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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用千里镜已经能看到金州城那雄壮的身影,现在听到不足三里,遂命道:“动手!”
过了一会儿,前方传来轻微的兵刃相交声,惨叫声,马嘶声,最后渐渐不可闻,何九嘴里咬着刀,背插着弓弩走了过来。
“大人,杀了几个哨骑,不过还是给逃了一个鞑子”
何九有些丧气的说道:“这些蒙古鞑子骑术果然精湛,我们偷偷摸到边上准备合围,没想到那个鞑子机灵的很,跳上马就冲,两个军士追了几步,没想到被他反身一箭射中了肩膀”
“拷问了舌头没有?”杨波问道,队伍离金州越来越近,想要掩藏踪迹是不太可能了。
“问了,说是金州城内驻了真夷三百多,北虏约四百人,其他包衣辅兵等也有几百”何九皱了皱眉头,显然实际的驻军与情报出入很大。
杨波背着手转了几圈,命令道:“既然无法悄悄的推进到金州城下,那我们就打起旗号光明正大的走!传令,各营排成阵型,以急行军的速度赶路,遇上小股哨骑不需要理会”
围在杨波身边的几个传令兵一哄而散,奔向各营传令去了。
尚可喜看了看杨波,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杨波为了这次突袭收集了旅顺城内最精良的盔甲盾牌,甚至连长枪兵背后都背着盾牌和一把锋刀,就是怕近距离长枪肉搏不便。
很快,无数面旗帜竖了起来,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罪军营的血旗都是人血染成的,略略有些发黑,火绳枪营旗帜上画着一只巨大的火枪,长枪兵营尚黑,他们的旗帜也是黑底的,上面绘了一柄长枪,数个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杨波带领的中军靠拢过来。
过了一会儿,先是几骑鞑子哨骑发现了这支队伍,他们派了三四骑围着方阵游走想探个究竟,没想到一阵排枪过后地上只留下了几具尸体还有三匹无主的马匹,剩下的几个哨骑见势不妙,一面派人回报,一面远远的监视着这支明军。
方阵迎合着有节奏的鼓点,踏上了官道,远处,金州城那雄壮的身影就屹立在他们的前方……
一波一波的哨骑在两百步外游走,有鞑子也有北虏,他们拿出弓弩绕到了方阵背后,准备搔扰敌后,但还没等到他们跑进弓弩的射程,断后的几十把火铳一起开火,把他们全部打翻在地上,有些马受了惊吓,一直拖着那些尸体狂奔回鞑子的哨骑队伍里。
吃了大亏的鞑子哨骑再也不敢逼近,若即若离的跟着方阵前进……
尚可喜脸色有些发白,尽管他相信杨波的即墨营不会惧怕鞑子骑兵,可是周围窥伺的骑兵让他如芒在背,他也被即墨营深深震惊,野外行军队形排列整整齐齐,速度却丝毫不慢,他还看到那些普通军士木然的脸上,丝毫没有面对骑兵的惧怕。
“要怎样才能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尚可喜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杨波突然笑着对他说道:“元吉,打起精神来,鞑子兵准备迎上来了”
尚可喜猛的抬头,随着鞑子的号角声不断响起,奔驰而来的哨骑越来越多,他们在方阵右侧开始集结,这些哨骑大约汇聚了二百骑,分成两拨,其中一波马背上的骑士身材要高大些,一看就知道是蒙古鞑子。
他们领头的似乎对与是否冲击这个奇怪的明军阵型争执不定,方阵依然稳步前进,并没有把右侧的威胁放在心上,显然,明军的傲慢激怒了这些骑兵,就在这时,右侧几个长枪兵竖起几柄长枪,上面挑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刚才探哨的那几个哨骑!
就在杨波希望这些游骑沉不住气发起冲锋的时候,城墙上突然传来了无数悠扬的号角声,那些哨骑听到号令,一声唿哨,潮水般的退得干干净净。
“可惜了!”
杨波不动声色的叹息了一声,刚才所有火铳兵已经悄然集中在右侧,他之前是打算先击溃了鞑子的游骑,随后的攻城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鞑子准备出城邀战了!”尚可喜突然说道。
见到杨波询问的目光,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尚可喜解释道:“贼奴排出大阵,向来以重甲骑兵在先,这些重甲兵个个身披三层铁甲,冲锋击阵死战不退,是为鞑子先锋,后面埋伏大股轻甲弓兵,专等重甲破阵后奇袭,或等我军铳炮间隙两侧夹击,这些人骑术精湛,没有寻找到敌军的破绽时绝对不会贸然冲阵,他们分分合合,进进退退,神出鬼没,最是难防,明军与贼奴的几次大战,多败在这些轻骑搔扰之下……”
尚可喜还没说完,远处的金州城门突然洞开,无数鞑子涌了出来,开始在城下列阵!(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围三阙一
杨波举着千里镜打量着对面阵型,两军在距离不到一里的地方相互对持,鞑子大队后面无数白摆牙喇围着一个大旗,下面是几个牛录章节簇拥着一个甲喇章京朝这边指指点点……
对于突然出现在金州城下的明军,那个蒙古甲喇章京接报之后先是大吃一惊,金州担负着两旗的后勤和退路,绝对不容有失,他从来没想到过这里也会出现明军,两旗和硕贝勒不是还在猛烈攻打旅顺吗?怎么他们的身后会出现明军的?
明军水师!
甲喇章京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已经派出无数哨骑沿着海岸线巡逻,已经有哨骑陆续回报说,在金州城西侧的海边发现了大明战船,只是帆影曈曈也不知道数量有多少。
但听到城下明军数量不多后甲喇章京才放下了心,他与几个牛录商议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队逼近金州城的明军应该是大队明军中的一股,估计明军定下了各镇兵马登陆旅顺后方,攻袭金州后对旅顺两旗进行围歼的大战役,但由于明军之间协调不力,让这队明军先期到达城下,其他明军估计还在准备登陆呢!
这个甲喇章京身经百战,对于明军各镇兵马相互不统属的情况了解很多,听说己巳之变时,宣府总兵侯世禄、大同总兵满桂德胜门之战兵败后求救于驻兵广渠门外的都督袁崇焕,没想到袁崇焕不但不救,反而射箭逼退了侯世禄、满桂部,满桂身中五箭,要不是崇祯帝破例允许满桂等入京师避难,怕是当时就要死在城外……
商议到这里,甲喇章京迅速做出了回应,先是派人快马急报旅顺的两旗贝勒知晓,又飞马向复州示警,为了稳妥起见,甲喇章京并没有请两地着急出兵,而是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下,又说大派哨骑,若是确定大股明军登陆金州的时候会再次飞马求援。
做完了这一切,甲喇章京一面焦急的等待各路哨骑的回报,一面开始审视起城下的这股明军来……
“汉狗不过千人上下,为何却大摇大摆的在我金州城下扎下阵型?”甲喇章京问道,几个牛录面面相觑
明军的旗号纷杂,但中军的旗号却是东江的,领兵大将却是个把总?这样诡异的情形把这些章京都搞糊涂了。
“大人”一个牛录沉吟片刻道:“莫非这队东江兵是诱饵?”
“我哨骑遍布,周围十几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等的眼睛,哪里有什么其他明军伏兵?”一个牛录反驳道。
“或许……”另一个牛录转向其他人,回应他都是肯定而热切的眼神。
“这队明军火器颇为犀利,阿礼扎部折了好几个哨骑”另一个牛录有些犹豫
甲喇章京猛的一拍桌子,大笑道:“那又如何?这队东江兵被大明卖了都不知道,居然敢在野外与我邀战,真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我意已决,先击溃了这部明军再说,若是明军统领真的如我等预料般的那样蠢,一队队的过来送死,那我等也不用什么固守待援了!”
几个牛录同时放声大笑,都道:“趁汉狗远来疲惫,我等先去冲杀一阵!”
甲喇章京摇摇头:“这支明军不知道是愚蠢还是狂妄,居然敢摆出阵型叫战,我建州勇士们野战怕过谁来?别说他们人数与我相差无几,就算多三倍又如何?今曰就堂堂正正的和他们战一场,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等的手段!”
甲喇章京颇熟御下激励之法,几个牛录听到后都是抱拳轰然称诺,大步出去安排。
甲喇章京斥退了一个小心的奴才,亲自披挂上阵督战,金州城内的二百多建州勇士身披重甲作为前锋,其余蒙古轻骑兵随后掩杀,他自带着披甲战兵百多人和白摆牙喇,骁骑营等断后,骑兵冲垮明军阵型后,他会带着战兵入场,在骑兵掩护下收拾残局,又有一个牛录带着本部骑兵游弋阵型之外,随时准备突袭,追击……
看到金州城内的鞑子步骑开始列阵缓步逼迫过来,即墨营一片肃静,只有一些急促的呼吸声,尚可喜脸上发白,每一下鼓点都重重打在他的心上!
“元吉”
杨波突然问道:“元吉可知道,若是鞑子是如何看待黄大人,毛大帅的吗?”
“什么?”尚可喜莫名其妙
“鞑子对黄大人,毛大帅等恨之入骨,在他们的史书里,黄大人毛大帅等人不但是蠢笨无能之人,贪渎之人,还是狂妄之辈,不巧的是,杨某恰恰看过一些。”
“两国生死仇敌,鞑子这样做也没甚么出奇”尚可喜摇头,他不明白杨波的意思。
“鞑子污蔑元吉义父,元吉该如何做才好?”杨波用语言挑之
“杀光鞑子!”尚可喜想也不想
“对,杀光他们!”杨波重重拍了拍尚可喜的肩膀:“元吉安心看我即墨营今曰破敌,结阵!”
随着杨波厉声大喝,即墨营开始动了起来,几个旗鼓手举起令旗,罪军营,火绳枪营,长枪兵营等开始集中混合到一起,片刻后,这个猬集在一起的阵型开始慢慢分散,最后变成一个大圆阵,把滑膛炮营和中军围在中间,官道左右一里都是空旷之处,连个小山坡依托防守都没有,杨波手里除了几辆公鸡车,什么拒马鹿角也没有,只能与鞑子硬捍,而鞑子的骑兵可以从任意一个位置,任意一个破绽发动攻击,圆阵每一面都是正前方。
“竖盾!”
“举枪!”
“长枪兵蹲下!”
“臼炮就位!”
“火铳兵半蹲!”
随着一声声的命令,各色旗号挥舞,各种鼓点响起,即墨营有条不紊的做着战前准备工作。
杨波其实并不惧怕鞑子轻骑兵,反倒是重骑兵对于这种防御阵型的冲击更大,这种身披重甲的重骑兵必须放到很近的距离才能开火,三排式射击根本抵挡不住,最少要在正面放六排火铳兵才能实现不间断的开火狙击,幸好这些鞑子只能算步战骑兵,加上人数不多,对于现在阵型的冲击力也没有这么大,更何况,圆阵中还有一排排的臼炮在待命,一些辅兵挥舞着大锤,卖力的把一根根铁枝打入地下,把臼炮牢牢的固定住。
鞑子的步骑开始缓缓的逼近,甚至连他们手里的武器都能看清楚,这些步骑由三个牛录统领,估计会从三个方面冲击即墨营的阵型,后面还有大量的游骑排着松散的队形等待着。
阳光的照射下,那些鞑子手里的兵刃,身上的盔甲分外的刺眼,沉闷的马蹄声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房,甚至连尖锐的鸣镝和鼓声都压不下去,这种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种种绝望和窒息,没有经过残酷训练,普通人甚至连看一眼前方骑兵的勇气都没有。
“鞑子看来是要把我们吃得渣子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