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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周渊易忽然想到了一个月以前,在四川市出现的那桩地产富豪失踪案。那个叫郭文辉的地产富豪,也是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警方掘地三尺,也没办法找到任何线索。
而周渊易也听警局其他同事提过,最近这段时间,在西川市还发生了好几桩失踪案。
一个年近三十的炒股专家,前一天还和女友约会,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一个某大学的女生,前一天还在插花兴趣班上课,和同学聊得火热,第二天就消失了踪影,再也没有出现。
一个在住宅小区里打扫清洁的老大妈,前一天还兢兢业业冒着寒风在小区里忙碌工作,第二天却没来上班,也没回宿舍。
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西川市难道出现了一帮杀人魔,毫无目的漫无目标地胡乱杀人,而且还将尸体藏匿到未知地点,制造了这些离奇失踪案吗?
这些案件都当做个案分别跟进,没有并案处理,而且也与这幢别墅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关联,周渊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案件。
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周渊易苦笑一声,忽然听到腹中传来“咕噜”一声。呵,是饿了,回想一下,上一顿还是早晨在厨房里吃的方便面呢。周渊易想看看时间,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怎么按开关也无法开机了。
手机没电了。
算了,还是先去二楼厨房找点吃的吧。
周渊易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却看到电梯轿厢是停在一楼的。
咦,奇怪!上一次使用电梯,是他在二楼找了一把水果刀,然后回到三楼来划破鞋底。如果没人动过电梯,那么轿厢应该依然停留在三楼呀。
由此可见,肯定有人曾经使用过电梯。使用电梯的人,应该就是带走宝叔和粉笔的人吧,多半就是赵连蒲。
可是,如果赵连蒲是沿秘道带走宝叔和粉笔的,他也应该把电梯停在二楼才对呀!到一楼去干什么?那里电梯门外,已经被一堵才砌好的砖墙给封死了。
难道,赵连蒲为了带走宝叔和粉笔,而打破了那堵墙吗?
可他为什么不循隐藏在暗处的秘道离开这幢别墅呢?
周渊易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怎么,如果一楼电梯门外的砖墙被打破了,那么他也能从一楼离开这里了!
等电梯一来到三楼,周渊易就冲进轿厢,按下了抵达一楼的按钮。
轿厢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向下沉落,因为重力加速度的缘故,周渊易感觉身体稍稍向上飘了一下,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周渊易捏紧了那把从二楼厨房里找到的水果刀,静静地凝视着电梯门。
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后,他又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呢?
其实周渊易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一些兴奋。凭借当初在警校读书时接受的训练,这把水果刀也能成为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后,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有信心坦然面对。
“叮!”电梯轿厢在一楼停下了。
电梯门如一张野兽的嘴一般,缓缓打开。
当门完全打开后,周渊易的心又沉落到了谷底。
他看到了那堵墙,依然挺立在自己眼前。墙上没有任何裂纹,也没有任何新敷上水泥的痕迹,就和上一次铁男卸下防盗门后看到的境况一模一样。
有没有搞错?既然这堵墙并没被打破,为什么刚才轿厢会停在一楼呢?
周渊易的头又疼了起来。
所发生的一切,都令周渊易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但不管怎么,现在他必须重新回到别墅二楼——腹中的饥饿感,像一只怎么赶也赶不走的野猫一般,不断以各种方式向他提出抗议。周渊易深知,如果不尽可能多地存储体力,一旦遇到什么紧急状况,他根本没有任何赢得生机的资本。
电梯回到二楼停下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就在周渊易重新踏入别墅二楼的走廊时,忽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竟是从二楼厨房里传来的。
是谁?
周渊易摸出水果刀,快步冲到厨房门口,朝里望去,然后看到了浑身颤栗的粉笔。
粉笔穿着一件很不合体并且污秽不堪的女式外衣,正跪坐在厨房满是血污的地板上,睁大双眼,正恐惧地望着周渊易手中的水果刀。
“你怎么在这里?”周渊易大叫道。他已经注意到粉笔身穿的那件女式外衣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是疯女曾经穿过的那件。但记得发现疯女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时,那件外衣竟莫名其妙不翼而飞了。当时事发突然,所以周渊易与宝叔也没去理会这个问题。但粉笔又是从哪里找到疯女的外衣,而且还穿在了身上?
粉笔的眼神变得恍惚了起来,那是体力和忍耐力都达到极限后的失常反应,她并没回答周渊易的问题,反而浑身颤栗地更厉害了。
周渊易意识到,粉笔应该是因为看到他手中的水果刀,以为他是内奸,所以才这么恐惧。于是他放下水果刀,竭力以柔和的声线说道:“你别害怕,我不会杀你的。要杀你,我早就杀你了。”
粉笔的心绪总算稍稍平复了一点,她张开嘴,战战兢兢地问:“你真不是内奸?你真不会杀我?”
周渊易使劲点头,然后说道:“我就不追究你为什么会在阁楼上袭击我的事了,但是,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二楼这里的?能打开电梯防盗门的钥匙在我手中,你应该根本没办法来到二楼。还有,宝叔呢?”
粉笔眼神中的恐惧,突然之间又炽盛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二楼的……我从阁楼滑到三楼走廊,马上就有人从后面抱住我,然后一块湿毛巾就捂住了我的口鼻,一股酸涩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孔……我立刻就失去知觉晕了过去,我也不知道究竟晕了多久,等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二楼电梯门外的走廊上。我醒来后,觉得腹中饥饿得厉害,就想着到厨房里找点吃的,刚翻了翻冰箱,就听到外面有脚步……没想到是你来了……”
发出酸涩气味的湿毛巾,并能让人立刻昏迷,应该是浸有乙醚液体的毛巾吧。
“那么,宝叔呢?”
粉笔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我一上了阁楼,就呼喊宝叔赶快上来,但却根本没听到他的回应。然后那根绳索马上就从下面燃烧了起来,我猜,如果火是赵连蒲放的,那么宝叔应该凶多吉少了吧。”
“那个袭击你的人,你看清他的面容了吗?”
“没有,那个人是从我背后袭击我的,我根本来不及转过身来,不过,我猜那个人应该是赵连蒲!除他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有可能袭击我。”
“那么,你身上穿着的衣物是哪里来的?你滑下阁楼时,应该只穿着内衣内裤的。”
粉笔露出疑惑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女式外衣,喃喃说道:“我滑下阁楼时,确实只穿着内衣内裤。可是当我在二楼电梯门外醒来时,就发现身上穿着这件外衣了。这件外衣是疯女穿过的,怎么会跑到我身上来了?是谁趁着我昏迷过去的时候,穿到我身上来的?真奇怪……”
周渊易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如果粉笔所言属实,那么她在滑下阁楼,抵达三楼走廊时就遭遇了某个神秘人物的袭击,令她昏迷了过去。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二楼,而且身上还多了一件疯女生前所穿的外衣。
而最让人疑惑的,则是她醒过来之后,电梯轿厢竟然停留在一楼。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袭击她的人,趁着粉笔昏迷的时候,把疯女的衣物穿在了粉笔身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至于是担心粉笔穿得太少,在二楼走廊上会感冒吧?
粉笔究竟昏迷了多久,具体时间暂时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太晚,考虑到她才苏醒没多久,她昏迷的时间应该与周渊易在阁楼上昏睡的时间差不多长吧。
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个袭击她的神秘人完全有充裕的机会对她为所欲为,为什么最终却放过了她,还把她扔在二楼电梯门外的走廊上呢?出于什么理由,那个人会放她一马?为什么当初却没放过疯女?还有,最初那具疑似林云儿的女尸,真实身份究竟又是谁呢?
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幢谜一般的别墅,真是太让人摸不清底细了。
周渊易挠了挠后脑勺,向粉笔问道:“你晕过去之后,身体有没有异常的反应?”他很担心,不知道粉笔是否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遭遇了性侵害。
粉笔想了想,然后有些迟疑地答道:“要说身体上的异常反应,倒还真有一点。”
周渊易蓦地紧张了起来。
“我觉得……在我昏迷之后,似乎有人拿着冰凉的金属,在我胸前后背按了按……后来我的隔壁好像被什么很紧的像布条一样的东西给紧紧缠住了……似乎还有尖锐的针头,刺进了我的胳膊……但是我只依稀记得针头刺入的感觉,却没有针头拔出的记忆……大概是因为后来我又陷入了重度昏迷吧,之后便是脑海一片空白了。”
冰凉的金属在胸前后背接触?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像是听诊器在听胸音?
很紧的布条缠住胳膊?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像量血压?
只有针头刺入,却没有针头拔出?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像是有人为粉笔输液?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周渊易上前一步,捉住了粉笔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粉笔惊慌失措地大叫了一声。在她心中,依然存有对周渊易的疑虑,这种疑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转化为不可遏止的恐惧。
周渊易一把捋起了粉笔的衣袖,立刻看到在她手臂的静脉处,遍布着数不清的针眼,绝大多数都是陈旧针眼,有些静脉的针眼叠合在一起,甚至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凹洞。不过,在凹洞旁,却有一处新鲜痕迹,应该是不久前才刺出的针眼。
“你吸毒?”周渊易看着粉笔手臂上的针眼,诧异地问道。
粉笔露出难堪的表情,喃喃答道:“准确地说,是曾经吸毒。”
“已经戒掉了?”
粉笔点点头:“嗯,戒掉了,足足用了半年时间才戒掉。”
“没有复吸?”
“当然,手臂上全是陈旧的针眼,你就应该看得出吧?”粉笔不高兴地答道。
粉笔无法忘记戒毒的那半年时光是如何痛苦度过的。那时,她终日躺在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她很幸运,有几个贴心的好友,好友将她五花大绑在下水道的铁栅栏上,随时陪伴着她,不让她有任何外出接触毒品贩子的机会。每当她毒瘾发作歇斯底里时,好友便为她注射镇静安眠针剂,让她昏睡过去。那半年时间,她几乎一直躺在地上,吃了就睡,睡了又吃,醒来时也只能在朋友规定的范围内活动,绝不允许外出。
那些朋友,也都是混迹街头的流浪汉,为了帮助粉笔脱离毒海,轮流值守她,还几乎拿出了所有乞讨而来的钱,为她购买营养品。半年过去,粉笔终于能够昂首挺胸走出下水道时,她比戒毒前整整重了二十多斤。她深深感谢那几位好友,她随时随地提醒自己,不能让朋友们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思白白落空。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的话,她根本没有任何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价值。
她身上随时都带着镇静安眠的药物,一旦心里忽然想到了吸食毒品后快乐似神仙的美妙感觉,就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吞下安眠药,好好睡上一觉。自从离开下水道后,她可以自豪地对每个人说,她再也没碰过毒品了,一次也没碰过。
这次接受林云儿安排的免费体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