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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拿小夹子替我取出了所有倒刺,而我也疼得哭了整整一下午,那种钻心的疼痛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没想到,我并没如猜想那样见到杜瑜眉掌心中出现鲜血。
她微微一笑,拽住荆棘站了起来,只听“嗤啦”一声,一连串荆棘被她拉了起来,面前的灌木丛中立刻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小路,如兽径一般。
而我这时也发现了,她手中的荆棘,根本不是真正的带刺荆棘,而是塑料制成的仿真植物。
原来杜瑜眉是让工人以这种方式来阻断土路的!
我不禁大吃一惊。
杜瑜眉又招呼我和霍格一起来清理地上的仿真塑料荆棘,我们忙碌了十来分钟,就在灌木丛中清理出了一条恰好能让一辆面包车通过的土路。
“呵呵,用填埋的方式来堵路,必须要去其他地方取土,还有砍树,得经过林业部门批准才行,实在太麻烦了。而买这些塑料植物,才花几百块而已,便宜又实用。”
杜瑜眉很是自豪地向我们解释道。
由此可见,她确实很有经商的智慧。最起码,从控制成本这一点来说,就值得钦佩。
穿过灌木丛,我们就来到了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土路上。
这里虽然比谷底凉很多,但比起远离此处的西岭山脉来说,还是暖和了一些,所以树木的树叶并未落光,偶尔有几片树叶随风坠落,但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冬日的肃杀。
走了大约十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这幢废弃的半圆型碉楼前。
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来到这幢碉楼前。
碉楼的红砖外千疮百孔,很是破败,一楼的唯一大门被砖石堵得死死的,还敷上了水泥,如果没有铁锹石锤,根本别想推倒这道砖墙,而那行歪歪斜斜写在外墙上的字,也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扰碉楼宁静者,必须遭受开膛破肚之酷刑!”
看看这触目惊心的一行字,小倩、玉儿和杜瑜眉都不禁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黄阿婆因为又聋又哑,无法发声,但眉头也不由得紧紧蹙在一起,拧成一条川字。
我们快步走过了写着这行字的那面墙壁,转到了半圆型碉楼的另一侧。
这幢碉楼的一楼,层高大约有五米,外墙上没有任何可供攀援的凸起物。二楼三楼的窗户全部被砖墙封死了,不过砖墙是砌在窗户内的,窗架还完好保存着,但玻璃全碎了。原本封死门窗就是瞒着文物部门私下干的,杜瑜眉一定是考虑到堵死土路后,文物部门万一来巡查,也一定是站在谷口的平台上拿望远镜看看。在平台那个角度望过来,大门恰好被树木挡住,只能看到玻璃尽碎的窗户,却看不清窗户内已经被砖墙堵死了。
不得不承认,杜瑜眉派来施工的工人干得非常棒。
屋顶是个半圆型的平台,平台的弧形边缘有伸出屋顶的房檐。
现在轮到该把连结着铁耙子的绳子扔到屋顶上去。这需要体力,还需要一定技巧,才能越过房檐。我可不擅长做这个,我是靠脑力智慧吃饭的嘛,体力和技巧都不是我所擅长的。还好霍格是自由摄影师,常年在野外奔波,体力远胜于我,他接过铁耙子就奋力向屋顶上扔去。一楼的层高虽然有五米,二楼三楼的层高却都很低矮,尽管看上去很不协调,但却让总高度保持在了霍格能够掷上铁耙子的力量范围之内。
霍格选了一处窗台下的地方试着投掷铁耙子,之所以会选在这里投掷铁耙子,是考虑到攀爬过程中,如果脚能够踩到窗台上有个下脚处,能省下不少的气力。
试过七八次后,霍格掷出的铁耙子终于勾住了屋顶上的某个凸起物,使劲拽了拽绳子,纺丝不动。
好了,攀上屋顶的绳索已经准备妥当了。
我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小倩则冲上去直接给了霍格一个香吻,搞得霍格原本白皙的脸上飞出一道红云。
我招呼众人安静下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们必须逐一沿绳索攀爬上房顶,这里有四位女士,其中一位还是老太太,可想而知这肯定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等上了房顶后,我们还得把绳索拴在烟囱顶端,再沿绳索滑到碉楼里去,那将是更艰巨的任务。
我们决定,由霍格先沿绳索攀爬至房顶,再让各位女士攀上去。如果女士的气力不够,霍格还能在上面拉拽一下,谁让他的力气比我大呢。
霍格拽住绳索,用了大约一分钟,就爬上了十多米高的房顶上,然后扔下绳索,示意下一位接着攀爬。
接下来的,是玉儿。她的气力比小倩大,到了房顶后,还能帮着霍格一起拉拽绳子。
很快,小倩和黄阿婆都在霍格与玉儿的帮助下,顺利攀到了碉楼的屋顶上。黄阿婆因为年龄较大,她几乎是被绑在绳索上,由屋顶上的霍格和玉儿活生生拽上去的。不过黄阿婆看上去身子骨还是蛮硬朗的,上了屋顶松开绳索,我们便在下面看到她已经在屋顶上背着手四处转悠了。
轮到杜瑜眉了,她忽然松开手转过头,一脸愧疚地对我说:“蓝先生,真是辛苦你了,都怪我,把你们请到这里来,却发生了那么多意外事件。”
我撇撇嘴,道:“这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女逃犯董佳,还有戴面具的神秘人的错!千万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会让你过得很累的。”
她感激地笑了笑,便重新拽住绳子,准备向上攀爬。
就在此时,在我身后那条土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回过头,我看到了身着警服的戴警官,他一边朝碉楼狂奔,还一边惊慌失措地回头张望,在他胸前的警服上,似乎有一团暗色的潮湿污渍,看上去怎么都像是未干的鲜血,而且还明显呈喷溅状。
怎么回事?他一个人回来的?老李呢?戴警官身上的血,是从老李体内喷溅出来的吗?
杜瑜眉又一次松开手,忍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痛苦呻吟。
“老李……老李他死了……”
戴警官一屁股坐在我们面前,说完这句话后,浑身就开始剧烈颤抖,怎么都止不住。
虽然他曾经在刑警的岗位上干过,见过无数死状惨烈的尸体,但真正亲眼见到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估计这还是第一次。
“他是怎么死的?开膛破肚吗?”我忍不住高声问道。
戴警官无力地点了点头,满脸苍白,再没了刚才越过红线去追赶老李时的威武之气。
头顶上传来霍格与小倩呼喊的声音:“你们快上来呀!怎么了?”
我见戴警官如烂泥般躺在地上,显然根本无法沿绳索攀爬,瞅瞅远处,似乎风平浪静,于是我朝上方喊道:“先等一等,戴警官回来了,我们和他聊几句话再上来。”
戴警官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向我和杜瑜眉说起了老李的遭遇。
在平台通往外界的土路上,老李不管不顾地迈过红线,撒开脚丫向远方狂奔而去。戴警官见状后,担心老李出事,立刻就冲出去追赶老李。别看老李年近五旬,但跑得还真快,大概也是恐惧使然吧,尽管戴警官奋力追赶,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赶上老李的步伐,这里到处都是弯道,无法直接看到老李的背影,好在仅有这一条土路,没有岔道,所以戴警官确信自己不会跟丢,而且也一直能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老李急促的脚步声。
约莫追出去五百米左右,戴警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毕竟在山村派出所里,远离严重罪案,他的骨头都有点被泡酥了,再加上年龄不饶人,体能体力比以前差了很多。无奈之下,戴警官只好停下脚步,想要休息片刻,但就在他停住脚步时,忽然发现前方老李的脚步声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戴警官吃了一惊,心中惴惴不安,老李莫非出事了?
他踮起脚趾,忐忑地向前方走去。转过一片弯道,他看到了老李。
老李躺在土路边的地上,身体正如摇筛子一般剧烈抽搐着。一个穿着黑衣头戴面具的人,正跪在老李身边,一手提刀,另一只手则在老李怀里似乎在摸索着什么东西。
戴警官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那面具人听到叫声后,缓缓转过头来。这个人戴着的面具,正如之前迪克曾经形容过的那样,上面绘有两只眼睛,一只睁,一只闭,像潜藏在暗夜里阴森窥视的猫头鹰一般。
面具人叵测地一笑,然后抬起了那只原本在老李怀中摸索的手。当他的手出现在戴警官面前时,戴警官立刻忍不住弯下了腰,抱住一棵树痛苦地呻吟起来。
在那个人的手里,竟捧着一颗以及,热乎乎的,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老李的心脏竟被那个戴面具的神秘人活生生地剖了出来。
紧接着,戴面具的神秘人将心脏囫囵塞进了嘴里,咬了一块肉下来,顿时鲜血直冒,没着他的唇边流到了地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戴警官的脸又开始抽搐了起来,似乎仍然无法从巨大的惊悸中解脱出来。
“后来呢?”杜瑜眉手掩朱唇,提心吊胆地追问道。她的脸色很差,仿佛随时都会呕吐。
听到杜瑜眉的提问,戴警官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他大叫道:“后来,你问我后来?后来我当然就是转身便跑!那家伙吃人肉的啊!他开膛破肚,就是为了吃人肉的啊!那恐怖的一幕,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多看一眼!”他一边说,一边歇斯底里地手舞足蹈,似乎已经接近了崩溃边缘。
对他如此过激的反应,我深表理解。亲眼看到有人剖出尸体的以及,再囫囵嚼下,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遇到的。不过,我还是凝视着他的胸膛,问了一句:“你看到那个戴面具的神秘人吞吃老李的心脏,然后转向就跑,回来找到了我们?真是这样的吗?”
很不幸,我的这个问题再次让戴警官抓狂了。
“怎么?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撒谎?我为什么要撒谎?我为什么不能转身就跑?换成是你,只怕当场就尿裤子了吧?那个人在吞食心脏啊,是活生生剖开了老李的胸口,开膛破肚后,剖出老李的以及直接塞进了嘴里!”
他面红耳赤地怒骂道,我赶紧解释:“呃,戴警官,我不是怀疑你。”我指着他胸前警服上的那滩血迹,说:“既然你看到戴面具的神秘人在吞吃老李的心脏,就转身便跑,你的衣服前胸处为什么会沾有血迹呢?”
戴警官顿时一愣,低头凝视着那滩血迹,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看上去,他所表露的疑惑之情,并非作伪。
原本听到他的叙述后,我还是稍稍有点怀疑他撒了谎,甚至怀疑老李是被他杀死的。但是看了他现在的表情,却相信他并没撒谎。如果他撒了谎还能做出如此逼真的表情,那么他不去做演员就太可惜了。
我也不希望老李是被戴警官杀死的,否则我们遇到的问题就严重了。
沉默片刻之后,戴警官抬起头,迷茫地说:“难道是我弯下腰抱着树痛苦呻吟的时候,沾染上的鲜血?难道那棵树干上全是血?”
他的面部开始痉挛,似乎马上就要呕吐了。戴警官连忙使劲吸气,吞下几口唾沫,才勉强压抑住了呕吐的欲望。
树干上会有鲜血?为什么?莫非是戴面具的神秘人杀死人后,曾经将剖出来的内脏挂在树干上吗?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再想,只怕我也会呕吐了。
我赶紧转过身来,指着由屋顶悬垂下来的绳索,说:“我们还是赶紧到碉楼的屋顶上去吧!不管怎么,上了屋顶,我们就暂时安全了!”
戴警官双足瘫软,依他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力气攀爬绳索,他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