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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上锁。
走廊的两端,各有一个公用卫生间,一个用来上厕所,另一个则用作了盥洗间。
赵连蒲安排好客房后,把一把钥匙递给了周渊易,说:“这把钥匙能打开二楼与三楼的防盗门,就交给你了。我习惯晚起,明天肯定要到中午才能起床。二楼也有厨房,冰箱里有很多菜,你们自行解决便是,恕我无法代劳了。”
“没问题,没问题!真是太感谢你了。”周渊易感激地说道。
客房里很干净,只有一张写字台,一张带有床头柜的钢管床,床边还摆了一盆半人高的常绿观叶植物,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没有单独卫生间,但有单独的冷暖空调。在写字台的抽屉里,还准备了一次性使用的牙膏牙刷与毛巾。
客房的窗户很小,紧紧关着。周渊易走到窗户边,想推开玻璃窗透透气,没想到推了推,竟根本推不开。仔细看了看,他发现玻璃窗的里外都被钉子钉死了。
是赵连蒲那位修建别墅的远房亲戚为了防盗,才钉死了窗户吗?可窗户外本来就有防盗网,为什么还要钉死窗户?
不过,那是别人的私事,自己只是来借住一宿的,又何必去管这么多呢?
周渊易未作他想,径直取了毛巾牙膏牙刷,准备去三楼走廊尽头的公用卫生间稍稍洗漱一番,来到走廊尽头,卫生间已经被人占了,周渊易恰好看到林云儿和宝叔也走了过来,这一老一小正起劲地讨论着武术功夫呢,还相约有空的时候得切磋一下,点到为止。
和他们聊了几句,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刚才是疯女和粉笔在里面。疯女生活无法自理,是粉笔替她洗脸刷牙的。
粉笔和疯女离开后,周渊易赶紧钻进卫生间,以最快速度洗漱完毕后,就回到了客房里。他真的有点睏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遭遇的事太多太刺激,周渊易感觉非常疲劳。将空调调到最合适的温度,关了床头灯,躺在钢管床上没几分钟,他便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翌日,周渊易睡到自然醒,才睁开了眼睛。
室内一片漆黑,天还没亮吗?周渊易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了看表,他不由吃了一惊,居然是早晨八点多了。
八点了,怎么室内还是一片漆黑呢?
周渊易摸索着下了床,打开了床头灯。
朝窗户望去,外面真的是一片黑。
遇到日食了吗?可最近并没听说过会有日食出现呀!周渊易走到窗边,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扇被钉子钉死了的整面窗户,似乎从外面被染上了一层黑色的颜料。颜料很厚,外界没有一点光线能够透入室内,所以即使天亮了,屋里却依然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周渊易完全糊涂了。
开了客房中的大灯,他拉开房门。因为走廊位于半圆形建筑物的截面直径上,本身没有自然光线可以直接射入,所以仅凭天花板上的射灯照明。射灯是二十四小时一直开着的,其他房间都关着门,位于走廊正中的电梯防盗门,同样也关着。
周渊易先敲了敲宝叔的房门,几分钟后,门开了,宝叔睡眼朦胧地嘟囔着:“怎么回事,现在几点了?天还没亮,敲什么门呀?”
看来宝叔房间里的窗户,也被人从外面泼了黑色颜料。
宝叔从周渊易那里得知现在已经过了八点,也吓了一跳,摸出自己的手机核对了一下时间,又回房看了看窗户玻璃,果然玻璃外侧被染成了浓重的黑色,如墨汁一般。
“不对劲,有点不对劲!”宝叔一边嘀咕,一边出房来到走廊上,一间又一间地砸着客房房门。
几分钟后,先是疯女、粉笔出了门,然后是铁男与丸子,却偏偏唯独少了林云儿。
再查看他们的房间,窗户玻璃外侧也被染成了黑色,根本无法看到小楼外的情形,每个人都在纳闷,为什么窗户会变成黑色?仅仅是为了阻碍房客的视线吗?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但周渊易更关心的,则是久久未出房间的林云儿。她是因为睡得太沉,没听到砸门声吗?
又使劲擂了几下门,可门内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周渊易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与宝叔互换了一个眼神后,深吸一口气,然后与宝叔同时狠狠将肩膀撞在了这间客房的房门上。
还好这扇房门不是防盗门,而只是普通的木门。
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周渊易与宝叔大叫着林云儿的名字冲入房中,客房就小小的一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周渊易以刑警勘察现场般的视角瞄了一眼屋内的情形,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没有丝毫打斗的迹象,而且这间房的窗户也被钉死了,不可能有人从外界侵入。不过,屋内的窗户玻璃外侧也被染成了黑色,看不到一丁点外面的情况。
“林护士会不会是觉得她那间屋住着不舒服,所以换到了另一间没人的客房?”疯女抚着肚子轻声问道,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精神状况好多了,没有一丝精神异常现象,看上去与普通孕妇没什么两样。
周渊易发了狂似的与宝叔一起,在其他四人惊惶失措的目光中,来到了三楼另一间无人入住的客房外,因为客房根本无法从外面上锁,只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推开了房门。但在这间屋里,依然没有林云儿的踪影。而那间房的窗户玻璃,也变成了一团充满了神秘意味的黑色。
难道在深夜的时候,林云儿去了二楼?
周渊易将目光投向了走廊中间的电梯。电梯外的防盗门死死关着,周渊易摸了摸裤兜,赵连蒲交给他的那把钥匙还安然放在裤兜里。
防盗门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而钥匙却在周渊易身上。林云儿没有钥匙,不可能主动离开别墅三楼,那她是怎么离开的呢?除了周渊易之外,有电梯门钥匙的人,就只有这里的主人赵连蒲了。
难道是赵连蒲深夜曾经上过楼,然后叫走了林云儿?
这个猜想,让周渊易很是失落,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半夜三更与另一个男人一同离开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他也无计可施。扪心自问,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管人家呢?毕竟自己只是暗恋林云儿罢了,或者最多算两人互有好感,但彼此间并没挑明过关系。
再说了,赵连蒲也不像能够凭借暴力胁迫林云儿离开这里的人,别说林云儿大声呼救,就能引来其他客房中的人,就算她不呼救,也能凭一身功夫,制服赵连蒲这种养尊处优的中年男人。
宝叔也走过来,一脸苦笑地拍了拍周渊易的肩膀,示意他一定要挺住,别被可以预想的事实打击倒了——老人家明察秋毫,早就在车上把周渊易的心思看穿了。
不管怎么,还是用钥匙打开电梯门,到二楼去看一下吧。
周渊易沮丧地摸出钥匙,打开了电梯外的防盗门。
电梯出现在众人面前,从楼层显示来看,电梯轿厢现在正位于二楼。
昨天夜里安排好客人的房间后,赵连蒲就乘坐电梯回到了二楼,所以轿厢自然就应该停留在二楼。不过,如果半夜赵连蒲曾经上楼找过林云儿,两人再一起离开,轿厢也同样应该停留在二楼。
究竟是何种情况呢?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就无法解释林云儿为何会人间蒸发了。看来,还是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所以,此刻周渊易的心情非常复杂,百般滋味陈杂于心,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吞进肚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梯缓慢升上三楼,沉默中,周渊易踏入轿厢,随后另外五人也进了轿厢。
合上电梯门,电梯沉落二楼。轿厢停止下降后,一扇防盗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如果我是赵作家,要是真与林云儿半夜幽会,为了防止别人打扰,特别是也有防盗门钥匙的周警官打扰,或许我会从二楼电梯门外把防盗门反锁死。”粉笔突然没心没肺地说道。
或许她因为身体残疾的缘故,看了太多世态炎凉,所以总喜欢打击别人并以此为乐。
周渊易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钥匙插入了锁孔中,轻轻一扭。还好,能扭动钥匙,防盗门的另一侧并没被反锁。
“看来,他们已经干完好事了,不怕你会开门。”粉笔再次冷笑着打击周渊易。
对于粉笔的冷言冷语,周渊易未加理会,径直轻轻推开了防盗门。
就在防盗门推开的一刹那,一条黑影晃悠着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周渊易眼睛一花,当他定下神看清晃悠的黑影究竟是什么的时候,胸腔中立刻出现不适感,喉头翻涌着不可言状的不明液体。
他身后则传来了一片凄厉的尖叫声,叫得最厉害的,是丸子与粉笔,疯女则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利笑声,她似乎经受不了如此的刺激,又有发病的迹象。
铁男倒是没发出尖叫,但他的情形更加危险,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看到倒悬的尸体后,心脏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竟然已经昏厥了。
只有宝叔还算镇定,他努力遏制心中的恐惧,正弯下腰使劲掐着铁男嘴唇上方的人中。
这是一具女人的尸体,被一根结实的红色绳索倒悬在二楼电梯防盗门外天花板的吊灯灯座上。
女尸的喉咙处被割开了一个血洞,脸上则被利刃划出了无数道横七竖八的伤痕,血肉翻飞,有些肉茬与脸皮混在一起,洒落在了电梯门外的地板上。
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则是从女尸的喉咙下,直到肚脐,被剖开了一条长长的裂口,呈开膛破肚状,腹腔里所有的器官都不翼而飞。地板上的鲜血并不多,看样子应该是在其他地方被杀死后,再被吊在了灯座上。
灯座相当高,倒悬女尸的双手,还在空中晃悠着,一只手恰好晃到周渊易眼前,慢慢静止了。静止的手腕上,有一处清晰可见的纹身。
是一个篆体的“武”字。
看着这个“武”字,周渊易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脑海中一片空白。
天哪,是林云儿。
她在拽下救护车司机陈师傅之后,曾经捋起袖子露出了这处纹身,周渊易现在还记忆犹新。
林云儿居然被杀了!而且她还被开膛破肚,腹腔中的器官也不翼而飞。
绝对是赵连蒲那家伙干的!
周渊易愤怒了,他恨不得马上把赵连蒲揪出来,也将他开膛破肚,倒悬在天花板的吊灯灯座上。可是周渊易也知道,赵连蒲一定不会束手就擒,或许他早已经逃离了这幢别墅。
电梯轿厢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完全被这一幕吓坏了。铁男已经醒了,周渊易赶紧伸手将林云儿的尸体扳到一边,让其他五人互相搀扶着出了电梯,绕过屏风,在二楼的客厅里暂时安顿下来。
然后周渊易与宝叔两人将二楼搜了个遍,但正如周渊易预料的那样,赵连蒲早就没有了踪影。而这层楼所有的窗户,也全被人从外侧染黑了玻璃,外界的光线根本无法透过玻璃窗射入别墅内。
真不知道赵连蒲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要染黑窗户玻璃?仅仅是为了阻碍别人的视线吗?
回到电梯门外,周渊易与宝叔合力放下了林云儿的尸体,安放在了赵连蒲卧室的床上。
尽管从刑侦的角度来看,这样做并不符合现场勘查的原则与规定,但周渊易实在不忍心看着林云儿的尸体依然倒悬在吊灯灯座上。他也不忍心直视林云儿的尸体,还给它披上了一床赵连蒲卧室里的新床单。
回到客厅,疯女依旧歇斯底里,全靠铁男与粉笔合力,才将她按在液晶电视对面的布艺沙发上。而丸子则面无血色地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