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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言渊目光深邃地看着她，陡然问道：“你对它们许了什么愿，跟我说说，或许，我能让你如愿。”
他的目光，变得灼热，丝毫不像刚才要杖打言裳时那冷酷到决绝的模样。
谁曾想，这个对妹妹如此能下狠手的男人，曾经是那般宠着纵着自己的妹妹。
柳若晴发现，言渊的凉薄和绝情是刻进骨子里去的，那仅有的柔情和宠爱，如今全给了自己。
所以，他没有多余的情感给别人，余下的只有刻进骨子里的凉薄。
这样的男人，她深信，他对你爱得有多深，他对伤害你的人就会有多绝情。
一如今日的言裳，她不过就是恶言相向而已，就让他动了杖责的念头，如果哪天，换成坐在高位上的那人要杀她，他真的可以断了叔侄情分，凉薄到将那人从高位上扯下来。
一想起来，柳若晴的心，都在滴血。
对言渊，深情又绝情。
她的愿望，他不知晓，也断不能让他知晓。
“没什么，就是想着师父什么时候回来找我，好带我回去。”
她的脸上尽显苦恼之色，托着腮，脸上有些不开心，低声抱怨道：“你说老头怎么想的，这才刚跟我重逢就走了，他在这鬼地方，能有什么要事要做？”
言渊的眸光，暗淡了下来，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个愿望，他自是没办法帮她达成。
好在，在她回去之前，他能暂时护她一次。
摒了心中的烦闷，他开口道：“刚才你骂言裳的没教养是从骨子里流出来的，这话，以后别往外说，让有心人听进去你就麻烦了。”
他还是习惯性地戳了一下柳若晴的脑袋，警告道。
柳若晴这才想起，自己这话有点亵渎太上先皇和先太后的意思，顿时背脊一凉。
靖王府耳目众多，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
亵渎太上先皇和先太后，那可是要杀头的。
柳若晴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目光看向言渊，却见他面上不显情绪，只是刚才那一声警告，却显得格外郑重。
以前她对言渊或者对言朔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只要他们不计较，也就过去了。
可亵渎太上先皇和先太后，皇帝不计较，那就是不孝。
东楚以孝治国，亲王尚可，可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身居高位却不孝，定会被天下人诟病。
第345章 345。小月儿
光是这一点，言朔就得处置她。
一想起来，柳若晴的背，又凉了几分。
“那我刚才”
她看着言渊，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透露出了几分不安。
言渊淡淡一笑，宽大的手掌，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那温热的体温，带着安抚的意味，顺着她的手背，渗进她的血液里。
“别担心，没人刚把王府里的话往外传。”
言渊这话，说得有些轻描淡写，可柳若晴想了一瞬，便明白了。
言渊刚才在院子里不呵斥她，就是表明了护短的态度，谁敢往外说，就是直接往他靖王脸上扇巴掌。
别说是王府的下人，就是神武云爱，都不敢往外传。
神武云爱那朵小白花的心思比言裳重多了，言渊的意思，她自是明白的。
哪怕她多想往外说都好，也不急在这个时候。
只要这话传出去，言渊一查就能查到。
一想到这个，柳若晴的心里，便松了口气，同时，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言渊，心绪万千。
甜蜜中，又透着几分涩然。
这人得有多傻啊，才会护短护到连自己父母的脸面都不要了。
另一边。
柳若晴离开了之后，小月交代了刘叔几句，便从红楼出来，往先前看中的那间雅苑走去。
小月甚是喜欢这间雅苑，每一处都入了她的眼，看得她喜上眉梢。
她之前还生怕小姐看不上这小院，她只能暗自遗憾了。
“小月姑娘，您来了。”
之前负责跟她交谈的中年管家从内堂迎了出来，“小月姑娘，我家主子在内堂，您这边请。”
“有劳了。”
随着那中年男子引入，小月一步步往里走，绕过院子里的每一处，都觉得越发熟悉，好似生在某处。
她的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紧，面色也已然白了几分。
难道是他？
下一秒，小月便在心里赶忙否决了这样的猜测，努力让自己心里的慌乱平复下来。
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小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那忐忑不安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好像要从心口喷出来一般。
跟着那管家往内堂里走，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停掉一般，手中的娟帕都要被她捏皱了。
“小月姑娘，公子在里面，您自个儿进去吧，小的就恭送到这里了。”
很快，那中年管家便屈身退了下去的。
小月这才意识到，那中年男子对她太过敬畏了，这模样，哪里只是把她当成替主子来谈商铺的小丫鬟？
一想到这个，小月心头的不安，便越发强烈了起来。
可既然都来，如果真是他的话，她躲也躲不过去了。
这样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推开了房门。
屋内，那一身淡蓝色锦衣的男子，正垂眸画着丹青，手法熟练，提笔落笔间，尽显潇洒，那英挺之姿，尤为夺目。
而小月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在此时全部破灭了。
她的手指，在发紧，紧握成了拳头，指骨间有些发白。
那人还在作画，似乎并不着急接待她，等到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后，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一张俊美无措的脸，抬眼看向她。
看似多情的眼底，噙着淡淡的微笑，可笑容却不达眼底，只有那让人觉得周身发寒的凉薄。
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却锋锐无比，“好久不见，小月儿。”
小月深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面前的男子，道：“小王爷不在王府里好好待着，来东楚做什么？”
男子缓步从书桌面前走出，一步一步走到小月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阳光，也挡住小月在他面前本就显得娇小的光影。
小月的呼吸，因为男子的靠近而变得有些粗重，却咬着牙关强忍着，看着男子的目光里，却充满了防备之色，森冷得让男子不悦地蹙起了眉。
修长干净的手指微微抬起，轻轻挑起了小月有些微颤的下巴，忽而笑道：“你那样的身份都跑来给靖王妃当丫鬟，本王来这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月倒吸了一口凉气，男人指尖的力量明明很轻很轻，却让小月疼得发紧。
“为了你们家的利益，本王倒是没想到，你挺能隐忍的。”
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可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小月的心上，扎了一刀，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王爷该知我自小就顽劣不听话，不愿意在家待着，出来玩玩而已，怎么就跟家族利益扯上关系了？王爷这么些年，莫不是明争暗斗的事干多了，就以己度人，把所有人都想成跟你一样了。”
小月的眼底，满是讥讽之色，每一个字都尖锐无比，就如她此刻的样子。
男人被小月这么一讥讽，也不恼，只是嬉笑出声。
手指轻轻捏了捏小月绝俗的容颜，指尖的温热，让小月的心尖，骤然一颤，仿佛在记忆深处，努力地抓取些什么，终是没能抓住。
“小月儿可真是不经夸，刚夸你会隐忍，这么快就锋芒毕露了？”
面对男子的调笑，小月还是那一贯森冷的模样，跟在柳若晴面前那调皮又有些胆小的小丫鬟的模样，截然不同。
男子看着她，神色有些恍惚，仿佛想从这张脸上，努力地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好，他发现，自己越是用力，就越是难以抓住。
“小王爷用这间雅苑骗我过来，难道是让我听你夸我几句吗？”
小月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讥讽并无收敛。
小月的声音，让男子陡然收回了全部的思绪，回过神来，看着她这张美而不俗的脸，道：“这怎么叫骗呢，本王只是听说你最近忙于找这样一间雅苑，便送到你手上罢了，你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送就不用了，亲兄弟还有明算账，更何况我跟王爷没什么关系。”
小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事先拟好的契约，递到男子面前。
第346章 346。我乐意
而她最后那半句话，让男子的心头，骤然抽疼了一下，瞬间落空了。
好在想起当日在护城河上捡起的那盏莲花灯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心里的失落，又降了几分。
“王爷看看这契约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签了，我们银货两讫，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小月似乎并没有心思要跟她议论别的私事，三言两语后，便将目光静静地停在男子身上。
男子看着那契约没有动，目光，锋锐得让小月心里发慌。
小月最是清楚此人不过，看似俊美温润，实则手段狠辣，凉薄无情。
正欲开口，便听男子道：“小月儿，你说，我要是告诉言渊你的真实身份，他还会不会允许你留在他的王妃身边。”
男子的话，让小月面色大变，她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
自从褚将军被抓了之后，她侥幸逃脱，早该离开这危险之地，可她不甘心，她的任务没完成，还让褚将军身陷囹圄，她怎么能就此离开。
可同样的，她也清楚，言渊要是知道他的王妃身边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他断不会让柳若晴冒这样的险。
放她离开便罢，但是以言渊护着柳若晴那模样，说不定会直接一刀杀了她来得干脆。
小月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发冷，目光看向面前的男子，他明明在笑，却比，罗刹还要恐怖。
只需一句话，一个消息，就能杀人于无形。
他的目光，明明这么灼热，却看得小月的心里，越发觉得阴森。
“容祁，你到底想怎么样？”
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王爷王爷”地喊着，这会儿就开始直接连名带姓喊他了，看来真是气急了。
反而是这样，被唤作容祁的男子眼中的笑意，却加深了。
“回家去，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话，轻易让小月的脸上，经历各种色彩，若不是有这张绝美的容颜衬托着，定是十分可笑。
回家？哪有这么容易！
她看着容祁的眼睛，这双对她看似温和的眼底，总是霸道得容不得有半点抗拒。
她怒瞪着他，甚至恨不得想狠狠揍他一顿，可就是说也说不出口，打又打不过他。
最后，她却心存侥幸，冷笑道：“容祁，你是我什么人？我连我母亲和姐姐的话，都不听，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过出门游玩一下而已，这也要受你管制？”
容祁也不知道有没有信了小月的话，却只是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就当你是游玩而已，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吧？”
这丫头是真不知道待在东楚，卧底在言渊身边有多危险吗？
她有句话评价自己倒是真对了，性子顽劣得很。
容祁的心里，隐隐地多了几分宠溺，却不显山漏水，叫小月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是我的事，不劳小王爷费心，小王爷还是回去照顾老王爷吧。”
说罢，小月将写好的契约收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