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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收不上税。没有钱,没有钱给官员们发俸禄,没有钱给士兵们发军饷,没有钱去兴修水利,但朝廷的运转每时每刻都是需要财税来支撑,在士绅官宦,这些最富的人身上收不上来钱。只能是去平民百姓身上,在那少得可怜的田租上扣钱。
大灾连连,这番地压榨自然是民不聊生,现如今扰乱天下的流民之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为了平定这流民之乱,抵抗关外的蛮族威胁,却只能是把上面的循环继续下去,这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
天下各处都是如此。山东私设关卡,收取厘金,虽然不合法度。但却也是为了重整这种秩序的努力,李孟此时掌管一省,就在这一省之地确保实行,在山东除却身份特殊的孔府和鲁王府之外,所有地平民士绅都要缴纳税赋。
谁都知道山东这做法是正确的,但这做法却不是谁都能学的,天下间也只有山东这种李孟实现了完全控制的地方才能推动。
朝中的诸位大人平素里可是清贵的紧,就算是说话一般都很少提到钱字,说到个钱字都觉得自己俗气。
可一听下面的人说自家地货物。居然在过山东境的时候被抽了厘金。当即是勃然大怒,有那大臣。在朝中十年没有参与过什么政争之事,廷议的时候都是打着哈哈做老好人地,平素里走的是难得糊涂的路线。
但这次都是震怒异常,大明朝廷的事自有他人处置,和自己无关。可有人居然要收自家的钱财,那就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一定要闹个究竟。
这消息一传到京城,那些夸赞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不吃空额,忠心为国的言论瞬时间销声匿迹。
不管是想到还是未想到的攻讦纷至沓来,“心怀不轨”“居心叵测”这都已经是常见的言论了,还有“猪头生角”之类的评价。
这些攻讦地言语,都被李孟安排在京师地人手在第一时间得到后,抄录成册,迅速的送回济南城。
对攻击他有异心地言论,李孟倒是一笑置之,本就是预料之中的,倒是这狗头生角的典故让他很生奇怪。老太监刘福来笑着解释道“文人乱用典,从狗头生角这词上化来,说是猪头上生角为龙形,也是说你有不轨之心的意思”,李孟哈哈大笑,这些人说的倒也没有什么错处,还真是说准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京师传回的奏折之中,有个特殊的就是左都御史刘宗周,他在折子上面说,看户部和兵部的文档,那山东兵马已经是几年没有一份饷银发下,这件事情于理不合,却有情可原。
而且漕运河道多年没有修缮,若是这山东抽取的厘金能够用在运河之上,倒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而且朝廷在江北各省很多都失去了控制,军队军饷接济补上,要是让地方武官按照这个自筹,也不失为办法。
事实上,这设卡抽取厘金的办法,在这样天下纷乱,朝廷控制力下降的情况下,倒真是个办法,最起码可以维持部队和地方上的供给,朝廷已经是无法提供什么帮助了。
缺点是容易让地方上独立性太强,但眼下这样的局面,独立性太强,总比没有一丝的力量要好,所谓是药三分毒,这法子毒性大了点,可还是有效力的。
只是这刘总周素以清廉著称,又是个做学问的,他可没有什么产业和漕运相关,但他说的所谓公允之言,谁也不会听,万事家事高,大家的钱财利益受损,谁还管这法子到底是有什么异议。
这个说法,迅速的被淹没在其他人的折子之中,都说刘宗周太好作此惊人之语,大言无当,不必理会。
崇祯皇帝也是和往常一样,耳根子在文臣面前特别的软,自然是不予理会,反倒是申斥了几句刘宗周。
“周大人,您是内阁首辅,这件事情一定要给大家拿个主意,那李镇东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了!”
上朝之后,朝中大臣们都是聚在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府上,想要商议出个办法来,为了自家货物在漕运中北收取厘金,许多政见不同的大臣都是走到一起。
周延儒看着客厅中吵吵嚷嚷的这些同僚,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听着那人的话,周延儒也有些火气,闷声开口说道:
“老夫表亲的买卖过山东境时候也被收了银子,老夫说什么来着,话讲回来,那山东总兵李孟,你们又有什么法子对付。”
一问这个,客厅中的诸位大臣都是哑然,周延儒的名声在朝廷中并不好,以贪财好色闻名,而且那复社首领张溥的暴死,和他也有说不清楚的关系,但这见识却是好的,他的判断众人都信服。
看到这句话问的大家哑然,周延儒冷笑着又是说道:
“自天启年到如今,做到总兵、参将这一级的武将,手中实力尚在的,朝廷可有加实罪给他们的吗?一个都没有,都是不痛不痒的罚俸和申斥,这山东总兵李孟前段时间点验兵马,不还是说没吃空额吗,老夫估计着,不吃空额不可能,可肯定吃的比较少,手中两万兵是有的,这样的武将,朝廷能动吗?下旨申斥,那还不是耳边风!”
一席话说的屋中更加安静,许久才有一刑部的侍郎迟疑着说道:
“前些日子兵部的陈尚书上奏,说是要调李孟所部来北直隶镇守,若是他听命调防,事情倒还好办。”
屋中诸人都是有些兴奋,周延儒又是冷笑着说道:
“调刘泽清移防调了几次,他可曾动过地方,这山东兵马的调防,老夫看着难,诸位,捱着吧!!”
三月初七,传旨调防的钦差到达了济南城……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不听调 纳双妾
“要不是咱家那把运气太差,这次怎么也不会来这济南城,倒霉倒霉,一定要去拜拜菩萨!”
传旨的钦差太监坐在马车上就不住的和车夫抱怨,给地方上的军将传旨调防,那是一等一不好的差事,调防等于给地方上的武将找麻烦,让他们离开熟门熟路的自家地盘,谁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给这李孟传旨,又是这不好差事里面最差劲的,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在这些经常和外面打交道的太监和锦衣卫之中,被称为“李不叫”。
之所以这么称呼,无非是咬人的狗不叫,是个十分恶毒的名字。
这天底下的文臣武将,宫内的内官出去,多少都有打交道的办法,比如说知道对方的喜好,或者是有对方的把柄,就算都没有,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山水轮流转,或许还有再见的一天,总归是留三分面子。
但这李孟却完全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好像根本不属于常识认知的存在,跟这人打交道,完全摸不准头脑,搞不清楚他的喜怒哀乐,稍不留神就要吃了挂落,搞不好还要吃大亏。
内官们的消息灵通,除却自家人和山东李孟打交道,还有哪些朝臣的议论,综合起来自然是得到了这个印象。
来济南城宣旨,又是调防的命令,真是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子的麻烦。
结果王承恩朝着下面安排差事地时候,那些内廷当值的太监们谁也不愿意去。彼此推脱,到最后居然是玩牌九、掷骰子决定。
被派来的这名太监就是手气不好地,他倒也光棍。一路上和随行的几名锦衣卫谈笑风生,自己开自己的玩笑,坐在车夫边上的锦衣卫听到这太监抱怨,禁不住笑呵呵的说道:
“老肖你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怎么说咱们也是钦差,他李不叫再怎么凶悍,还能在济南吃了咱们,有点脸色脾气什么的。咱们就忍了吧,全当出门突然下雨……”
一帮人骑着马,做着车的都是跟着笑起来,那传旨的太监尖声地笑道:
“兄弟几个,等这趟差事办完,回京师一起喝酒,咱家做东。”
周围这些人都是轰然的叫好,一时间气氛倒也是特别的高涨。
兵部主事张若麒来济南城点验兵马受到的待遇,在这些下层的官吏太监之中还是流传的很广,去济南城的确是让人头疼。
可这些人进了山东。就不必和在北直隶行走那般。每到晚上必须要投宿到城池之中,要不然荒郊野外盗匪横行,即便有几十人的锦衣卫队伍护送着也不敢说安全,在山东,首先是沿途有驿站了。
而且在官道上行走,来来往往除却巡查的骑兵马队之外,都是行人商旅,沿途是正在春耕的农户,看这山东地景象,怎么都是有那太平年景地意思。
张若麒这等书生。那里知道什么民间的景象,看这些还觉察不到什么,可这次派出来的太监和锦衣卫,都是不得意、吃冷饭的角色,他们那日子也是过得清苦,下面百姓活得如何他们心中有数。
再说,他们其实也和百姓没有什么区别。看到山东这模样各个啧啧称奇。这山东和北直隶完全是不一样的天地,这锦衣卫里面有去过其他省份的。看到这模样也是惊讶,说是就算是南边那些地方也未必有这般太平安静。
这种不同,却让这些人更加的心中忐忑,觉得这差事没有办法判断结果和对方的对待,越靠近济南城,就越是害怕。**他们把济南城想的好像是龙潭虎穴一般,本以为也要被关在城外几天,谁想到了济南城,那负责接待的小吏倒还是客气,到达地第一天就被请进济南城中,安排在不错的客栈之中居住,饮食用度也是讲究。
没听说谁在济南城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今天却用在我们身上,让人不由得更加的担心。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宣旨还要浪费一番口舌,谁想到第一天到城内,第二天就被请到了总兵衙门,摆上香案和各种必备的用具,由山东巡抚颜继祖为首,加上山东总兵李孟一起接了这旨意。
调李孟所部入衡水、翼州驻守,山东总兵李孟按照全套的接旨礼仪,一丝不苟毕恭毕敬地接了旨意。
那传旨地肖太监越念声音越小,总觉得这事情诡异非常。
李孟那边喊完“臣领旨谢恩”,从地上站起来,边上自有他的亲兵拿着红包金银给了过去,算是必要地常例钱。
这完全按照规矩办事的模样,让肖太监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心想莫非等下还有什么勾当,却听到李孟开口说道:
“这位公公,回京师的时候,还有封折子麻烦一并的呈上去,省得我山东这边再派出加急的信使了。”
说完之后,直接冲着身后的袁文宏打了个手饰,胶州营的主簿袁文宏连忙把早就拟好的奏折交给了肖太监,李孟淡然开口说道:
“李某这段时日感染了风寒,下面的兵将们也都是饿着肚子,大兵调防实在是为难,还要延缓些时日才能办理,请钦差大人回京复命吧!”
李孟这边明说要拖延不动,这位肖太监和同来的那些锦衣卫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要不然这幅恭敬客气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心中发寒,说起来这件事情讽刺之极,武将若是不跋扈嚣张,若是完全按照规矩来,京师来的这些人反倒是觉得不正常。
现下李孟这边干脆利索地说暂时无法调动。反倒是让他们觉得一切回到了正轨。
京师说要调兵,李孟回复说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调动,这件事情就是这么了结了。接旨,上奏,李孟所做的已经是给朝廷留了足够的面子,大家捏着鼻子,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
左良玉、贺人龙甚至是当年地刘泽清,朝廷调拨他们换防,那旨意和兵部的文书,几十份命令也是有的。
这些军将们从来不听。刘泽清就用过得病、坠马、家中有事甚至还有山东刮大风之类的理由,就是不动,朝廷无可奈何,也只得是准了,撤回旨意,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