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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麒想要回头说几句,几名士兵却拦在面前,为首地一个开口催促道:
“我家大帅和巡抚大人在堂上已经等你多时了,快些动作!!”看看这些冷冰冰的士兵,张若麒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开口说话,转身默默的跟着带路地士兵向前走去。
来济南点验兵马这个差事,不好干啊。
“昨天开封城和归德府两边的消息一起过来了,左良玉的兵马和丁启睿的兵马都是进开封府了,他们或许察觉了李闯和罗汝才的兵马对于开封府地面有些顾忌,所以就在那里汇集兵马。”
在堂上,山东总兵李孟拿着昨天送来的文书跟颜继祖交谈,胶州营许多事情巡抚颜继祖虽然没有参与,但却比外人了解很多。
而且现在山东李孟系统的许多人办事并不避讳颜继祖,反正是逃不出山东兵马的手心,不怕什么。
山东巡抚颜继祖也很适应眼前的这种情况,听到李孟谈起,他琢磨了下就回答道:
“看邸报,还有本官京师朋友地来信,朝廷正在下旨催促丁启睿和左良玉尽快地进击流贼,湖广的大批追剿地兵马都是被调进河南,怕是流贼张逆那边顾不得了,中都那边怕是有失。”
李孟转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孙传庭,现在的孙传庭一身文士的青衫,脸上带着铁面,却安静的不发一言,在边上听着。
颜继祖当年在京师吏部担任都给事中,和孙传庭倒是有几面之缘,这个场合还是要小心别被对方认出来,所以一直沉默,不过颜继祖的态度,就好像是眼中没“铁面人”存在一样。和李孟打交道,就要讲究不该看的那就看不到。
“流贼势力愈发的膨胀,行事恐怕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张逆那边,南直隶尚有些能战的兵马,不过这河南,少不得又要走一次了,颜巡抚,到时候还要请你这边走下文书的程序。”
山东所有的事情,李孟一言可决,不过明面上要是行军打仗,还是巡抚统帅,一应的程序印信,还有和朝廷的交涉,都是要颜继祖来办理。当然,李孟这么说,不过是个客气而已,既然这颜继祖识趣,也要给对方面子。
听到李孟要求,颜继祖在座位上欠欠身,示意是领命。
那边早就是答应传见,张若麒心中忐忑的跟着带路的士兵过来,却看见了正堂上的这幅景象。
总兵李孟坐在正中,颜继祖坐在右侧,这座位上已经是总兵位尊,巡抚在下,方才那欠身的动作,分明是下面人领命的态度。
张若麒脑子完全是混乱了,呆呆的看着堂上,也不顾得脚下,被下面的障碍一绊,直接是朝着前面跌去,摔了个结结实实。
灰头土脸走进了总兵衙门的正堂,张若麒倒也不含糊,直接就是准备抱拳为礼,尽管他才是个六品的主事。
尽管按照规矩是要磕头的,可是他代表的是朝廷,是皇上,就算在洪承畴军中的时候那么多一二品的军将都要对他客客气气,平礼相待,这山东的巡抚和总兵又算得了什么。
对这个人的无礼举动,李孟视若未见,只是眯着眼睛看在那里作揖的张若麒,开口缓缓的问道:
“这位张主事,就是去年洪督师率军出关时候的监军,松山大败的罪魁祸首吧!?”布,要是有月票您就投起来。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终有报应 松山破
松山大败的罪魁祸首……
本来还准备拿腔拿调的这兵部主事张若麒,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立刻就懵了,官场之中上下分明,可也讲究个体面尺度。
官场之上起起落落,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所以说话办事之间都是留三分余地,不把话说绝。
何况这张若麒还是兵部派下来核准兵马数目发饷的,等于是这兵部尚书的代表,张若麒的喜怒,直接和核查的结果,以及发饷的多少相关。所以即便是张若麒是六品,但众人却不能用对待六品官员的态度来对待。
最起码要有几分客气,还要讨好奉承,按照官场常规的确是如此,张若麒虽然在济南城内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进这正堂里来的时候,还在琢磨着如何先刁难对方一下,反正皇帝和尚书都在京师,张若麒拉大旗作虎皮也方便的。
想当初在山海关外,洪承畴那是起居八座、名震天下的重臣,在他面前,一向是桀骜不驯的武将们也都是俯首听命。
但这样的豪杰人物,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被忠君的大义,还有朝廷旨意压的抬不起头来,这法子用在洪承畴头上好用,用在山东巡抚和总兵身上,肯定也是好用。
谁想到一进门就被对方揭开了疮疤,骂人不揭短,对方这可是一点情面不留了,何况关于松山的大败,也没有盖棺定论,张若麒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要承担主要的责任。
张若麒什么京官的风度和盛气凌人都是丢在一旁,瞬时间脸红脖子粗,直起身来。在那里粗着嗓子说道:
“怎么能如此说,张某不过是小小的监军,出关的大军乃是洪承畴统辖,这战败之责全在那洪亨九身上,与张某何干,张某这次奉朝廷的旨意,兵部陈尚书地支派,来这山东清点兵马,发放饷银……下官一来,大人就这般的血口喷人。莫非山东的兵马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这番侃侃而谈,张若麒倒是不含糊,不过到最后好歹是惊醒过来,自己身份你在这里,把这张某换成了下官。
说到这里才发现。一进门因为光线明暗的转换,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说的这句话。
李孟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颜继祖却扭头看了看坐在李孟身后的铁面人,这句话应该就是这铁面人说的,这声音依稀有些印象,不过仓促间却想不起来。
听着张若麒又是扯大旗,又是带威胁的一番话。李孟对边上的颜继祖淡然的说道:
“颜大人,这主事是六品,按照礼节规矩见你我二人应该如何来着?”
那张若麒一进门地那些做派,让巡抚颜继祖极为的反感,在山东颜继祖虽然没有实权,可除了李孟之外,其他人都是对他客客气气。没有丝毫的失礼处,这一个小小的主事有什么猖狂的。
说起来颜继祖在京师地时候做吏部都给事中,也是个七品。但这个七品只要是坐满这个位置,马上就有地方上督抚和六部的侍郎位置等待着,属于京师中一等一的人物,他在京师呆的久了,自然知道张若麒这等人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李孟发问,颜继祖毫不客气的说道:
“礼部对此事有明文定例,这主事应该跪下磕头请安之后方可谈论公事,不然要以失仪论处。”
李孟点点头,冷眼看着面前这张若麒。开口说道:
“果然是个无礼狂悖的小人。让他跪下磕头”
一说完,两名亲兵走了过来。朝着那张若麒的腿弯猛地一踢,这兵部主事措手不及,马上是跪在地上,后面地亲兵手上不停,一名亲兵直接按住张若麒的脑袋碰到了青砖地上。
张若麒在松山之败的时候,腿脚虽然飞快,可还是个文弱书生,那亲兵的力量他如何抵挡的了,直接就是按在地上,碰碰的磕了三个头,好在这堂上的亲兵力量把握地很有分寸,人没有伤到。
不过即便如此,这张若麒额头上还是青紫一片,亲兵松开手站在他身后,勉强抬起头的张若麒终于是感觉到害怕了。
“巡抚大人,李某这边有些话想要问这张主事。”
李孟开口客气了下,颜继祖拱拱手,李孟冷声的开口问道:
“张若麒,洪督师率领十三万兵马出关,那关外本就是凶险之极地地方,本就不太有可能获胜,顶多是守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设置重重的阻碍,松山之败,于你等还有什么好处吗?”
张若麒的脑袋嗡嗡作响,听到李孟问话还想反驳几句,后面的两名亲兵好像是动作了一下,身上的兵器和盔甲相碰作响。
文人的风骨有的是宁死不屈,有的则是给点小的苦头,骨头立刻就软了下来,这张若麒明显就是后者。
开始地嚣张气焰已经是荡然无存,他现在心里害怕地要命,生怕对方直接就在这正堂上结果了他。听到李孟的发问,也不管李孟地问题有多么的触碰忌讳,他也顾不得了,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恭恭敬敬的说道:
“洪督师何等的人物,小的有天下的胆子,又怎么敢去做什么,小人记得,临出关前,兵部陈尚书叮嘱小人,说是洪亨九这次若救援成功,回返之后,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就得他做了,所以这功劳万万不能让洪督师独吞,一定要抢过一些来,小的这才有胆子说三道四,再者说,自离开蓟镇一路北行,圣上的一道道旨意一直没有断过,若没有陈尚书,小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张若麒竹筒倒豆子的全部说完。正堂上一片的安静,李孟回头看看坐在那里的孙传庭,尽管带着铁面地孙传庭坐在那里看着很镇定,但手腕却在那里轻微的颤动,呼吸也是粗重了些,显然是激动之极。
李孟自然知道这孙传庭到底为什么激动,不过在这正堂之上,许多外人,有些话也不能多说,却又是转向坐在一边的颜继祖。开口询问到:
“颜大人,我山东兵马在册的数目有多少?”
张若麒嘴上回答的恭恭敬敬,可心中却已经是把山东的文武祖宗八代都是骂了几十遍,心想在这山东我暂且忍着,等回到京城。肯定是要找你们好看,不过听到上面的问话,又是糊涂了一下。
心想这山东真是诡异,先是问这无关的松山之事,然后山东的主帅居然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兵马有多少。
那边颜继祖琢磨了一下,欠欠身开口说道:
“山东兵马,朝廷中向来都是按照两万五千兵发饷。这两万五千应该是在兵部地定数了。
李孟伸手拍拍额头,笑着说道:
“这数目我总是记不清楚,有劳颜大人费心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嘿嘿的笑了起来,他们两个这么打趣,坐在身后的孙传庭多少也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可下面的张若麒却听的是满头雾水。不知道所以然,他倒是觉得这山东兵马搞不好有极大地漏洞。
要不然身为山东总兵,怎么能连自己麾下的兵马数目都记不清楚。或许这就是山东总兵李孟丝毫不顾朝廷的体面规矩,给自己下马威的原因。
跪在那里的张若麒根本没有人理睬,李孟听到颜继祖说出那个数目之后稍微琢磨了下,就开口说道:
“张主事,这次是来点验我山东兵马,你已经是耽搁了这么多天,明天我就安排你去城外点验,做完了你的差事,快点滚回京师。”
两万五千兵马。说点验就点验。连作假都不用吗,本来张若麒琢磨着。山东总兵李孟手中也就有一万左右的兵马,这就是他敲诈勒索地理由,今天吃了这个亏之后,就把这个理由转变成大罪过,准备回京禀报。
谁想到对方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说让自己去点验,莫非是脑子坏掉了?
这一天总算是住在城内了,张若麒一行人可没有在来的路上那般气势高昂,琢磨着如何敲一笔钱财出来,住在这城内的客栈之中,晚上谁也没有睡好,院子外面有兵丁环绕,谁也不知道外面这些人到底是在看守的还是准备半夜进来杀人的。
不过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就有几十名骑兵过来引领,为首的是个把总,进门来没什么客套,直接说要来领张主事去点验兵马。
张主事这行人到现在,对这山东种种举动已经有所麻木了,反正这边和大明也就是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