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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这么急,济南城中的人也知道这是扬州的方二爷。可是能见到李大帅的贵客,也是不敢耽搁。
李孟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到底有什么大事,连忙接见,那方应仁一进门就是跪下磕头,口称万死,李孟完全被搞糊涂了,既然对方来这里请罪,那肯定这事情是触犯了自己的利益,但不至于犯死罪。
要真是犯死罪,恐怕直接就跑了。李孟和颜悦色的把方应仁搀扶起来。询问究竟。
方家被剥夺了继承权的长子方应忠,以为李孟在河南必然要吃大亏。所以勾结凤阳中都周围的明军准备篡夺胶州营在两淮的盐场和屯田田庄,这件事情全家都不知情,等李孟大获全胜回到山东之后。
这方家老大才慌张起来,回家求告,方老太爷既无奈又愤怒,也只得是把这个逆子剥夺继承权,发回老家守祖坟。
但方家老二方应仁去淮安府城整理账簿地时候,却发现方家老大一直在通过徐州的一些亡命徒朝着兖州府私自贩卖盐货,盐这个东西,成本微薄,只要是卖出去就有利润可赚,方家老大干点私活,倒也有情可原。
问题的关键是朝着山东贩运淮盐,两淮死了多少子弟,方家和山东结盟之后才消停下来,今日见你为了这点小财还要闯祸。
方老二自然知道什么是大局,什么是该舍弃的钱财,当即决定不再做这个买卖,但有些事情开了头,不是他想停下就能停下地。
徐州的那些亡命徒,做这个生意已经是做地手滑,心想这钱太好赚了,你们不干我们自己继续干。
两淮那么多盐场,有些不在账目上的盐可不难,这不是凭空来的钱财吗,而且那山东也发现不了。
经过方家老二的禀报之后,李孟才知道,原来北上运送漕粮的漕运船只,居然被这些人用来夹带私盐。
济宁州那边的盐丁和各路的胶州营人马,的确是很大义,而且这漕运船只身份比较特殊,也不好翻箱倒柜的检查,居然被人钻了这个空子。
李孟心中也是有数,方家老大地作为,方家全族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默许罢了,这也是大家族行事地特色,万事都是利益为先,什么盟约都是扯淡。他们认的是实力,自己实力强大,他们自然来依附,反之,则是弃之如敝履。
既然这方家老二方应仁地姿态做的这么足,并且说出了勾当,目前双方还有合作的必要,那也不必深究。
只是那些徐州的亡命之徒,就必须要严惩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万事不如钱 拿人
济南和济宁之间,一个山东的首府中枢之地,一个山东漕运的枢纽,最富庶的城市,经济中心,为了便于联系。胶州营不惜花费重金,在两个城市间建立了三十里换马的驿站系统。
所谓的几百里加急,就是这个系统了,让消息以这个时代最快的速度在两个城市间传送,信鸽也是一种手段,不过太不可靠,而且需要很专业的人才能豢养。
方家老二方应仁在济南城请罪之后,还没有过当天,消息立刻被传递了出去,第二天晚上到达的济宁城。
济宁城中除却知州衙门之外,还有盐运和漕运的衙门,而且南北的大商贾都在此处设置了分店之类的,为了保持山东有这么一个繁荣的窗口,类似于自由贸易城市之类的角色,胶州营在城内除却山东盐帮和灵山商行的力量比较强之外,军队和武装盐丁都没有驻扎,所谓的特区是也。
得到消息之后,山东盐帮在济宁分舵的主事人真是羞臊无比,眼皮底下让外省的人大摇大摆的贩卖私盐,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侦缉不力。
这加急的消息过来的第二天,在码头上的常驻的手下就来回报,说是查完得到消息,被怀疑夹带私盐的漕运船只,应该是在明天就会到码头,时间紧急,这位负责济宁州的主事人也不含糊。直接是带领着整个山东盐帮在这个济宁城内的人手,加上去灵山商行济宁分号借了些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码头。
这些人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一百多号人,以这位主事人的想法,对付私盐贩子应该是足够了。
漕运的粮船可不是十几二十几条船的规模,而是上百条漕船的大船队,来到济宁州之后,总要靠岸休整一下,因为在这里朝着北直隶走,只能是到了通州才有正式的停靠码头。
山东盐帮在各处虽然是半公开的存在。但这主事人事先也在盐丁手中借来了印信,就是巡检司查禁私盐的印信。搜查是否有私盐夹带,也就名正言顺了。
万万没想到地是,船只靠岸,领着人上去亮明自己的身份,刚要上船搜查,漕船上地这些船工和押运的人都是发作了起来。
聚拢在码头边大声的吵嚷,不让他们下去检查。这济宁州地方,胶州营的管理要比其他地方松懈一点,加上济宁城因为山东的太平无事,这些年愈发的富庶。济宁州的百姓们说话办事往往自觉高山东地方一等。
而且文人士子和平民百姓,牢骚怪话比起别处来也是要多不少,经常有人说若没有那李总兵地严管,没准济宁城比现在还要繁华十倍。
这等无稽的言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来的,不过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搞得济宁州地知州整天的战战兢兢,生怕济宁州的这些言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祸事。
所以在山东盐帮和灵山商行的人,在码头边和那些押运漕船的船工伙计争吵起来的时候。要是山东别处的百姓,看见这局面。唯恐是避之不及,可济宁州的闲人等等,却是越围越多。
起哄地,看热闹的,说怪话地样样不缺,什么“济宁城的繁华,靠的就是大家自在做生意,你们这么查,不是要砸了我们济宁的招牌吗”。还有什么“这世道本来是个好的。全是你们这些没有官身的巡检爪牙,祸害百姓。那会有那么多的乱子”,什么样的话都是有的。
还有那码头上装卸地苦力,看着自己地货主在那里被阻拦,有钱没得赚,也都是着急,在旁边鼓噪叫骂,局势更加的不堪。
山东盐帮在济宁地主事人,从来没有想到这事情居然会混乱到这样的地步,跟着他办事的众人,也都是被周围的鼓噪讥刺,弄得心浮气躁,而那些漕船上的船工则气势更盛,步步的紧逼,
好在是一名灵山商行的伙计脑筋灵活,趁着混乱,偷偷摸摸的跑到停在码头边的漕船上,拿着刀子划开了堆在外面的麻袋,里面是米,他换了个方向,搬开麻袋,在里面划了一刀,运气不错,这包就是盐了。
这也说明,贩运私盐的这批人胆子已经是越来越大,或许是不怕查缉等事,简单的在外面放着一层粮包,这等简单的隐蔽,就是夹带了,丝毫不怕什么私盐的查缉。
既然是搜查出来的盐,那山东盐帮这些人的胆气骤然壮了起来,对方和他们推搡叫骂的那些漕船人等,有部分人脸上露出糊涂的神色,可也有部分人顿时是紧张了起来,外面那些看热闹的闲人,一时间也都是安静下来。
李孟再怎么放松着济宁城池,这些人也知道山东的盐法严酷,更知道现在的济宁城盐价可是高了不少,这贩运私盐的罪过当真是了不得。
不过山东盐帮还没有动手捉拿,先发难的却是那些私盐贩子,一帮人在身上都是藏着短兵器,骤然暴起,山东盐帮这些人措手不及,居然被对方这么冲了出去,连带着还被砍翻了几个。
一看到见血,外面那些看热闹的闲人才知道害怕了,但这么多人围着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笑话,拥挤拥堵,想要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着这些私盐贩子拿着短兵利刃,凶神恶煞的冲出来,顿时是大乱。
先不说挡住这些私盐贩子路被杀的,也不说互相拥挤踩踏受伤的,但因为这些人的混乱,却导致了一个问题,私盐贩子们冲出去了,山东盐帮的这队人却被挡住,进退不得。
这局面当真是让人尴尬,捉拿盐枭不成,反倒是被盐枭们杀死几个,杀伤十几个,末了,居然还被私盐贩子跑了。
想想胶州营起家的时候,就是依靠着堵别人家的盐路,卖自己的私盐起家,这可是看家的本事。谁想到今日却被别人做了同样的事情,真是让人脸上无光。
事已至此。丢脸归丢脸,可也要按部就班的做,山东盐帮这些人动用了在城内的江湖关系,而灵山商行的济宁分号直接是通过人知会了城外的盐丁和军队,自有人拿着帖子上门,去找济宁州各处衙门。
不过那些私盐贩子地行动又一次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这些私盐贩子在济宁城外居然还有据点。到了那个据点之后,立刻是乘马跑了出去。
事情看着倒是越发地大起来,这伙盐贩子有武力,有组织。而且在山东内部,还有接应的人手。
以胶州营目前境况来看,有这么一只诡异的盐枭队伍,实在是让人感觉到不对劲,一边是严加的查访,一边是把这次让人垂头丧气的结果尽快的报到上面去。
这次到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李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发雷霆。山东盐帮在济宁州地主事人立刻被撤职,副手和一干的头目被责令待罪立功。山东盐帮的大头目黄平亲自主持这次私盐的查缉。
事情地确是有些蹊跷,虽然胶州营为了维持济宁州的经济枢纽地位,管理相对的松懈一些,但绝不会一点蛛丝马迹也察觉不到,可黄平到了济宁州之后,发现这事情真就是这么诡异,那些盐贩子在城外的那个据点的时候,还有人说看到过,然后。就好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在什么地方。
人肯定不会真的消失,而是藏到了哪里。但的确是找不到。不过审问那些济宁漕运码头那边,和那些私盐贩子一起的船工和伙计,却知道了究竟,漕运船队北上运粮,一般都是结伴前行。
几百条船在一起行走,彼此有个照应不说,也有很多地方便,那些并非是私盐贩子的漕船船工,是徽州一带启程北上,而那些私盐贩子在徐州那边和他们汇合,说是船队出了些问题,在徐州修缮船只,耽误了些时间,所以相约一同前往。
这也是正常之极地事情,大家行船在外,南下北上,谁也还不遇见些事故,徽州的那些漕船自然没有疑心,而其这些在徐州府停留的漕船看着没有什么问题,很是正常,又有衙门的作保,也就汇合一处了。
一路上表现的都是中规中矩,谁也没有什么疑心,谁想到到了济宁,山东盐帮的人却突然要来查船,说是有夹带。
用“夹带”的这个罪名用在漕船身上,的确是是可笑,运送漕粮的利润,可不像是松江府柳家卖给山东粮食有那么多利润可赚,漕船要是一路上一点闪失不出,这才有些小利,可行船河上,谁还不出问题呢。
漕船之所以很多人承接,也有许多人愿意进来做,就是他实际上起到了南北中枢物流地作用,漕船地利润,就是在南下北上的过程中夹带货物,南货贩运到北边,利润可比就地地贩卖要贵得多,同样北方的特产运到南面,也是大利。
何况现在许多外洋的货物,也是通过江南的口岸进来,然后贩卖到北方,这夹带货物的事情,已经是半合法,官方也是默认,要不然谁还愿意承接这漕运的活计。
而且漕工本就有半官方的身份在,一被山东盐帮截住船,那伙私盐贩子就鼓动说,这是济宁的地痞无赖,想要来敲诈咱们钱财,只要是大伙奋力不退,那些查缉的人肯定也不敢犯了众怒。
这才是闹将起来,把山东盐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