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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还记得,去年张献忠已经是快要陷入绝境,被平贼将军左良玉追得天上地下,山穷水尽,不过张献忠派人去劝说左良玉,说是“因剿贼,将军方有今日贵重,若无贼,将军如何自处,不闻鸟尽弓藏……”之类的话语,听到这话的左良玉马上就懈怠下来。
这些事,朝廷未必知道,不过流民军中自有流传消息渠道,民间早就是把这典故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牛金星这么一提,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好像是一切解释不通的东西都是豁然开朗,原来是“拥贼自重”啊!这些朝廷的狗官,心中都是这么多花花肠子,早晚一个个的收拾你们。
看到众人恍然大悟的表情,牛金星心中略有些自得,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客客气气的说道:
“学生觉得那山东李孟有此大胜,却大军不动,显然是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可咱们闯营也不得不防。因为这都是咱们猜测,对方大军不前进一步,没准也是在辨明风向。对这样的军将,咱们还应该是贿以重金。关说利害,彻底的定了他地心思,只是事不宜迟,要抓紧办这件事,各路官军已经快要聚齐。要等到这山东兵马不得不追的时候,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自成在上首连连点头,心想这读书人想东西就是有些门道,李自成和张献忠不同,李自成比张献忠更多的是大聪明,而张献忠的小计谋颇多。这也决定了两人将来地境遇成就大有不同,李自成沉吟着说道:
“军师说的有礼,金银珠宝,咱们营中还真是不少,送过去就是,只是关说利害,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了。”
琢磨了下,扫视帐中的诸将,开口询问道:
“你们几个手下有什么合适的人手,能去对方地营盘里面当这个说客……”
刘宗敏和几名大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的神色,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好找。大家都是穷棒子,泥腿子出身,官话都说得不利索呢,还去劝说别人,要说这郝摇旗脑子道道多,倒真是个合适的人选,可刚刚大败。正在收拢兵马。他还是算了吧。
高一功神色动了动,刚要开口。就听到牛金星又是开口说道:
“闯王、诸位将军,若是放心,牛某倒是有个人选,适合做这个说客!!”
闯王李自成脸上故意装作有些着恼的神色,开口训斥道:
“军师是自己人,怎么老说这外人的话,尽管讲就是,咱们大伙听着呢!”
牛金星捋了下颌地胡须,淡淡的说道:
“犬子牛,就这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还真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牛今年刚刚二十,倒也是能言善道,在军中担任书办的职位,据说人也是很勤勉,不过,要去明军大营,那可是个险地啊,牛金星又是官府着重缉拿的要犯。
李自成摇摇头,沉声的说道:
“先生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不要去犯险了……”
牛金星这时候却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举贤不避亲,犬子虽然年级尚轻,不过倒也有几分胆色,何况文弱书生,对面也不会太过戒备,他口齿还算是便给,正是适合此任,再者,我牛家屡受闯营大恩,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还望闯王应允。“
方才众人为人选为难,听到牛金星提出让自己的儿子前往,刚开始觉得有些不合适,可越想还真就是他比较适合,只是去那官兵的大营,眼下官贼不两立,什么两军阵前不斩来使地规矩,这边是用不上的,真要是有个危险,那可是大麻烦了。
但牛金星把话说地如此慷慨激昂,倒也没有什么阻拦的道理,李自成也是个有决断的角色,略微一沉吟,扬声说道:
“既然军师如此说,那就这么定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一功那边说,他那里给你准备。军师对我闯营如此的忠心耿耿,咱也不会负军师的一片忠
牛金星看着军帐内各个大将的表情,知道自己地提议是取得了应有地效果,他作为举人入闯营,虽然被李自成拔到了军师的高位,可营内很多军将都是不服,心想我们拿着刀枪拼命才有今天,你个读书人嘴皮子上地本事,怎么爬的这么高。
其中背后怨言最多的就是刘宗敏和郝摇旗,牛金星知道,自己既然投了李闯,将来恐怕是没有什么退路了,要想要在这个体系内站住,并且保持住现在的地位,那就要让别人承认,做些大有功绩的事情。
其实按照他的估计,让牛去做说客,危险其实不大,毕竟对方已然是那般的表现,但这不惜独子性命,也要忠心为闯营办事的态度,却会大得这些军将的好感,刘宗敏什么人,可是杀妻表决心的。
果然,刘宗敏看着牛金星连连的点头,还粗着嗓子吆喝道:
“军师果然是俺们一路人……”
这话不太合适,被高一功偷戳了下才闭嘴,不过还是竖起大拇指,牛金星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微微的欠身,开口道:
“既然如此,派人去把犬子叫来,闯王和各位将军叮嘱几句。”
“不必了,就叫一功和军师一起去操办这件事即可,要快,尽量要稳妥,莫要坏了牛的性命。”
这边牛金星说的虽然是镇静,不过牛离开闯营的时候,却是眼圈通红,明显是很颓唐的模样,在闯军的营地出来的时候,一共是十几匹马,两辆大车,人不过是三十多人,可车上箱笼却很是不少。
马上的闯军骑兵盯着坐在马车上的牛,禁不住直皱眉头,心想这不过是做个使者,怎么一副送死的模样,果然这些读书人干不了什么大事。
临走时候,牛金星特地把牛叫到自己的住处,父子相见,牛金星说完之后,牛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牛金星已经是把话说在闯王和各大将的前面,现在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是来不及。
牛金星后悔的话却不能说出口,却只能是开口对自己的儿子勉励说道“你已经成年,又在营中担任实职,也该有做大事的担当和气魄”。
不过牛也是知道,自己家的身家性命和着闯营联系在一起,有些事情尽管是心惊胆战,可总是要去做。
本来闯营的这一行人还要担心这路上遇到什么官兵,哪怕是遇到平民或者是流民都很麻烦,谁想到尽管是商议完了第二天就出发,但路上却没什么人,最担心的兰阳县城更是城门紧闭。
再走不远,前面就是山东兵马的大营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官贼使者 因缘巧合
有功名的举人从贼,别看举人在大明多如狗,但这举人居然加入流寇李闯的队伍,那就实在是惊世骇俗了。
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君臣忠义的教育累计下来,整个天下的理学环境,种种种种,恐怕这牛金星深夜梦回,都会感觉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惶恐,甚至是耻辱,外人看来,身为秀才的牛想必也是在旁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牛这五年来,第一次睡安稳觉,就是在这闯营之中,睡的格外香甜,牛金星尽管现在戒酒,但在五年前素以豪爽著称,和同辈饮酒往往是过量,人过量就容易大言,而言多必失。
宝丰县令府中,县令的内眷里面有些不好的事情在民间传闻,这类他家丑事,往往是众人最喜欢谈论的话题。
牛金星的酒后多言也正是说的这件事,但运气不好,有人却把他酒后的话语传到了县令的耳朵里。
按照这举人的出身,在县城里面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荫蔽些农户们的田地,自己吃些抽成,也是小富。但恶了县令,这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宝丰县令的处处刁难,让牛家在城内举步维艰。
无奈之下,牛家父子只得是去有亲戚的卢氏县城暂避风头,谁想到不光是他们在卢氏有亲戚,那卢氏县令和宝丰县令本是同年的交情,牛家父子一进卢氏县城。就被县令找了个芝麻大地理由丢进了监牢。
直到今天,牛还在感叹当日的好运气,遇到外省的豪客给了笔银子。这才把牛金星从大牢里面赎出来,而且那豪客也不图什么,借完钱之后,就消失无踪,真是人间自有慈悲在啊。
知道县令想要对付自己,可牛金星一家在当地也是不小,家大业大,本乡本土。可不是说搬就能搬地,只得是咬咬牙,把家中的家底加上变卖了些家产凑了不少数目的银子,送给了宝丰县令,为自己求个平安。
本来牛金星父子心想,这笔钱送上去,熬到这县令任期满,人一走,也就万事大吉,谁想到那县令收了钱也就是消停了一年而已。等到还有几个月就要离任,找了牛金星的一件小事,又把他关进了监牢之中。
可怜这牛金星自从卢氏县城那件事情之后,已经是谨言慎行,不敢再犯什么错误,可还是被关进去了。
河南大灾,牛家也是靠着一点积蓄勉强的维持,再凑出送给县令的银子,却拿不出太多了,相熟的衙门差役几次偷偷的传话出来。说是在县令离任一月之前,这牛金星必然是瘐毙在监牢之中。
牛家已经是完全绝望,牛夫人和儿子已经开始给牛金星准备后事了,谁想到。这时候,李自成地闯军打破了县城。
把牛金星放出来之后,牛家父子回想这些年间的事情,发现牛家竟然始终被官府惦记着谋害,后怕先不说,竟然有一种天下虽大,但无处可去的心境,人被逼到绝路上。很多事情都是顾不得了。既然你大明朝容不下我们牛家,那就索性反了。全家投了闯营。
晃晃荡荡的马车上,牛的心思根本不在眼前的大路,和将要进行的会谈,反倒是回想起这些年的往事。
进入闯军之后,虽然每日里都是跟着大军东西飘荡,但这些所谓的“流寇”给他们牛家的尊重,是什么地方也比不了地。
每逢闯营商议大事,闯王必然会邀请牛金星前往共议,李过和高一功还经常来拜访求教,就连年纪轻轻的牛,众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牛这几年在县城之中,低声下气的和衙役官差打交道,突然换个位置,还真是感慨万千。
牛金星怎么想不知道,牛夫人怎么想不知道,牛也是家中的成年男子,自己也不去问这些让家人难堪无趣的问题,不过他自己来说,每天晚上沾到枕头就是呼呼大睡,香甜的睡到早上,这就是他自己的感受,最起码活的心中舒服。
不必要半夜被自己的噩梦吓醒,或者是听到有人敲门就怀疑是县里的官差过来拿人,对牛来讲,这也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牛心中地忐忑和惊惧倒也去了几分,闯营对我牛家也算是不薄,我牛也算是闯军中的一员,出生入死也是应该的。
不过,牛金星为军师,倒还真是颇为的合适,因为牛金星在家读书地时候,对兵法战策的书籍就有专门的爱好。
牛坐在马车上胡思乱想,他身边的骑士们却都是紧张异常,连夜出营,没有月光的映照,漆黑一片,好在是有个向导前面领路,但这夜里面倒还好,天光乍现,没过多久,这些车队的骑士们,就看到周围有游弋的骑兵。
郝摇旗的马队都是聚拢在一起,而且他地马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一直跟着郝摇旗,被打散地都是步卒,开封城内的兵马又不敢出来,那游弋在周围地这些骑兵身份就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