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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里也是灰蒙蒙的。
几天来,双方斥候在这片森林里展开惨烈的厮杀。双方都试图通过峡谷了解对方的情况,不期而遇或者蓄意埋伏便成为家常便饭。
树林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大牛手持着盾牌。眼睛透过盾牌上的凹槽警惕四下张望,脚下不时打滑。大牛努力走得小心再小心,在这危险的丛林里即便是一个趔斜都有可能会丧命。
东瓯军的弩手很喜欢待在树上。现在汉军的弩手也一样。不多对于斥候来说,他们只能行走在死亡中穿行。
身后传来摔倒的声音,摔倒的袍泽跌落在不知积累多少年的树叶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牛不满的向后看一眼,嘴里却没有发出呵斥。这个时候能不出声便不要出声,惊动了东瓯军谁都没好果子吃。
尽管是冬天。灰色的树根还是长满墨绿色的苔藓。
“这他妈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大牛吐了一口唾沫,小声咒骂着。
官府的一道征集令让他从农人,变成了一名军士。昨天还拿着锄头的手,今天却拿起了刀枪。那位年轻将军,布置了许多累人的训练项目。
当初自己和那些人一样不满,可现在他有些感激将军。正是因为那训练,他保住了性命。
大牛活下来,成为哨长。而许多人死在了这丛林里,他们有时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话或者多做了一个动作。只是在刹那间,便被不知从哪颗树上飞来的弩箭射成一具尸体。
“哨长,小栓子中了套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让大牛竟惊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的闪身躲在树后,
“嘭”“嘭”“嘭”三支弩箭连续钉在树上,还有一支擦着树干滑飞,不知道飞向哪里。
这些新来的菜鸟,差一点害死老子。不明白菜鸟究竟是什么鸟,但那少年将军喜欢这样骂新人。久而久之,大牛也喜欢这样骂新人。
在弩箭射出后,短暂的一瞬间。大牛顶着盾牌便冲了出去,刚刚的弩箭是平射。证明对方没有待在树上,而是待在地上。他们也是斥候,这是一场偶遇。谢天谢地不是布置好的陷阱。
树丛后面冲出一名穿着麻衣的东瓯士卒,大牛左手的盾牌格开刺过来的短剑。右手大刀已经力劈华山一般劈了下去,“噗”这一刀干净利落。由肩头,斜劈到胯骨。还没等鲜血喷溅出来,大牛已经飞起一脚将尸体踹飞。
这鬼天气浆洗的衣服总是不干,谁也不愿意穿着湿衣服或者满身血腥味儿的整天晃悠。
寂静的树林仿佛只是一瞬间便陷入喧闹之中,十几个男人在树林中扭打成一团。金属劈砍的叮当声,刺进人体的“噗”“噗”声,还有各自语言的咒骂声。
大牛人如其名,体壮如牛。正因为如此,卫青才派他带队出来。比他能打的死了,比他激灵聪明的死了。现在也只有大牛可以作为带队的斥候。
简单实用的动作,大牛荡开一名东瓯军的长矛。手中大刀再一次斜着劈下,这动作被那年轻将军逼着练了无数遍。早已烂熟于胸,
连续的拼斗使得体力下降,大刀没有如上次一般将敌军劈成两半。而是卡在骨缝儿上,抽不出拔不下。
耳边破风声响起,大牛来不及抽出大刀。就地一个翻滚,一柄斧头狠狠劈在树根上。
大牛吃了一惊,战场上用如此重武器之辈无不是军中悍将。看来今天要讨不到好去!果不其然,大牛抬头一眼。只见这家伙身高足有一丈挂零,手中一柄开山巨斧。
浑身肌肉疙疙瘩瘩虬起,满是横丝肉的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如此天气里,居然光着上身。一巴掌宽护心毛在冷风中显得那样突兀,这是一个狠人。大牛凭借几番出神入死的判断,下出了一个结论。
壮汉似乎认准了大牛,这家伙连杀两名斥候。肯定是对方队伍里最扎手的人物,只要干掉了他。不怕剩下的汉军不好收拾。
开山斧猛得从树根上拔下来,横着便向刚刚站起的大牛扫过来。刚刚站稳脚跟的大牛无法闪避,只能双手撑起盾牌硬悍这一下。
“嘭”开山巨斧结结实实的砸在盾牌上,大牛好像被一辆奔驰的马车撞到。身子斜着便飞起来,一路刮断也了不知道多少树枝。直到后背撞到一棵大树上,这才算罢休。
胸中发闷,眼前金星乱冒。大牛只举得嗓子眼儿有些发甜,大嘴一张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那大汉不紧不慢的走着,对方没有武器。又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只要再来一下便可以干掉他。
大牛瞪着眼睛,完蛋了。这下完蛋了,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散了架。无论怎样挣扎都动弹不得,嘴里还带着血腥味儿。大牛无奈的一闭眼睛,看起来性命便要交代到这里。
开山巨斧猛得擎起,“嗖”那壮汉觉得后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支弩箭从胸前传出。
“嗖”“嗖”……
弩箭不断在胸前冒出,根根都带着鲜血。大汉觉得力气在迅速消失,平日里觉得非常合手的大斧好像也越来越重。
终于,斧子“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回过头,之间一些穿着黑色盔甲。头上插着红色翎羽的家伙正在不远处用弓弩射杀着东瓯士卒。
“这是一个圈套!”这是大汉最后的想法,他张嘴想吼叫最后一声。可涌出的鲜血占满口腔,嗓子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喷血,壮硕的身躯仰面倒下。在大牛看来,便好似倒下一座山。
第五十六章死心
羽林侍卫的出现迅速控制了局势,他们手中或拿着弩箭。或拿着弓箭,疯狂向着东瓯军卒们射击。
连续吃了几次亏,卫青也学得精了。今次他派了一队羽林跟在斥候的身后,只要有人袭击这队斥候。那羽林便会出来支援,受过云家培训的羽林自然比起那些斥候强上许多。
卫青对战果很满意,己方只死了一人。而对方一个六人小队全部被歼,看来这样的战术值得推广。丛林中的暗战很重要,这会让对方将领感受到足够的压力。
欧贞鸣睡不着觉了,斥候一队队消失。他们好像清晨的雾气一般消失在这墨绿色的丛林中,没有尸体没有伤者。甚至有些前去救援的人都没有回来,这让他有些揪心。
仗打成这个样子,谁也没有预料到。双方大军相隔二十几里,却每天都有杀戮发生在这墨绿色的森林中。墨绿色的背后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血腥,谁也不知道。
“将军,今天又有一个小队没有回来。派出寻找的人只找到一些打斗的痕迹和血迹,可尸体还是没有发现。”校尉有些不安的向欧贞鸣禀报。五天来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禀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汉军是怎么办到的?难道他们杀了人,还会将尸体弄走?汉军要尸体做什么?死沉死沉的。
校尉不懂大牛也不懂,为什么每次干掉东瓯人都要将尸体弄回营地埋葬。将军这么好心,还让他们入土为安。可东瓯人对汉军从来不会仁慈,杀死斥候之后一向是割去首级。然后便弃尸不顾,任凭丛林里的野兽撕咬。汉军只要发现丛林中遗弃的无头尸,肯定是汉军无疑。
“要让恐慌在东瓯军中蔓延,当他们不敢再派斥候出击之时。便是我军掌握战场主动之日。”
卫青手中拿着严助书写的信笺。还是催促卫青尽快打起来。朝廷不可能一直装聋作哑,窦家也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有这边打起来,才会推脱掉一切罪责。保卫大汉领土这样光荣的借口,足矣掩盖他们做过的所有事。
某种程度上说严助是对的,只有打上一仗。不管输赢,只要打起来便可以使用便宜行事之权。这样对朝廷。对刘彻甚至对卫青自己都是利益最大化。
那是谁考虑过这些军卒,这些大汉军卒。他们被一纸募兵令征召了来,难道就拿他们做炮灰?打一场不管胜败的战斗?
卫青已经彻底摸清了这座山谷的地形,他太羡慕云啸。他那里有着最为详尽的地图,可自己没有只能用人一点一点的摸索。
茫茫太姥山,想要穿过去只有这条漫长的峡谷。其他的地方,人或许能够穿过。但骑马都困难,更别说通行马车。没了马车便没了补给,马没有粮食可以吃草。人没了粮食吃什么?
可恶的东瓯军以逸待劳的守在谷口。想要冲出去别说难于登天即便,你将云侯找过来怕也是难上加难。
“将军,严大夫说什么?是不是又要催促将军出战?”中军校尉看着卫青脸色不善,试探着询问道。
卫青低着头不说话,中军校尉瞬间便明白过来。
“朝廷怎么能这样,士卒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都有老婆孩子娘老子,死了人家口谁养活。难道丘八们的命就这样不值钱?”
“噤声!”卫青看了一眼军帐外面,幸好守卫的都是羽林侍卫。若是这种言论传扬出去。怕立时会引起哗变。
“这些人等着用人血铺就他们的仕途大道。哪里还顾得上人命不人命,就算这条路铺满尸骨他们也不会在乎。一将成名万骨枯。将军的荣誉是用性命堆出来的。政客的前程,嘿嘿……”
卫青冷笑一声,他实在不愿意对这些政客做过多的评价。
“将军想要怎么办?”
“仗不能这么打,你以为我要这些尸体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对付严助,咱们一共收集了多少尸体。”
“零零碎碎总有六七十具。”
“还是太少,卫青无奈的嘬了下牙花子。”
中军校尉也不知道他说的还是太少是什么意思。他显得很无奈。斥候能派出多少人来,顶大天一天两支小队十几人而已。弄死这些人都费了牛劲,还怎么多。
附近有没有东瓯的村庄或者庄户?卫青脑子里想到了一个残忍的念头,不过想到云啸在草原上做的事情。还是狠下心问了出来。
“有倒是有,这里本就是东瓯境内。自然有许多东瓯的村庄和寨子。将军问这个干什么?”
“明天你带着人挨个寨子搜罗壮丁,全部都要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有多少拉回来多少,如有反抗就地斩杀。”
“诺”中军校尉见卫青满脸狠历之色,不免也有些惴惴。施了一礼后退了下去,他不明白卫青要做什么。不过既然卫青说了,那便是将令自己执行就是了。
大队人马开始肆虐乡间,执行将军的征发命令。尽管这里已经不是汉地,不过将军说征发那就征发。
“军爷,我家孩子今年刚刚十四还干不得重活儿。您就行行好,放他一码如何。小老儿……”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这就要下跪。
“将军命令,四十以下年满十五者都得做随军役夫。你这孩子生得人高马大,你还说是十四岁。日哄谁呢?来人带走,有敢阻拦者斩。”校尉大马金刀的骑在马上,用鼻孔瞪着地上的老汉说道。
“军爷,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您不能……哎呀!”一条毒蛇似的鞭子直直抽在老汉脸上。鲜血顺着指缝便流了出来。
“老匹夫,不看你一把年纪老子连你也抓走。还在这里人五人六的,都是东瓯人。他娘的要是这么整,满庄子的人不是七老八十,便是乳臭未干。”
校尉拿着鞭子不停抽打,忽然一个小牛犊子一样的少年冲了上来。“打俺爷爷,跟你拼了!”尚显稚嫩的手中抓着一柄柴刀,恶狠狠的向着校尉扑过来。
“噗”还没等他靠近,一柄长矛便刺穿了他的胸膛。接着一把大刀便顺着脖颈间划过,一抹艳丽的血泉在冬日的寒风中被吹散。落到地上还冒着热气。
“狗子,狗子……”老汉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