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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个月前战争序幕拉开后,大明军队摧枯拉朽,节节胜利,多少年来国人心头对满清的恐惧一扫而光。明军以一百多个师的兵力,在几个月间完败大清“千师陆军”,直捣黄龙,可谓是“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全军上下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甚至是自负。昔日畏畏缩缩的大明奶油兵,几个月间几乎成了骄兵悍将。大有一番“全世界还有谁比我厉害”的意思。
不过,听懂了是听懂了,但“听懂了”和“听进去了”可是两回事。在场的明军“骄兵悍将”中,真正听进去的,也就是包括向小强在内的少数几人。
……
“翻牌仪式”后,大明门两侧又缓缓竖立起了一对巨型门联:
上联是:日月光天德
下联是:山河壮帝居
上面的横批:大明门
这对门联,是大明永乐朝成祖朱棣命大学士解缙所提。今天,这对门联和“大明门”三个字一起,重新出现在三百年前的地方。
向小强站在将领队伍里,望着壮丽华美的大明门,突然心中一痛。他想起了后世大明门最终的命运。
这座象征中华正统的大明门,在明亡之后,又挺过了近两百多年的清虏盘踞时代,挺过了军阀混战时代,挺过了日寇占领时代……最后没挺过五十年代。
苏联专家的一句话,北京开始了扩建天…安…门广场,推平古迹。已经被民国改名为“中华门”的大明门也被夷为平地。在周的干预下,总算保住了硕果仅存的正阳门和箭楼(前门)。
后来七十年代,在“大明门(中华门)”的位置上,建起了一座高大崭新的俄式纪念堂,和对面中华紫禁城的红墙碧瓦遥亦对。
而大明门,这座“中华门”,也和无数珍贵的华夏遗产一样,在这块大地上迅速的、永远的消失了。
……
上午十一点,朱佑榕帅皇亲国戚、文武群臣进入大明门。穿过“千步御道”,来到了天…安…门前。
在这里,又进行了一橙逍∷低逍∷低的“换牌仪式”∩满清世祖顺治赐名的“天…安…门”,现在又改回了汉家王朝时期的名字承天门。
然后,女皇及众人进入承天门。大明门是皇城的外正门,承天门是北京皇城的内正门。再往里一道就是午门。承天门以内是皇城,午门以内就是宫城▲宫城,就是紫禁城的正式部分了。
承天门和午门之间的部分,由中轴线分为两半。左边是社稷坛,右边就是太庙。朱佑榕命群臣候在太庙外,自己率领朱家的子孙们,进入太庙祭奠列祖列宗。
祭奠之后,朱佑榕又率领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穿过午门,正式进入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分为前朝和后廷,合成“朝廷”。前朝的中央大殿,也就是整个帝国的权列心、最高大的“金銮殿”,明朝叫“奉天殿”、“皇极殿”,清朝叫“太和殿”≈在,太和殿也已经改回了北明时期的名字:奉天殿。朱佑榕登上金銮殿正中央的宝座,心满意足地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
百官朝贺完毕,时钟也已敲响了十二点整。
这时候,御膳房早已做好午膳,朱佑榕下旨传膳,就在奉天殿中赐宴,款待群臣。
……
午后,朱佑榕只带着朱郑两家的舅舅姑姑、弟弟妹妹们,穿过后宫,从北门神武门出紫禁城,登上万岁山◎岁山也叫煤山,就是崇祯皇帝最后自缢的地方。
朱佑榕凝望着这棵高大苍老的古槐树,轻轻默念道:
“……朕凉躬圣意,有伤天德,死去无颜见祖宗……故去面冠,以发覆面,任贼分割,无伤百姓一人……”
崇祯皇帝朱由检和朱佑榕相隔十几代,中间更加上血统变更,实际上已经由朱氏血统转为了郑氏血统。朱由检虽然也称得上是朱佑榕的祖先,但无论从年代上还是血缘上,都已经十分遥远。朱佑榕按道理是感受不到那种对亲人的悲痛的。
可是此情此景,默念着先祖崇祯最后的悲凉遗言,朱佑榕一时竟然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身后朱郑两姓的弟弟妹妹们,似乎也是被朱佑榕感染了,似乎也是被同样的情绪支配着,一大群女孩子们都“滴答滴答”地落泪,男孩子很少,就几个,此刻也都低下头,面色沉重。
“哇”地一声,朱佑榕最小的妹妹‘四岁的朱佑楠突然哭出声来。不过也只是那一声,接下来就在不住抽泣着。
朱佑榕垂着眼泪转过来,抱住了自己的小妹妹,一起哭着。
转眼间,好几个女孩都大哭起来了。其中就数竹璁哭得最响,以至于成功地把表姐“哭”了过来,又搂住自己,两个女孩一齐哭起来。
……
此时,西北方两千五百公里外的阿勒泰城内,清军西北兵团第五十一军司令部内,却弥漫着一种紧张、焦躁的情绪。
身为蒙古人的军长额尔敦木图,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里,盯着眼前的这个蓝眼睛、高鼻梁的俄国人,脑中思想剧烈斗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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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集 苏联的算盘
这个苏联人和额尔敦木图之间交流不需要翻译。虽然额尔敦木图不懂俄语,这个苏联人也不懂汉语和蒙古语,但是他们都能说流利的哈萨克语。在北疆阿勒泰这个多民族交错的地区,会说两三种语言的很常见。
这个苏联人倒不是哈萨克人,而是纯正的俄罗斯人,而且是从莫斯科来的,全名叫耶夫根尼?彼得洛维奇?彼得罗夫。只不过他主修哈萨克语,曾在苏联加盟国哈萨克斯坦当过官员,后来被调到莫斯科的▲额尔敦木图出生在外蒙古西部,靠近北疆的地方,从小就在阿勒泰地区混,也说得一口哈萨克语。
额尔敦木图五十来岁,自小父母双亡,从少年时期就在天山北边混,开始过着半游牧半强盗的生活,后来加入了匪帮,成了职业土匪。和蒙古匪帮、哈萨克匪帮、哥萨克匪帮、汉回匪帮都打过交道,机敏胆大,心狠手辣。
后来他的骑兵匪帮渐渐做大,苏俄内战期间,他又陆续收编了好几股俄国白军的残兵,竟发展到了上万骑兵,成为北疆最大的个人武装〓十年代被邓尼金领导的白卫军抵抗运动收编,得到了一个“新西伯利亚白卫军”的番号,以中国北疆阿勒泰为根据地,骑兵四面出击,苏联哈萨克斯坦东部、新西伯利亚南部一带,都是他的活动范围。他不断收编被没收了土地的农民和被没收了牲畜的牧民,洗劫城镇,和苏俄红军捉对抗。每当苏联境内的“集体化”力度加强的时候,他的队伍就能迅速壮大。
到了二十年代后期,乌拉尔山以西的各股白军基本都被歼灭了,布尔什维克在俄国的统治越发稳固∽俄精神领袖邓尼金也流亡法国,整个“白卫军”运动进入低潮。苏联红军能够腾出手来,调集重兵收中亚的“残余白匪”☆尔敦木图的骑兵和红军骑兵打了几仗,谁知对方是红军骑兵名将布琼尼☆尔敦木图吃了大亏,头脑清醒过来,知道苏境不好混了,也就把自己的队伍拉回北疆,以向各部王公收保护费维持开销。
这时候,额尔敦木图便跟清廷买了一个“少将军长”的官衔,弄了正式番号,由政治性匪帮漂白成大清官军,成为大清“千师陆军”光荣的一部分,名义上受西北军团司令部节制。但其实也和清军其他杂牌军一样,基本上谁也管不了他。
现在,他的队伍虽然只有几万人,在整个“西北军团”里只占一小部分,但却是多少年刀头舔血、打仗打出来的,属于“凶悍骑匪”,是“西北军团”里最为强悍的一支。在大清铁路只修到西宁的情况下,他这里就是天高皇帝远。纵不能说是“北疆王”,起码也是阿勒泰地区的土皇帝了。要不是他拉回来的时间还比较短,人也不太多,他早就把“西北军团司令”的位子搞到手了。
……
额尔敦木图是“从小混大的”,他留着哥萨克式的大胡子,腰里插着两把盒子枪,拉着架子坐在虎皮椅子上,面前一大盘羊肉,一副座山雕的架势,不阴不阳地盯着面前这个从莫斯科来的、文质彬彬的“从小学习大的”苏联干部。
“额尔敦木图同志,您请听我说……”
“同他妈了个的志!”额尔敦木图破口骂道,“谁他妈的和你们是同志!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他妈的是什么鸟玩意儿吗?啐!妈的,你们抢起粮食来比我们土匪还彻底,连他妈种子也不给老百姓留,弄得我们来年都抢不到粮食,只有整村整村的尸体……尸体就尸体吧,还都是活活饿死的,跟骷髅没区别,一点肉都剔不下来,想吃点人肉活命都办不到……操,老子干了几十年土匪,碰上你们才算开了眼界了。还好意思叫我们匪帮,老子匪有匪道,抢粮不断人活路,你们连匪道都不讲,抢完余粮抢口粮,抢完口粮抢种子……要不是老子及时把队伍拉回来,连老子这当土匪的都得饿死!……还腆着脸叫‘战时什么什么主义’……你自己摸良心说,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吧!”
彼得罗夫脸不红心不跳,依然文质彬彬地说道:
“额尔敦木图先生,您请听我说。您所质疑的战时主义政策,是在残酷的战争环境和物资极度缺乏的特殊条件下被迫采取的带有军事性的非常措施。列宁同志也说过:当时所处的战争条件下,这种政策基本上是正确的。它使苏维绊国最大限度地集中了全国的物力和财力,从而保障了军事上的胜利,为粉碎帝国主义的武装进攻,捍卫十月革命的胜利成果,保卫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创造了必要的物质前提……”
额尔敦木图一边耐着性子听着他叽叽歪歪,一边从桌上盘子里切羊肉吃。他用哈萨克小弯刀割下一片羊肉,蘸蘸佐料丢进嘴里,摇头晃脑的嚼着,满足地吞咽下去。吃到香处,情不自禁地把一只脚翘到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一个饱嗝,扔下了刀子。
而这时候,彼得罗夫还在向他宣传革命理论:
“……更强的社会优越性……物质极大丰富……人民丰衣足食……”
彼得罗夫虽说是从莫斯科派来的,但也只是个小角色,也已经好几个月未尝过荤腥了。他一边背理论,一边偷瞧着那一大盘羊肉,馋得快要疯了。
额尔敦木图又打了一个饱嗝,剔着牙,看到彼得罗夫的模样,咧嘴一笑:
“你是红军,我是白军,你敢来忽悠我,也是条汉子……既然是客人,又是汉子……”
豪爽地把事的大盘羊肉推到他面前,笑道:
“来,朋友,吃吧!”
彼得罗夫腹中虽然“咕噜”了一声,但仍是迟疑地抬起头来,盯着这个前“白匪大头目”。自己吃了白匪的饭,这要是让谁报告上去,那回去也就性命不保了。
“怎么?”额尔敦木图一瞪眼珠子,“朋友,瞧不起我?”
“咚”的一声,哈萨克小弯刀钉到了桌面上,刀柄还在颤动着。
彼得罗夫惊得一闭眼,然后心中暗道:不能害怕,不能在白匪面前丧失了气节。
他也哈哈一笑,拿出很豪迈的样子拖过盘子,拿着小弯刀大吃了起来。喷香的羊肉入口,他几乎立刻就开始了狼吞虎咽。
额尔敦木图笑道:
“看你个小样儿饿的,你他妈说的话自己相信吗。行了行了,别说那没用的了,我也听不懂。咱还是说点干货。……怎么,你们当家的,那个斯什么林的,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