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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众人愕然。
“对了,”沈荣轩道,“向小强现在正在新加坡港口演说,也许你们愿意听听直播。”
他打了个手势,秘书过去把壁炉旁的收音机打开,调到了一个频道。收音机里“吱呀”地杂音中,传出向小强的声音:
“……在远东我们称之为‘南洋’的这块地方,有两颗最璀璨的明珠。其中一颗就是菲律宾。美国人民赶走了残暴的西班牙人,解放了菲律宾,是菲律宾成为东南亚少有的幸福之地……而另一颗明珠,就是我现在站着的地方,马来亚(新加坡为郁马来亚的一部分)!英国人民从更早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把来自欧洲的文明传播到这里,并且和当地百姓、还有大明侨民友好相处,像兄弟一样……
“在这里,在英王陛下zf的治下,真正实现了英人、华人、还有当地人的平等共处,他们不愧为基督徒的称号!尤其是这里,新加坡,可以说是整个南洋最文明、华人生活最幸福的地方!为什么每次南边的野蛮群岛发生惨祸,我们大明侨民首选避祸地就是新加坡?因为我们大明侨民很聪明,他们知道大英和大明的深厚友谊,他们知道一旦逃到英王陛下zf的庇护下,安全就有了绝对的保障!
“在这次爪哇惨祸再次发生的时候,我想代表大明zf,再次感谢英王陛下zf,感谢总督阁下,因为你们,我们的侨民才在南洋有了一块避难之所……明英两国人民,应该世世代代做朋友,共同携手屹立于世界上。大明帝国会像一个世纪以来所做的一样,继续尊重大英帝国在远东的一切,包括领地和商业利益……在英王陛下zf需要的时候,大明还会帮助保护这些利益……一个世纪以来,大明都是这样做的,今后一个世纪,大明还会这样做……
“但是某些野蛮群岛的宗主国,他们似乎看准了大明这一点,似乎吃定了我们对南洋诸领地的尊重,吃定了我们的善良,吃定了我们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们的忍耐极限……我们中国有句话,若要别人尊重你,你先要去尊重别人。什么事情都是将心比心的。人家英国对我们好,对我们的侨民好,我们自然把人家当朋友、当亲人,亲人的财产,我们当然会尊重,还会帮着保护……
“但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再用中国的一句话说,这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不但不要脸,还自己一层层的往下撕……请原谅我说了粗话……西方有一个巨人,那是大英帝国~方有一个巨人,那是大明帝国。巨人和巨人之间,总是互相尊重的。但是,在那个东方巨人的脚下,就有那么一个野孩子,他顽劣成性,不断去撩拨那个巨人,用指甲抓、牙齿咬……
“巨人一次又一次地忍让他,反倒让他觉得巨人好欺负,自己很厉害……最后,他竟然用匕首切下了巨人的脚趾,让那个巨人痛彻心扉……这个野孩子犯了个错误:他早就该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在巨人的脚下,还能活得挺好,是因为巨人允许他活着……这个巨人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抬起脚来,一下把它踩成肉酱……诸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明白,我明白,连猪都明白,可就是有人不明白!!!”
接着,收音机里就是一阵狂热地呐喊,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首辅大臣办公室里静静的,大臣们一个讲话的也没有。
过了好半天,外交大臣才不敢相信地道:
“这……这是向小强?”
沈荣轩笑道:“就是向小强。……我早说过,这个小子很有天分,很不简单。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公开演讲。”
一向自负演说口才的新闻大臣陈景之半天才叹道:
“天才,真是天才……我自愧不如。不知演讲稿是谁帮他写的?”
沈荣轩微微一笑:
“那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上次陛下的开战演讲,是他帮陛下写的。……他很精明,先是拼命地夸郁殖民地、和美属殖民地,拼命地给英美吃定心丸,反复保证大明不会染指马来亚和菲律宾,然后又拼命强调荷属东印度和英美的领地有什么不同,我们即使对它做什么,也是忍无可忍,被逼无奈,而绝不是出于对南洋资源区的贪念……善良的巨人,这个概念很有意思∪不说英美会不会信,他能这么说,就已经很对路了。……大家想想,就算是我们真的打算对荷属东印度做什么,想稳住英美的话,也只能像他这么讲。”
海军大臣迟疑道:
“沈大人……难道我们真的……”
沈荣轩沉吟道:
“以向小强的精明,他现在之所以敢这么讲,很可能已经得到陛下的某种授意了……别忘了,他随身带着电台,可以跟我一样,随时联系到陛下≥下现在似乎挺喜欢跟向小强一起,绕开我们单独做一些决定∴给人民卫队几辆坦克倒还罢了,毕竟我们管不到,但是这种事关大明帝国前途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被绕开。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得赶紧跟上。”
外交大臣眯着眼睛,试探地说:
“要让大家看到,能为侨民做主的,不只是陛下和向小强,还有我们?”
沈荣轩笑道:
“不错。……另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他望着窗外,眼睛里露出一丝寒光:
“那就是我沈荣轩和方鸿儒是有区别的。我沈荣轩不但是个政客,还是个有血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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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集 发飙
紫禁城宫城正南的午门外,也是聚集了上万人。但这里跟其首辅大臣官邸等地方不一样,没有人高呼口号,也没有人措辞激烈地演讲,人们只是静静地聚集在这里,或站或坐。朱佑榕、或者说大明皇室,在人们的心目中还是很神圣的。zf直接行使公权,人民天然对其不信任,自然可以随便骂,但皇室一直都比较超然,作为国家的象征,在人民心中还是比较神圣的。
突然,午门缓缓打开,一队仪仗严整地军乐队敲着军鼓,踩着缓慢庄严的鼓点,踢着正步,一下一下地走出来。
午门外的民众纷纷惊讶地站起来,望着他们,后边看不到的就跳起来看,都不知道这么庄严肃穆的是怎么回事。
军乐队肃穆地行进到在午门前广场空地上,军鼓一停,全体立住脚步,一片寂静,如同雕塑一般。接着,最前排的指挥舞动指挥棒,大明国歌《故国山河》缓缓奏响。
民众们没想到突然奏起了国歌,而且比平常的节奏缓慢低沉的多⌒人指着上方悄声道:
“看,国旗!”
随着节奏放慢的国歌乐曲,午门城楼上的大明国旗缓缓地下降,降到旗杆一半处,停止下降,无精打采地悬挂在那里。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女皇陛下为雅加达的死难同胞降半旗默哀。不少人率先跟着曲调轻声唱起来,很快所有人都跟着唱起来了:
“胡虏腥尘遍九州,忠臣义士怀悲愁。既无博浪子房击,须效中流祖逖舟……”
很多人一边唱着,一边流泪:
“故国山河尽变色,旧京宫阙化成丘。复仇雪耻知何日,不斩楼兰誓不休……”
也就在同时,南京所有的国旗都在缓缓下降。没有军乐队的地方,就用唱片播放。整个南京,到处都是一片沉痛地国歌声。
……
向小强在新加坡港即兴演讲完毕,在几千名听众和记者的热烈鼓掌欢呼中,登上永安公主号,驶向雅加达。
刚回船舱,三个老顾问一下子就围过来了,宋如海急得问道:
“向大人,您这么说,跟zf沟通过了吗?”
“啊?没啊。”
三个老头面面相觑。
“向大人!”孙继业捶胸顿足道,“你太冒失了!”
向小强此时刚演讲完,还处在兴奋之中,抓起杯子灌了一大气水,才拍拍胸口,缓过气来,哈哈笑道:
“人民喜欢我这么说,陛下也喜欢我这么说,有这两条就行了!”
三个老头都死盯着他,一时语塞。
向小强接着笑道:
“我能想到,此刻内阁里那些大臣们正在满头大汗,争论要不要承认我这番演讲是代表大明zf的。哈哈。承认不承认都行,虽然人们又是鼓掌又是欢呼的,但我说什么了?我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说啊!我只是说了大明人民和英国人民的友谊,说了华侨在英国治下很幸福,说了大明会继续尊重英美在南洋的利益。这些东西,不能不承认吧?每个大明官员都会这么说的。
“嗯,我后边也说了些巨人、小翰么的,不错,都知道我在说荷兰,说荷属东印度,但我说了要把荷兰、荷属东印度怎么样了吗?一个字也没说!我说的,和zf以前的‘谴责’、‘严重谴责’、‘抗议’、‘严重抗议’都以一种东西嘛!我非就是措辞粗俗了点罢了。其实,我们zf的余地是很大的。”
三个老头脑子转的没年轻人快,一时间面面相觑。不过仔细想想下来,向小强说的还有有道理的。
即便如此,宋如海仍然拉下脸来,以老前辈的口吻对向小强道:
“向大人!你这样弄是很握的!你现在身份在这里了,你说的每一句话,人家都认为是代表大明的。这次固然问题不大,但是能保证每次都这样吗?还请大人下次不要这么冒失了!”
向小强心中一凛,顿时从得意之中惊醒过来,沉吟了片刻,很认真地说道:
“三位老大人说的不错,我太冒失了……我知道陛下请三位带着我,就是担心我年轻,容易做出这种没谱的事情……三位放心,我下面不会这么冒失了。我没经验,还请老大人们继续教我。”
向小强态度这么好,三个老头看着都很满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前往雅加达的航程中,向小强和朱佑榕不停地通电报。他知道了就在他离开新加坡的一个小时后,荷兰驻南京大使求见了外交大臣,代表荷兰zf询问,向小强在新加坡的讲话是否代表大明zf的态度▲外交大臣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大明zf就是这个态度。
而朱佑榕几乎全程收听了向小强的演说,她的态度是:语言过于粗俗,有损大明zf形象,不过策略很到位,态度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对三位顾问予以口头嘉奖。
很明显,朱佑榕以为这次演讲是三位老顾物他定的调子、再由他加以发挥的,殊不知从头至尾都是向小强一人包办的。
向小强六点钟离开的新加坡,邮轮航速飙到了3节,预计会在夜里四点左右抵达雅加达。在从晚上六点到晚上十一点半的几个小时里,向小强和朱佑榕就像后世年轻人发信息一样,两人一封接一封的电报,不停的往来传递。还有十四格格的电报,也不断的传过来。船上的电台、还有向小强带的电台,同时忙成一团。
大明帝国怎样处理这件事情,牵扯到外交政策、和东南亚的地缘政治格局,本来向小强一个军官是参与不进去的。但现在向小强手里有一张王牌:朱佑榕≈在内阁zf每一个重大决定都必须从朱佑榕那里走,而朱佑榕又一定会和向小强商量。这就形成了向小强在衡“遥控”朱佑榕、进而“遥控”大明zf的局面。即便不至于是“遥控”,也是相当大程度的影响。
这件事对于大明帝国来说,原本是可大可小。但向小强在尽力引导它往“大”的方向走。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摆平了北清之后,再放手处理荷属东印度,那样就算打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