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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地是,每隔几步,都有一位身着修长天鹅绒晚礼服的年轻小姐,裸着玉琢般地双肩,亭亭玉立地侍立在柜台后面,脸上带着高贵、矜持地微笑,和大堂内的氛围很是相配。
深色的胡桃木柜台内,各种奢侈品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向小强边瞻仰边跟在秋湫身后走,直到看了售货小姐裸露的玉肩,才猛然想起,现在已是十二月份,但商场里却温暖如春,他穿着大棉袄,已经有些热了。
但这时候肯定没空调,大堂里也没看见炉子◎小强不禁大奇。
“喂,”他小声问秋湫,“这里有暖气吗?”
“有呀。”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秋湫羞红了脸,望望四周没人注意,才偷偷指一下旁边,小声道:
“看,那些猫和狗就是。”
向小强顺她手指望去,在地毯两侧,每隔几步就蹲着一只青铜铸的猫或狗,和真的一般大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哦,原来它们就是暖气!
向小强靠过去摸了一把,果然暖暖的。大概它们的下面连着暖气管吧。
柜台后面的一个售货小姐眉毛一弯,向他们递上一个善意的笑。
秋湫的脸又“唰”地红了,她尴尬兴一下,低头拉了向小强就走◎小强脸皮可没那么薄,仍是面如止水,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
两人沿着铺地毯的大理石阶梯上到楼梯间。这里放着一对洛可可式刺绣沙发,墙上贴着墙纸,还点着黄铜壁灯,光线柔和。这是一处给顾客小憩的地方。
“舒坦!”向小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拍另一张,“坐啊!”
“小强啊,”秋湫脸上红晕未消,板着脸嗔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咦,这小妮子到不拿自己当外人,在清朝那边还细声细气地叫“向先生”,这才第二天,就横鼻子竖眼地叫“小强”了。
向小强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强”,特别是周星星的《唐伯虎点秋香》红遍大江南北以后。
“你别叫我‘小强’啊,我跟你说。”
秋湫奇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爽。”
“起了名字不就是给人家叫的吗?”秋湫偷偷看着他的表情,“……好吧好吧,你有表字吗?我叫你的字好了。”
对了,现在是三十年代,这时候人仍然时兴取表字。
“我表字叫‘强哥’,”向小强笑道,“来,叫一声听听。”
“你……”秋湫脸又红了,哼了一声道,“要是没有表字,我就还叫你‘小强’。”
“喂,”向小强警告道,“你叫我‘小强’,那我也叫你‘小湫’了啊!”
没想到小妮子犹豫了一下,居然低下头,微笑着,很温柔地回答:
“……好呀。”
向小强遂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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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集 我的岳父是大佬1
在后世男女一起逛街,大都是男人掏钱给女人买衣服,男人不厌其烦。但是现在一旦反过来,敢情男人心里更不是滋味。
“……谢谢你,这件不太适合我,收起来吧。”
向小强再次从试衣间出来,提着一套西装,交到售货小姐手上。
“没关系的。”
售货小姐态度超好。尽管这已经是向小强说“不”的第五件衣服了,小姐还是笑容可掬,毕恭毕敬。
就冲这售货小姐的水准,向小强判断,这时候的明朝早已不是“资本主义萌芽”,而是相当成熟的资本主义了。
“嘎?!”一旁的秋湫瞪大眼睛,早已忍无可忍,“连这件也不喜欢啊?这件可是要比前边几件都好看呀!”
“嗯嗯……”向小强揽着秋湫,“来来,我们到那边去说……”
向小强没想到,自己这个很自然的动作,对明朝女孩秋湫来说,意义可不一般。小妮子只觉得有一股温暖的电流,从自己背部肌肉流向全身。刚才攒了半天的火气,一霎那就全流光了。
“嗯!”秋湫面露红晕,很温柔地铀一声,缩着头,让他揽着走到一旁。
“秋湫啊!”向小强苦口婆心地道。
“嗯,我听着哪。”秋湫温柔地道。
“要不咱别在这买了。”
“为什么?”
“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普通点的店铺吗?比如说,‘佐丹奴’、‘班尼路’那种档次的就行……”
秋湫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班……什么路?”
“这种……这种地方不是我消费的,”向小强苦笑着摇摇头,“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有这身衣服,一分钱也没有。嗨,连这身衣服也不是我的,回头还得给人家送回去……”
“我知道呀,”秋湫露出开心的笑容,“所以,不要你花钱呀,我来给你买呀。”
……
向小强张大嘴巴,愣愣的瞧着她。
一个柔弱的、小鸟依人的女孩子抬起头,对一个七尺大男人说:不要你花钱呀……我来给你买呀……
向小强只见秋湫口中射出一把匕首,准确地扎在他的胸口上。
“咦?小强?”秋湫奇怪地望着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怎么啦?喂,你怎么啦?”
“拜托!”向小强缓过神来,很不爽地低声吼着,“你不知道我是个男人吗?”
“我……我当然知道。”
“那你不知道男人都有自尊心的吗?”
他跟着秋湫逛了半天商场,看到很多很高档的衣服,标价只有几十块钱,也晓得明朝的“明洋”大概就和民国的“大洋”一样,是一种偷钱的玩意儿了。他本来想拐弯抹角地吐露一下困难,争取让秋湫主动开口,先借给自己一笔钱,然后用这笔钱发挥聪明才智,不管坑蒙拐骗还是卖矿产,总之赶快弄到第一桶金,把钱还了就完了。
没想到这妮子这么不上路,直接就要给自己付账。那自己不就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吗!
……
城南秦淮区,秋公馆。
宽大肃穆的中式大厅内,青砖铺地,宫灯悬顶,红木香案上,紫铜的大香炉里,三柱粗大的香吐着笔直的青烟,直上房梁。
香案上供着一尊关二爷像,一手拄着青龙偃月刀,一手捧着胡须,威风凛凛,凶神恶煞。
“呵……呼噜呼噜呼噜……”
旁边的太师椅上,一个大胖男人托着茶杯,仰着脖子,喉咙里噙着一口茶水,不住地翻腾着。
这大胖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身高八尺,大光头又锃又亮,像个反光的大球胆一样,满脸横肉,眉如扫帚,眼如铜铃,大嘴张开犹如巨盆,总之是长得比鲁智深还凶。
他裹着一件宽大的汉服式棉睡衣,后背上绣了好大的一条龙,其余的地方绣满了各式各样的“”字。睡衣下摆露着一截光腿,浓密的黑毛里,隐约能看见刺青。
这人脖子上套着粗大的金项链,大拇指戴着一只玉扳指,左手托着茶杯,右掌里转着两只大钢球,叮当当的响。
就在他仰着脖子、喉结上下抖动、充分享受空气和茶水交锋感觉的时候
“嘭!”
大厅的木雕栅门被撞开,跌爬进来一个人。
“咕咚,”大胖男人一整口水都咽下去了。
“老大,大哥,瓢把子,”那人头戴鸭舌帽,身穿皮马甲,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喊道,“我刚从新街口那边过来,你猜我看见谁了……”
“瓢你妈了个逼的把子,”大胖男人抬脚把他踹出一个跟头,“再‘瓢’,踹死你!说多少次了,我们是爱国社团,别他妈‘老大老大’的乱叫,让人家听着还以为我们是黑社会哩!唔,怎么着,昨天的保护费都收上来了吧?”
“收……收得差不多了,”那人有三十多岁,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哈腰站着,“就是长乐路那边,有家叫什么‘徐记早点铺’,是个小寡妇带着个吃奶的孩子,和她瞎眼婆婆一块开的。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弟兄们哭穷,着实可恶!”
“嗯?小寡妇?”大胖男人脸上肌肉抖动着,露出狞笑,“不交保护费嘛,就不受保护,这玩意儿天经地义啊!啊?哈哈,蜗拧,你看怎么办呀?”
外号“蜗牛”的手下观察着他的脸,也露出邪邪的笑,讨好道:
“老大,要不回头我带几个人,把那早点铺给砸了,顺便再把那小寡妇给了……”
“你妈了个逼的!”大胖男人又是一脚把他踹出一个跟头,脸上横肉一抖一抖,“你当我们是黑社会啊?再说一遍,我们是爱国社团!唔,这样吧,你叫南边堂口的二百多弟兄,还有东边堂口的三百多弟兄,下个月就到小寡妇的店里去开伙吧!唔,你跟她说,我们也不白吃她的,叫她去找陈总舵主要钱去好了!啊?……哈哈哈哈!”
“陈总舵主?”蜗牛奇道,“哪个陈总舵主?”
“还有哪个?当然是……”他向香案上一指,正看见关二爷像了,勃然大怒,“这是哪个兔崽子,怎么又把关二爷放上去了?我们是爱国社团,又不是黑社会,拜什么关二爷?看看,都挡着陈总舵主了!”
蜗排得赶快跑过去,把关公像搬开,正墙上露出一幅画卷。
画上是一个古装的青衣文士,背着双手,潇洒飘逸。左上角提着两句诗:
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画的左右各一条对联。
上联是:
地震高冈,一脉溪山千古秀;
下联是:
门朝大海,三阖河水万年流。
上额八个大字:
天父地母。
反清复明。
画卷和对联都严重泛黄,多出破损,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嗯,这还是那么回事,”大胖男人看着画,架上二郎腿,手里转着钢球,惬意地问,“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对了,你说你看见谁了?”
“老……不是,总舵主,”蜗胖高兴起来,“属下在新街口看见大小姐了!”
“妈的,少在我跟前提那小兔崽子,”大胖男人摆摆手,“一提她我就愁得胸口疼!”
“不是,大小姐在百货公司里买东西!”
“废话,今天礼拜天,舰队放假,那小兔崽子没事干,当然会到百货公司买东西,败家玩意儿!”大胖男人一捶桌子,然后挠挠大光头,恨得牙痒痒地道,“妈的,小兔崽子自己薪水大把大把的,还要花老子的钱,当老子收保护费收得容易啊!我秋老虎英雄一世,怎么会生了这么个讨债鬼!蜗牛,大早上就跟我提那小兔崽子,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气我来了?”
“不是不是,你猜怎么着?大小姐身边……”蜗牛眼里放着光,神秘兮兮地道,“……有个小白脸!”
“什么!”秋老虎一把抓住他,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再说一遍!”
蜗牛看着总舵主一对大牛眼,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
“大……大小姐身边……有……有个小……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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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集 我的岳父是大佬2
“哇哈哈哈哈哈……”
秋老虎仰面朝天,爆发出一阵开心的狂笑,几乎把梁上的灰都震下来了。
蜗牛不知所措地缩在一边,不知总舵主是疯了还是怎么着,就看秋老虎好容易收兹逍∷低,抹抹眼角笑出的眼泪,然后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把他拍趴下。
“好好好,哈哈,这小兔崽子,还真是好样的,哈哈!好好好,蜗牛,拿酒来,老子要喝两杯!”
蜗牛飞快地跑出去,又飞快地拿着一瓶酒和杯子跑进来。
秋老虎喜得眉梢一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