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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这才看向陈晋,三步一回首地跟着陈晋出去了。
一直保持着最低存在感的木樨在后头朝着他们手段犀利的陈大夫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藏匿了起来。
这碗药喝下后,林歇便睡着了。
这并不是药效作用,而是毒发进入了第三阶段。
这个阶段里面,林歇相比第二阶段整个人都乖巧的不行,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没了呼吸,叫夏衍被吓魂不附体,一夜没睡。
陈晋也惨,他都说过了这是正常现象,林歇后面还有得罪要遭,死不了,可夏衍偏就每次都能在林歇呼吸暂停时把他叫来,害他是来来回回地跑,连验个尸都不得安宁。
要知道那可都是他才叫人从林子里弄回来的刺客的尸体,要趁着新鲜赶紧验了的好吗。
陈晋气得不行,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忍了。
叫藏在暗处的长夜军们咋舌不已,纷纷怀疑自家医师是不是撞了邪。
待到天亮,昨夜听陈晋说完后在营帐外站了许久,后又被皇帐那边召去的林渊和萧蒹葭至今不曾从皇帐里出来。
但林歇却在喝了最后一幅药剂,又睡了小半个时辰后,醒了。
林歇醒来后还有些迷茫,只觉得身子难受,活像是死过一回似的。
林歇闻到了属于夏衍的气息,手脚也搭在熟悉的身体上,便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被夏衍察觉她醒了,将扶她起来喂了口水。
等喝了水,夏衍又抱着她躺下,摆手脚盖被子,伺候地妥妥帖帖。
林歇晕晕乎乎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意识和记忆慢慢回笼,惊恐如同潮水,在林歇心头疯狂涨起。
可哪怕她整个脑子都木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这下该怎么编?
很有一股子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坚韧。
直到她听见头顶传来夏衍的声音,听见夏衍近乎平静地问她:“你将婚期推迟,希望婚前与我行夫妻之实,又不让我为你做任何事,未央……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过要嫁给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白头偕老?”
林歇整个僵住,眼泪不受控住的溢满了眼眶,不停地往外流,停都停不住。
林歇张了张嘴,却像是失了声,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头偕老,若是可以,我也想啊。
等不来林歇的回答,夏衍就等着,反正他有耐心,也有时间,他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夏衍都快以为林歇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候,林歇说话了,也回答他了:“我想……”
林歇哭出了声,断断续续道:“我做梦都想……我想得、想得整个人……都要难受死了,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的身体就是这么不争气,我活不下来,我活不下来啊……”
林歇的声音渐渐变得连贯起来,脑子也因为越来越放肆的哭声而一涨一涨地疼了起来,夏衍手脚慌乱地抬起林歇的脸,心疼地替林歇擦掉眼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林歇哽咽着,近乎发泄一般把自己藏了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想到哪里说哪里,说得杂乱无章,又因气息不稳,时不时便会控制不住地抽气:“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招惹你的,从你父亲去世,看到你这么难过开始我就在害怕,我好怕等哪天我也走了,到时候谁还能来安慰你啊。
“你曾、曾说,我若不同意,你便要将我强娶回去,我那时候真的、好高兴。因为这样、这样我就能骗自己。不是我自私非要答应,而是我不答应,就不能拖延婚期了。不拖延婚期的话,哪天我死了,总不能让你委屈自己,娶个处处不如意的续弦。可其实,我其实就是想答应,哪怕只有一天,我也希望我在别人眼里,我是你夏常思未过门的妻子。”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自私啊……”
夏衍怎么也擦不完林歇的眼泪,更不敢让林歇好不容易能得以释放的泪水停下,便极尽温柔地吻着林歇颤抖的唇,触碰间,夏衍的脸颊被林歇的泪水沾湿,叫人分不清那到底是林歇的眼泪,还是夏衍自己的。
那厢苦诉衷肠,这厢陈大夫从堆放尸体的帐子里出来,脱掉污脏的外袍,摘掉手套,丢到长夜军小意殷勤递来的布袋子里。
从夏衍营帐跑出来木樨皱着脸,问陈晋:“陈大夫,统领的毒真的没法子解了吗?”
陈晋瞥了他一眼,看他实在可怜,便告诉他:“玉明阙上个月从阴楚给我寄送回了一副药方。”
木樨眼睛一亮,天真道:“能解毒吗?”
陈晋毫不留情:“不能。”
木樨垮下脸:“那你提这个干嘛?”
陈晋哼笑一声,继续道:“我原先连那药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因为玉明阙送得匆忙,也没附带说明,后来我寻了几个死囚试了一下,发现是能激发人潜能却又会让人短寿的药物,只是方子并不完善,略显得粗糙了些。
“昨夜这些刺客显然也是用了类似于方子上的药,只是比起玉明阙从阴楚送回来药方,显然要完善许多,只是这本不该的,我便又细细把那些尸体都查了一遍,叫我发现了药方不足之处被完善的法子,这可真是我闻所未闻的,他们竟把……”
陈晋抬眼,见木樨已经开始走神不想听,眼睛也盯着飞过的蝴蝶,一副要扑上去的狗子模样,便啧了一声,抬手便是一掌朝那狗头拍去。
木樨委屈地捂着脑袋:“您说,我听着。”
陈晋干脆略过细节,直接道:“我替林歇看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她的体质异于常人,寻常药物对她效果不显,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如今有了这个我没听说过的法子,林歇体内的毒,我便有把握去解了。”
木樨喜形于色:“那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唉唉唉说什么说,这么着急干嘛?投胎呐?”陈晋拉住他。
木樨不懂:“为什么不说?”
陈晋又“啧”了一声:“林歇当初不是很洒脱吗?我们整个寻医阁为她累死累活,她说不治就不治了,说跑就跑了,还骗了人镇远侯这么久。我若直接说了能治,那镇远侯为了让林歇安心治疗,定是憋死自己也不愿朝林歇发火的,总该让林歇也吃点教训,还有那北宁侯……呵。”
木樨睁大了眼睛,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陈晋眯起眼:“怎么?”
木樨选择臣服:“您是大夫您说了算。”
某种程度而言,陈晋大夫,才是他们长夜军的食物链顶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踏着疯狂的小碎步赶来)
为了写到最后一部分费了些时间,但是又不敢留到明天那章写,怕被打死_(:з)∠)_
当初这个桥段蠢作者想一遍哭一遍,今天终于写出来了,相信以后就不用再哭了(叉腰)
老规矩迟到一百个红包谢罪!!
发得太匆忙,迟点会改错字,看到更新提示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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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雷明天贴,先谢谢投雷的小天使,每人一个么么=3=
第75章
林歇本就身体虚弱; 哭着哭着便又哭累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日晒三竿; 林歇人还没清醒; 手脚就已经开始动来动去; 把自己往夏衍怀里团。
夏衍直到林歇醒后才睡; 此刻被扰醒,也是全凭着本能,就先把往自己怀里拱的林歇给抱紧了。
又过了片刻,两个人清醒过来; 夏衍没出声,林歇就又把脸往夏衍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对不起……”
夏衍只穿了件里衣; 林歇在他胸口说话,气息落在衣服上; 一片的热。
可夏衍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哄人; 而是说:“先前已经说过了。”
语气淡淡的; 要不是手还紧抱着林歇不撒开,听着还真像是对林歇冷下来了一般。
林歇察觉到,仰起头问:“是生气了吗?”
夏衍反问:“我若命不久矣还死死瞒着你,你突然间知道了,可会像没事人一样就这么过去?”
林歇代入了一下,瞬间怂了。
何止不会就这么过去,怕是会疯掉。
夏衍终究是舍不得让林歇委屈,自己内心都快炸了,一看林歇怂得安静下来; 还是忍不住用上了平日里哄人的语气。
他摸了摸林歇的后脑勺,说:“你让我再气一会儿。”
因这语气,林歇的胆子也大了几分,颇有些得寸进尺:“那……那‘这一会儿’,是要多久啊?”
夏衍差点没被气笑,故意说:“很久。”
可事实就是,就算要很久,他也不会本末倒置,一直朝着林歇摆冷脸。更何况经过先前林歇那一番剖白,他心底对林歇隐瞒自己的难过与不满早就随着林歇发泄出来的不安与害怕消散了大半。
醒来后故意这副模样,与其说是余怒未消,不如说是想让林歇记住,以后不要再这样对他。
林歇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讲理,可她还是说:“那你这期间,能不能别不理我,别不和我说话,别不给我带吃的。”
夏衍:“那我这气与不气,不都和平日里一样吗?”
林歇想想也是,就退了一步:“那你生气的时间能短一点吗。”
夏衍简直想把怀里的小东西欺负死,他忍着,问:“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让我消气吧。”
也是。
林歇不说话了,夏衍没等来林歇哄他,便又问:“怎么不说话?”
林歇小小声:“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本就是我不是,而且……”
林歇的声音越来越小,夏衍没听清,问:“而且什么?”
林歇这才捻着夏衍的衣襟,重复了一遍:“你生气的模样,我也喜欢。”
夏衍简直要拿林歇没办法了,他把林歇往上抱了抱,让林歇与他头低着额头:“小骗子。”
林歇乖乖地把这个称呼应下了:“……嗯。”
夏衍半垂下眼眸:“你要再有事瞒我骗我,我真的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来。”
林歇丝毫没被吓到,反而有些好奇地问:“什么让我讨厌的事情?”
夏衍知道林歇看不见,可还是闭上了眼,怕眼底的情绪泄露丝毫。
过了一会儿他才答道:“不想告诉你。”
林歇嘀咕:“你这算不算有事瞒着我?”
夏衍抬手就朝着林歇的臀部打了一巴掌,林歇缩了缩身子,没好气:“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气着呢。”
说到最后,反倒是林歇理直气壮了起来。
陈晋要是在这,应当是能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把夏衍剜死。
两人姑且达成一致,这才算是能好好说话了。
林歇毒发之后便什么都顾不上,也就这会儿才有机会问起:“陛下那边如何了?我又出现,他必不会就这么放我走了……”
夏衍安静下来。
林歇察觉到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夏衍告诉她:“顶替你的身份,进入皇帐的那位,死了。”
林歇的表情瞬间便空白了,好半天才回神,脱口而出一句:“为何??”
为何会死?
怎么会死??
夏衍这才把他从其他长夜军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讲给林歇听。
那顶替未央的长夜军在皇帐里与皇帝陛下有过一番交谈。
陛下的意思是,他愿意对未央突然失踪擅离职守一事既往不咎,也可以当清缴秀隐山后未央再次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