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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她亲手杀了齐半灵还会更叫她痛快。
如今,她就快如愿了!
齐半灵的手被秦如月扯过,茶杯被塞进了她的手心。
秦如月笑得痛快:“娘娘,上路吧。”
见齐半灵抬头望了自己一眼,秦如月笑了:“齐半灵,别犹豫了,我早就关照过,那些流兵第一个就会来关照你,一会儿就要来了。”
齐半灵唇角勾起,趁秦如月不备,直接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瓷杯被摔得粉碎,巨大的碎裂声让秦如月和她身后的女人们一震。
“来不及了,赶紧给她灌下去吧!”
其中一人夺过酒壶,朝齐半灵冲来。
此时,一支箭从寝殿门外射入,直直插进这个女子手腕上。
她手上一痛,酒壶从她手上落下,被摔得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秦如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寝殿的门已经从外头被踹开,一群侍卫从外冲进来,一个个用手中的刀剑控制住了寝殿内的人。
秦如月刚想挪步,一柄冒着寒气的剑抵上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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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内,裴亦辞一剑捅开扑上来的贼兵,又看了看从外蜂蛹而入的贼兵,蹙眉朝身边的亲卫吩咐:“你先带一队人从后门走,去凤栖宫保护皇后。”
那亲卫都快哭出来了:“陛下,这边这么多乱党,臣还是留在这里吧!”
“哎哟,可真是夫妻情深。”
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声从外传来,裴亦辞扭头去看,就见他多年不见的兄长,“逊帝”裴亦崇穿着盔甲,从外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那些贼兵自动收了手,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裴亦辞唇角一勾:“我就猜到是你。”
裴亦崇与他相对站着:“弟弟,可别怪做哥哥的绝情。我不过是来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裴亦辞丝毫不怯,回望着他:“是不是属于你,你自己清楚。”
当年几位皇子手足相残,文宗都看在眼里。虽然裴亦崇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文宗并不想将皇位传给心狠手辣的他,而是属意于年纪尚小,但自幼天资聪颖的裴亦辞。
但文宗担心早定储位,会让裴亦崇接着对弟弟动手,便一直迟迟未立太子。
直到文宗重病,他才宣了当时的礼部尚书齐靖元觐见,命他代书遗诏。
当时,齐靖元拟了一式两份遗诏,一份用于宣读,一份在内阁存档。
可没料到,他刚从文宗寝殿出来,就被裴亦崇拦了下来。
齐靖元为了脱身,便交出了其中一份遗诏。
可他也清楚,裴亦崇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便提前将另一份遗诏交给了齐折晖。
而后,裴亦崇矫诏登基,齐靖元怕他朝裴亦辞下手,便上书弹劾裴亦辞,请求将他流放。
裴亦崇并不知道齐折晖手中还有另一份遗诏,便假作痛惜流放了裴亦辞。
而齐折晖作为裴亦辞当年的伴读,竟自请随行。
裴亦崇自然欣然应允了。
裴亦崇回想起这些,脸上戾气更重:“当年我就不该听齐靖元那小老儿的话把你流放南中,倒给你反咬一口的机会了。”
见裴亦辞并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气:“你想不想知道,我这边这么多人,是怎么进的宫?”
“我登基之后,在宫中每个角落都挖了不少密道,这些你自然不会知道,因为……”
他嘿嘿一笑,神态扭曲,看起来癫狂无比,“工程结束后,每个工匠都被我下令杀了。密道的地图除了我,没有人有。”
裴亦辞也差不多能猜到。他这段时日来查到不少事,但却追踪不到暗自活动的裴亦崇,故而有了这个怀疑。
可他现在并不畏惧裴亦崇带来的贼兵,只担心还在凤栖宫的齐半灵。
裴亦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哈哈一笑:“对了,你那个宝贝皇后寝殿里也有条密道,如今我的人要是顺利,她应当是一具死尸了吧。”
裴亦辞眦目欲裂,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朝着头顶涌上:“你说什么?”
第六十四章
裴亦崇派来跟着秦如月的几个女子事先就在口中藏毒; 冯许一带人进来,她们便全都服毒自尽,纷纷倒在了地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 秦如月扭过头,冷冷望了她们一眼; 没有说话。
冯许担心秦如月也像那些女子一般服毒,他拧起眉头; 把剑抵得更近了一些“不要乱动。”
“冯侍卫尽可放心; 她一时半会儿还不想死呢。”
齐半灵推着轮椅慢慢上前; 俯视着已经被冯许踹了一脚跪伏在地上的秦如月,“宜妃; 你好大的胆子。”
秦如月冷哼一声; 抬头望向齐半灵,眼中的怒火几乎喷涌而出:“你放心吧; 自打我大伯谋反,我就知道我活不长了。”
“只不过,你不死; 难以平我心头之怨啊!”
倚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越王造反拖累的你; 你怪到我们娘娘头上做什么?”
秦如月瞟了她一眼:“你懂个屁!要是没有齐半灵,我在宫里安安稳稳做个宠妃,凭我的姿色,可能现在连皇子都有了!谁都知道,只要我诞下皇子; 皇后之位都是唾手可得的。届时,就算我大伯谋反,哪里拖累得着我?”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可现在呢!陛下为了你,碰都不稀罕碰我一下,大伯谋反,我无子无宠,我完了!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剩下!什么都没剩下!”
“这些全是拜你所赐,齐半灵!”
她越吼越大声,吼到最后都撕裂了嗓子似的,吓得倚绿后退了一小步。
这个宜妃,是真的疯了。
齐半灵不再看秦如月,而是转头吩咐冯许:“冯侍卫,你护送本宫去建章宫。”
冯许猛的抬头,还没开口,就听齐半灵接着道,“你只说陛下有旨,要你守卫本宫,可没说将本宫禁足在凤栖宫吧?”
冯许一噎,低下头,沉声应是。
“娘娘!”
倚绿吓得脸都白了。
现下外头那么乱,姑娘腿脚又不便,就这么出去,不是上赶着被那些贼兵擒吗?
齐半灵莞尔:“若是从密道入宫,又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想必贼首也不敢派太多人进来。多数人手肯定朝建章宫去,贼兵人数腾挪不开,那贼首才会想到让宜妃从密道来凤栖宫杀本宫。”
秦如月脸色一变,随之冷笑道:“你出去吧,我且看着,你能不能活着到建章宫去。”
齐半灵虽没看着秦如月,可她余光一直瞄着那边的动静。
见秦如月这么个反应,她更加肯定,这边的贼兵一定不多。
哪知道齐半灵刚想推着轮椅出寝殿,倚绿忽然冲了出来,拦在了她面前,跪了下来:“娘娘,往常您做什么,奴婢就算有不赞成的,也由着您去做了。可今儿……奴婢求您,别出去了,行吗?”
齐半灵怔怔地望着倚绿,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似的。
可现在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去想这感觉从何而来,而是朝倚绿认真道:“倚绿,八年前父亲为了护着我,偷偷给我灌了迷。药,把我送到了渭州。可他……从没想过问问我的感受。”
“今日,我不过是不希望我在意的人又陷入危难,我却为了自己平安只远远看着,却帮不上忙了。”
“倚绿,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可现下我不过去,将来,我会一辈子后悔的。”
齐半灵语气坚定,一字一句说完了最后几个字。
倚绿愣在那里。
她默了片刻,才站起身,默默走到齐半灵轮椅后,低声道:“娘娘,奴婢推着您过去吧。”
“不必。”
齐半灵看了眼还跪伏在地的秦如月,“你还要替本宫看着宜妃呢。”
倚绿这才想到,她也不会什么功夫,若是她也跟去,冯许他们或许还要分心保护她。
还是如齐半灵吩咐的这样留在凤栖宫才最为妥当了。
见倚绿应了声,齐半灵放下心来,吩咐冯许去召集侍卫清点人数。
凤栖宫中冯许手下的侍卫一共四十八人,往常或许觉得宫里最为安全,要这许多人驻守也无用。可如今,这么多人,每一个都至关重要了。
冯许带着的这四十八人,个个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死士。
冯许一声令下,他们便排成一个严密的阵型,将齐半灵护在了最中间。
齐半灵再三叮嘱倚绿注意安全,关紧宫门。见倚绿答应下来了,她才带着侍卫们出了凤栖宫,朝建章宫的方向行去。
实际上,带着冯许一队人去建章宫护驾,除了齐半灵身为皇后,于公有责任确保陛下的安全外,可她同时也存着自己的私心。
这些时日来,和裴亦辞的朝夕相处,裴亦辞为她做的这些,她也不傻,自然感受得到。
于私,她早也对裴亦辞有了好感,不希望他今天出事。
一路去建章宫的路上,的确有不少流窜的贼兵,然而人数都并不多。
齐半灵被侍卫们围在中间,急切地朝着建章宫赶去。
听着刀剑相撞的声音,她抬手按了按有些发涨的额头微微蹙起了眉头。
眼前这一幕幕,似乎越来越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进建章宫,齐半灵震住了。
蜂拥而至的贼兵如同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地朝里涌去,远远能看到裴亦辞和他的亲卫正在院中拼命朝外杀来。
裴亦辞的脸上已经沾了不少喷溅状的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贼兵的。
齐半灵吓呆了,刚想让冯许赶紧带人进去护驾,忽然听到裴亦辞朝贼兵中为首的一个男人吼道:“若是阿娆伤了一根头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裴亦辞怎么会知道,她的乳名是阿娆?
这个问题刚从冒出来,齐半灵忽然觉得头像炸开一般疼了疼,而后,一些记忆冲进了她的脑中。
“你怎么知道,我是七皇子?”
“虽然殿下穿着普通世家子弟常穿的缂丝长衫,但是行止不凡,显然不是区区世家公子会有的气度,加之兄长的缘故,这才猜出了殿下的身份。”
“往后,我叫你阿娆好不好?”
“我最喜欢美人香了,可惜从润州带回来的种子都被我自己栽了。”
“我母妃过世前说,这个手钏要送给心仪的姑娘。阿娆,你戴上它,好不好?”
“喏,这是我自己刻的玉佩,你可不许嫌弃它难看啊!”
“阿娆,现下太乱,求你明日下午来角门一趟,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齐半灵猛然想起了过去这许多事,眼眶通红,望向院子中央的裴亦辞。
裴亦辞似乎也有所感应,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冯许也带着人同贼兵拼杀起来,裴亦崇看情势不对,低着头默默朝建章宫门口退去。
随后,他趁着守在齐半灵身边的侍卫不备,一口气挟了齐半灵,强行将她拽离轮椅,把匕首抵在了齐半灵脖子上。
“阿娆!”
裴亦辞又挥出一剑,砍飞了扑上来的贼兵,提剑就要朝裴亦崇这边冲去。
却见裴亦崇阴冷一笑,手中的匕首抵得更紧了。
裴亦辞怔在那里,不敢妄动。
方才一个贼兵砍中了裴亦辞的腹部,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挥剑回击,也没见现在这副紧张的样子。
裴亦崇饶有兴致地看着裴亦辞百年难得一见的惊慌模样,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裴亦辞,你现在是不是很慌很害怕?”
“我知道,现下你埋伏的那些暗卫都在朝这边赶,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