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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还等着李氏提家务,却迟迟等不到他开口,就有些坐不住。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嫂子,您同大伯都往热河,这府里家务……”
“是啊,老爷与我都不在家,怕是还要让二侄子操心。”李氏道。
听是托给了曹颂,兆佳氏便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曹寅回来,夜已深了,兆佳氏便起身回府。
曹寅是晓得实情的,心里也惦记着,叫李氏将家里的药材补品,都寻了出来。
自打长生落地,都是李氏亲手看护,一日没离开过眼前。李氏搂在怀里,好生亲热了一番,亲自哄了睡了,才叫**抱下去。
曹寅见了,怕她不放心在不行,叫老二媳妇看长生些日子?要不送到三丫头身边?”
李氏摇摇头惠第一次有喜,哪有精力带孩子;三丫头那边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听说亲家太太如今病着,三丫头在侍疾,也不得闲。我已经托给紫晶了,她是妥当人,没人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到底儿是娘的心头肉,想着要有些日子见不着,实是想得慌。”
曹寅听说是留在紫晶照看,微微一愣晶管家还行,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长生又小了些。”
“田氏同榕院那边也算半拉客,不托给紫晶托给哪个?他二婶今儿话里提了,我没敢应。听说她烟瘾越大了,上个月吃烟吃睡着了,将被褥都烧了,听着都叫人后怕。我劝了她好几遭,让她少吃两口。她说不吃饭想,要是不吃烟,就睡不安稳。母亲那边,向来不管闲事的,对家务也熟儿。”李氏絮絮叨叨地说道。
曹寅心里,也是随妻子先去热河的,但是七阿哥已经了,他再这般大张旗鼓
不晓得康熙会如何看。
夫妻两个,又说了几句家常,便安置了。
因同淳郡王府约的是丑正在西直门汇合,所以次日凌晨李氏与曹寅早早便起了。
葵院那边,紫晶对着菩萨,半宿没有阖眼。虽不晓得初瑜到底是什么急症,但是瞧着李氏与淳郡王府的动静,就使得人心惊肉跳。
到了丑时,她将天佑、恒生兄弟唤起来,一边给两个小家伙穿衣,一边叮嘱他们两个不要淘气,省得让太太操心。
小兄弟两个虽就晓得要出门子的,但是听紫晶这边,也都有些佑仰着小脖子,不解地问道:“姑姑不是也去么?不是说还要看着我们学骑马么?”
紫晶给他带上帽子,系好马甲上的钮扣姑要看家,先不去了,天佑与弟弟同太太先去。”
“那小姑姑与左住他们呢?”天佑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看着天佑天真烂漫,恒生也巴着脖瞅着,紫晶心里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许是过些日子他们就过去了,你们先去。”
虽说紫晶没有说明缘由,但是在小孩子最是敏感,已经察觉出气氛不同来。
小兄弟两个穿好了衣服,手拉手,看着紫晶不说话。
紫晶蹲下身子,看着天佑与恒生道:“你们都进学了,也是个小男子汉了,冷暖饥饿什么的,要晓得说话,别在路上病了,给大人们添乱。”
天佑与恒生听的似懂非懂,但是都点着小脑袋应着。
“到了热河……”紫晶迟疑了一下了热河,见了父母,你们也要懂事些,晓得照看妹妹……”
话未说完,恒生已经拉着紫晶衣襟,小声道:“姑姑……”
看着恒生面带担忧的小脸,紫晶才察觉出面上冰凉,忙侧过头,擦拭干净。而后,才笑着将两人又看了一便,确实收拾得妥当了,才叫人拿着行李,将他们送到兰院。
这边已经摆上早点,李氏与曹寅已经用晚饭,正等着孙子们过来。
见紫晶来了,李氏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里,就要劳烦姑娘了。”
紫晶双手接过奴婢当做的,太太路上也要保重,别太劳乏。要是有不舒坦的,大爷与奶奶也会心里不安。”
李氏点点头,看着天佑与恒生用了早点,才同曹寅两个,一手牵了一个出门。
刚出院门口,就见有人提着灯笼候着,是董素芯、田氏、怜秋她们几个。妞妞也在,牵着她惜秋的手,不再想平素那样眉开眼笑的。
“这半夜三更的,怎么都起来了?”李氏摇了摇头说入夏了,夜里风大,还是回去歇着吧。”
田氏道:“虽说不能随太太过去照看,但是我们心里也惦记。就是不出来送,谁还能睡得着呢。”
怜秋、惜求姊妹附和着,将一个食盒递给李氏的丫鬟,对李氏道:“这些我们姊妹做的一点吃食,都是按照太太与小爷们的口味做的,给太太与小爷们路上垫饥。”
李氏听了,颇为感动。
薰素芯待她们说完,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双手递给李氏太,这有瓶薄荷油,还是在宫里时后宫的小主赐下的。若是太太不耐车马劳烦,倒出几滴来,抹抹太阳**,估摸会好些。”
李氏接过,对众人道:“难为大家伙费心,时辰不早,那我就先出门了。”
众人簇拥着,送李氏出了二门。
曹颂夫妇带着曹项、曹钜丫诖竺趴诤蜃牛死钍纤嫱究ね醺=侨ト群油猓芤咏袢掌鹨惨骒璩鼍?br/》
见曹寅夫妇出来,众人都俯下行礼。
李氏忙扶住静惠细闪了腰。也不是外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静惠道:“我们太太原惦记要来送大太太,不想昨晚回去没睡踏实,见了风,便让侄儿媳妇转告大太太,不出来送来。做法事的事儿,还请大太太放心。”
李氏点头应了,曹寅看着几个侄儿,对曹颂道:“两府就都交给你了,多精心些,仔细门户。”说到这里,又对曹项他们两个道:“好生读书,听哥哥的话,不要跟着人鬼混。”
曹颂他们兄弟们垂手听了,躬身应下。
这边已经有几辆马车在这等了,除了曹寅与李氏的两辆马车,还有两辆给随行的丫鬟婆子用的。
待曹寅上车,李氏转身,叫众人回去,而后带着两个孙儿,上了自己个儿的马车。
女眷们只送到这里,曹颂兄弟送到大门外,曹颂骑马,送李氏出城,曹项与曹盍礁觯蚴堑嚷沓到ピ读耍抛砘馗础?br/》
兄弟两个,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曹项已经跟哥哥说了半月,但是还没有说通曹颂。曹颂那边咬得紧,想要出仕行,想要以婢做妻休想。
左右绿菊是家生子儿,要是曹项执意妄为,那就家法处置了不受规矩的丫头。
曹项软磨硬泡,曹颂始终不肯松口。曹项这才思虑到自己想的不周到,怕牵连到绿菊身上,事情就僵持下来。
这几日,他已经得了准信,过了端午节后,便能从吏部拿文书出京。
既是兄长这边不允,他就想着请伯父做主。但是想到伯父性子方正,怕是比兄长还要死板,就没有轻举妄动。
他心里已是
意,实在不行,就先不提成亲的事,想法子给绿菊先T京后再办亲事。
这半个月,他心里也是盼着堂兄能早日当差回来。
虽说平素也不亲近,但是想这堂兄与堂嫂两个就是情投意合,才结为夫妇的。要是好生应求,说不定能帮他说几句好话。
他却是忘记了,堂兄与堂嫂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到洞房那日,是不晓得对方到底是方神圣。
表嫂甚是贤惠,要是真因急症有个万一,那剩下堂兄一个……侄儿、侄女们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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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是曹家媳妇,就算身子有恙,好好养着就是,还让婆婆过去侍疾,这叫什么事儿?换做寻常人家的女子,敢耍这样的架子,早就一封休书,递过去了。
越想越不忿,他低声对曹项道:“四哥,大哥好没道理。伯娘也是奔五十的人了,这又不是十里八里的道。就算病了,也有大夫在,伯娘去了顶什么用。这不是折腾人么?这算不算‘娶了媳妇忘了娘’?别人还都说他孝顺,有这样的孝顺法儿么?”
曹项听了,不禁皱眉,止了脚步,对曹畹溃骸跋媚阕杂淄锴捉且膊荒苷饷此怠H舨皇巧┳硬〉美骱Γ蟛氩镆膊换峤辜敝链恕T勖亲龅艿埽绺缟┳拥P幕估床患埃跄芩捣缌够埃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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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畎诎谑指艿芩嫡飧觯笥疑贤坊褂兴母缭冢孤值米?*心么?我只管上我的学,读我的书,熬到岁数跟着大伯当差去。大伯也是将六十了,身边也得有人侍候。大哥是能干的,要出人头地。弟弟可没指望有什么大出息,在大伯身边做个长随跟班就成。”
虽说不是同母所出,但是他们兄弟年龄相仿,小时候也老在一块儿玩。因此,曹项对这个弟弟很是亲近,也晓得弟弟的心事。
早先只当他是小孩子的任性,才对堂兄心有芥蒂。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他仍是对堂兄有敌意。
曹项心里,不由有些担心,看着曹畹溃骸耙槐市床怀隽礁霾茏掷矗∥迥阋堑茫蟾缡谴蟛氩锇樱窃勖堑奶眯帧T勖且蝗倬闳伲凰鹁闼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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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河,淳王府园子,西院,上房。
又过去一晚,初瑜还是高烧不退。即便不停地烈酒与冰块给她降温,但是用不了多暂功夫,她就又烧起来。
除了灌参汤与含人参片之外,曹颙还叫人熬了梨汁,口对口地给初瑜喂过两回。
虽说没有食欲,味同嚼蜡似的,但是曹颙也开始吃饭,而且吃得饱饱的。
连日连夜来的不合眼,他的身子已经熬到极致。已经有几次,他险些昏厥。他自己心里警醒,晓得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病倒。
只是,他还是不敢睡。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大夫每次来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曹颙的心也悬到嗓子眼。
到了中午,张义在烧锅庄子取了纯度更高的烧酒,曹颙片刻不敢耽搁,又给初瑜细细擦了一遍。
不晓得是烧过去了,还是酒精起到作用,到了黄昏时分,初瑜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下来。
虽说初瑜还没有睁眼眼睛,但是呼吸逐渐平稳,胸口的伤处也结,没有化脓的迹象。
曹颙的心里,已经是谢天谢地。
晚饭时,曹颙一口气吃了三碗,直吃得再也咽不下去,才撂下筷子。
他心里已经是暗暗祈祷,再也不敢有贪心,再也不敢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以后,一定做个好人,铺路搭桥,积德行善。
只求,让眼前这个女子醒来,让他不要孤单一人。
之前总是无病呻吟,摆出寂寞如斯的模样,装什么犊子?
有这个女子陪他,不在孤单。
曹颙就这样坐在床边,拉着妻子的手,看着她的脸。
到底不是铁打的,连着几夜没睡,他已经是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睛。
夜已深了,屋子里的只燃着一盏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