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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伸手扶了王全泰,又冲郑瑞雪点点头,随后向郑虎道:“既是你妹子同妹婿到了,为何不使人告诉我一声?”
郑虎憨笑两声,道:“小的也没想到他们这就到了,还以为要到三月里。”
说话间,众人都坐了。
郑瑞雪既是给曹见过礼,便没有在厅上久留,去里屋跟她嫂子曹氏说话去了。
王全泰却不算生人,他是日照王家的偏支,家主王鲁生的堂侄。他体格健硕,在安东卫所当差多年,前几年去的广州。
曹道:“你们多咱从广州回来的,这次是从日照过来?你叔叔可还好,两三年不见他,甚是想得慌。”
王全泰笑着回道:“去年冬月到的日照,原想直接上京来着,家里的老娘念叨想看看媳妇,便先回日照了。叔叔那边添喜事了,婶子有了身子。再过两月就要临盆。叔叔膝下只有一男一女,这次就盼着再添个儿子。每天高兴的什么似的,气的菁菁妹子不行不行的。埋怨她爹重男轻女,使得叔叔又是见天地赔罪。叔叔晓得俺上京,也念叨着曹爷,预备了不少物什,给奶奶同小爷、姑娘们耍。”
虽说与王鲁生拢共没见过几次,但是曹对于那个山东汉子的印象甚好。
听说他家中有喜事儿,曹也是高兴。道:“不管是弄璋弄瓦。都是要贺的,只望你叔叔能如愿以偿。”
曹随口说着,王全泰却是有几分不自在。
刚才随着郑瑞雪给曹见礼,倒是没什么。这提起他地堂叔来,他才想起曹是同他叔叔平辈论交的。
要是从他叔叔那边论起来,莫不是他要叫曹一声叔叔?
想着自己三十来岁,曹才二十出头,王全泰不由地咽了咽吐沫。到底身份不同,还是别攀这个世交了。就这样叫着吧。王全泰早先是六品武官,当年称病弃官的原因,还是因帮曹出面整治沂州烧锅的缘故。
想到此处。曹思量了一回,道:“早年还是因在下的缘故,累得王兄丢了前程,实是使在下羞愧不安。不知王兄可有心出山,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王全泰听了,忙摆摆手,道:“哎呦,曹爷。俺可当不起这个称呼。俺叔叔晓得了要踹的,还是直接叫俺名字就好。当官也就那回事儿。不过是多个顶戴罢了,俺早就歇了这个心思。如今既来京城,全凭曹爷安排,给俺口饭吃就行。”
说到这里,这个勇武的高壮汉子面上现出丝不自在来,为了掩饰这个,他“呵呵”地笑了两声。
王全泰是王家子弟,虽说娶地媳妇同曹家有些干系,但是也不至于随妻子投奔到曹家,这其中另有隐情。
王全泰少年失父,家中有个老娘,家里有几顷地。虽是长子,但是早年他便进卫所当差,老娘由兄弟奉养。
兄弟两个感情还算是深厚,后来王全泰因未婚妻病故地耽搁了亲事,他兄弟倒是比他成亲早。
在卫所时,王全泰每年能拿到了俸禄有限,不过数十两,但是除了留下些零花,多是交由他老娘收着。
去广州这几年,因为他是料理王氏家族生意,每年都有分红,这收入的银钱就甚是可观。
一年三、四百两,三年下来,已是有一千多两。
王氏族规森严,王全泰对于酒色上面都不留心,也没什么开销,这些银子就都使人捎回日照。
他兄弟用这笔银子置地买铺子,倒是整治出一番像模像样的家业,日子过得比过去富裕。
郑虎前年去日照,说王全泰家境一般,那是因为他见的多是曹家、魏信家这样的大户。
像王家那种有几顷地、几间铺面的小地主,实不入郑虎的眼,就是他自己,也是几万的身价。
王全泰是个实在人,自是没有想太多,毕竟那边是自己个儿的亲兄弟。
在广州待着,虽说长见识,也赚银子,但是水土不服,饮食不调,也不是那么好待地。王全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带着未过门的妻子回日照完婚。
他想着还是在老家定居,奉养老母,也算是尽了孝心。
这给他兄弟去了信后,那边的回信就诡异起来。“苦口婆心”地、“翻来覆去”的,不外乎劝他好生在广州做事,也算是报答堂叔对他们兄弟的照拂。
王全泰起初还没想别的,说了带郑瑞雪回去成亲之事。
母亲老迈,他身为长子,总不好继续在外头逛荡。那样的话,实是太过不孝。再说,婚姻大事,聘娶之事,也没有自己个儿操办的道理。
他兄弟的回信,却是不再像之前那般“委婉”,而是直接说了孩子们渐大了,家里屋子又不多。王全泰早年的屋子,由他儿子住了。这要是在家里操办亲事,是不是太挤了些?
许是他兄弟心里也晓得不占理,毕竟这还没有分家。家业半数是父祖留下地,半数还是哥哥十来年赚地银子置办的。
因此,他兄弟就又说了亲事地章程。道是当年自己个儿娶亲时,用了聘银二十两,比照地是哥哥的例。哥哥这次,也按照二十两的银子预备么?
王全泰只是看着憨实罢了,在卫所待了多年,又在广州做家族买卖地掌舵人,岂是个糊涂人?
他只是觉得心里发寒。却是不晓得是他兄弟的主意。还是他老娘的主意。
他给堂叔王鲁生的信中,问起自家近况。
得到的消息,是他兄弟新近换了大宅,不过也添了人口,买了几个小厮、小丫头,还请了西席先生。
不管如何,毕竟这其中有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没有娶了媳妇不拜祠堂的道理。因此,王鲁生还是带着郑瑞雪回了日照。见了郑瑞雪。王母倒是挺满意这个媳妇地相貌。待问起出身,晓得是出自商贾之家,老太太地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王全泰家这房。祖、父都脱了商户,攻书为业。他父亲生前,还是秀才功名。他的兄弟,也已经考取了秀才。
就是他兄弟娶的媳妇,也是秀才之女。
王全泰三十多岁,才碰到想娶的媳妇,正是满心的欢喜。还以为老娘只会为自己高兴,哪里会想到这边还有挑的?
他老娘对郑瑞雪淡了下来。将儿子拉到别处。劝他熄了这个心思。
虽说王全泰去广州帮着堂叔料理了几年生意,但是毕竟是做过官的。要是想要重新出仕也不是难事。正经人家闺女不找,为何要娶个商家女进门?
王全泰听得目瞪口呆,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这王氏一族,就是海商、珠商出身,这如今才哪儿到哪儿,竟挑剔起商贾身份?
老太太还在唠叨,倒是家规不需纳妾,要不然的话,这郑家闺女做妾倒是使得的。
王全泰听了,已是变了脸色。
老太太见长子如此,方不再唠叨,只是带着几分不自在道:“要是你实在想娶,娘也不拦你,这么大了,没个媳妇,也不成样子。只是你多少要为你兄弟想想,他还要考功名……左右你们也大了,要不若就分家吧……”
王全泰却是怒极反笑,绕了这么大圈子,关键地不过是后头这一句。
他笑了笑,道:“那照娘的意思,这家该是怎么个分法?”
老太太道:“你给你堂叔当差,又不在家住,这宅子是你二弟新置办的,就不用分了。你爹当年留了六顷地,你们兄弟两个均分,这样可妥当?”
老太太问得认真,王全泰却是有些张不开嘴。
出去当差十多年,赚下地银子少说也有一千几百两。他兄弟用这些银子,置办了三、四顷地,两个铺子,还有这处新宅子。
王全泰留在身边的银子不过几十两,连娶媳妇的银子都没有。
他老娘说帮他攒老婆本,让他将银子全交家,就是这样个攒法?
老太太见王全泰不吭声,吧唧吧唧嘴道:“你们不过两口人,赚得银钱又多,多体恤体恤你兄弟吧。你几个侄儿都读书了,这买笔买墨都要钱呢。”
王全泰意兴阑珊,心里不晓得什么滋味儿。
不只老太太如此,就是他兄弟,说话之间也不似过去那般恭敬。过去他是六品官,他弟弟是秀才。如今他弟弟还是秀才,他却是给堂叔料理生意的管事了。王全泰原还想要同母亲好生掰扯掰扯,但是想着老人家上了年纪,他又是多年不在身边尽孝,实是计较不起来。
他寻了个由子,带着郑瑞雪离开家,去了王鲁生处。
这门亲事,早年还是王鲁生是晓得的。说起同行郑家,两家也颇有渊源,前朝时也联姻过。
后因改朝换代,朝廷下了禁海令,采珠业衰败,两家才断了往来。
这见了郑瑞雪。王鲁生自是待之世交子侄般。
对于王全泰的家事,他也晓得些,知道王全泰的难处。便由他这边给张罗了婚礼。
王全泰虽说心寒,但也不算太多意外。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给郑虎地信中,提及进京之事。
出了正月十五,老太太便使人提及分家。
王全泰原是想不要地,尽数留给母亲做养老之资,却是被王鲁生给呵斥一顿。
他已经是娶妻之人。怎么能家无恒产?况且这是他父亲所留。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王全泰听了,便收了那三顷薄田,却是没有寻思托人照看,而是尽数卖了。
卖了八百两银子,王全泰拿出其中的三百两,给王鲁生,算是还上了之前地迎娶之资。另外五百两,尽数交给妻子收了。王鲁生气的不行。拿着棒子要揍他。
这自古以来,只有败家子才卖祖产。
王鲁生却是苦笑,他要是不卖地。怕是老太太同他兄弟那边都不安生。
他没有将那一千多两银子放在心上,只当是给老娘尽孝心。但是老太太同他兄弟那边却是心虚,隔三岔五地试探一把,看他有没有要回银子的心思。
往后既是不打算留在这边,还留着地做什么?
熬到了二月初一,老太太生日,王鲁生带着妻子去给母亲过了寿,便动身启程往京城来了。
曹地心中。原是有些纳罕的。
王鲁生是王家子弟。就算是娶了郑瑞雪为妻,也没有跟着投奔曹家的道理。
瞧着夫妻两个的装扮。再想想管家所说他们夫妻两儿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两个仆人上京,行李也甚是简便,曹心里越发有些糊涂。
王鲁生不是小气人,这侄子帮他在广州料理了三年生意,自不会亏待。
再说,郑瑞雪那边,可是有数万两的嫁妆银子。当初杨明昌那笔买珠方的十六万银子,曹给了郑虎的。
郑虎原是要留下六万,剩下十万给妹子做嫁妆。郑瑞雪却是不干,最后兄妹两个均分了。
这几年在广州,郑瑞雪也使银子经手过几次买卖。虽不能说赚了翻番,但是多了一万两万是有地。
搁在什么地方,这个身价都算是过得去,夫妻两个为何又这般清苦?
不只曹糊涂,就是郑瑞雪地嫂子曹氏也是不明白。
早年曹氏跟着丈夫去过广州的,姑嫂两个年纪差不多,感情甚好,说话之间也是少了避讳。
曹氏拉了小姑子的手,上下打量了,不由地摇头,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怎么姑娘出了门子,倒是不如先前了?王家不是中等人家么,就清贫如此?”
郑瑞雪笑了笑,道:“出门在外,不好招摇。”
曹氏撇撇嘴,却是不信,道:“姑娘别蒙我,就算是出门的缘故,那马车、那身边侍候的人,那行里。就是乡下地主婆子出行,也比这体面。”
郑瑞雪却是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