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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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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走了过去,小姑娘像是很怕人,立即惊慌的使劲地往墙角靠去。曹颙便在离她几步远外停下,尽量放缓语气,对那小姑娘和气的道:“别怕,这个人,是不是在说谎?”
    那小姑娘泪珠儿滚滚而下,呜咽着也哭不出声,也说不出话,只是骇极了哆嗦不停。
    曹颙看似随意地道:“那妇人真是可怜,死了还要背负污名!”
    后面那汉子开始只是看着阎总兵与张提督都穿着官服,心中有忌惮,眼下听到曹颙个穿平服的毛头小子这样讲,不由大怒,刚想放声大骂,就听那墙角的小姑娘嘴里含混的吐出一句话。
    第一遍大家没听清楚。第二遍却是真真切切,那小姑娘反复重复道:“二娘……二娘没要银子……没要银子……”
    众人望向那汉子的眼神都冷
    满是不齿。
    那汉子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讪笑两声,倒不像方才那般拘谨,反而挺了挺身板道:“这小毛丫头信口诬陷于兄弟!几位大人可别当真了?我姐夫是平阳副将,这进京也是要封赏地,同几位可都是同僚。嘿嘿,也不瞒几位大人,我姐夫可不是寻常人。八爷向来器重他,与其他爷也都是攀得上的。今儿也算是缘分,得遇几位大人,这若是今后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忙地,尽管开口就是!”
    不管他这话有没有吹牛的成分,但因提到“八爷”,倒实在让张提督他们都有些几分顾忌。他们方打京城出来,自然知道这太子倒台已经是早晚之事,到时候诸位阿哥中若是立“贤”,那“八爷”就是皇储。因个山野妇人。得罪未来的皇帝,这事实在划不来。
    那小姑娘似是缓过今儿来了。不再反复重复那句二娘的话,也没了先前那种恐惧,见几个人说话不再理她,她便颤抖着,偷偷爬到那妇人地尸首旁边,嘤嘤的哭起来。
    曹颙望向那汉子,冷冷道:“你姐夫是副将也好,受八阿哥器重也罢,与你有何相干?大清律上,哪一条写着副将的小舅子可以杀人不用偿命?便是副将犯法。亦是要按律处置。”
    那汉子原本镇住张提督几个,心里还有些个得意,一听到曹颙说地话,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就要开口大骂:“乌……”刚说一个字来。便被魏黑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咬了舌头说不出话来。
    —
    “打得好!”这时就听门口有人拍手赞好,进来地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板了一张脸,淡淡地扫了那汉子一眼。
    那汉子双腿一软,不自觉地跪下:“姐……姐夫……我再不敢了,就饶了我这遭吧!”
    那中年男人看着那汉子:“真是稀奇,我怎么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被什么八爷看重?又同其他什么爷的也攀得上?”
    跪着那汉子看来也是他姐夫怕得紧,伸手就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一边扇,一边道:“看我这臭嘴瞎咧咧,姐夫您还不知道我吗?平日最是能扯牛皮的,哪句能当真?”
    那中年男子不理会这个小舅子,看了看地上那妇人的尸首,又看了看旁边哭着的小姑娘,道:“这位公子说得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明早送你去武清县衙!”
    “姐夫,姐夫,我姐就我这一个兄弟,看在没了的姐姐份上,您就再饶我一遭吧!我再也不敢了!”那汉子全然再没有先前的无赖模样,忽然就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那中年男人见他这般出丑,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伸手点指那汉子,想要再骂两句,终是觉得没意思,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抱拳像张提督几个道:“标下浙江平阳副将左世永见过三位大人,家教不严,扰了几位大人,甚是羞愧。标下不敢徇私,明日定将这畜生送县衙法办,还请几位大人做个见证!”
    张提督见左世永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满脸正气,不似奸邪之人,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同情之心来。这驿站之中,进京的官员不少,若是此事传到哪个御史耳中,就算左世永不偏袒这个小舅子,起码一个“治家不严”之罪是跑不了,最后别说升职,就是这副将品级也未必保得住。
    汪总兵见左世永只认官服,怕曹颙冷在一边尴尬,便道:“左大人,这位是江南曹织造地长公子、郡主额驸曹爷。”
    听到“曹织造”时,左世永脸上显出异色,随后略带生硬地给曹颙见礼。
    曹颙虽然没心情应付他,但仍是全了礼数,而后方问那个小姑娘:“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小姑娘哭得说不出话来,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张富安与张百岁叔侄引着几个人过来,是两个半大少年扶着个枯瘦男人,正是先曹颙他们而到的原庆阳府知府陈弘道与他地两个儿子。
    看到地上那妇人的惨状,陈弘道险些昏厥过去。那两个少年一个搀扶父亲,另外一个过去抱起那小姑娘。
    “这话怎么说,这话怎么说,怎么老天不长眼,这好人没好报啊!”张富安看着这陈家人的惨状,心中亦是愤愤难平,不禁低声唠叨了两句。
    左世永知道是苦主到了,亦是满脸羞愧,忙上前两步拱手道:“实在对不住,左某在这里给几位赔罪了!”
    陈弘道闭上双眼,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而那年长少年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下子打翻眼前人,恨恨道:“人都没了,一句‘对不住’就可抵了?”
    左世永不以为忤,又道:“这抚恤银钱,左某立时叫人准备,稍后就送上!”
    “呸!谁稀罕你的脏银?人命是拿银子来换的?”那少年满脸愤怨地望了望屋里各人,对张提督等人格外瞪了两眼,骂道:“官官相护,没个好东西!”
    曹颙见着这家人除了那病弱男子外,都是穿了孝服的,刚经历丧亲痛,又经历这些,怨不得他们这般愤懑,当下默然垂了眼睑。
    张提督几人也瞧见孝服,虽不满那少年言语冲撞,但一来见他重孝;再来这妇人的事着实让人气愤;三来,毕竟曹颙在这里品位最高,额驸没说话,谁又敢出声?因此几人都保持缄默,眼睛瞟着曹颙。
    那少年骂完,便对陈弘道说:“父亲,咱们先回去!”
    陈弘道稳了稳情绪,摇摇头:“为父不走,为父不相信这世上没了公道!”说到这里,神情带出几分刚毅来,对左世永道:“在下州陈弘道,请问这位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火起
    然王氏“扣阙”之事,至今还不到三个月,但“王氏院,陈弘道冤白庆阳府”的典故却早已传扬开来。
    不管是曹J,还是左世永、张提督几个望向陈弘道的目光都各有不同。左世永、张提督这些武人,虽然平日粗鲁,但对读书人还是有几分敬意,况且这陈弘道又是个出了名的清官。别说官声如何,单凭那样的贞烈娘子,也让人羡慕三分。
    左世永越发羞愧,抽出腰间佩刀,指着地上跪着那汉子,说不出话来,最后单膝跪在陈弘道面前,双手奉上佩刀:“这畜生是左某内弟阿克敦,素日就有劣迹,酿成今日之祸,不无左某人纵容之错。左某无颜自辩,现下将这畜生交给陈府台处置。”
    左世永身为从二品副将,能够如此屈尊下跪,话又说得痛快,没有半点徇私之意。张提督几个都在旁点头,口里赞个不停,极为赞赏他的干脆果决。
    曹J刚刚就觉得那左世永有些不对,先前虽然对大家说要送内弟次日去县衙,但是等到苦主来了,却是又赔罪又送银子地,将他小舅子给摘出来。眼下,又是这一番造作,配上他的“一脸正气”,实在是让人心中发寒。
    陈弘道被罢官之事,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一个布衣,真要是杀了人,会是什么后果?更不要说杀的是个满洲旗人。
    再说,这左世永刚才在大家面前并不点明他小舅子是满人,只说送到县衙法办。可是,依照《大清律》,这旗人犯法。地方衙门无权管辖,需要由专门的衙门审理。外省是满洲都统与副都统审理,京师附近的普通旗人由步军统领衙门审理,内务府包衣由内务府审理,皇室宗亲由宗人府审理。
    “阿克敦”这哪里是汉人名字,一个满人,怎么可能不在旗?陈弘道作为地方父母官,对刑名律法都是晓得的,当然知道汉人杀满洲旗人会是什么下场。到时候别说他自己,连带他的儿女都要牵连进去。
    陈弘道看看了穿着一品、二品服饰地张提督三个。又看看眼前屈膝的左世永,心中满是绝望。发妻绝命,爱妾惨死,他自己落得半残半废的不说,还是“贬职为民,永不叙用”的下场,偏偏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悲愤绝望之下,他顿觉了无生趣,颤抖着接过左世永手中的刀,回手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因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他会要自绝,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情况煞是危急。
    这一刻,曹J痛得浑身冷汗都出来了。其实,当他拦住刀刃那瞬间,便已经后悔得不行,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虽然是冬天身上穿得大毛衣裳,但是因那佩刀过于锋利,曹J伸手去拦下陈弘道时,仍是利刃入肉三分,伤了小臂。
    曹J身上痛极,心中同样气极。因觉得这副将不对头。他才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陈弘道不远处,悄悄观察那副将的神色。陈弘道接过刀的那刻,那副将眼中闪出一丝欢喜。
    曹J疑他要使“借刀杀人”之计,既在几位武官面前“大义灭亲”一把。了结那个给他惹祸的小舅子;回头再抬出律法来,还能够惩治陈弘道一家,轻而易举地报了今日之仇。
    若是看不到还罢了。既然是遇到了这样不平事,怎好再缄默下去?曹J刚要开口劝陈弘道放下刀,想保全其性命,没想到看到的是要抹脖子?委实来不及多想,他地身子已经向前两步,伸出胳膊挡出刀刃。
    “哐当”一声,陈弘道手中的钢刀落地,望着曹J血淋淋的胳膊,说不出话来。
    众人皆怔住,还是汪总兵反应最快,忙上前来:“哎呀,额驸主子,这……这……”本想要埋怨他两句,话到口边,方觉得不对,生生止住了,掀开官服下摆,撕下一条白布来,慌手慌脚地帮曹J包好。
    陈弘道的两个儿子如梦方醒,先是给曹J磕头谢恩,随后跪在陈弘道脚边,痛哭起来,一个道:“儿已失母,父亲何忍再使儿失父?”
    另一个哭道:“就算不看我们兄弟份上,还有小妹无辜可怜,父亲怎能弃儿等而去!”
    这兄弟两个,大的不过十四、五,小的只有十二、三,穿着重孝抱着父亲的腿,哭得甚是凄楚。那小女儿,经历这些事,只有“哇哇”哭个不停。
    陈弘道长叹一声,搂着小女儿,拉着两个儿子,父子四人哭成一团。
    别说曹J本是心软之人,就连张提督、阎总兵与汪总兵这三个见惯了生死的,也不禁红了眼圈。
    其中阎总兵看着最无城府,忍不住破口大骂:“姓陈的,爷本因你官声还好,又摊上个好娘子,敬你几分,没想到你这般孬种!既是这小子糟蹋了你的女人,左大人又是将他交到你手中,你好好地往自己脖子上试刀子做甚?瞧把这几个孩子给唬地!”
    提督与汪总兵虽然武人,亦是官场沉浮多年,心思比细腻些。现下因陈弘道的异常举止,他们也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再望向左世永时,便带了些狐疑。
    左世永神色一僵,随后起身,微微皱眉,朗声道:“陈大人这是作甚,莫非要陷左某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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