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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垃圾身体。不管心里如何想着,脚下又动了,既然已经定了目标,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是曹顒的做人准则。
第二圈,曹顒只觉得脚像惯了铅的重,一步一步。第三圈,他已经理会不到脚下,只是看着前面,大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完成三圈的目标,曹顒一**坐到地上,“呼呼”地喘着,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转为红色。
待到气息平顺,曹顒翻身,双手扶地,做起俯卧撑来。虽然前两下倍感艰难,但是他咬牙切齿,硬是一下下地坚持到十个。
再起来时,曹顒虽然身上有些酸痛,但又觉得舒畅。
远远地看到各处炊烟升起,天色已经大亮了。花园门口,玳瑁不知何时来的,见了曹顒并没追根问底,只是帮他整理整理衣服,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老太君院子里的人陆续起了,亭子里丫鬟婆子穿梭着,见了曹顒都俯身问好。
*
回到房间,热乎乎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妥当。不用想,定是玳瑁这个小丫鬟了。曹顒回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谢谢!”
玳瑁微微一怔,低声应道:“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大爷快不要这样说!”
“奴婢”、“奴婢”听得曹顒很是刺耳,可却没有改造玳瑁的想法,也不会去给她灌输“人人平等”的概念。在这个男子为尊的社会,那样理想化的女子只是悲剧。
茶晶醒来时,曹顒已经洗完澡,穿戴整齐。她先是有几分愧色,随后不知为何生起气来,冷眼看着玳瑁,嘴里嘟囔着:“就会装乖卖巧,倒显得你勤快!”
玳瑁不知该如何解释,面上带着几分尴尬。曹顒不是“宝玉”,对丫鬟们怜惜,只是看在她们年纪小,却不会娇惯。玳瑁与茶晶,一个如同袭人般温顺,一个似晴雯般泼辣。温顺的还好,年纪还小,能够有什么心机;泼辣的这个,如同跋扈的孩子,欺负小丫鬟,呵斥下等婆子们,挤兑玳瑁,却只在曹顒与老太君面前乖巧,典型的势力眼。
曹顒拉下脸:“谁在装乖卖巧?谁显得勤快!”
“大爷!”茶晶没想到曹顒为玳瑁出头,脸上闪出几丝委屈,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玳瑁见两人不痛快,忙开口道:“茶晶说笑罢了,大爷快去给请安吧,西屋老太君已经起了!”
曹顒不愿意与小孩子计较,刚要转身出去,见茶晶仍是不忿地瞪了玳瑁一眼,心中无语。自己可没心情整日哄着小丫鬟,要想耳根子清净,这个茶晶是不能够留了。
*
萱瑞堂,西侧间。
曹顒进去时,老太君坐在炕上,珊瑚举着块玻璃镜子,在她身前侍候。紫晶托着个金镶玉的福字簪,递给珊瑚,由珊瑚给老太君簪上。老太君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祖宗,孙儿给您请早安!”曹顒依照过去礼节,走到了老太君身前,甩了甩两个小衣袖道。
见曹顒神清气爽的,老太君脸色多了几分喜色:“安!怎么起得这样早?小小年纪的,多睡些才好!”
“孙儿想同老祖宗一起用早饭,然后去上学!”曹顒笑着答道。
老太君听着前一句话还好,后一句话却面现忧色,伸手拉着曹顒到炕边坐下,哄劝道:“上学来回怪累的,待过两日你父亲请了师傅到家里再上可好?”
看来是两个月前的绑架吓坏了老太君的胆子,曹顒虽感激她的关怀,却不愿意被束缚在内院中,起码上学堂还有出府的机会,因此装模作样道:“家里上课没有同窗,学堂上,与同窗一起上课,功课学着不枯燥!”
老太君一向最宠溺曹顒的,见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怎么忍心开口说出“不”字,只好道:“顒儿既然如此用功,就等我与你父亲商议后再说!”
正说着,曹寅夫妇带着刘萍到了。老太君昨晚听曹寅说了曹顒出事的详情,知道孙儿平安多亏一个小“恩人”,就吩咐曹寅今儿带过来。
刘萍依照李氏教过的规矩,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萍儿给老祖宗请安了!”
老太君见小姑娘乖巧懂事,很是喜欢,吩咐紫晶去取了一个珊瑚项圈做见面礼。因昨晚就同意曹寅收养她的建议,所以问曹寅道:“大名可起好了?”
曹寅回道:“选了‘颐’字,取‘贞吉’之意,母亲看可使得!”
老太君笑道:“听着好,取意也吉祥,就用这个大名吧!在叔伯姊妹中行三,以后就是咱们曹家的三小姐,待挑个好日子,摆上几桌酒,喜庆喜庆!”说到这里,又问李氏:“三丫头的院子可选了,离颜儿近些,姊妹两个也好做伴!”
李氏回道:“选了春暖居,与颜丫头的云涌斋挨着!”
老太君点了点头:“嗯,选得妥当,除了侍候的小丫鬟,妥当的嬷嬷也要选两个,三丫头还小呢!”
李氏应是,曹顒在旁听得心动,忙上前道:“老祖宗好偏心!三妹妹比顒儿还小两个月,都能够就有自己的院子,顒儿怎么没有!”
曹寅只当儿子撒娇,心中不快,没等老太君发话,就呵斥道:“胡闹,有这样和老太君说话的吗!”
老太君却不领情,瞪了曹寅一眼后问曹顒:“顒儿想要自己的院子了?”
曹顒大力点了点头:“孙儿这次去舅舅家长了见识,表哥们都是从自小就学习骑射的。”说到这里,看了看曹寅道:“听说父亲也是如此,孙儿如今都七岁了,也想要学习骑射和武术。老祖宗的院子没地方跑马!”
老太君与曹寅都觉得诧异,曹顒喜欢读书是他们都知道的,何时又开始惦记习武的。心怀疑惑,老太君开口问道:“顒儿不是喜欢读书吗,怎么想起学骑射?不许调皮,快告诉祖母,是哪个混账小子撺掇你的!”
曹顒心里翻了个白眼,曹家虽是旗人,信奉的却是儒家正统,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心里虽鄙视,面上却带一本正经道:“孙儿喜欢读书,却不想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学文养性,习武修身,有何不可?”
听到曹顒提到“手无缚鸡之力”,老太君与曹寅都想到了之前被绑架之事。虽然曹寅对老太君隐瞒下曹顒断腿失音之事,但老太君也隐隐打探到一些。原本以为孙儿自幼娇惯,不知怎么向自己诉苦,但是他回来后却提也不提此事。
眼下,听曹顒这样说,知道他将那么苦处都埋在心里,惹得老太君越发心疼,眼圈已经红了,半点也舍不得逆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道:“文武双修好,文武双修好!”说完,指了指曹寅夫妇道:“你们给顒儿找个宽敞院子,要有地方跑马的,再请两位身手好的师傅,顒儿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曹寅目瞪口呆,内宅的院落都是小巧精致的,哪儿有跑马的地方,看来要在前院收拾,在校场边上开个院子。这样想着,就在老太君面前说了。
老太君见曹顒睁着亮晶晶地眼睛、满怀希翼地望着自己,就道:“前院就前院吧,宽敞些,只要顒儿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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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流年转
第十五章 纨绔
岁月如梭,几年光阴匆匆流逝,转眼,又是一年春三月。
江宁,城南,灶王庙。
不知这里以前香火如何,如今却是荒废了,缺胳膊断腿的泥偶像歪歪斜斜,帷幔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供桌上,摆放着一只装了半碗土的破烂陶碗,里面却是手指粗的三根香。香已经点燃,香烟了了。供桌前,放着一把缺了半条腿的椅子,缺腿的地方垫了两块砖头。
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魁伟的少年,十七、八岁,穿着半新不旧的绸褂子,嘴里叼着根草,手里拿着一把民间流通的仿制的短柄军用刀,裂着嘴角望着庙门口的方向冷笑着,使得那张带着半尺疤痕的面孔更显狰狞。在他身后,站着二三十个年龄各异的少年,大的十八、九,小的十二、三。每个人脸色都带着几分冷峻,只有站在椅后的清秀少年例外。他眼中现出了忧色,低下头,对椅子上的少年低声祈求:“哥哥,别动刀,惹了官司怎么办?”
“小弟别啰嗦,难道就要我郑老虎伏首做小不成?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谁又怕个吊!”那个疤脸少年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娘亲……”清秀少年还要再说,却被四周彼此起伏的声音盖住。
“二哥别担心,难道咱们的拳头是吃素的,哼,那几个小子不来便罢,若是敢来,咱们兄弟捶不死他。”
“就是,咱们纵横南城好几年,好不逍遥自在,竟敢大咧咧地下帖子,不是给咱们练手是什么!”
“鸟人,以为咱们南城老虎帮同北城那些屎似的,想吞就吞,也不看看他的狗肚子多大!”
正说着,就听到马蹄声渐渐响起,看样子是有人骑马往破庙来了。
这里少年嘴巴里说的虽狠,心里都提着。老虎帮独霸南城,虽然有三四十号人,可七天前被灭掉的北城英雄会人数并不亚于他们。英雄会的大哥魏信是城北魏家的小公子,魏家是江宁最大的乡绅,江宁城外的田地,十亩地里就有三亩是魏家的。魏家的蚕丝直供江宁织造,魏家长公子在织造府当官,其家族势力岂是他们这帮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可比的。
庙外,四匹快马转瞬既至。马背上跳下来几个少年,其中三位含笑,一位略显年长的却是气鼓鼓的抬眼望天。三位含笑少年中,两个十一、二岁,一个十四、五。两个年纪小的中,一位略显文弱,一位却是虎头虎脑。那虎头虎脑的回头对这那气鼓鼓的少年笑道:“愿赌服输,魏五你既然败在我哥哥手下,就应心甘情愿地做我哥哥的长随。虽然你不在奴籍,却是签了身契的,有这样给主子脸色的奴才吗?”虽然带着笑意,眼中却带了几分狠色,说到最后已经是呵斥。
那抬眼望天的少年,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怔怔地不知说什么。
那十四、五的少年一本正经说道:“按照大清律,既然签了身契,就是生身父母也干涉不得的,若是忤逆主子,打死了也是不过是罚个身价银!”
那带着怒气的少年满眼悲愤,却不得不躬身,道:“都是奴才的不是,还请主子与二爷、顾爷饶恕!”
另一名十一、二岁的略显文弱的少年笑着挥了挥手:“起来吧,都是自己人,计较什么!曹颂、顾纳,你们别再吓他!”心中只觉得好笑,怕是不知道详情见了魏五的悲愤委屈,定会当他是飞扬跋扈的纨绔,而曹顒与顾纳就是自己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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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带着怒气的少年就是曾在江宁城北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城北英雄会老大魏信,虽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岁,但带着帮少年将北城闹的不得安静。
魏家老爷子有心管教幼子,偏偏又是个惧内的,每每没等发作儿子,就被夫人掐着耳朵求饶。魏信小时还好,只是带着一帮小子打架斗殴罢了。如今,年纪渐长,就开始有些不良痞子挑唆他做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幸好魏家的人盯的紧,没出什么大事。可是,魏家上下却不敢再放任下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别说是魏家的名声,就连魏信的性命都难保。
魏家长子名叫魏仁,字奉扬,在江宁织造府任经历,虽只是从六品的小官,但因办事干练深受曹寅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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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自从四年前移居外院的“求己居”,就开始文武双修的生活。文的方面,继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