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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术江苏巡抚何天培是武将,在江苏巡抚空缺这两年,从京口将军任上调过来。原任两江总督査弼纳调回京,为内务府总管。新点的两江总督说起来,还是曹颙认识的熟人,就是原任马兰镇总兵范时绎。
新总督虽然任命,但是从任上回京陛见,还没有到江宁就职。张楷则是从江西布政使上任上来的,直接从江西到江宁任上,人则是先到一步。
李卫这边,则也升了浙江总督,兼浙江巡抚事。
江南地面上,仅次于两江总督,又彼此不受节制,除了上朝排班不同,两人也势力相当了。
“正是,有‘剿匪’旨意下来,要去同张大人商议。”李卫回道。
不是自己职责内,曹颙也不好多做打探。原本想要对李卫他们两个提及士绅子弟被掠事,见他们急着出门,也先压下,寻思等他们回来再说。
曹颂却是带了几分激动,道:“大哥,皇上命李大人统管江南七府五州盗案,将使听节制。”
曹颙闻言,心中诧异。
虽说如此一来,李卫调兵便宜了,却是分了两江总督的权买(?),新总督的身份就尴尬起来。
“早该如此,要不然也不会调几个人手就那么费劲。”曹颂犹自说道。
李卫闻言,却是露出几分苦笑。曹颙只能说“恭喜”,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界,李卫同曹颂匆匆往巡抚衙门去了。
这两人不在,曹颙倒是空闲下来。他又不爱往外头逛,就去了曹颂书房,拿着今日的朝廷邸报,吃茶看报。
虽说是在弟弟的府里,可曹颙还是有些惦记京城。
他出京时,曾到过一次李宅,探望了高太君。老太太还是那样吊着,好不好坏不坏的。要是能撑到年后还好。要是年前的话,不就是这几天了……
偏上他出来时还接了户部差事,要不然的话,就算辛苦些,快马回京,也总比这边干熬着强。
曹颙端着茶杯,有些失神。
就听门外有人道:“老爷,小人有事回禀!”
是张义的声音。
曹颙撂下茶杯,道:“进!”
张义应声进来,手中捧着一叠拜帖:“老爷,城里几个衙门的大人,还有同太爷有旧的人家,多送了拜帖。”
曹颙闻言,不由挑了挑眉。
他是昨日才到的,来了后就直接到了总兵府,还没有开始官场上的拜会,这官场上的消息传得也太快了些。
要是寻常钦差到地方,会从京城里传消息下来,官场上才预备的齐全些。曹颙这次,却是打着公事的幌子,临时为家事出来的,一路快马加鞭,驿站的消息还没有这么快。
问题,出现在这总兵府了。
“你这两日同这边的几位管事也都见了,这边府里情形如何。二老爷、二太太有没有吃力的地方?”曹颙稍加思量,问道。
张义犹豫了一下,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江南官场不同京城,说是官场往来多送婢女。二老爷入乡随俗,倒是添了不少人口。”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还好二太太贤惠,又是能辖制住的,倒是没出什么乱子。二老爷也早有话交代,贱籍婢女能收,民女如何是不敢纳的。为了这个,就有人嫉恨上二太太,不知怎么翻出二太太娘家的事来,正经嚼了一阵舌。官场上,酒色钱财,向来是行贿走礼的好东西。曹颂如此,倒是也挑不出大错来。贱籍婢女,在世人眼中,就跟东西物件一样,实不算什么。
可若是良籍,送人做妾,则麻烦多多。
当年五儿生母,以娼冒良,又挂着上官亲族的身份,进了曹家大门。就是正房嫡妻,也要礼让三分。
另外朝廷有律法,地方官不能纳属地民女为妻,否则被告发出来,也是罪过。
曹颂既没有不合群的断了官场往来,又脑子清醒,记得前车之鉴,曹颙颇觉欣慰。
如此,静惠就有些可怜。
偏上她亲伯父是在两江总督任上倒下的的,董鄂家这一支抄家灭族,只剩下她孤女一个。江南官场有记得此事的,并不稀奇,可拿来说嘴,则有些过了。
曹颙冷哼一声,对堂弟的“体恤”顿时化为乌有。
静惠遇到这样难处,则是曹颂这个丈夫的过错了。
身为男人,不能挡风遮雨,让妻子受了委屈,实是欠修理。
这次过来,看着静惠性子稳重沉静,还以为是在外做当家太太,历练成熟的缘故,没想到受到这样委屈。
曹颙向来护短,对这江宁城里的官绅,就没了好印象。
“你好生留意,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曹家才离开江宁几年,他们就充起地头蛇来了?”曹颙眯了眯眼睛,道。
张义应了,从那些拜帖中,指出两份来,道:“这两家除了拜帖,还奉了礼单,因打着年礼的幌子,又是同二老爷这府里的东西一道送来的,一时推不得,都在前院放着。”
曹颙拿过礼单看了,不过是古董砚台什么的,倒是不惹眼。
“都留心些,别夹了其他的东西。”曹颙道。
若是在直隶任上,三节两寿收下边的孝敬,是官场惯例,不算过错;出来办差,又接受金银等物,则是有“受贿”嫌疑。
“都仔细看了,并无不妥……老爷若是担心,是不是封箱入库的好……”张义问道。
曹颙摆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将礼单登记造册,东西物件直接使人拿去给二太太,谁还指望这些东西回京不成?”
主仆说了一会话,曹颙又叫他多支一些钱,放在这边账上,算作众人花销,大过年的,一下子多了十多口人,也让二太太费心;另外一部分,则作为众人年下的赏钱。
只是出门在外,为了叫众人少出门生事,这些赏钱只给一半,剩下的回京补上;否则,大家拿去吃喝还不怕,要是嫖赌起来,闹出没脸,辛苦可就成了罪过。巡抚衙门离总兵府本就不远,等曹颙交代完这些,曹颂与李卫已经从巡抚衙门回来了。
没等曹颙发问,曹颂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张楷忒不地道,一点担当都没有,见了李大人就唠叨的个没完。我倒是不信了,庞家村就真的动不得,一下子就牵扯上这许多官绅大户来?总督还没到江南,他一个巡抚,谁还敢为难他不成?”
李卫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心里也憋着气。
曹颙心里叹了口气,将魏仁所说的话,讲述一遍。
李卫听了,“腾”地一声站起,怒道:“好大胆的贼人,竟然敢威胁地方,威逼官府?”
若是李卫没有总管江南缉匪事物,那对方这一招还真的能见成效。
有句老话,强龙不压地头蛇。有哪个官员与地方所有官绅为敌?就算李卫这样的,靠山直接是皇上的,要是将地方官绅得罪个遍,往后也步步维艰。
曹颂才江南这两年,同李卫往来较好,感情倒是比在京城中要深厚。
见李卫恼了,曹颂忙劝到:“不过是小把戏,大人何必放在心上?收拾两家,将庞家村匪民作乱的事情说了,看谁敢作祟?”
话说得简单,可江南是要抚的,庞家村可以按“盗匪”定罪,却不宜公之于众。要不然,那些对朝廷不满的,还不知怎么发挥……
*
京城,庄亲王府。
看着地上的两个丫鬟,十六阿哥不由皱眉。
十六福晋摆摆手,将两人打发下去,方道:“爷觉得不妥当,那换两个?”
十六阿哥皱眉道:“恒生一个人在郡王府,和瑞都没有给他安排这个,咱们倒是上杆子送人,这叫什么事儿……”
十六福晋犹豫道:“爷,三公主最早也要后年才能出宫,还有两年工夫,恒生如今有了侍卫差事,外头的往来应酬……王府送过去的人,总比外头乌七八糟的人强……”
一二二九章 年尽
十六福晋爱女心切,十六阿哥想的却是更多些。
在郡王府那边,除了曹家跟过去的下人外,就是十六阿哥从内务府拨过去的人。对于那府里人,身边两个掌事丫鬟都
年纪居长,其他年纪相仿的几个也并没有太过亲近的。
按理来说,恒生开府独居,离成亲的日子还有一两年,初瑜这个做养母的,安排屋里人给恒生也说的过去。
可初瑜并没有这么做,想来是念及庄王府这边。
同理,即便是三公主的生父生母,十六阿哥夫妇也行事也要有所顾忌。
十六阿哥叹了口气,道:“福晋,三公主是皇上养女,且不说恒生事什么样的人品,有皇上、皇后在,断不会有人敢
委屈三公主。”
话说到这份上,十六福晋面色发白,已是红了眼圈:“爷,三公主,三公主”
十六阿哥见妻子如此,心里生怜,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且不急在一时,只要能将女儿留在京中,总会有那么一
日总会好些”
她实是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登基后,虽说不太待见她这个十六福晋,可是对十六阿哥这个弟弟却一直恩宠有加。
丈夫这话,却是大不敬了。
十六阿哥已察觉出自己失言,岔开话道:“太福晋这些日子身子不舒坦,厨房那边,叫人多预备些补品吃食,到底上
了年岁”
“阿嚏阿嚏”接来打了好几个喷嚏,恒生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从宫里当差出来,被同班侍卫拉出来吃酒,不知怎么打起了喷嚏来。
“你也够实在,给你安排凌晨的班,你就值凌晨的班。以你的身份,只要请庄王爷同侍卫处大声招呼,还用遭这个罪?”见恒生如此,旁边坐着的三等侍卫永焕说到。
永焕是简亲王雅尔江阿已故原配福晋所处阿哥,去年宗人府考封宗室子弟,他授予了一等镇国将军。
他是亲王嫡子,最次也当是个不入八分公才是。可是,因他上面的嫡兄永谦才授了奉恩镇公,他这个镇国将军也只能
受着。
今年万寿节后,皇上从去年考封的宗室子弟中,点了几个骑射俱佳的补了侍卫,其中就有永焕一个。
因永焕同福彭交好,所以他与恒生两个早年也认识。
先下,又成了一起进宫当差、同一个什的同僚,关系就比其他人相熟些,经常在一起吃酒。
恒生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子,道:“不碍事,就是一冷一热激的,吃两杯酒暖一暖就好了。”
侍卫处的差事,本就是清闲,就算偶尔排值夜的班,次数也是有限,何必专门去托费人情。
再说,能在侍卫处当差的,哪个不是豪门勋贵人家出来的,偏生自己娇气,还不知道怎么落口舌。
永焕见恒生不提换班之事,晓得他是不听劝的,便低下头,吃了杯中酒。
与其说是为恒生抱怨,也是为自己不平。
怡亲王府的庶长子还封了贝勒,他这个亲王嫡次子只封了个镇国将军,点侍卫又只是三等侍卫。
除了永焕,还有侍卫,叫戴豪,出身镶黄旗,笑着问恒生道:“听说你们王府转年就开始修园子,是也不是?”
恒生点点头,道:“内务府在王府后边又给划了一块地,石头木料都预备好了,开春了就动工。”
公主留京,多要开府,可抚蒙古的公主例外。可恒生只是郡王长子,即便在京城赐了郡王府,正房也要空出来,只能住侧院子。
按家法论,公主也是郡王府长媳,身份在郡王后,按国法论,公主却是主子,身份尊贵。
如此,郡王府后,修建园子,将小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