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辛夷也道:“就是!这也是不常听说了,这样大的衙门竟没得一个官宅,还要各位大人自己找房子,这像话么?我们倒是无所谓的,只看那些普通兵士人家,没浑家的能对付住大营,有家室的可怎么办?”
官员配宅子一般都是地方官才有,京师官员不用想,京师土地多贵啊!但是同样在地方的武官却不一定能有这待遇。若是本地有钱,而这武官还兼着如提刑、同知这样的实权,可能就能配宅子。
这是老早就传下来的规矩,当初武官远比文官地位低的时候不妨事,这时候早就有武官叫嚷过了。奈何,占武官最多的卫所实在是个烂摊子,朝廷想把他割掉还来不及,往里头再花钱,哪里有这种好事!
不过新开的武官衙门倒是会考虑这个,至少有数的几个高官能有官宅。然而福建水师开的太新了,周世泽之前才有过一任参将,不满三年就吃了大败仗。人倒是没死在菲律宾,但看这伤亡损失,之前已经停职了。
总之就是在他任上才开始建的官宅还没成,周世泽和祯娘两个就是要自己找个住处不过朝廷也不是那般没得谱儿,在官宅落成之前还会给周世泽每年一笔赁房子的银子,虽说两个人不差这个,也是朝廷考虑到了的意思。
这样一通整理,等到晚间周世泽一身酒气回来的时候宅子里已经变了个样子。不像是空落落许久,才入住一个下午的样子。看仆人们上下走动熟稔,祯娘带着女儿惬意适宜,还当是住了几十年呢!
祯娘和女儿这时候已经用过晚饭了,这一日舟车劳顿十分辛苦,这时候其实是相当困倦,只是因为等着周世泽到家,这才一直没有就寝休息。见他回来,洪钥先支撑不住了,祯娘便吩咐奶娘把她抱回她的院子。
然后双眼惺忪,强打起精神道:“我大约知道你今晚还有事要办,既然是这样我就先就寝去了。你也估量着一些,别没得黑天白夜邹管事,就是这边原本的大管事,他更熟悉这边,你有什么要的便问他罢。”
轻轻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祯娘这就要去睡觉,却忽然转身抚了抚周世泽的衣裳。皱眉道:“才刚过的中秋,这边虽然没得寒凉气,晚间却不能这样穿。话说你不觉得冷?罢了,我说这个做什么,你一贯在这上头没知觉!鸢尾,你去,替老爷从柜子里拣几件厚些的袍子摆放在外头衣箱,免得他图省事,懒得去找就随意应付了。”
祯娘最后叮嘱了这个,其余的真是睁不开眼了,迷迷糊糊回了卧室。至于周世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紧绷了一日的脸色松下来,忽然笑了笑。然后就叫了邹管事来,让他领自己去前院书房。
其实整座宅子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归置完毕,祯娘是拣着要紧的来的,现在已经好了的,除了正院,也就只有前院周世泽的书房了这正是祯娘考虑到了。果然,差不多前后脚的功夫,周世泽才命多点几盏灯,就有小厮儿领着三个官员到了书房。
这三人周世泽白日都是见过的,两个是千总黄金喜和白守仁,另外一个是管着□□火炮采购的丁会办。这三个人非要说有什么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位置比较重要,同时他们还是九边来的。
他们比周世泽早来半月,又因为不是周世泽这种顶头上司,所以知道底下情况多,这也是周世泽叮嘱他们晚上过来一回的原因。现在周世泽可是新官上任,对着的又是一班老兵油子,这世上只怕没有比这些人油的厉害的了。周世泽要是不趁早弄清楚情况,人家就算不把他生吞活剥了,也要等着吃亏。
至于这两人,对于周世泽叫他们来也是很愿意的。人都是想要抱团的,说的难听一些结党就是天性。周世泽不去深究朝廷这样组建东南水师是不是有往里头掺沙子的打算,总之形成的局面倒是一样一样的。
‘本地帮’与‘九边帮’对峙,前者有地利,后者则是有周世泽这个参将是自己人,牌面上看还是势均力敌呢!原来周世泽还没来的时候,这三人已经察觉到其中的险恶了。既然是这样,周世泽一来他们哪有不依附的。
周世泽先请他们坐了,便开口问这边一些详细情况。这自然不是白日与他介绍过的那些,而是另外一些藏着掖着的。周世泽之前也请人探听过这边,不算一无所知,可是怎么也不比身处其中的人知道。
这三人里面最后还是那位丁会办知道的事情最多,主要是千总们就那些事,几乎都在明面上。真正有私底下的,瞒着你也不是半个月能察觉的。倒是丁会办的差事,看文书,做文案,还有采购这些,就是账做的再平不是也要一个账,看一些以前的东西,如今又在做事,很能知道什么。
他就先笑着道:“周大人不知道这边贪腐到了何种地步!我原先那个会办为甚没了,暗说这个位置又不用上阵杀敌,没得性命之忧才是,后面吃了败仗清算也轻易不到他这些人身上。但他还真是清算到了话说海炮的进出,上面给的预算是五两银子一弹,这已经是厚利!却还嫌不足,采买的是什么东西!炮弹里头有沙子,哑火了多少?这仗要败,一半都在这些人身上。不然就是这边的兵再差,靠丁口也弄死红毛夷人了。”
周世泽心里有了底,知道这边最大的两个毛病就是士兵差和贪腐重,也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慢慢来吧,他这才新到,时候还长着呢。
第135章
倏忽之间; 周世泽在泉州落地已经一月有余了。这一日正下着绵绵细雨,外面操练不得; 于是准各兵士回大营歇着。几个一起的武官也相邀着去馆子里喝酒,只有周世泽一个; 要往家去。
丁会办留他道:“大人这个时候家去做什么?今日知府太太做生日,女眷们都往她家去了,这时候回家也没个人影的!还不如随下官们去了,也有个去处,不至于无聊一个下午。”
一段时日相处下来,福建水师上下对周世泽的印象,既不是治军严厉; 也不是年轻有为; 而是‘惧内’的很。相比起那些四平八稳的,这样略有调侃的地方更让大家感兴趣,自动的便传开了。
周世泽一想也是,况且同僚去恁多; 自己不去就显得不合群; 于是点头应下,一行人往常去的一家会仙居去了在众人慢慢过来的时候已经先使人过来安排了,不然摆布不开倒是个麻烦。
于是众人到的时候,定下的包厢已经在门口用一架围屏安放了两张桌席,摆设酒筵,堆集许多春檠果盒,各样肴馔。各只消按照官职品级之类; 次序坐下来入席,便可以了。
正坐着,还请了唱的,先是吹细乐上来。两个小优儿筝、琵琶上来,弹唱灯词。然后他们就专管坐在后头,有几个姐儿过来唱曲儿说评弹。一应毕了还在在围屏后火盆上与众人筛酒,递酒之间极尽妩媚讨好。
正大白日里,众人行止倒还好,最多就是言语调笑,或者暗约了哪个唱的晚上去她家里走动,准备着招呼这自然是无有不应的。要知道这些唱的最不爱的就是出条子,也就是有人请了上门去唱歌,喜欢的是汉子到他们行院里。
这有缘故,若是出条子,多是唱曲儿。她们又不是那些千金一曲的名妓,才艺入账并不多。何况还是在外头!若是在自家院子里,自家打点酒水,这里头倒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几个唱的是第一回见周世泽,听旁人说这是水师参将大人,都是眼前一亮。都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其实也不尽然,应该是姐儿鸨儿都爱钞才是。只不过对这些姐儿来说,若来人是个生的不俗的,那便是锦上添花了。
周世泽摆在面前不就是这样一个,这样的官职,之前又有人议论,晓得家资是不俗的。现在看到人,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确实是个美男子。不见得是那种文弱书生,但有一种锦衣王侯公子的华彩,只是少了脂粉气,多一种锋锐之气而已。
于是一个个都殷勤起来,把个小意儿贴恋。黄金喜见了立刻笑道:“之前没带周大人来这场合倒是没察觉,现在知道原不该带周大人来的。若是周大人在场,这些姐姐们哪里看的到旁人!自古佳人爱的是少年英雄,我们与周大人一比,无论是少年还是英雄都是多有不及的。”
丁会办则是接过一个姐儿与自己递的酒装模作样劝道:“姐姐们歇歇心罢,这是不成的!我们周大人正经人也是,原来今日下雨了就要回家的,还是被我们扳来的这是托福,知府夫人做生日,周夫人不在家,不然又如何扳的来。”
这又是好一通笑,周世泽不以为杵,也跟着笑了一回正是他平常也是这个态度,大家才敢拿了这个开他玩笑。只是等到笑过之后他依旧没接过那些唱的们递来的酒,只自己斟了与人喝。心里暗暗觉得还不如家去与女儿耍,只是苦于同僚交际要应付,一时有了‘案牍劳形’这类的抱怨。
周世泽这边正吃着酒,祯娘那边也是一样。知府妇人做生日,帖子发的满泉州都是,到了时候没有不来的。不过过生日也就是那些门道,祯娘这些年不知道经过多少,有给别人过的,还有自己过的。且她和这知府夫人又不熟,浑当是交际罢这倒是一不小心与周世泽一样,也不愧是夫妻两个。
约摸等到晚间了,天色渐渐暗下来,祯娘看这时候走不显得打眼了。便于主家辞别道:“时候也晚了,恐晚夕人乱,我这里先告辞,这就起身家去了。”
知府夫人原就把她当做贵客,这还没有套些近乎就要走,如何肯放,于是道:“怎么这就要走?这才到了多久!也是不容易,难得我们这些姊妹间能一起怀大坐坐儿。你家又没得淘气的,怕怎的?老早就要回去!让人听了当我没有好招待。”
祯娘听了这话能怎样,难道拂袖而去,那才真是得罪人,于是只得又坐下。那知府夫人见留住了人又赶紧吩咐道:“撤了唱的,让戏班子赶紧准备起来,与众位太太们唱出好的,算是我这里用心了。”
当下又是好一阵热闹,直到深夜才放众人离去。只是祯娘一出来,下午开始的绵绵细雨竟还没停,虽有马车,到底被阻了一道,正犹豫的时候。知府夫人两个儿媳妇出来相送,因见了落雨,赶紧回身取了两把伞,与祯娘道:“周太太,头里还下着雨,只怕湿了了衣服,生起病来倒不好,我回去寻了两把伞,太太用着罢。”
都在泉州城内的好地段,祯娘家里离着知府官宅并不远,不一时就到了家。到家时分已经是晚了,只是到了正院,见里面灯火通明,便问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时候还没安歇?”
外头看着灯做生活的使女立刻答道:“老爷原是晚饭后回来的,之后先与大小姐耍了一遭,然后书房里呆了半个时辰。才回的卧室,并没有安排洗漱,想是还没有安歇。”
祯娘点点头,过了两道门,撩开帘子一看,周世泽果然没睡,拿了一本兵书在灯下细看。听到响动抬头,见是祯娘,便把书本随手放了,又看了看她才笑着道:“来的好迟,我一直等你回家,原来平常你在家等我也是这样无聊?那我以后都要尽早回来了。”
祯娘才脱了有些水汽的外裳,被周世泽拉住抱了个满怀。也没有挣开的意思,安安顺顺在他怀里不动,小声道:“这是你自己想的罢!我在家等你的时候哪里无聊我说从来没专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