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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港口,我与丁香几个也跟着妈妈们下去一回罢!上一回几个妈妈孝敬你的木珠手串不是赞过好,只是样式不甚合心意。要是咱们去,带来的玩意必定是小姐喜欢的。东西不值什么,只是小姐难得到这些地方,也是新鲜意思。”
祯娘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只是却不点头。一个是文妈妈不准的事儿,她也不会随便就应下,倒是让文妈妈没脸。一个是没个男子,这些女孩子随着老妈妈下船闲逛,这里可是个鱼龙混杂的港口,真有什么事儿才是追悔莫及。另一个则是附带小事儿了,她自己有些郁闷,既然她是个玩不成的,那就大家一起守在船上罢。
——事情直到了济宁才有不同,本来像是寻常一样停泊港口,却有周家一个媳妇过来道:“少爷让给少奶奶送来这个,让少奶奶换件家常些的衣裳,一会儿让人来接少奶奶。”
祯娘接过送来的东西,就是一封信而已,打开来看竟是邀约祯娘一同游历济宁古城——一般人见这个只怕立刻就觉得不妥,哪有这时候见面的未婚夫妻!但是祯娘只当没看见,立刻进了舱房按着周世泽所说的打理。
只吩咐红豆道:“快些来,给换个家常些的样子,只当是新婚妇人外出的打扮也爽利一些!还有你自己,叫上将离,也都换身朴素一些的,到时候好随我出门。”
红豆手上不停,立刻照着祯娘所说的做,只是做到一半才回神这是怎么一回事。要是将离子夜可能会劝着一些,换成红豆就只是红着脸问:“真有这事儿?这可真好,早在这船上呆地厌气了!只是这事儿是怎么成的,小姐也不好出门啊。”
一般地方确实不好出门,一个是祯娘新嫁娘的身份,怎好随意出入另一个则是路上也没在哪儿停留超过两日的,既然是这般又有什么游览机会。这一回倒是恰好在济宁,这可是大运河与黄河交集处。
要知道大运河到底是人工开凿,虽然有的部分是天然河道,但大部分还是人工河道。因此不像天然河道形成本就是‘水往低处流’,河道高低、水流大小全部只能靠各处钞关的闸板调节。用闸板把各段水截住,使上游水位增高,到过船时候就开闸放水,这才能顺利通航。
也因为是这个操作,往往到了钞关就要多停留一两日,赶上开闸放水才能走。而且这济宁更不同,因为交汇黄河,比起别的钞关更加麻烦凶险,不是一两日能成的,只怕这一回要耽搁三四日。
三四日在这里盘桓,周世泽立刻想到的是带着祯娘出去玩儿去,这一点上两个人倒是不约而同一拍即合想到一处去了——既然是这样,礼法上的事情就不消提及。毕竟这一队也只有周世泽与祯娘两个主子,他们做了决定,谁能拦着?也就是嘀咕一回。
祯娘自己打开了梳妆镜,笑着换了一对缠丝红玛瑙的耳环,道:“没得什么别的事儿,你们姑爷带我们一起出去,说是见识一番运河城市的样子,是白来了。也是为了以后别人问起一路经大运河和黄河的,竟什么都不知。”
然而更深的意思却没这么多道理,只不过就是周世泽自己想要见见祯娘就是了。这话儿他信笺里没说,祯娘也不晓得。
周世泽此时已经下了船,换过一身宝蓝色的直身,外头还罩着一件天马皮大氅,似一个寻常富家公子一般就在码头上等着。一会儿不见,便催问身边的小顺儿:“你说怎的这时候还没接来人,不是早就送去信儿了?”
小顺儿只得道:“少爷也该想想少奶奶怎会和您一样!换衣裳梳头发什么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的,您只放心等着罢——只是有一样,您当真少奶奶会应您?您这什么主意呀,这时候见面不说错了礼仪,只说很不吉利!少奶奶心里介怀会不会不来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周世泽这会儿却是老神在在了,只是轻轻踹了小顺儿小腿一下:“行啊,在这儿等着我呢!只是你这可是白弄了,你少奶奶自然会来的——既然我是不介意这些事儿的,她自然也不介意,你知道什么。”
“我确实不介意,这些事情都是虚的。真是好夫妻,那么就是百无禁忌也该是白头到老。真个没得那样缘分,凭人再用心,不敢越雷池一步,也不见得能有好结果。所谓忌讳,就是这样了。”
正在周世泽与小顺儿说话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这样道,周世泽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自然晓得是祯娘到了。便是立刻转身,见到眼前亭亭玉立的一个女孩子,做的是新婚妇人的打扮,头上挽着堕马髻,只有两支小凤钗装饰,身上披着一领大红猩猩毡斗篷,只看得见底下露出一点莲花纹的红色褶裙边。
周世泽见她就喜欢,明明是有两年不见了,不说却没有一点生疏,就连新婚羞涩都没有。上上下下看过祯娘一回,立刻把她斗篷上的兜帽给拉了上来,道:“这北边可比你们南边要冷的多。”
然后回头对小顺儿道:“方才听见了?你们少奶奶说的才是对的,你们跟着我也许多年了,远远不如少奶奶知道我。”
至于小顺儿心里嘀咕的‘咱们要那么知道你做什么?’‘你不是有少奶奶就万事都好了么?’‘咱们都是普通人,不晓得你们那些没个说法的想头。’这样之类的,周世泽自然不管。
祯娘听到周世泽对自己的叮嘱却是回道:“哪里这样说,我瞧着北边的冷还不及金陵。金陵冷起来不是阴冷潮湿么,只觉得骨头缝儿都是冰渣子。若真个出门,鞋子没个干爽的时候,至于这北边,我如今所见,就是风是刀子一般,疼在外头了。”
想起金陵的冬日,周世泽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虽然是江南,却比北边还难熬也是真的了。不由感叹道:“我常听一些掌柜说,如今九边和关外来的皮子常常是送了南边去的,正是这些年南边越来越冷,才流行起裘皮来的么?”
祯娘想不到他还会与自己说起生意经,便道:“也是这样,我家海上有船,有时候回程经过高丽也多带一些皮子之类,贩到南边来利润也大——话说你家做这个生意么?到时候可直接和我来说,中间钱不必让别人赚去了。”
周世泽根本不清楚家里生意,他只不过两样做得好,一样是选对人,一样是抓紧账。这时候说这些他不见得有个所以然,只是为了祯娘一个‘别人’心里妥帖,立刻笑着道:“这是当然的,到时候到了太原我让平常管生意的掌柜来与你说。”
按理说虽然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新媳妇想要与夫家的生意融会贯通都是没那么容易的,毕竟中间牵扯到两家的利益。正常的做法应该是一点点试探着来,不过这时候周世泽这样敞亮干脆,祯娘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似乎他们两个本该如此。
倒是旁边的小厮丫鬟都低下了头,心里纳罕原来自家小姐/少爷与姑爷/少奶奶是这样的。这样和睦随和熟稔,这也是很难得了。两人本来见得也不多,中间又是两年不见,还是这样,难道世上真有上辈子就认得的缘分。
周世泽和祯娘两个自然不会晓得这些人的嘀咕,当下就相携着往城里去。要知道这济宁也很有可看的,祯娘早听过名头,这又是一路憋闷过来——周世泽又是随着祯娘。于是底下人也手脚很快,叫来了车马。
车马行当里的人最会看人眼色,虽然祯娘一行已经往朴素里打扮了,但看隐隐气度也知道不是一般富贵人家。于是一个个都是加紧小心伺候的,谁不知道这些人最是大方,到时候招待的好了,赏钱也是不必提的。
只是眼见两人是一对夫妻,倒是一些只适合私底下给老少爷们介绍的地方不好去。只得着力说些名胜古迹,又有好客店的,问他们去不去。
为着稳妥,都是要回船上过夜的,自然是拒了。只是这些车夫向导也不气馁,只接着说着济宁城有甚好吃的好玩的。
要知道天下精华大多集中在大城,只除了这运河沿岸,依托运河往往是大发其财。譬如这山东鲁地,最前头的既不是知府所在济南,也不是孔府所在曲阜。数一数二的就是济宁和临清,都是靠着运河的。
而‘济宁’一名的出现是在元至元八年,升济州为济宁府开始的。是因‘济水南会泗,北会汶,州居其中,故以济宁为名’。又因巨野一带曾被河水淹没,而任城‘地势高亢,关津险阻’,‘可保安宁’,故名济宁。
这名字也不算辜负,自元代起途径济宁的京杭大运河全面贯通,在数千里的大运河的滔滔河水的供养下,济宁果然是成为了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繁华地方——要知道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地位何其重要,说是帝国的政治经济命脉也不为过。
而济宁恰恰位于这黄金水道的中点,交汇黄河,说得上是大运河的脊梁。正所谓‘一条大运河,千里碧水流,帆船首尾衔,都过济宁州’。这里闸口众多,过往船只到济宁必须落帆停船等候提闸放水方能通过,每日最多时停留上千艘船只。正因为如此所以说济宁是大运河的咽喉之地,是江北最大的码头和物资集散中心。
每日里河道内帆樯如林,舟船如练,官船商舟,画舫游艇,千帆竞发,百舸争流,船工摇浆击水,拉纤号子响彻云霄,河两岸百物堆山,商贾云集,南船北马,人烟拥簇,酒楼歌馆,笙歌喧嚷,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祯娘一行人就这样入得济宁城,祯娘本来就是在金粉繁华地长大的,见到这不同于江南风光的北地热闹,也不由得感叹:“‘运河流水千古流,流到济宁古渡头,画里帆船江南来,船到码头货到州。运河流水千古流,流到济宁古渡头,画里帆船江南来,青山隐隐水悠悠’‘十里人家两岸分,酒楼歌馆相映闻,上下楼台火照火,往来车马人拥人’,难为这些写诗作文的人,倒是形容的恰恰准了。”
周世泽不知道这些,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在车上挨着祯娘坐了让小厮在外头买了一些本地的各色点心干果,放在祯娘面前给她剥果子,一递到她嘴边,似乎是有点满不在乎:“这些算什么,太原也不差什么,到时候到了太原在带你到处去耍——再说今日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能出来?”
祯娘晓得他是明知故问,却不接茬,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周世泽如何不知道这姑娘是在与他假装,猛地凑近了祯娘,小声道:“怎么不知?你真不知的话就我来告诉你罢。”
祯娘被他说的耳边痒痒的,强忍着不动弹,一下脸上倒憋出一层薄薄的红。周世泽惊奇她竟然;脸红了,还当她是羞了,越发靠近,祯娘再不能忍了只得躲开道:“知道的知道的,是你安排的,正是托了你周少爷的福气的!”
这时候周世泽才是有些满意了,只是还有一样不喜欢:“怎么叫周少爷,就没得一个别的名字。”
祯娘却是难得孩子气皱了皱脸,小声道:“不然叫什么?我与你你我相称也就够了,至于别的,些相公、夫君,一时换不过来——况且还没到时候,你急什么?”
祯娘自然已经是周世泽的妻子了,甚至从定亲开始就可以这样认为。但是还没行礼,这就又差一点儿,所以说这样说也有道理。周世泽一时没得话,可把他郁闷的要不得。过了一会儿才又腻到祯娘身边小声说话,却是祯娘一时没听清了。
祯娘只回了一句‘你方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