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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忙将他扶起来,心头的悔意涌了上来,她亦是流下泪水:“是母后的错,当年母后看出你父皇有意立云期那孩子为太子,母后心里不甘,你事事都强过他,他如何有资格做太子。那天在狩猎场,是母后让你舅舅暗中安排了人,想埋伏于他。可没想到那人认错了人,将你当做云期,把你从马上摔了下来……”
“母后!”虽是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真相,可是当他亲耳听到,还是感到震惊不已。在这一瞬间,慕云期险些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幸而他努力压制住了,只是质问她,“那也是你养大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这样做?”
“母后没想过害他性命的,母后只是想让他折损筋骨,这样你父皇就不会让他做太子了。”思及往事,也算是自作自受,太后自然是悔恨不已,“可母后没想到,最后竟是害了你……”
慕云期看着悔不当初的太后,她后悔的并非是伤害他这件事,而是在后悔阴差阳错伤害了自己的孩子。以往与她之间的母子情已经快要消失殆尽,慕云期决定再试探最后一次,于是问她:“那母后希望我接下来怎么做?”
太后并没有察觉慕云期表情微妙的变化,她逐渐平复下心情,眼神中又恢复了果断:“哀家原本想着,让秋雨进宫,给你生个孩子。可秋雨这孩子不知怎的,死活不肯答应。雪国公主倒是有意想嫁给你,可哀家瞧着她是想做咱们岐国的皇后,哀家自然是不能应允的。如今看来,只能选别的姑娘进宫了……”
慕云期问她:“母后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久于人世了,又没有孩子继承皇位,母后会把云期放出来,将皇位归还于他吗?”
太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云期那孩子怕是不会原谅哀家了。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哀家是不想放他出来的。”
“我知道了。”慕云期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我心中有数了。”
太后走后,慕云期在大殿中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卫洛书还在御书房等着自己。
他回到御书房,同卫洛书聊起雪轻尘的事情。
“昨晚皇兄同朕说过了,雪轻尘想推掉你和她的婚事。朕也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你,可是这婚咱们岐国不能主动退,所以得想个法子,让这个婚事作废。”
“雪轻尘这个女人不简单,若是能找出她的纰漏,就算退了这婚,雪国也不好说什么。”
“皇兄告诉朕,雪轻尘是因为知道太后调换我们兄弟的事情,才威胁太后,让太后想办法解除这个婚事的。”慕云期抚着额头,思索着,“现在她还不知道朕和皇兄已经换回来了,若是能让她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再让她计划落空,许是能让她栽个不小的跟头……”
卫洛书和慕云期再御书房讨论了大半个上午,白敛在外面值守,看到卫洛书出来之后,本想追上去问两句,可慕云期却唤他进去。
白敛只好放弃,悻悻地走了进去。
事情紧迫,慕云期也没跟他废话:“白敛,前些日子咱们被关在密室的时候,皇兄顶替了朕的身份,母后想将秋雨许配给他,闹了不小的误会,今日朕放你半天的假,你赶紧去找秋雨解释一番吧……”
白敛听完,满目震惊地看着慕云期:“陛下,你、你也回来了?”他今天一直以为面对的这个皇帝是慕云铭,没想到居然是慕云期。
“说起来朕比你回来得还要早。”慕云期拍拍他的肩膀,“事不宜迟,你赶紧出宫吧。”
“是!”白敛激动得双眼含泪,“多谢陛下!”真想给陛下一个大大的抱抱。
慕云槿的宫中,睡了足足一天的百里芜终于醒了。此时天色又已经黑了下来,慕云槿立即命人将饭菜热了热,给她端了上来。
百里芜坐在桌子前,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次醒来,她的记忆已经全部回来了:她终于记起所有的事情,她在慎刑司,白敛给她送来饭菜,那饭菜有剧毒,想要置她于死地。
当然她现在已经知道那个白敛是假的,他所侍奉的慕云期也是假的,所以他之所以会送有毒的饭菜给她,背后一定是受假的慕云期指使的。
慕云槿看到百里芜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说话,便关切地问了一句:“阿芜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百里芜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想着慕云期还被太后关在地下的密室里,她如何有胃口吃东西呢?“大长公主,卫小将军呢?”
慕云槿说道:“他呀,上午被陛下叫去谈事情了,不知陛下给他安排了什么事情,他忙得一天都不见踪影了?”
百里芜一听,心中更气愤了:好个假皇帝,遣走了常公公,又命人毒害了她,如今又要对卫洛书下手了。
必须教训一下!
百里芜暗暗有了主意,她吃完了饭,没有再继续睡,而是睁着眼睛一直等到半夜,待到皇宫中都寂静下来时,她溜出慕云槿的宫苑,摸进了慕云期的寝宫,在慕云期的寝室里,找到了已经睡下的“慕云铭”。
百里芜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打算将他用被子捂住狠狠地揍上一顿,可没想到她刚挨到床边,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唤了她一声:“阿芜。”
这一声“阿芜”,带着无限的柔情与爱意,叫得百里芜一愣,险些以为他就是慕云期。
百里芜咬了咬牙,举起了拳头:“阿芜这名字也是你这个冒牌货叫的?学得还挺像……”
慕云期已经同皇兄换回来这件事,他故意没让卫洛书和白敛告诉她,并猜想她肯定会自己找过来。
“慕云期有什么好?”慕云期故意问她,“不若你跟了朕,朕会比他对你更好,给你山珍海味,给你金山银山。”
“呸!”百里芜厌恶地看着他,“别以为你长得和陛下一样,我就不敢打你。今天不把你打个半身不遂,你姑奶奶我跟你姓!”
言罢,便冲了过去。
慕云期与她过了几招,自然是打不过她,不一会儿便被她摁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慕云期见百里芜真的要动手打他了,忙解释道:“阿芜别打,朕方才跟你开玩笑的,朕已经同皇兄换回来了……”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冒牌货坏得很!”咚咚便是两拳。
慕云期喊了声痛:“白敛和洛书可以作证,朕真的回来了。”
“笑话,我会分不清你究竟是慕云期还是慕云铭么?”百里芜用被子将他一裹,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这时,外面的白敛和常公公听到动静,立即冲了过来。
百里芜听到有人进来,本想躲开,但见是他们两个,便立即比了个“嘘”,让他们假装没看见赶紧出去,她要好好教训一顿慕云铭。
白敛和常公公却大惊失色道:“快停下,那真的是陛下!”
百里芜正要踹出去的脚一顿,险些将自己摔倒:“你们说啥?”
白敛将慕云期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对百里芜说:“陛下昨天晚上已经和大皇子换回来了。”
百里芜:“……”
第50章 草莓
百里芜伸出一根小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慕云期:“哎……”
明明只是被轻轻碰了一小下;慕云期却反应很大,立即弹开;与她保持着一胳膊都够不着的距离;头一扭,不看她:“别碰朕!”
百里芜跟着也挪了过去;陪着笑脸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方才我真的以为你是大皇子呢。”
慕云期被她揍了一顿,身上痛是小事,丢面子也是小事,可他生气的是:“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能分得清朕和皇兄的?说完就开始打人;朕真是白疼你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百里芜抱着他的手臂挨了过去,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上;继续认错。
慕云期见她竟是在同自己撒娇,这可是十分难得的。心中立即窃喜起来;可又想着她能多撒娇一会儿,所以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他继续板着脸;将她的脑袋推开;赌气道:“别碰朕,朕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但内心分明想的是:来啊来啊继续撒娇不要停!
百里芜只顾着道歉,哪里能猜到他的小心思;见他还在生气,干脆攀上了他的脖子,挤进了他的怀里,仰着脑袋说:“要不你打回来吧,我不还手。”
慕云期低头瞥了她一眼,本想硬撑着多骗她一会儿的,可是看到她如此可怜、无助、又着急的模样,哪里还能硬的下心肠。
再说他这些日子被太后关在密室里,每天想她想得睡不着觉,生怕她这小傻子又被人欺负了。今日听卫洛书说起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这小丫头险些被太后设计送进慎刑司毒害,他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如今她这般好端端地窝在自己怀里,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任是他有再多的心思,这会儿也完全使不出来。
他倾下身子,用力地亲了她一口,然后将她揉进了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朕怎么舍得打你。”
百里芜见他终于消了气,高兴地在他脖子上嘬了一口。
慕云期的脖子向来是他最敏感的地方,突然之间被百里芜亲了一下,只觉得一股酥栗的感觉在周身蔓延开来。而且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美好。
不知道她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呢?
慕云期看着百里芜,眼神顺着她的眉眼一路往下,略过她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双唇,最后停留在她白皙光滑的脖子上,目光也慢慢变得灼热开来。
百里芜被他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咋、咋地了?”
“想不想吃草莓?”他忽然问。
“嗯?”怎么突然提草莓?“这个季节有草莓么?”
“没有。”慕云期摸摸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小脑袋微微往后仰,“不过朕可以给你种几个……”
啊呜!
百里芜被慕云期啃了大半个晚上,脖子以下被他啃了一圈又一圈,要不是最后她一脚把他踹到床角里,他指不定还要往下啃。
慕云期被她踹疼了,哼唧唧地挨过来,搂着她不让她离开,说今晚啥也不干,就抱着她盖着棉被纯聊天。
百里芜这才收回了脚,勉强给他抱着躺了下来。
慕云期将她搂在身侧,提前同她说好:“待咱们成亲之后,朕若再像今天这般与你亲昵,你可不许再踹朕了啊。”
百里芜捂着隐隐作痛的脖子说:“到时候看心情吧。”
因着百里芜当时是以“毒害太后”的罪名被送进慎刑司的,而且卫洛书助她假死逃脱后,外人并不知道百里芜还活着。
慕云期让百里芜暂时不要露面,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百里芜去做。
先前太后将他与慕云铭调换的事情,雪轻尘也知道了。雪轻尘l*q心机深沉,但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她之所以能晓得宫中许多密事,得益于她身边的楼解城。
虽然楼解城的武功不一定比百里芜厉害,但是他却比百里芜要沉得住气,而且更有耐力和耐心。
慕云铭苏醒这件事,百里芜第一时间发现了,而第二个发现的人,许就是楼解城了。
慕云期当时没有对楼解城下手,不仅碍于他是雪国派来的人,而且慕云期还想着,楼解城既是雪轻尘的得力助手,也会是她的软肋。既然楼解城是雪轻尘的贴身侍卫,那么一旦楼解城犯了错,雪轻尘必然也逃不了干系。
如今百里芜和白敛都平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