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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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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凝觉得,他仿佛有话要交代,但最后陆离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率领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远去了。

    葬礼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可以算是结束了。谢凝回到皇宫时,整个皇宫都撤下了布幡,紫宸殿里再也没有暗沉沉的烛光和黑白两色的布条,也不再有诵经声,恢复了朱红的宫墙,变得明亮而安静。

    终于结束了……谢凝长长地喘了口气,站在殿门前的看着渐渐西下的太阳,看着黑暗渐渐笼罩了这个宫殿。黑沉沉的宫殿里,明天迎接她的是什么呢?

    她总觉得要出事,当晚便让禄升将官员名单给送了上来,希望能赶在明天上朝之前将所有的人都记住。但是看到半夜终究是撑不住,只能放下手中的卷册。

    “陛下还是早点睡吧。”兰桡轻声道,“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谢凝点头,站起来往暖阁走去,兰桡却几步走到她面前,行了个礼道:“陛下,今晚开始,陛下当回寝殿歇息了。”

    哦,是了。谢凝才想到这点。因为先帝驾崩,她虽然登极了,但不便在寝殿中入住,一直在西配殿的暖阁里住着。现在,葬礼结束,她已经是这个皇城至高无上的皇,不能再住在暖阁里,要回到寝殿的龙床里歇息了。

    谢凝转身往寝殿走去,一路上灯火辉煌,路上十步一岗守着宫女太监,寝殿里朱红和明黄相互辉映,灿烂非常。但谢凝站在那张锦绣的龙床前,却仿佛看到一代代的皇帝如何在这上面无奈又不甘地死去。

    最近死去的人,她还亲眼看到呢。这床上凝结了多少怨恨?多少不甘?

    谢凝试探着躺上去,温暖绵软,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好像无数个声音在耳边说:

    还给我……还给我……不甘心死啊……不甘心啊……

    “啊!”谢凝蓦地睁开眼坐起来。

    “陛下?”在床边值守的琼叶立刻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奴婢在呢,陛下。”

    谢凝心脏扑扑直跳,喉头发干,她直觉地转头看着枕畔,那里什么都没有,连那人的一点点气息都不会存在。

    这是她选择这条路之后必须面对的,现在有什么好怕的?骑虎难下,她现在还想因为一个“怕”字就抛下一切么?

    “没事。”谢凝闭上眼,缓缓地呼吸,平静心跳。“梦到了先帝罢了,朕渴了。”

    “是。”琼叶很快将解渴的东西端来。

    谢凝看也不看地喝了,入口才发觉,“姜蜜水?”

    “是的。”琼叶的眼睛躲闪着,道:“陛下,晚间不可饮茶,恐怕会睡不着。姜蜜水可暖人,寒夜之中喝是最好的。”

    “是么?”谢凝淡淡道,“难道不是朕喝了姜蜜水便不容易做恶梦么?”

    琼叶的脸一白,谢凝挥手道:“行了,不必守着了,你也下去睡吧,唤小宫女在门外守着便可。”

    “是,陛下。”琼叶应道。

    是他啊,他知道她今晚会在寝殿里睡,会害怕,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姜蜜水么?谢凝躺下,叹了口气,更加睡不好了。

    之前是被噩梦闹的,现在是被某些人闹的。

    失眠的结果,便是次日差点起不来,但不起来也不行,这是她第一次在宣政殿进行常朝,决不能有什么差错。为了显得她精神焕发,谢凝还特意让兰桡给她上了妆。

    到了宣政殿,禄升高声道:“陛下驾到——”

    群臣跪拜呼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凝便在这山呼里走上丹墀,看了一眼那龙椅,吩咐道:“禄升,再去找张椅子过来,放在龙椅之下。”

    禄升一愣,群臣也不禁相互飘眼风。

    谢凝见状便道:“朕尚未登基,坐龙椅于礼不合,去吧,别耽误早朝。”

 第25章 玉佛

    谢凝这招是跟陆离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林翎儿学来的,想要的东西偏不想要,只将规矩摆出来,问一句“我拿是不是不妥”,最后什么都得给她。当年谢凝嫌弃她虚伪,想不到今日竟然也用了这一招。

    世故了,不复当年纯真了。谢凝面带戚戚。

    好在朝臣们也是一点即通,更何况她才卖了个大人情给丞相和御史,将陆离给弄离京了,他们总要回报一下的,对不对?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丞相高崇祎先站了出来,“陛下既已登极,先帝梓宫业已前往帝陵,当着手登基大典一事,昭告天下。”

    “臣附议。”丞相身后的一群大臣都齐声道。

    “嗯。”谢凝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那礼部、钦天监等司便准备着吧,诸位爱卿,可有本要奏?”

    大殿中沉寂了一下,谢凝便摆手:“无本退朝。这段时间来诸位爱卿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是要群臣休息,其实是她撑不住了。昨晚第一晚睡在龙床上,简直跟千百年的皇帝冤魂都俯身一样,谢凝一夜几乎都没合眼。下台阶时差点踩空摔了,幸亏禄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回到紫宸殿,谢凝一下子将自己砸在暖榻上。

    要死了……她真不想再去那张冤魂遍布的龙床上休息!这才第一晚,往后要怎么过?谢凝长长地叹了口气。

    “陛下。”琼叶在旁边轻声道,“镇南王世子有一物呈上。”

    镇南王世子?谢凝脑中登时想起太液池边的一场无缘由的吵闹,陆离的虚伪与心机,她的沉不住气,还有那双温柔温暖的眼睛。当天她借故要段昀陪她回来,但她受了风寒,一进紫宸殿便昏昏沉沉的被琼叶、兰桡接过了,此后许多事纷至沓来,她也没顾得上这个表哥。

    现在,他送什么来了?

    谢凝坐起来,“拿来朕看看。”

    琼叶呈上,是一个小小的锦囊,上边绣着淡雅的翠竹。谢凝甸了甸,入手微沉,便将里边的东西倒出来,却是一枚小小的翡翠玉佛。佛相慈和平静,叫人见了也心安。

    琼叶道:“陛下,世子说这是在大理天龙寺供奉了十年的翡翠佛,能驱邪的,能保陛下安眠。”

    保她安眠?谢凝问道:“他如何知道朕昨晚没睡好?”

    “陛下息怒!”琼叶吓得立刻跪下了,“奴婢们绝无一丝一毫泄露,陛下明鉴!”

    “行了行了,起来吧,又没说你什么。”谢凝摆手,经过上次的大清洗,她还是相信紫宸殿里的人不敢将她身边的事给说出去的。

    她将翡翠玉佛交给琼叶,不再提这事,却将段昀此人暗暗记在了。

    大梁朝规定,大朝只在元日,所有京城官员、地方官六品以上于含元殿面圣。常朝每月初一一次,京城官员六品以上在宣政殿面圣。早朝每日都有,五日一休,地点在紫宸殿。

    这天已是十一月初一,再有两个月就是元日大朝,谢凝必须在那之前将登基大典给拿下了。否则各地进贡、藩国来朝,大梁却没有一个可以出来坐镇的皇帝,这叫什么事?不是丢脸么?

    但登基大典的事比登极要麻烦许多,别的不说,光是定年号、定太后徽号,就把谢凝弄得焦头烂额。更何况还有赏赐一事,谢凝一接手就知道,自己要对上一个烂摊子了。

    “礼部上的奏折朕看了,主意不错,只是朕有些不明白。”谢凝微笑道,“‘各侯府赏赐黄金万两’,户部谁负责仓司呢?如今国库的黄金储量多少?给朕报个数。”

    “这……陛下。”户部尚书上前道,“仓司员外郎因获罪先帝,已经……被流放西北了,如今仓司员外郎空缺。”

    哦,所以,现在是户部空缺了个管清点结算国库的员外郎,他这个尚书就不知道国库里头有多少黄金了?谢凝暗自冷笑,她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是两方势力都想拿到这个掌管国库的职位,所以借着她登基忙得焦头烂额之时提出来,要她仓促同意人选?

    谢凝好脾气地问道:“既然户部缺了个员外郎,那便将合适之人放进去,丞相,你心中可有人选?”

    高崇祎心中一喜,道:“臣举荐户部仓司掌固袁中道,此人心细耿直,可胜任仓司员外郎一职。”

    “嗯。”谢凝点头,又看向另一边。“御史如何以为呢?”

    江自流正酝酿着如何反驳高崇祎的话,闻言便道:“陛下,臣举荐京城府主薄张信,此人为官二十年,依旧清贫如洗,两袖清风,最堪管理国库之职。”

    “这也不错。”谢凝一脸昏庸地点头了,“如此看来,我朝能人甚多呀,既然人如此,六部、九寺都推荐个人上来吧,朕好好看看,择日再定下仓司员外郎的人选。此间礼部将太后徽号与年号都定下了,不可再拖。”

    “是。”群臣道,“臣等遵旨。”

    谢凝看看没有什么事,便让大臣们散朝了,她刚回到暖阁里,准备看奏折,琼叶便来报道:“陛下,镇南王世子求见。”

    段昀?谢凝放下手中的折子,“快宣。”

    琼叶退下,不多时领着一个淡蓝色锦袍的修长身影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段昀规矩行礼,就要拜下。

    “表哥快免礼。”谢凝不等他拜下便道,“禄升,赐坐,上茶。”

    段昀闻言抬头一笑,那张脸当真如美玉生晕,温润俊美得不像样子。他目光仿似在谢凝眼下轻轻滑过,再恭敬道:“谢陛下。”

    谢凝摸了摸脸上,问道:“表哥,朕脸上有脏东西么?”

    段昀被她发现目光,脸上不禁一红,忙站起道:“陛下恕罪,微臣只是担心陛下没睡好,如今看了只觉陛下脸色好了许多,微臣便安心了。”

    谢凝笑吟吟道:“还多亏了表哥的那个翡翠玉佛,听说云南盛产翡翠,如今一看,当真如此。这一枚翡翠玉佛,便是皇宫内也少有,表哥说送便送朕了,朕好生欢喜。”

    段昀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寂静无声地看着谢凝。

 第26章 表哥

    段昀看着她,谢凝也好整以暇地看着段昀。

    片刻后,段昀将茶放下了,站起拱手道:“陛下明鉴,那玉佛本是天龙寺至宝,因微臣年幼多病,父王唯恐臣早夭,特特求了佛,将这供奉的玉佛请来给微臣随身佩戴。托了这玉佛的庇佑,微臣才能顺利长大。”

    谢凝问道:“既是如此,表哥为何将如此宝贵的玉佛给朕呢?朕受之有愧呀。”

    “陛下可知,微臣的父王为何要将这天龙寺至宝请来给微臣么?”段昀道,“父王膝下,并非只有微臣一个子嗣。”

    谢凝从善如流地问道:“却是为何呢?”

    “因微臣是长公主殿下的儿子,是大理摆夷族与大梁联姻的证明,是云南与京城同心的见证,是以,母妃既已无法再有其他子嗣,微臣便绝不可有任何闪失。”

    “镇南王有心了。”谢凝叹道,“如今朝廷式微,藩镇坐大,镇南王却与皇室一心,朕十分感动。”

    “云南与京城,从来一心。”段昀道,“是以陛下便是有小小的失眠之症,微臣也甘愿将玉佛奉上,为陛下求得安眠入睡。陛下,云南固然有许许多多的美玉翡翠、宝石黄金,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不过是云南帮陛下管着的东西而已,岂敢自拥?”

    “在此危难之际,听得表哥如此耿耿忠言,朕心中当真……十分慰藉。”谢凝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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