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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见陛下!”那少年行礼道,“陛下,草民觉得解元郎十分了不起,草民的父亲常常说草民有勇无谋、做事冲动、不懂大义,因此草民想留在解元郎身边,好好学习。”
谢凝不住好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草民叫做苏瑗,父亲是江南神剑山庄庄主。”
“还是个武林人士?”谢凝仔细打量着苏瑗,只见他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还满脸稚气,但身体结实,虎口上还有长期握剑磨出的老茧,便对严伦笑道:“严卿,这侍卫不错,你与玉儿若是上任了,少不得要受人白眼。有苏侍卫在你身边,朕也就放心了。”
女帝发话了,严伦也只好应下:“是,微臣遵旨。”
几人正说着,杜寒石与江自流双双来到,原来是恩科的其他举人也已经选出来了,他们向女帝报备来了。谢凝看着名单,只见上边大多是寒门出身,且多是少年人,心中也十分欢喜,当即下旨,要明日赐宴。
次日晚上,行宫大殿内,女帝赐下琼林宴。恩科一共选出了十五位举人,几乎全都是少年英豪,谢凝看着非常开心,当庭宣旨,指派了官职。而作为解元,严伦更是被委以苏州刺史之职。
“诸位爱卿,如今江南几近百废待兴,粮仓赋税关乎国之命脉,诸位爱卿可不能叫朕失望啊!”谢凝语重心长,“如今已是五月了,如何劝课农桑,如何叫灾民们维持生计,安然度过寒冬,迎来次年的丰收,将是你们所面临的难题。你们虽是天子门生,但朕可要说在前头,若是今冬年末你们不能交出个叫朕满意的答卷来,吏部的考核,你们还是一样会被罢官的,懂了么?”
举人们一齐行礼道:“臣等自当为民谋福祉,为陛下尽忠解忧。”
晚宴过后,谢凝特意将严伦叫了来,自从当上解元之后,严伦便不必住在行宫,官员是可以住在驿站的。
谢凝换下朝服,一身常服地坐在水轩上,道:“严卿,你当明白,朕对你寄予厚望,而你年幼且身残,必定会遇到困难,你可准备好了?”
严伦已经不用垫子慢慢地挪了,江南首富周家为了庆祝余杭出了个解元,特意打造了一个轮椅给他用着。严伦便在那轮椅上认真地说出承诺:“陛下,微臣当以陛下为榜样,为民谋福祉!”
“以朕为榜样么……”谢凝低低地笑了,命人将严伦送回了驿站。随后,她倚在美人靠上,看着远处水汽缥缈的湖面,轻轻地叹了声气。
“怎么了?”陆离也不知何时来了,就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谢凝往后靠在他身上,摇头道:“没什么,舍不得这江南水色,此一去,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来了。美景美人,总是叫人留恋的。”
可是这江南她停留得太久了,再不回去,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陆离笑了:“陛下,你在江南可不是游山玩水的,除了西湖,您只怕什么山光水色都没看到呢。”
他的女帝心怀天下,打着游玩的借口来了江南,却忙得团团转,要调查水灾之事,要彻查官药令,要处理真假十七皇子,还要开恩科、招纳贤才。短短的三个多月,她借着水灾的事发难,将富商贪官侵吞的田地都还给了百姓,如今江南的田地、赋税、官员都掌握在她手中。苏湖熟,天下足,即便这一年只能种秋稻,也但只要这群恩科出去的官员争点气,年底的赋税便非常可观。
掌握了江南,就是掌握了国库的来源。
这个道理谢凝懂得,陆离知道,想必京城里的大小世家们也懂得,某些应该干着急的人,想必更加懂得。
“哎……”谢凝伸了个懒腰,道:“吩咐下去,三日后启程回京。”
既然要回京,一切便要安排妥当。
恩科选出的年轻官吏都赴任去了,自然不能每个都做刺史,谢凝早已将在水灾中表现优异的官员提了上来,恩科的官员除了少数几个,全都放去做了县令。严伦是解元,琼林宴第二天便带着妹妹严玉去苏州府赴任了,还有他那来意好笑的侍卫。小石头依旧在弄着江南的土地一事,听闻谢凝要回京,便快马赶到余杭见了谢凝一面,谢凝叮嘱了他照顾自己的话,由陆离亲自选了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府兵给他当侍卫。严玉走了,秀儿没得玩伴,又不愿同谢凝回京,小石头便将她带在身边。
江南的田地只怕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分完,小石头刚与姐姐相认,十分不舍,不住地叮嘱道:“皇姐在路上,也当小心身子。”
有个弟弟熨帖着心,这感觉还不错。谢凝一笑,握着小石头的手道:“朕当然会小心,你在江南也要一切小心,万不可冲动行事,若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去找杜太守商量,知道么?”
小石头不住地点头。谢凝又叮嘱道:“你要谨记,朕是真命天子,有历代先祖庇佑,裕安帝在天上看着呢,绝不会叫朕出事的,明白么?”
“我知道了。”小石头心头始终有一股不安,恋恋不舍地带着秀儿走了。
谢凝又召见了周娉婷,如今周娉婷执掌周家、担任皇商已经一月有余,样子是瘦了些,怕是劳累的,但神情却不错。这其中有护卫绿绮的悉心照顾,也因为她性格坚韧,不是轻易崩溃之人。据说,她现在还有位上蹿下跳每日不挨骂便浑身不舒服的未婚夫在家里呆着,论起商业来,周娉婷也一一答了,江南的商道,她是摸得差不多了。
“这就好。”谢凝点头道,“这一趟江南,算是没有白来。”
没白来的女帝在临行前一晚跟杜寒石、陆裳、陆离吃了顿家常饭,第二天就起驾回京了。
女帝来时一边大张旗鼓地给宫女做派头,一边悄悄地微服私访,真到了回京之时却一切从简,除了自己的三个女官两队翊卫,什么都没带,翊卫骑马,两架马车,就这么北归了。只是她做过的事,不会被人遗忘。
自余杭城外开始,路边便有衣衫褴褛或粗布麻衣的百姓在道旁跪拜叩首,遥遥行礼。谢凝不解,问道:“他们这是做什么?有所求么?告御状?”
陆离一笑,旁边的翊卫便答道:“陛下,他们是在谢恩呢!”
“谢恩。”
陆离弯腰伸手,隔着车窗将她被风吹垂下的发顺到耳后,微笑道:“陛下,你为江南百姓拿回了他们安身立命的田地,惩治了贪官污吏,疏通商道,还了江南一个太平清净,难道江南百姓不该感谢您么?”
谢凝闻言,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在她看来,在其位谋其政,这些都是她作为皇帝该做的事,并无值得感谢之处。因为她做这些事时,最先想到并不是什么百姓,“为民谋福祉”这些话是她用来教训臣子的,而不是给自己做行动的框架。她会整治江南,不过因为江南是粮仓,是赋税重地,田地只有落在百姓手里才能收税,富商、贪官侵占的田地往往隐而不报,漏税的情况相当严重,国库都快空虚了。
她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因此忽然受到了感谢,她便觉得不安。
那些百姓一片赤血,滚烫热烈的真心,她受不起。
陆离将她的神色看在眼泪,眼底的笑意更甚,伸手轻轻地握住她抓着窗帘的手,晃了晃,要她安然。这动作实在做得太亲密了,旁边的翊卫与女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谢凝不知怎么的就害羞了,将手抽走,把帘子放下,再不肯看陆离一眼。
女官们只好忍着笑,服侍女帝在马车上午睡片刻。
路边感激跪拜的百姓断断续续,一直出了扬州的地界才少了。沿着官道再北上,几日后边到了黄河边上。
“太尉。”孟季衡商议道,“今日便要到齐州了,虽然天色还早,是否在齐州先住一晚,看看天气,明天再渡黄河?”
黄河历来都是天堑,虽然皇帝的宝船足够安全,但是滔滔黄河之上,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来时路上,谢凝不正是在黄河上假意与陆离争斗,才金蝉脱壳的么?
陆离略一沉吟,在马车边敲了敲窗,低声问道:“陛下,您怎么看?”
“小心是好事,但是过分谨慎就不好了。”谢凝道,“此处有太尉在,不碍事,元礼与同甫带一队人前去将船只检查好,今晚渡河,然后赶去德州过夜。”
孟季衡立刻得令:“是!”
随即与卫煜点了人策马快赶,先去齐州渡口检查渡河的船只去了。谢凝看着天边渐渐西斜的太阳,忽然问了一句:“不知豹儿如今在何处。”
雪豹此前一直跟着假扮女帝的兰桡,去扬州流民营迎接了谢凝之后,雪豹也老老实实在行宫呆了一阵,但谢凝与陆离都没空同它玩。雪豹对江南也算有几分熟悉了,当年它被冤枉挠了谢凝,实则是真的中毒了,被陆离抓来江南一起养伤。雪豹看着江南山水便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在行宫呆了没几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谢凝回京之前也想派人去找过,奈何雪豹撒欢之后根本找不到踪影,只好作罢。
“你别担心。”陆离安慰道,“雪豹自来聪明,它若是回了行宫没见你,必定会独自回宫,不必担心。”
谢凝再担心地一声叹息,队伍继续往前,不多时便到了黄河边上。孟季衡与卫煜已经将船只检查好了,一艘两层的大船,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还有另外两队小船在旁边。齐州的官员早就得到了命令,在河边诚惶诚恐地呆着。
一路恭送女帝上了宝船,船夫开着往前走,刚到黄河三分之一处时,青瓷忽然道:“陛下,属下怎么觉得……这船在渐渐变慢?”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刀剑声从底层传来,青瓷一惊,立刻挡在谢凝面前,孟季衡与卫煜前往查看。刚到楼梯口与,便看到一个翊卫浑身是血地冲了上来,叫道:“有……有刺客!船夫……被杀了许多……快……”
孟季衡与卫煜双双惊讶,失声叫道:“怎会有刺客?”他们分明已经将船体彻底检查过一遍了啊!
然而就在此时,几个黑衣人紧接着冲了上来,对他们俩叫道:“大人,船夫还剩五个,杀了么?”
紧跟着两人前来的钟铭之气得双眼通红,吼道:“孟元礼!你竟然敢勾结逆贼!纳命来!”
“铭之,你听我说……”孟季衡大叫道,然而钟铭之哪里听他的解释?眼前的情形已经叫他气红了眼。钟铭之扒出腰中剑便扑了上去,与孟季衡、卫煜打成一团。他武功不如孟季衡、卫煜,但孟卫二人身受冤屈,不敢还手,竟然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喂,你们别打了!”翊卫们闻讯赶来,船舱狭窄,根本进不去,只能在旁边劝道:“别动手!有话等陛下来再说!”
钟铭之闻言动作一顿,就在这时,忽然船底一声闷响,紧接着整艘船都东倒西歪起来。
“怎么回事?!”谢凝扶着船舷喝道,“翊卫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陛下,您小心!”琼叶扶住她,“底下闹哄哄的,说是两位中郎将勾结乱党,要炸船呢!”
“胡闹!元礼与同甫不会如此,快去看看船怎么了!”谢凝冲旁边一队翊卫喝道,“怎么?要抗旨不遵吗?”
“陛下,您还是不要叫他们离开的好!”忽然一阵笑声响起,护送宝船的官兵船上,一个红衣女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