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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继母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才告辞,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奇怪的看了两眼。
看什么看!
哼,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戴上了口罩,否则给你看到我这张“丑脸”,还不被嘲笑死?!
我也瞪着她,一直把她瞪出门去,萧飞已忍不住的笑起来。
等她一走,我一把扯下口罩,做出妩媚的表情,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发誓比过坏继母。
萧飞看着我,没有被迷倒,反而像被吓倒:“小安,我下次再也不打你的脸了。”
“混蛋!你再惹我,我可真要殴打病患了!”我怒目而视,他肆无忌惮的捧腹大笑。
我听萧飞的话,陪他住院,可他虽然生病却仍忙得不可开交,整天处理各种商业事务,无暇理会周围,我在一旁无聊的打瞌睡。终于盼到他将出院,我提前去商场大肆采购了一番,兴冲冲的推开病房门。
萧飞正开会,看到我大包小裹的样子不禁莞尔。
我乖乖坐在地板上等他,双手托着脸,一个接一个的吹泡泡。会议结束后,他把我从各种包装袋里抱出来,问:“小安,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我兴奋得将袋子里东西逐一翻出来给他看:“这个墨镜是GUCCI去年的新款,现在打五折哦,很帅吧!这个热裤可以在海滩上穿,售货小姐说在夏威夷,同样的款式会比这个贵两倍呢!这个橡皮垫是到海里游泳时用的。我本来想买海龟的食物,可没买到,你说夏威夷那里是不是有卖的——”
我兴高采烈的展示着我的宝贝,萧飞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将墨镜从我脸上拿下来,有点儿为难的说:“小安,我们最近不能去夏威夷了。”
“为什么?”我闻言瞪大眼睛,不解的问。
“我最近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
“你可以交给其他人做啊。”
“不行,这些项目很重要,我必须亲自过问。”
“可你答应过我!”
“我们等到冬天再去。”
“如果你冬天还有项目怎么办?
“小安,你不要任性!”
“骗子!”
“小安!”
他失去了耐心,生气的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天天陪你玩游戏!”
明明答应过我,现在反悔倒是我的错?!
我当初就是为了看海龟才把你打我的事一笔勾销的,原来你只不过是哄我而已!
你的那些生意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
我满心委屈问:“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为打我而愧疚过?”
他听了愣了一下,继而说:“这是两回事,你不要混在一起说。”
“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儿?!”
“我哪里对你不好?”
“你把我打成那样还叫好?”
“你自作自受!”
他气白了脸,走到窗边去,不再看我。
我咬起嘴唇,怨恨的盯着他的后背,恨不得穿透那幅皮肉,看看他的心。
许久,他转回身,冷冷的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办。”
我只好走,开门的手不停的抖。
笨蛋!为什么不早走,赖在这里等人下逐客令!
你不是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水族馆的大鱼缸里,有一只海龟在慢悠悠的游。
我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它,眼泪决堤似的涌出来。
我只想能有一个人,永远将我放在第一位。我只想成为某人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奢望吗?
每个人都是母亲心里最重要的人,可我不是。对于连亲生母亲都不想要的小孩,这真的是不可能的吗?
谁会爱我一生一世?
谁又能永远不会伤害我?
萧飞不是不爱我,只不过我决定爱上他的时候,他正流离失所,众叛亲离。我以为自此可以高枕无忧,自己将永远是他的全部,于是那么窃喜的去爱了。可事过境迁,萧飞终是一条龙,而非我养在缸里的小金鱼。他飞于九天之上,手挽乾坤,我那么渺小,他目光又怎会时时看向我?
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人全部的爱与关注。如果不是全部,那么会不会终有一天将我抛弃?如果可以,我多想将这些爱全都装进玻璃瓶里,看它们像萤火虫般的闪烁。
永不熄灭!
我一直坐着,一直哭,直到工作人员对我说,闭馆时间已到。
我站起来,决定回钟洋那里去。
钟洋总是在那里的。他给我开门,给我倒一杯暖暖的橘子水。我喝一口,嘴巴里甜甜的,暗自忖度该如何权衡钟、萧二人的分量。萧飞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可要彻底决裂,我觉得自己会有一点舍不得,真是难以抉择。偷眼瞟瞟钟洋,却被他的眼神逮到,赶紧低头。
钟洋深呼吸了一下,说:“小安,你不必再作握底了。”
我一听犹如晴空霹雳,冲到他面前:“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你不需要留在我这里了,回到他身边去吧。”他将我按在沙发上。
“什么意思?”
“你是喜欢萧飞的吧?”
“我……我才不喜欢他!”
“你不承认,但我看得出来。”
“你看错了啦,我是被他逼迫的!”我又站起来。
“小安,你答应过我不再说谎。”
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中生智:“那么,你是不想给你的战友报仇了?”
“仇要报,但我不想你为难,总会有别的办法。”
“你以为萧飞不会知道你?你以为他会容你到何时?”
“这……”钟洋语塞。他也明白时间就是命脉。
我情急所迫,再没有时间左右摇摆,于是把心一横:“你在这里等着,我立刻将他的犯罪证据交给你!”
“什么?”钟洋惊异之极。
我顾不上解释,开门跑出去。
萧飞,是你不仁不义,逼我上梁山!
在我自己的公寓里,一台电脑正在孜孜不倦的运算。
抓内奸?哈哈哈哈……
我仰天大笑。
萧飞做梦也想不到,他要找的内奸就是我!
从五年前我第一次从他身边逃掉开始,就已侵入萧氏的内部网络,但我手下留情,仅仅提供给警方外围的情报,已足够教他寝食难安。
萧飞,如果在你心里事业经常比我重要,那我也只好反击!你在前面盖,我在后面拆。你给我的痛,我把它撕成几百片,一片一片还给你,用我的一生来还清。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重视的事业,带给你的原来只有无穷无尽的烦恼而已。你会明白,在这个世上最值得你付出全部的只有我。
只有我!
我将萧氏大部分机密复制好,又作了些技术处理,才重新返回钟洋家,将两张软盘举到他的眼前:“萧氏的犯罪证据,都在这里。”
钟洋接过去,插进电脑一看,瞳孔急剧缩小。他取出软盘,拿在手里,却很犹豫:“小安,你确定给我?你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的心不知为何怦怦乱跳,弄得心烦意乱,不耐烦的说:“好啦好啦,我当然知道,这回你总知道我是站在谁那边了吧。”
钟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我立刻去处理这件事,你在家等消息。”
我挥挥手,一边脱掉鞋子一边说:“我好困,要睡觉了。”
等钟洋出门,我爬上床,钻进被子,紧紧闭上眼睛,可是一点睡意也无。过了十几分钟,我听见门响,钟洋不知为何又返回来了,坐在床边,轻声唤我:“小安,睡着了吗?有一件事我怕你会误会……”
我想他大概又要罗嗦,于是干脆装睡,他等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叫醒我,又出门了。
我在床上蜷了一会儿,始终精神亢奋,脑子里全是萧飞的脸。
我背叛了萧飞!我背叛了萧飞!我背叛了萧飞!
我用被子蒙住脸,闷闷的自言自语:“是他逼我的……都是他的错……他活该……”
灵魂始终无法安息,我扑腾坐起来,双手抱头厉声尖叫,脑海里的声音才被掩盖,一停下来,再次出现。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受折磨?
我跳下床,往包里胡乱塞了两件衣服,抱起PaPa,飞也似的逃往A区的教堂。
牧师正在祷告,见我狼狈的冲进来,大惊失色,连连在胸前划十字:“小安,你又惹了什么祸?”
我知道自己素行不良,引起别人误会也无可厚非,况且牧师是老好人,我才不计较。
我给牧师一个拥抱,编了个谎话安抚他:“有居心不良的同事向上司揭发我以前的事,我因此被开除,无家可归,暂时借住几天可否?”
牧师溺爱我,立刻说:“小安,你可住到你想要离开为止。”
我于是寄住下来,在教堂帮工,随牧师早晚祷告,侍弄花草,几乎不迈大门一步。我希望等我重出江湖时,天下已定,云淡风清,不需我再辗转反侧,患得患失。
只是我仍夜夜失眠,萧飞是大魔王,法力无边,连圣地都可随意闯入,持续折磨我。
我只好爬起来,一整夜一整夜的对牢万能的主祈祷,才得以些许救赎。我第一次觉得主实在太伟大了,为了拯救我,甘愿不睡觉。
一天夜里,牧师发现了我的行踪,于是劝导说:“小安,至重要是先宽恕自己,机会处处都在,不必为此沮丧沉沦。”
他以为我在为自己过去的恶行忏悔。
我不便说破,只好点头表示明白,乖乖回房间去,躲在被子里背诵圣经。记得幼时,牧师每天给我念一章,我听过一遍之后立即会背。牧师惊喜不已,几乎认定我是某位圣者转世,将来作教皇的材料,直到某天我爬上圣台,用油性笔给耶稣画了个墨镜,这个想法才彻底破灭。
但他仍然疼爱我,不论我是天使抑或魔鬼。
过了两周,我终于能够入眠,却被噩梦惊醒。萧飞似要远行的样子,对牢我,一言不发,继而轻飘飘的离去。
我的心一沉,莫非他已被送上绞首架?
牧师简朴传统,酷爱园艺,教堂里所有电器只得一只旧录放机,终日咿咿呀呀放着评弹,没有新闻来源,加上我刻意避讳,小教堂似世外桃源,远隔尘嚣。
噩梦连续出现三天,我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去探探风声。一出门,才发现此事已闹得满城风雨,随便一张报纸,都是此案报道。
我买一份报,翻开头版,巨大黑色标题触目惊心——公诉方代表真实身份竟为嘉业少主,此案是否实为两大财团之争斗?!
我大为震惊,忙看下面正文——嘉业少主岳洋化名钟洋……
我似五雷轰顶,呆立在街头。
钟洋是嘉业的少爷?!原来这一切皆是骗局!什么为战友复仇!什么伸张正义!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是利用我,击败商场劲敌而已!
最先的反应是愤怒,我捏紧拳头,脚步踉跄,去找这个骗子算账。
我恨不能捅他一千刀!
来到钟洋的住所,我狠狠砸门,始终无人应声,于是破口大骂:“大混蛋!大骗子!你给我滚出来!快滚出来!”
此时旁边的门开,出来一个精瘦的老头,上下打量我一番,问:“你可是找钟先生?你可是姓席?”
“是我,如何?”我气咻咻的答。
“哦……”老头点点头,关上门,很快又打开,递给我一个信封,“钟先生搬走了,他要我将这个交给你。”
我伸手要拿,老头忽然缩回手,谨慎的说:“先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我往身上一摸,发现钱夹不见了。一定是刚才路上被偷了!我是气蒙了,以至身为小偷竟也会被偷,真是阴沟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