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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那公主听见了十七的名字,只是敷衍地“嗯”了声,手里把玩着内务府新送上来的一盒首饰,连眼皮也没掀一下。
杏桃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试探地开口,继续小声提醒道:
“奴婢倒是听说,那十七同殿下约定去军营操练的日子便是今日。现下不在似乎便是回去准备着了。”
杏桃一边慢悠悠地说,一双眼不断往赵清颜那边滴溜溜地转。
见公主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蓦地顿下,她心下一喜,正准备再加把劲儿。公主的面上忽然沉了神色,她将手上的缠丝金镯一把摔入盒中,玉石碰撞发出了乒呤乓啷的声响。
杏桃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却见自家主子端坐在桌案前,嗓音发冷地道:“那当真是极好,想他也是盼了多天了。往后若是像这样的小事便不必再报备给本宫。”
听了这话,杏桃哪还敢再说半句。忙点头赔了个不是,又挤出了满脸的笑容赶紧把话题移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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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前,十七回了趟古宅。宅邸里的人听说十七忽然决定要入军营了,一时间,议论纷纷,道什么的都有
毕竟有些觉得这是爷大展身手的好时机,毕竟并非是谁都有参军的资格,而且爷是被当今圣上钦点的,去的又是朝廷的主营,可不是威风至极。
又有人觉得,参军威风是威风,风险也是极大。若是为了冲锋陷阵把命都给赔了进去,岂不是因小失大。
而那墨云便是占第二方的。他并不看好爷从军一事,但见十七一回了屋便开始急匆匆地收拾行囊,料定爷的主意已绝,怕是凭他一人是无法改变爷的想法。
只是墨云却是放心不下爷一人前往,便出口请求十七携他一同过去。
为此,十七自是不应,毕竟皇帝的圣旨里只写了他一人。更何况,许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回这宅邸,自然需要留几人再次看顾打理琐事。
待一切收拾好之后,十七又回了趟宫。巴巴守在锦绣阁外指望最后能见赵清颜一面,只是前头的公公已经在外面催了。
见他立在红漆门外,念念不舍的模样,公公觉得有些好笑,细着嗓子上前道:
“这还没上战场呢,殿下只是派你先去营里适应一番你便舍不得走了。到时候真上战场了,几月半年的回不来,杂家看你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十七透过高耸的围墙又望了一眼,想着自己便是进去了,她大抵还是会继续甩冷脸给他瞧。现下已经到了与营里约定好的时辰,十七想着便等他到时候回来时,等她心情平复些了,再碰他碰运气好了。
军营驻扎在城郊,离长安城几十里处。道是这群将士刚从北疆回来不足数月,便在此处略微调息,顺便补给下次所用的粮草。
新帝继承大典以后,这两年在朝事之中打磨,已磨砺得渐渐腿去了刚登基时的清涩与寡断。行事愈发果敢强干起来。
先是延续了先帝留下的各项法令,在军事上,以培养精兵已绝外患为主。先后派了以诸葛将军为首的将士将北疆残余的倭寇肃杀得片甲不留。此事过后,不但鼓舞了军中士气,也在邻国面前立了威风。
于境内,新帝大规模清理了各个县城的贪官污吏,打击了贪污腐败的恶劣风气,增加税收,充实国库,之后再施用于百姓身上。
如此一番贤明的改革治理,见识到赵黎的手段,朝中诸侯对这位少年皇帝无一不心悦诚服。哪知从北疆凯旋而归的军队还未歇脚,皇帝乘胜追击,表明了如此关键时刻,且不可有半分松懈。
赵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淮南那帮先帝当初留下没有治理的叛贼邪教之上。下令扩招士兵,加强每日的操练。并撒下重金在铸造军用武器上,准备养精蓄锐,一举绝除后患。
而赵黎现今派遣那十七来此,便是为了加入他们。
原本十七听那公公口中道,皇帝十分看重他对于这次讨伐淮南一事的作用。特意将他安置在了赵国最为强大威猛的一只军队之中,十七心中便有疑虑。
而后真正到达营中,心中的猜测落实。若是论最为精悍的兵队,果真除了诸葛大将军那一支以外,无人胆敢争这个头衔。
便是在五年之前,十七便有过一次同诸葛将军接触的经历。那时他还是公主府上的小小管家,却在围猎场上,大肆灭了大将军的威风。
而后,赵清颜同诸葛睿和离,现下又有意再次将十七纳入府中,不惜与皇帝闹僵。外面传得风生水起,诸葛睿虽刚从边疆回来不久,不会没有耳闻。
十七早已料到,诸葛睿若是知晓皇帝将他派遣于他的营中,诸葛睿定然不会拿好脸色给他看。
但十七却是并不在意他的冷脸,到达了军营之后,他见校场上,身披铠甲的教头正神色肃穆地训练着士兵,传授着几个最新的阵法。他想也没想,抬步便往那边走去。
谁料还没走上两步,便被外围的兵士给一把拦了下来。
十七皱了眉头,那士兵却是说道,让他在远处等着,将军早前便得知他今日要来,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接下来几日要做的事。
十七原本被皇帝派来军营便是要随军操练,现下却是不允进入校场,已有几分怪异。但他只字不提,依那小兵所言,一言不发地站在校场之外安静等着。
过了有近半个时辰,另外一个头矮小一些的小兵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来,同外围的士兵点头说了几句什么,这才把视线缓缓移到等候已久的十七身上。
他看了十七一会儿,眼神莫名带了一些说不出的异样。
十七眉心的折痕更深,那小兵却是已经靠近他走来,上下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缓慢地开口道:“你便随我来吧。”
十七随这小兵离开了校场,往营帐的背后走。越往前走,穿着戎装的士兵便越显稀少,反倒是看见一些手脚都被扣上了枷锁,面色枯槁瘦黄的人手上搬着一些什么不断从他们身边路过。
直到那小兵在拐角的一处站定,将一沉甸的麻袋吃力地扛来放置于他的面前,十七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竟是准备让他过来帮着储备粮草。
“你来的不是时候,今日训练的阵法人头上都有限定,你今日是操练不了了。恰巧这边也缺一些人手,你便跟着他们几个将这些行军需要的粮食还有过冬的衣物帮着搬运一下吧。若是有什么事,便再来同我讲。”
那小兵说完,见跟前这男人沉默不语地站着,根本没接下那袋粮草,面上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他皱了眉,口气略不耐地扬声继续说道:
“你也莫要埋怨,既然是将军配给你这活儿,便也是想让你增强体魄好适应接下来的训练。你这初来乍到的,若是你安安分分做好,将军满意了,保不齐明日便派你些别的活计了。”
落下这句话,这小兵便不再理会十七是何反应。拍了拍手上的灰,便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站着了。
朝内派出的军队每次出征,短则出去数月有余,长则一年半载。临行之前,为了适应接下来的作战,时刻不能放松,每日都有早晚操练,这蓄备粮草的体力活,向来是派天牢里那些刑罚不是很重的囚犯或是廉价苦力代而为之。
储备的时间紧张,再加上步入冬季,需要准备长达一年的粮草,以及上千将士抗寒的衣物,工作量大,时刻有工头盯着,根本不把这群苦力当作人用。
现在天气愈冷,军营里没有取暖用具。有些劳工刚刚入冬便生出了一手的冻疮,搬起东西更加吃力。可那工头哪里会管这些,若是谁的动作稍微慢了,直接一鞭子下去,逼得那群劳工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忍着疼痛继续干下去。
他虽说刚被皇帝派遣过来,未见那将军一面,甚至连个兵卒小将都算不上。但还是不至于揽下这种活计。
到了这一步,若是十七还不知道这个护国将军是在有意给他难堪便也不可能了。但他当下在别人的营帐,若是真的决定留下来,那将军就是这里最大的人,他对于诸葛睿下达的号令却是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要说这苦累,十七倒是不怕。他从前寄人篱下还未脱去奴籍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比这些要脏累得多。再加上他后来习武,身形更加强迫,做这些事自然还是绰绰有余。
站在中央指挥的工头这个时候抬眼瞧见有一体型高大,穿着妥帖的男人闷声不吭地扛着麻袋朝远处运货的马车走。虽然心下有一些困惑,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那工头叉着腰,俨然把那十七也当做了苦力,叫嚣着催促着他和其余几个人加快速度。并放下话,若是在午时之前没有把货车填满,午膳晚膳一并就给省下了。
那群牢犯忙活了半天,早已累得一个个叫苦不迭。但一听没饭吃了,立刻咬牙死撑着加快搬运的脚步。
过了正午,货车总算装填的差不多了。工头又大声催促着排队领饭,用完之后赶紧重新回来干活。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一群人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个个眼睛冒光地冲去前面,抢着要饭吃。
十七远远站着看见这一幕,犹豫了一下,也提步跟在最后。
分给这群帮工苦力的吃食自然不会有多精细。便是一碗飘着油心儿的野菜汤,配上一个不知放置了多久已经有些发硬了的包子。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餐食却是比他们在天牢里用的那些好上了许多,一个个拿到手里,见那包子竟还是带着肉馅儿的,连眉梢都冒着喜色。
想那十七自己也曾是个奴隶,恐怕当时落魄的模样于这些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只是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默默喝手里那碗杂菜汤。
他早前用过早膳才来的军营,故现下也不是很饿。把汤喝完之后,十七将那个冷了的肉包放进碗里便不动了。
十七吃饱了正准备起身回去干活,抬眸却是瞧见,一衣衫破烂,全身被泥污弄脏,体型在这群苦力当众倒是显得庞大一些的男人,坐在离他不远处的角落,握着手里那一只缺了一角的空碗,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碗里只咬了一口的肉包子。
十七愣了下,他迟疑地拿起碗里那个肉包,在那个男人眼前慢慢地晃了晃。“你……可是想要这个?”
男人听了十七的这句话,明显地咽了一口口水,却还是巴巴地望着,没有吭声。
面前的这人似乎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脸颊有些干瘪进去。但因为体格摆在那里,乍一看还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却不知怎的,十七瞧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手里的包子,却莫名想到了许久未见的那个贪嘴的旭儿。
他不禁笑了笑,索性拿着手里的包子起身,直接在那个男人边上席地而坐。
十七伸手把肉包朝男人手边一递,在男人惊异的目光之下,笑着说道:“我现下已经吃饱了,你若是不嫌弃我咬了一口,便把这肉包拿去用吧。不然留着也是白白浪费了。”
那男人听十七这样说完,目光一动。先是皱起眉,有些警惕地看着十七,似乎还有一些犹豫。但最后,视线不断往十七手上的那颗肉包上飘,实在是抵不住诱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飞快地把包子一把夺了过去。
他显然已是饿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