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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养成记-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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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夫人目光一凝,便猜到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嗯了一声,对丫头道:“出去跟裕王说,公子尚未醒来,老身马上去客厅与他相见。”
  说完,她细心地替儿子掖好了被子,扶着香儿来到了客厅。
  裕王坐在厅中,见她来了,要向自己行礼,便一脸忧色地道:“老夫人免礼,张老师的病情究竟如何?”
  张夫人轻叹一声:“难为王爷惦记,小儿生平绝少生病,每次生病,却都是凶险万分。”
  裕王听了,眉头紧皱,又问了几句病情,见张夫人容色憔悴,知道她照顾儿子幸苦,自己不便久留,就说:“我此番带了不少宫中的珍贵滋补药物,若短了什么,可立即派人来找我。”
  说完,便起身告辞。
  张夫人送出门外,却不回儿子房里,转身自回厅中,吩咐香儿道:“去把心墨找来,我有话问他。”
  一时,心墨来了,张夫人开口便问:“心墨,公子染了风寒那夜,一直是你在随身伺候?”
  “是的,奴才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从未离开。”
  “那天,公子都做了什么?你细细给我说,莫要有一丝遗漏。”
  心墨回想了一番:“那日一大早,公子说他心里闷,不想给裕王上课了,就在王府大门前和高大人说,让高大人替他告假,高大人也说家中正好有事,于是两人就一齐暂停了裕王的课。
  张夫人便道:”然后呢?”
  然后公子就让奴才拉着他到西大街的酒馆里喝酒,一直喝到太阳快下山了,公子还没有回家的意思,是奴才硬劝着他回府的。”
  “他喝了一整天的酒?是独自一人,还是和朋友一道?”张夫人目光闪了闪。
  “回夫人,公子是独自一人喝闷酒,而且当晚回府之后,他又在花园里独自呆到深夜,就是这样染上的风寒。”
  张夫人沉吟半晌,方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心墨答应了,身子却没有动,脸上也显出了犹豫之色。
  张夫人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心墨嗫喏道:“奴才前几日,还听说了一事情,就是——王府青云阁点心房的初雪姑娘,被王爷收用了,还册封了美人。”
  张夫人冷笑一声,心中登时雪亮。
  当晚,张夫人看着张居正喝了一碗参汤,又熬了细细的小米粥喂着他喝了,见他精神逐渐好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张居正见母亲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眼光中爱怜横溢,心中不由得一酸,想起父亲早逝,寡母守着自己这个独子费劲心机操持家业,自己却自暴自弃,心头满是愧疚之意。
  张夫人似是看出了儿子心中所想,叹了口气:“正儿,娘知道你心里头不好受,初雪那丫头,是个好姑娘。”
  听到初雪这两个字,张居正脸色突变,嘶哑着嗓子道:“娘,她已经是裕王的人了,莫要再提她。”
  张夫人嗯了一声,缓缓地道:“其实,你爹爹在与我成婚之前,也跟一个姑娘相好过。”
  张居正不觉一怔,他十岁之际,父亲就已经去世,记忆中的父亲,和娘亲一直都是恩恩爱爱,一家三口,闲来无事在后园饮酒赏花,父母诗酒唱和,柔情蜜意,有时居然把自己都忘在了一边,这样一个父亲,居然会有别的心上人?
  看出了儿子目光中的疑惑,张夫人又道:“那个姑娘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也就是你的表姑妈,如今远嫁在河南,你从未见过,可是,当年你爹爹对她简直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他怎么又娶了您?”
  张夫人淡然一笑:“父母之命,哪里由得了他?可是,婚后足足有三年功夫,你爹对问我都是淡淡的,爱理不理。”
  见儿子默然不语,张夫人又道:“心里头装了一个人,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正儿,你不是这世上唯一的情痴,其实呢,许多许多人都是这般。可是,随着时光的推移,他便慢慢地发现了我的好,慢慢的,他就把一颗心全都系在了我身上了。”
  “我是爹的儿子,所以,我也一定会把那个女子忘记,我会娶一个温柔的妻子,也会慢慢地把心都转到妻子身上,是吗;娘?”
  张夫人微微颔首,柔声道:“不一定是妻子,也许是你红袖添香的姬妾,甚至是风尘中的红颜知己。到时候,不是你想变,而是你自然而然会变,男人,又有几个能真的一生钟情一人?”
  张居正微微苦笑:“娘这是在勉励儿子去风月场里找红颜知己么?”
  张夫人正色道:“娘宁可你去青楼吟风弄月,都不愿你为谁消得人憔悴,堂堂男子汉,怎的这般没出息,别忘了你尚有壮志未酬,难道,你连你的壮志都放下了吗?”
  张居正心头一凛:“娘教训的是,儿子——错了。”


第38章 争风
  抱月轩里,珍珠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把那副紫檀木描金喜鹊登梅的妆台从窗前移了开来。
  这扇窗户上糊了厚厚的棉纸,天冷的时候,一直是关上的,谁知今年的春天来的却早,离年关尚有十多日,日头就一日比一日暖和,珍珠不过是从点心房拎了一盒子点心,身上的棉袍,就有些穿不住了。
  移开妆台之后,她用手背揩了揩额头的汗意,便去揭那棉纸,她家侧妃娘娘一直嚷着房里太闷,非要提前把这层窗纸给撕下,好糊窗纱。
  虽说这几日暖和些,可到底没过年,这么早就窗纱给糊上,夜里的棉被若不格外加厚,只怕是要染风寒。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坐在炕桌前绣肚兜的侧妃娘娘,这绣活还是去年腊月里做到一半就扔下的,如今她又捡了起来,可见是心里烦极闷极。
  这也难怪,自从初雪那个丫头被封为美人以后,王爷只是刚开始在王妃房里歇了几夜,余下的十来天,竟然是不分昼夜地泡在闲云阁,其余妻妾房中居然一个脚踪都不踏,太过分了。
  自家娘娘打进王府以来,何尝受过这般冷落?
  窗纸堪堪撕下一半的时候,忽然有小丫头来报:“娘娘,齐侧妃来了。”
  陆采莲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请她进来。”
  又道:“珍珠,你把窗纸撕掉,且别忙着糊窗纱,这太阳往房里照着,怪暖和的。”
  齐侧妃一进屋,就笑道:“哎呦,这屋里头好亮堂,回头我也把窗户纸给揭了。”说着身子一挨,坐到了炕沿上。
  采莲将绣花绷子随手放在炕桌上:“罢了,你身子骨弱,可禁不起夜里的风。”
  齐侧妃拿起炕桌上的绣活,摩挲了一番,啧啧赞道:“想不到你一个千金小姐,倒练的一手好女工,真看不出,我听说今年松江府新出了一种绢料,叫天水绢,十分的名贵,想来用它来做肚兜,是极好的。”
  “今年新出的款儿,也只有宫里娘娘们使得,咱们哪里能有呢。”采莲漫不经心地答。
  齐侧妃见她神色怏怏不乐,便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宫里头又该赏赐下好东西了,回回你都是拿大头,这次,那天水绢,你必得无疑。”
  采莲闻言,微微一怔,不禁看了齐侧妃一眼,只见她身上穿着一色半新不旧的松花色棉袍,发髻上也只零星插戴了几件金银首饰,连个宝石珠玉的都少见。
  她老早就听人说,齐侧妃的家里是开麻油铺子的,因为生得美貌被选为秀女,当时卢靖妃撺掇着皇爷给裕王选了王妃之后,皇爷随口又指了两个秀女给他做侧妃,这齐侧妃,就是皇爷那随意一指,指到的人。
  另一个侧妃进王府不到一年就生病没了,齐侧妃作为和王妃同期嫁给王爷的老人,原本在府中应该很有地位的,可惜王爷从来没有对她上过心,一个月能分给她一晚两晚就已经是顾全了她的颜面,所以,尽管她想孩子都要想疯了,肚子也没有动静。
  齐侧妃见她一双晶莹澄澈的大眼睛朝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不禁微微忸怩,她无论在美貌家世和宠爱上都比不过陆采莲,心中难免自惭形秽,见她这样打量自己,唇边微露一丝冷笑:“妹妹,我听说,这初雪家里可是卖糖糕的。”
  “管她是卖什么糕的,她过她的,我过我的。”采莲从炕着上的盘子里拈起一个松子,轻轻地吹着皮,淡淡地道,她不想流露出失意之态。
  齐侧妃不由得掩口而笑:“妹妹,我瞧你大概不知道卖糖糕是怎么回事吧,就是那种在肩上挑着个担儿,走街串巷地大声吆喝叫卖的商贩。”
  顿了一顿,见采莲毫无反应,又笑道:“嗯,她这是跟她爹学得一手好本事啊,生生地用一手厨艺把王爷的心给拢了过去,连妹妹你都被她比下去了。”
  采莲心头怒火腾腾地升了起来,这齐侧妃,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居然跑上门来看她的笑话了。
  她眯缝起了眼睛,盯着齐侧妃的脸,缓缓道:“姐姐说的很是,我见识浅陋,哪里见过卖糖糕的情形,不过,麻油铺子我倒是很清楚的。”
  齐侧妃的脸腾地红了,待要说什么,却终于无话可说,楞了半晌,方冷笑道:“妹妹,今年年底,宫里再赏赐下东西,估计咱们都没份了。”
  “没份就没份,我又不缺那点子东西。”采莲扬了扬眉毛。
  齐侧妃叹了口气:“这倒说的是,像我,素来都分不到什么的,今年自然也不敢奢望,我只是替妹妹可惜……”
  这时候,珍珠也憋不住了,插嘴道:“齐侧妃娘娘,此事不劳您操心,我家娘娘有宫里太后关照着,哪回都能分到好东西。”
  采莲瞥了珍珠一眼,示意她噤声,随后又笑道:“姐姐放心,等下得了天水绢,我送你一匹,给你绣枕套。”
  “那敢情好啊!”齐侧妃喜上眉梢:“我可是做梦都想要匹天水绢呢,我这里可就先谢过了。”
  说完,齐侧妃就告辞了。
  见她出了房门,珍珠方气鼓鼓地道:“娘娘,这人摆明了来看咱们笑话来了。”
  采莲默然不语,眼里却满是怒意,半晌她才哼了一声:“回头我把天水绢送到她房里去,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可是,那天水绢——”珍珠看了她家主子一眼,没说下去。
  采莲瞪了她一眼,眼神锋利如刀,怎么,你也觉得王爷从此不拿我当回事了?
  珍珠低了头,不敢再作声。
  年关一天比一天近了。
  王府从上到下的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清洗被褥衣物,收拾房间,备办年货,王妃一天到晚对着账簿,预算着过年要孝敬宫里各处的礼物,要给奴才丫头们做的衣裳,放的赏赐,忙得不亦乐乎。
  闲云阁里,初雪却在陪着裕王下棋。
  她初封美人,屋子和家具衣物都是崭新的,无需清洗,丫头们的赏赐和衣裳也用不着她操心,清闲得很,裕王也就更有理由耗在了闲云阁。
  说是陪着下棋,其实就是裕王手把手地教她,初雪自幼被她娘三从四德地拘束着,连读书识字,都是缠着爷爷偷偷教她的,至于琴棋书画之类,小户人家,更是边都沾不到。
  不过,初雪好学不倦,几天下来,居然也下得有模有样,裕王见她一点就透,越发有了兴头,居然叫人把库房里一架落满了灰尘的古琴翻了出来,要教初雪弹琴。
  这可把初雪难住了,她打小就不会唱歌,也不爱听曲子
  见裕王兴致盎然,便道:“我上回去正院,看见王妃姐姐房里有架古琴,春儿说,姐姐日常无事,就喜欢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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