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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让你一天比一天好,会让你长寿安康,陪我到老。我决定的事,就是天意。”
四下寂静。
步莲华回过神,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说道:“阿兰,如此自信,刚刚又为何因我父亲的事担惊受怕,完全没有必要,殿下。”
“……他是长辈。”阿兰极其不乐,说道,“还是我的老师,又是你爹……他看我的眼神总有种不屑,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不过他看谁都是这种眼神,我也不会多想。我是说……我怕他说我仗势欺人……”
“仗谁的势?”步莲华笑了起来,“主公吗?”
“不是我爹……就,储君之位吧。”阿兰说,“仗着自己当了储君……”
“那不是应该的吗?”步莲华敲了敲她的脑袋,“殿下,绕远了,回来。你是君,他是臣,你仗自己的势,说他几句没有关系的。”
阿兰双手捂着头,愣愣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步莲华道:“好了,是不是好多了?别想其他了,华清殿的白牡丹吐苞了,要去看吗?我惦记一整天了,去吗?嗯……去吧,走了。”
阿兰犹豫道:“我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步莲华说:“就去看一眼,不耽误的。”
“可是……”
“你不想看?”
阿兰纠结道:“想的,只是我怕时间不够用……”
步莲华不再废话,扯下红绫,直接打横抱起她,走了两步,拐过假山隔断,撒腿跑了起来。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他们又不跟上来!你当心点,喂……”
“嘘……你爹在。”
“啊?什么时候?在哪?”
步莲华笑而不语,跑得更快。
后方,他们刚刚站的地方,萧九从宫顶上飘下来,搓着下巴,神色复杂。
“臭小子,跑得倒快……”
他站在原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天,幽幽叹了口气。
良久之后,他自言自语道:“唉,不提了,往后再也不提了……”
原来那小子在女儿心中不仅仅只是喜欢,而是天意。
听听,天意都出来了,他这个老人家还能再说什么?往后再说步莲华身子不好,无法担大责,他就也要变成女儿口中讨人厌的人了。
阿兰捧着衣服前摆,蹲在花圃旁边看小花苞。
“这么早就要开花了……”
“好兆头。”步莲华把红绫缠在胳膊上,又摸出了他的龟壳,找了个石头坐好后,摆出神棍的架势,问好奇的阿兰,“殿下,要占卜吗?很准的,稷山神巫关门弟子,贺族传人,开了天眼的步莲华给殿下算一卦,不准不要钱的。”
阿兰哈哈乐了起来,拿过他手中的龟壳,翻来覆去看了看,还摇了摇,挑眉问道:“都能算什么?不妨说说看。”
“惭愧惭愧,步某不才,财运命运姻缘人生,这些都不能算……”
“哈……那你还能算什么?摇一摇给我听个响吗?”
“哪里哪里。”步莲华摇了起来,“殿下心中所想,问问它,它能给个大概。”
“唔,怎么解释?”
“比如……像我这样。”步莲华垂下眼,看着手中的龟壳,柔柔笑了起来,睫毛凝着殿外的灯光,暖人心脾。他晃了晃手中的龟壳,温声说道,“我今晚想与阿兰共枕眠,不知这一想法,是吉是凶?”
阿兰啧声:“步莲华,不要脸。”
龟壳哗哗摇动起来,不一会儿,八枚铜钱落地,步莲华短暂笑了一声,得意道:“不错不错,中吉。看来今晚会很顺利……”
“滚开!”阿兰柔声骂他,挨着他坐下来,托着下巴笑问,“正经事能算吗?”
步莲华收回铜钱,放入龟壳中,扬眉反问:“你是说我刚刚问的不是正经事?”
“哈,那种床笫事……”阿兰失笑,抬头见他‘固执’等回答,只得妥协,“好吧,正经的。除了这件正经事,还能再算其他的吗?”
“殿下尽管问。”
“唔……这样的话,就问问洛州战场吧,能算吗?”
“可的。”步莲华刚要摇龟壳,又听阿兰说:“等等!”
她的手按住了步莲华的手,紧张道:“你先说,算这种东西,会不会对你不好?折寿发病什么的……”
步莲华心中一暖,轻声道:“放心好了,这个不会的,尽管玩,只是开心用的。”
阿兰这才松口气,完全放开了,乐道:“嗳,那这个准吗?”
“……半数以上吧,还是准的。”步莲华凑过来,在她耳边笑眯眯道,“我小时候经常用它算我爹揍不揍我。十次里能准七八次,还是可以的……我可没唬你,这真的是家传,我祖母是族中大巫,说我天生适合做这些画符占卜,她亲自教的,值得信赖的。”
阿兰非常好奇:“月霜会吗?”
“会一点,月霜跟我学的。”步莲华笑道,“但她不行,可做不到我这种为殿下占卜的地步。她从小就是野性子,坐不住,沉不下心,这种东西,沉不下心就做不好,而且她悟性也不好,月霜她不聪明的。”
“怎么会……”
“真的,你不必替她说话。”步莲华轻声笑了起来,“她想法简单,不是很聪明,但正经起来也不会误事。”
阿兰连忙跟了一句:“喝了酒不行,她喝了酒太闹了……”
“对啊!”说自己妹妹不靠谱时,步莲华最开心了,“所以说,还是你好……”
“停住!停住”阿兰做了个就此打住的手势,“别拍马屁了,我不需要,知道你怎么看我都是好的,不用夸了。快摇快摇,看看洛州战场如何。”
步莲华哗啦啦摇起龟壳,分神看向阿兰,见阿兰睁着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龟壳,他心中一动,嘴角微微挑起,慢慢转起龟壳。
左边晃晃,右边摇摇,再转个圈,阿兰的眼睛就随着这个转,头也跟着画了个圈。
步莲华哈哈笑了起来:“小姑娘,你真的好有意思……”
“你这人!”阿兰回过味儿来,龇着牙低头轻轻咬住了他手腕,“敢骗我玩!”
“哈哈哈哈,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步莲华,你越来越大胆了!”
“好了,我要摔了。”步莲华手一松,龟壳落地,八枚铜钱散落。
阿兰连忙问他:“怎样怎样?是吉是凶?”
“……”步莲华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看起来,前方战场形势不是太好。”
阿兰立刻不笑了,绷着脸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是大凶?!”
“不是……”步莲华说,“胜中有凶,负中有吉,胜负对半,总之……吉凶参半,但大势还是在我朝。”
阿兰低头看着这几枚铜钱,凝神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不对啊,你是怎么从这几枚铜钱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她是认真问,步莲华却抑制不住,笑抖了。
阿兰睁着大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气道:“等等,你是骗我玩?!”
什么胜中有凶,负中有吉,胜负对半,大势在北朝……这是战场常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阿兰要气死了,摇着他的肩膀:“步莲华你真是越来越……”
“嘘……”步莲华趁势抱住她,在她耳畔轻笑,气息拂着,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悄声说道,“战场上的事,又多又杂,只凭一个龟壳又怎能算出呢殿下?这种也就能算算今日气运,算算我爹揍不揍我罢了……”
“唔,要说也是。”阿兰说,“战事那般复杂,确实不可能算得出。好了,完事了吧?完事了我去让他们把奏表拿到这里来,有几个我今晚就得看,你可以先睡……你干什么!”
她把步莲华推开后,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外衣敞开了,衣带在步莲华手里。
阿兰:“……你怎么解衣服这么快呢!”
步莲华笑道:“我刚刚一直捏着它呢。”
“无耻,不知羞!”
“阿兰……”步莲华抱起她,歪过头,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吻上去,落在唇角,笑道,“今晚中吉。”
“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大吉吗?”阿兰白眼,“因为你太无耻,且不要脸,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等会儿我补偿。”
“我还有泽阳军发来的战报要看……”阿兰又道,“你真的很误国,你个妖……君。”
步莲华驻足片刻,忽而一笑,和暖如春风:“多谢夸奖。我等会儿陪你一起看,才酉时,时间还长,不着急的。”
远在洛州的泽阳军情况并不是很好,撤旗撤号之后,刚立威的主将也被换走了,听说是降职扔在了江六军,泽阳军的那群人都闹着不服。
江宁领命到泽阳军整军时,面对的就是这群懈怠罢战,做足无赖姿态的刺头们。
好在他是当了近七年将军的人,最擅长把不服变服帖,把不听从指挥变乖乖听令。
他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用‘人格魅力’把这群既刺头又懦弱怂坏的泽阳军给打服了。
服从命令之后的第二步,就是如何打仗。
这群泽阳军匪气十足,看起来虽也是杀惯人的凶狠士兵,但上了战场,这种无组织无战法的三脚猫是无法跟正规军过招的。
按照江宁的计划,他要再花一个月的时间把这群散沙一样的渣渣们训练为懂配合懂基本作战法的正规士兵,然而天不遂人愿,训练刚开始没多久,南军为转移主战场,春汛过后,果然开始西行,双方在西关口打了个照面。
江宁看到对岸飘扬的南军黑龙旗帜之后,骂了声:“去你个老天哥!”
敬重天时,比如某次作战顺利,犹如天助,江宁就会感激道:“谢谢老天爷!天运啊!”
不敬重天时,比如这次,敌军忽然来了,一点都不给准备,他就会气愤的给天降个极,从爷变成哥。
“你个老天哥,奶奶的……”
遇上了,就不能不打,并且这一仗,不仅要打,还要打赢,守住西关口,阻止南军西行至洪州,等待援军。
对方攻城器械排开后,江宁当众斩了三个逃兵,说道:“守城易攻城难,最难的是他们,不是咱们,你们怕个鸟啊!要是连最简单的都做不了,咱们还有脸做人?!都给我精神点!”
江宁带着那群土匪兵顶了三天,第三日,楼玉的援军赶到,坑埋了万数南军,收拾了战场。
江宁负伤六处,其中一处是左腿。她的名字进了伤员名单,只好随伤员队伍暂时退到墨城休养。
楼玉来时,江宁正在骂天骂地,非说自己拄着拐都比泽阳匪军那些四肢健全的废物们强。
“照样一枪一次捅六人!”
江宁中气十足的说。
楼玉上前去笑道:“大哥,先别骂了,有个喜讯。”
江宁立刻收了骂:“谨之来了,什么喜讯?”
“月霜生了。”楼玉笑道,“报信的还未到,是贺然先听到的暗门传讯,传给万族长听的,被我们给听到了,母子平安。二月初二辰时二刻出生,是个小子,叫江开。”
江宁的表情很梦幻。
他呆愣了许久,先嘿嘿傻笑一阵,紧接着忽然一愣,大吼:“这才几月?!”
楼玉仍是笑:“是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