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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粮草。”李烈道:“契丹在安州经营数月,扎营于此还专门修建了甬道,以作运粮之用,聚集了不少粮食,除了此番随军带走的,余下粮草数量至少够契丹全军用半个月到二十天。要是一把火烧了,迪烈怕是要大为光火!”
裴大郎笑道:“粮草怕的就是失火。只要想办法潜过去,避开守卫的哨兵,就能引燃粮草,契丹必然慌乱。当然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事在人为,只要得手,就是大功一件。契丹缺粮已久,再调粮草,又是多久也未知。”
李烈道:“正是如此,只是兄弟这里能人异士多,幽州却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还要有劳弟弟!”
裴大郎笑道:“你把功劳送与我,还要道谢!真真是个划算的买卖!”
李烈笑道:“朝廷如今的作为,你立了大功,或许就是大难!”
裴大郎笑道:“为了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受些磨难又如何!”
兄弟两谈笑风生,一席话决定了契丹必败。
裴大郎点了司马空空做首领,带了林忠、金成杰、四郎做接应,一行四人,去了安州。
夜幕很快降临,四人悄然出了城,潜到安州城边的小树林。一行人都是老兵了,织染明白不可发出大声响,不可露出半点火光的道理。所有人只能啃食干粮,饮用清水。若此时被契丹发现,前功尽弃不说,还有很大危险。
天空飘过淡淡的云彩,月亮时隐时现,尹旭命人将剑刃全部涂黑,以免反光泄露行迹。细微之处,做的十分谨慎。
司马空空被叫做神偷,自然有两分本事的。轻轻一纵便越过城墙,进了安州城。不怪司马空空小瞧这城墙,实在是城墙太低了,只得和州城墙的三分之二高,三分之二厚!
还好契丹兵皮糙肉厚,守得住,这不司马空空被发现了。只是两人还来不及呼救,司马空空已经飘了过去,两把匕首割断喉管,契丹阵亡人员中又多了两个名字。
司马空空怕再耽搁有变故,立即行动,将营地点火的桐油倒在粮仓上,之后一个个风灯被挑落,一个个火把跌落在地。
熊熊大火燃起,一阵阵春风吹来,带着塞外的寒意,风助火势,瞬火光冲天。司马空空几个纵身,如飞鸟一般离开了安州。
火光烧起来时,有值勤的士兵大叫了起来。
“敌袭!”
“走水了!”
“敌袭!”
“走水了!”
尽管及时示警了,却还是晚了一步。被惊醒的契丹士兵抢着赶来救火,很多契丹士兵是睡梦中被惊醒的,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到火光冲天,顿时有些蒙了。仓促之间赶忙救火,没曾想却乱成一团。然而起火点却不是一处,而是每个粮仓,火势一起,不过一个时辰,契丹粮草消失了三分之二,余下三分之一也全都泡了水,如何久存。
迪烈忙派人去都城汇报并催粮,只是一时之间,哪里凑得齐,不过一日功夫,契丹兵便失去了往日的威风,饿得有气无力。
人没得吃,马那里有吃的,一匹匹上好的战马饿的嗷嗷的惨叫,让景龙士兵心疼不已,景龙是一马难求啊!
迪烈久候不到粮草,也是着急了。然而契丹士兵内部也不平静起来,匹吉一位勇士,名叫叱吉的,在部族甚有威名,他起了个头,言道:“没了粮草,我们何不去景龙抢呢!以往年年如此,今年为何就不行呢!”
此言煽动了很多人,叱吉带着人马冲了出来不断骂战。迪烈也唤不回去!
裴大郎心道:“老子傻了才会跟骑兵硬碰硬!”
况且裴大郎心中早有了计谋,一个连环计。既然有便宜可捡,裴大郎脑袋被门卡了才会出城迎战,以步兵对战契丹骑兵。想到自己的连环计,裴大郎嘿嘿阴笑两声。如果知道裴大郎内心所想,叱吉肯定一口吐沫喷回去。
裴大郎下了虎门关,去了和州。进入和州城北城门,裴大郎下的马,忙问一边的武官,道:“朱校尉,黑豆可曾准备好?”
和州北城门边上的几间房屋中,被大火炒的喷香的黑豆一袋袋装好,垒码了起来。最东头的一间空房中已经垒了百八十袋子。
满屋的豆子香,朱云华校尉身上都有股子豆气。“这几锅一熟,就全好了。”
“军士我也准备好了,只等豆子建功,就开虎门关杀出去——”
朱校尉本以为战争只会是骑兵的天下,步兵只是马前卒,炮灰的命。没想到裴大郎策划的盘子那么大,要一下子打垮对面安州的四千契丹骑兵,自己手下的步军也成了主力之一。
朱校尉心性大增,裴大郎安排下的工作一丝不苟的完成。因为他心里清楚,裴大郎的法子虽然够损,是个歪的不能再歪的歪招,但是若运用得当,成功几率很大。
大大的战功就摆在眼前,傻子才会不要,朱云华现在满心里都是喜悦和对战胜骑兵的信心。若在十天前,有人跟他说步兵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战胜骑兵,他一定当做天方夜谭,如今,他确实不服也不行的。
第89章 点豆成兵
傍晚时分,一袋袋黑豆安放在马背上,裴大郎带着一百来骑策马冲出了虎门关。
对面立即有人禀报:
“报······”
“将军,将军——”
“裴大郎出了虎门关啦……”
虎门关内侧,五百铁骑,三千步甲精锐由秦猛带着,严阵以待,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建功立业。
“杀,给我杀过去——”迪烈见唤不回叱吉等人,打头来的又是敌首裴大郎,再加上对面的人也不多。迪烈高声的下着命令,试图杀了裴大郎,乱了景龙的军心再说。
“杀!杀!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半点没有释放出的三千多契丹骑兵们立马高手呼叫了起来。
裴大郎带着骑兵奔驰而来,毫不畏惧,响雷似的马蹄声往安州而来!然而,让其担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距离契丹军的列阵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干骑兵停下了马,拿了匕首胡乱的往身后绑着的袋子上面捅,大把的五香炒黑豆立刻从中掉落。芬香的黑豆气息近乎是立刻的就让契丹的战马骚动起来。
昨夜里,契丹兵营里人没睡好,契丹的战马昨夜受了惊吓也没有休息好,然后一口吃的喝的都没。哪像景龙战马,个个吃得好睡得好,跑了一路回城后立马好吃好喝伺候着,出城前还个个都带上了‘口罩’。
百十袋子黑豆,足足六七千斤,蜿蜒着蜿蜒着朝和州城而去,分散而去的黑豆根本不够四千多契丹战马吃的。黑豆的香气对马匹本来就是致命的,何况里面有特意加入了香料,大火炒制后香味四溢。四千多匹战马完全乱了套,一心一意的勾着头在地上寻着黑豆吃了起来。还不时地你争我夺一番——
契丹人一人双马,这项提高战力的措施,因为粮仓被偷袭,而变成了悲剧的根源。这不,就连马厩里拴着的四千多战马也闻风而动,过来添乱。
“啪,啪……”迪烈知道自己中计了,狠命的抽打马匹。“拉起来,拉起来自己的战马,不准吃——”
但是又有多少控制得住的?
“杀啊——”虎门关已经响起了嘹亮的呼杀声。步兵骑兵齐上阵,分作左中右三路向契丹骑兵杀来。虎门关上,五百弓箭手定点射击,不知夺去了几条契丹人的性命。
一片咯嘣咯嘣的咀嚼声和一声声哀嚎混合着,刺激着契丹骑兵的神经。契丹将士使劲抽打着马匹,马儿痛呼嘶鸣,前蹄扬起,将士兵们直接摔了下去,疼得他们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然而这不是最惨的。
落马的人太多,马儿扬起的前蹄一落下,便有无数的人被践踏,发出声声哀嚎,这些士兵多半是废了,再也救不回来了,只有等景龙将士的补刀!景龙是不会留下契丹俘虏的。
战场上,契丹士兵的痛苦呻吟声、闷哼声、哀嚎声组成了一支乐曲,刺激着景龙将士们的神经。战场上横尸一片,堆成了大大小小的堆儿,地上打滚哀嚎的无人理会,秦猛领头,杀向马上的契丹将士。
有那聪明的,并不打马,任由马儿吃饱,再提缰绳,躲过一劫。又有自己挑下马来,杀掉战马的,也保全了性命。
只是,没人留时间给他们庆幸或者为杀马而悲愤,擂鼓击响,声如洪雷,鼓舞着景龙士兵的士气,景龙步兵雄赳赳气昂昂,手持战戈冲来上来,与幸存的契丹骑兵开始着一场场的肉搏战。
景龙士兵以逸待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契丹士兵早已被马踏得心惊胆颤,又被战马冲的支离破碎,阵不成阵,却还要面对景龙士兵的追杀。契丹骑兵片甲不留,落荒而逃。
敌将迪烈被抛下马来,幸而身后的阿鲁蛮抛了兵器,起身一接,阿鲁蛮的手臂骨折,迪烈却是活了下来,两人见势不对,逃回军营。
秦猛带着诸位将士冲锋陷阵,一路过关斩将,一血避战之耻。只见中路战场上一位中年将军,一身银铠,一柄黄钺,一匹枣红宝马,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一把黄钺,到了秦猛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秦猛持钺,如过无人之境,钺下亡魂纷纷去了他们的天神之处,享受荣华富贵去了。
左边打头的乃是张昌,到了军中也算鸟枪换炮,一身锁子甲,一根镔铁齐眉棍,一匹白马。那棍到了他手里,如同到了齐天大圣孙悟空手里一般,舞的是虎虎生风。偶尔劈头砸脑,基本上算是一扫一片,飞出去的人,吐血而亡不在少数,地上若有尸体弯曲不成形的,均是张昌手下亡魂。
右边那员小将不是旁人,正是洛四郎洛亚之,戴一顶吞龙头撒青缨珠闪烁烂银盔,披一副损枪尖坏箭头衬香绵热钢甲,穿一领绣牡丹飞双凤圈金线绛红袍,系一条称狼腰宜虎体嵌七宝麒麟带,着一双起三尖海兽皮倒云根虎尾靴,弯一张雀画面龙角靶紫综绣六钧弓,攒一壶皂雕翎铁梨杆透唐猊凿子箭,使一把百斤镔铁枪,骑一匹奔雷马,枪到之处,无站立之人;马下之处,踏坏铁甲无数。
安州城强上的守兵看得心惊胆战,原来这虎门关并非只得裴大郎如弓,且看那两员小将,今后如何威风还不知道呢!
更有一胆小的新兵蛋子,看了呗张昌砸烂脑袋的尸体,脑子里只一片嗡嗡作响,口中惨叫一声,却是被吓破了胆,不杀而亡了。
就连迪烈也感慨,道:“我原以为裴如弓有勇无谋,虎门关只有裴氏父子可与我为敌,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
不说迪烈自觉失了四千骑兵,重罪难逃,自挂帅印,契丹换了主将。只说这日战果,却是不错的。裴大郎以死二百人,伤八百人的代价,换了契丹四千骑兵,二千步兵,战马三千匹。契丹更是换了主将,据守安州,不敢再战。无奈,刘皇后居危思安,又想先派兵收复通州岭南,写了圣旨训斥裴大郎,并派人去了契丹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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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议和与及笄
应该说是景龙的幸运还是契丹的不幸呢!景龙四十一年,契丹的邻国,女真一国听闻契丹组织了十万大军攻打景龙,觉得自己的时机已经成熟,组织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攻打契丹,追讨五十年前契丹夺去的徒河州。
景龙四十一年春,契丹恐腹背受敌,向景龙提出议和请求,刘太后只希望契丹军能尽快北撤,急忙遣使接受,契丹使者和刘太后背着前线作战的将士双方在上京交换“誓书,订立和议。和议内容如下:
一、契丹、景龙为兄弟之国,景安帝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