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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领说道:“大将军,在下陈信,并非坛主。坛主已死,我是他的军师,恬为指挥。”
曹跃点点头,赞道:“你这个军师很不错吗,有点官军的样子,比八旗兵有勇气多了,他们要是被我们包围,估计就跪在地上乞降了,哈哈哈……你们义和团有你这样的人才,当真了不得。你怎么不走反倒要加入我们,血军不会轻易收人,尤其是我们和你们义和团还有仇。”
陈信道:“大将军,在下虽然现在身为义和团一个军师,但在下曾经担任天津武卫军军械所帮办,并非义和团出身,如今指挥义和团不过是权宜之计,若能重新加入官军,在下自然愿意。”
“你是官军出身?”曹跃惊讶。
“一年之前我便辞去了职务。”
“为什么辞职?”
“遭受排挤,当了别人的发财道路,被逼辞职。”陈信气愤地说道,“一年前我打算前往西北投靠大将军麾下效力。但无奈正巧义和团闹事,向西的道路走不通了,在下就带着一些人加入了义和团,想着趁乱做大,等待朝廷招安。”
曹跃笑道:“想法挺单纯。”
陈信脸红了起来,的确是单纯了点儿,他说道:“在下在光绪十六年(1890年)毕业于天津武备学堂,因精通德语随后被派往德国柏林军校学习,原本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毕业回国,但甲午海战爆发,便在德国担任使馆武官协助过大清驻德国大使许景澄大人从德国购买军械,制定新军武器型号和配置。光绪二十三年(1897),在下回国后担任武卫军天津军械所帮办。”
曹跃倒是感兴趣了,笑道:“看起来你还是个高级人才,你怎么混的这么惨?”
陈信不好意思地说:“大将军,军械购买中利润极大,在下所处位置恰恰就是负责审核购买军械价格和数量,所以有人打招呼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被我拒绝。后来军械库清点中,发现账目问题,上官将责任推卸给我,我不得不辞职自保。”
曹跃点了点头,道:“你倒也是一个人才,但你毕竟在义和团中效力一年之久,我不怀疑你,却也不能立即重用你,带着你的三百士兵在后方做辎重吧。等这场战斗完毕,你们负责抬尸体,护送伤员和拣武器弹药。”
“是。”陈信敬了一个标准的德式军礼道。
这个军礼倒是非常有意思,曹跃还礼,转身正要走,陈信忽然又说道:“大将军,我还有一件事,不说不行。”
曹跃转身道:“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说吧。”
陈信说道:“西摩尔联队缺水,他们缺水!明天他们要么立即撤走,要么猛攻武卫前军,留下来必死无疑。”
曹跃摸着重新蓄起来的小胡子问:“怎么回事?”
“他们被我们在廊坊阻击五天了,估计他们没想过自己四千洋兵会被耽搁在廊坊,所以除了子弹炮弹外其余补给并未携带多少。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他们曾经进入廊坊抢夺粮食,还抢夺水源。后来我带着人偷偷把廊坊附近的丼都给堵死了。人不喝水,一天就丧失体力,三天就必死无疑。他们断水三天了,就算他们把火车锅炉里的水倒出来分掉,也不够几千人喝的。”陈信越说越激动,“他们一定要逃,一定要逃走,留下来必死无疑。”
曹跃大感兴趣,道:“你的建议呢?”
“等。”陈信说,“就在这儿等着,西摩尔联队要是撤退,必定经过这里,将军就此埋伏然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他们攻击武卫前军,将军可以以逸待劳,等双方打得差不多了,率领骑兵杀他们一个丢盔弃甲。”
曹跃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信,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这样吧,你别回去了,你那队义和团交给别人,你就在我身边做一个随军参谋吧。”
“大将军不怕我的出身了?不怀疑我的经历了?”陈信不知死活地问。
曹跃叹了口气,说道:“你他娘的真是嘴不饶人,难怪得不到升迁。旺财,给他准备一套军服穿上。”
“是。”薛旺财道。
曹跃觉得陈信的建议非常好,这里与廊坊主战场相距才十几公里,战马奔腾起来一个小时就到了。随后曹跃下令全军立即休息,保养战马,并派出警戒骑兵。
他现在距离主战场太近,难免和聂士成接触,曹跃派出宋育仁前往聂士成部进行沟通,并且派遣了第1骑兵旅三团团长赵跃翔带着三百骑兵拉着两门87克虏伯野炮和120枚炮弹去聂士成部帮助,同时也是显摆显摆自己的实力,让聂士成别小看了他。
宋育仁和赵跃翔连夜出发,用了两个小时抵达廊坊前线,发现战场一片寂静,除了放哨的大家都在休息。这个年代很多人有夜盲症,所以野战很少发生。而西方国家更是不擅长打夜战,于是寂静的夜里,两方都罢兵了。
聂士成今年今年都已经七十四岁了,历经了一辈子的战斗,历经了太多的事,但是他依旧性格火爆,身体强壮得堪比年轻人。手下通报,曹跃派遣使者前来沟通协助参战,聂士成立即让人过来。
等使者来到跟前之后,聂士成见到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的一队奇怪组合,中年人西装笔挺,戴着礼帽拖着辫子,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整齐军装,看起来精神奕奕。
宋育仁忙道:“见过聂老将军。”
“见过聂老将军。”赵跃翔也忙说道。
“你们是曹跃手下?”聂士成声若洪钟地问道。
宋育仁道:“在下是西北宣抚使曹跃帐下参军校尉宋育仁,这位是陕西新军第1骑兵旅三团团长赵跃翔,我二人奉大将军令,特地前来与老将军沟通。”
聂士成哈哈一笑道:“有啥好沟通的,打就是了。这西摩尔联队就是包起来的饺子,跑不了。你们大军什么时候能到?”
宋育仁道:“明天白天就能到,但是大将军唯恐晚上双方发生冲突,驻军在外。”
聂士成点点头说:“可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战。”
赵跃翔道:“聂军门,为何不连夜袭击?”
聂士成道:“看不着。”
赵跃翔道:“我部能看得到。”
“你们多少人?”
“三百人。”
聂士成手下众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前路统领周鼎臣不屑道:“只靠你们三百人,能打个蛋?”
赵跃翔道:“对,就打他个蛋,请聂军门准许我部连夜攻击,让洋人夜间无法休息。”
左路统领杨慕时笑道:“既然小将军有胆有识,不放请你一试吧。”
“对,对,小将军不妨一试。”后路统领胡殿甲笑道。
聂士成见手下都支持,估计是看笑话,于是说道:“试一试吧,晚上别打错了,打到自己人。”
“不会。”赵跃翔笃信地说道。
第338章 全歼西摩尔联队(四)
赵跃翔立即带着骑兵拉着两门87克虏伯野炮,找到一处比较方便开炮的位置之后,开始计算距离。
赵跃翔本身就是陕西武备学堂二期炮兵科的学生,所以对用炮很有心得。虽然他没有用过这种87克虏伯野炮,但是他的德国教官给他介绍过很多克虏伯炮的使用方式。赵跃翔亲自调准,又派士兵前去测量距离,并打探敌军阵地规模。
西摩尔联队是以铁道线和火车站为核心进行的防御,与清军阵营相距一千米。
赵跃翔将两门大炮移到一千两百米左右的位置,然后调整了角度,大喊一声下令:“开炮!”
“咚!”
“咚!”
两声炮弹发射的响动后,赵跃翔随即开始计算时间,风速,角度,准备矫正。
不一会儿,“轰!轰!”两声巨响传来,前线所有人都被震醒了,尤其是西摩尔联队,本来睡得好好的,你们中国人咋那么缺德呢……
赵跃翔矫正了一下参数之后,调整炮口高度,再一次下令炮击。
“轰!”
“轰!”
炮弹再一次落到了西摩尔联队的阵地中,这第二次落在正营中间,炸死炸伤二十多人,甚至西摩尔的火车差点击中。
联军士兵心中升起了敌人要进行袭击的想法,所有人都慌忙地穿戴好,武装起来,西摩尔连夜组织起部队进入阵地准备反击。然后全副武装地等了十分钟,对面清兵并没有发起进攻,又等了十分钟之后,对面依旧没有开枪。
西摩尔心中焦急地说道:“向清兵开枪!”
“将军,他们与我们相距一千米的距离,我们的子弹打不到他们。”沃嘎克忙说道。
“总不能让他们这样轰炸下去吧。”西摩尔叫道。
“我觉得不会,他们没有这么大口径的火炮,哪里弄来的?”沃嘎克好奇问。
麦克卡拉说:“这几天清军的火炮大多数不是打得太远就是打得太近,没想到这次这么准,应该是运气吧。”
过了大概一刻钟,忽然在另一个角度,清军的那两门大炮再一次发威了。
轰!
轰!
依旧是两炮矫正,两炮袭击,西摩尔联队再一次死伤十几个人。
西摩尔彻底坐不住了,下令装甲列车炮反击。但是中国人的大炮跑得不知所踪,西摩尔联队的装甲列车炮打了三十多发,热闹是热闹,没打到任何人。
又过了一刻钟,中国人的大炮在他们的后背响起了,然后西摩尔联队又是一阵慌乱。
又过了一刻钟,中国人的大炮在另一个方向响起了。
又过了一刻钟……
又过了二十五分钟,中国人的大炮响起了,不过这次却让西摩尔联队士兵伤亡非常惨重,大概三十多人被打死,因为他们觉得中国人的大炮很规律的十五分钟发射一次。而这次过了十五分钟居然没有发射,于是他们翘首企盼了五分钟,然后觉得中国人不会开跑了,他们没有炮弹了吧。
很多人跳上阵地开始对对面的清兵大声谩骂,但是很不巧,中国人的火炮又来了……
随着这一波炮击,刚过去五分钟,忽然在同样的位置炮火再一次响起,中国人太不见规矩了,两波炮击之间相差才五分钟,你们不带这么玩的!
这一晚,西摩尔联队当然没睡好觉,不,不是没睡好觉,而是根本没有睡觉。同时,对面的清军武卫前军也没睡好觉,双方都期盼着这能折腾人的血军赶紧打完炮走吧,别影响我们休息了。可恶的赵跃翔愣是用六十发炮弹折磨了双方一宿,然后天一亮便带着兵、大炮以及宋育仁回去了。
聂士成手下一个抱怨不已,这么东一炮西一炮有个屁用,自己万把士兵没有一个睡着的,一个个都迷迷糊糊的。聂士成岁数大了,本来觉就少,更是一宿没休息,便有人责骂,聂士成道:“他们是客人,算了。”
“兵士们要求休息。”杨慕时说道,“一个个都打着哈欠呢。”
“不行!现在拼的就是意志。”聂士成道。
“喳。”众将只好咬牙坚持起来。
次日7月21日早上5点,天刚刚有些发亮,对面中国人清兵的火炮终于不响了,但西摩尔联队原本要一鼓作气冲击聂士成所部的士气也没了,四个主将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心中都在说:“还打吗?”
“打个屁,撤吧。”大家同时心中又想到,但是作为骄傲的列强士兵,四千人被人阻击五天不说,昨天晚上反倒被杀了……经过统计,昨天晚上西摩尔联队阵亡士兵267人,受伤364人,几乎五分之一士兵伤亡。
“还是按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