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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鞭炮声就像炒豆子一般响起,路边的书生像是吓了一跳,身子猛然一震,朝陆云靠了过来。陆云顺手扶住书生,正要说两句教训他的言语,忽然肋下一凉,一柄薄薄的匕首从他的心窝下悄无声息的刺了进去。这一刀极快,落手的位置极准,正好从两根肋骨之间刺入心房。
那书生连看也没看陆云的脸,闪电般的将匕首拔了出来,反手收在袖子里,继续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鞭炮炸开了满地的红纸,青色的硝烟飘飘渺渺的在路上弥漫。一阵寒风吹过,书生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纸屑和淡淡青烟中,越来越是模糊。陆云无力的捂着心口,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两腿一软,缓缓的瘫坐在地上。
对面还是那个咬着糖葫芦的小男孩,呆呆的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的眼中看来,那两个大人,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可为什么看起来高大一些的那个,却被人撞到了?还坐在了地上。忽然间,小男孩看到了陆云手中流出的鲜血!他吓呆了,手中的糖葫芦,不自觉的掉在地上,小小的鼻子抽搐了两下,转身就跑!
陆云伸手想要叫人,可是全身的力量都顺着鲜血流逝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再叫出声来!他缓慢的倒在路边,扶着半人高的拴马石,双眼无力的望着天空,眼中的一些越发模糊,飘动的红纸,淡淡的青烟,在他的眼前肆无忌惮的变幻着模样……
“要过年了……孩子的压岁钱就在枕头下边……”陆云只想到这儿,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要过年啦,相公是不是逼着六郎晚上还娶不到老婆啊?”七郎都已经忍不住来求情了。
谢慕华指了指石板:“这不快走到头了吗?”
七郎心都一直在悬着,天知道谢慕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那些石板的下边。六郎已经缓缓的走到了青石板路的尽头,却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在大堂门口,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已经仪态万方的走了出来。
谢慕华大喊一声:“停!”
六郎条件反射似的停下了脚步,回头朝谢慕华看去。谢慕华大声叫道:“六郎,如今这规则可要改一改了。新娘子是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前还有十块板子。你告诉她是走左脚还是右脚,你告诉她走前多少。只要她走到你面前不掉下去。你就可以带走他了!”
六郎急的傻了眼:“相公,这可玩大了,她一个女孩儿,若是掉了下去,岂不是太难看了?”
谢慕华抱起双臂,懒洋洋的答道:“六郎,这你不能怪我。这个馊主意,是我们的宝贝九妹出的。等你成了亲之后,可以去找她算账。”
六郎一双虎目怒气冲天的四下里看了看,可是怎么也看不到九妹的影子,只能硬着头皮,仔细看着地面上的青石板,半晌才说道:“左脚,一步!”
新娘子小心翼翼的走出了第一步,所幸,还没有石板翻开或是下沉。
六郎赌博似的叫道:“右脚,一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新娘子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自己拼了老命也要把她给抱住,失态就失态吧。好过于让新娘子失态的好!
但是奇怪的是,六郎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新娘子居然一口气走到六郎面前,也没有踩翻任何一块石板。六郎长出了一口气,低头对新娘子说道:“娘子,我们走吧!”
“我可不能嫁给你!”那个新娘子忽然掀开自己的红盖头,露出的却是九妹那张俏皮的脸,嘻嘻哈哈的笑道:“我可不能让嫂子来冒险啊,就自己来替她踩火坑啦!六哥,自己去大堂里把新娘子接出来吧!”
六郎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九妹毫不示弱的朝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到谢慕华身边,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大红喜服还穿在身上,倒是把门口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谢慕华忍不住笑道:“你若是晚上还想喝喜酒,就要换了衣服去!”
九妹如梦方醒,羞道:“你们也不早说,害死我了!”
谢慕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朝东边望了一眼,已经是除夕了,开封府那里,应该是动手了吧?
第七十五章 除夕(四)
开封府里的除夕夜,夜幕刚刚降临,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气息,那是鞭炮爆竹带来的味道,只是很少有人能够闻得到,在这股淡淡的气息中,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却在若有若无的浮现着。
若是在这个晚上对开封府进行一次精确的统计,只怕是福尔摩斯来到这里,也是黯然失色,这里,仅仅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死去了三十多号人。而这三十多人,或者死在自己的家中,和全家人一起被灭口,或者死在路上,身上披散着红红的纸屑……
而这些人,不约而同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他们都是大宋禁军宫中殿直。
量变可以产生质变,这就是谢慕华一直以来十分信奉的道理。量变,三十多位殿直,平日里看起来都是禁军中平平无奇的角色,可是集中在一起,在一天之内全部殒命的话。那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宫中的侍卫班底要怎么安排?禁军宫中的守卫要怎么展开?殿前司要如何调动人手,将已经乱成一团麻的禁军,再度捏合成一张紧密的网?这一切的一切,又能在多久的时间内完成?
三十多位殿直,若是一个个死去的话,殿前司根本就不会当成一盘菜来看,只是,一下子死去,造成的空白,是极为可怕的。宋军本来对军队的建制就管理的十分严格。这一次一下子就让这么多位殿直死亡。等于在宫中严密的守卫中,撕开了一道可怕的裂缝。这样的后果,是谁也无法承受的。
包括大宋的皇帝,此时此刻的脸色也不好看,皇宫中的年夜饭只不过吃了一半,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就传到了宫中。小太监跑得几乎要断了腿。而宫中的禁军不需要皇帝发话,就马上加强了戒备。这是为臣子的责任。若是等到赵德昭发怒,才开始动作的话,那这些官员们也就不用再做下去了。
开封府的动作显得也是极为紧凑,赵德芳一声令下,无论是在当班的衙役还是已经回家吃饭的捕快,全体集合。赵德芳义正言辞的痛斥那些在除夕夜丧心病狂的杀害禁军将领的凶手。信誓旦旦的要将这些残忍的凶手绳之于法。赵德芳那眼含热泪的表情,铿锵有力的言语,让人觉得,这位开封府尹实在是近年来少有的好官!
赵德昭再也没有心情吃下去,就算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皇帝,可他也不是笨蛋,在这样的关头,若是赵德昭还没有发觉一丝不对劲,那他就真的死的无话可说了。赵德昭下的第一道旨意,不是去追捕那些凶手,而是要求所有在宫中的禁军全部留在岗位,严密封锁皇城。
漆黑的夜空中,一个个弓着腰的太监气喘吁吁的在皇宫中奔跑,他们也隐约察觉了形势的危险。已经不顾仪态,不顾违反宫中禁令的太监们只求能把皇帝的旨意快一步送出去。快速的奔跑,让他们口中不断呵出热气,在寒冷的夜里,化成白茫茫的一片。守卫在皇宫中的禁军,一队队在宫中往来巡视。一股肃杀紧张的气氛在宫中弥漫……
赵德昭罕见的配上了长剑,这是一柄精雕玉镯的长剑,黄金打造的剑柄上嵌着两颗猫眼绿。长长的剑鞘上,不知道是多少高手匠人用金银珠玉装饰成最华丽的图案。赵德昭抽出长剑,明晃晃的剑身如同一道炫目的闪电一般划过眼帘。赵德昭深沉的低哼一声,转手将长剑插|入剑鞘。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才算平静了下来,似乎只有握着武器,才能让这位孤家寡人安稳一些。
“随朕来!”赵德昭一声低喝,门外站着五十来个健壮的禁军士卒。这些是常年在宫中守备的禁军,隶属朴刀班。算得上是赵德昭的亲信。这些年轻的士卒,心中莫名有些惊慌,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身为帝王,也会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刻。而他们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天子,也有恐惧的时刻!
只是长期以来形成的对命令的服从,让这些禁军将士不假思索便跟在赵德昭的身后。快步朝太后寝宫走去。
赵德昭心中转着无数个念头,开封府,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是谁动的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的事情,在后边都有一个强大的推动力,那便是谢慕华。赵德昭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过人之处,当初一道诏书,让两位谢夫人进皇宫来陪伴太后,如今,两个女人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管怎么样,先控制住这两个女人,便能让赵德昭安心不少!
朴刀班的战士们快步跟在赵德昭的身后,前方还有几个小太监诚惶诚恐的提着灯笼给赵德昭开路。小太监的心里惶恐不安,赵德昭这个文质彬彬、一向很是宽和温顺的皇帝,今日看起来杀气腾腾,满脸铁青!
方才宫中筵席散去的时候,太后便已经径直回了寝宫,赵德昭快步走到寝宫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卫一看是皇帝亲自到来,急忙躬身施礼。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德昭便挥了挥手,他身后朴刀班的士卒一拥而上,将那几个侍卫逼住!
赵德昭缓缓的说道:“不是朕不信你们,只是如今宫中,朕能信得过的人,也不是很多了。”
那几个侍卫张皇的看着皇帝,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人一天都守在寝宫这里,开封府他们死了多少同僚。皇帝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皇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那些朴刀班的士卒,明晃晃的钢刀就在自己的脖子附近晃悠,若是赵德昭一句话,自己就要人头落地!
“走吧!”赵德昭下定了决心,举步朝宫中走去。
寝宫中的宫女和太监看到赵德昭前来,忙不迭的跪了满满一地。赵德昭身穿龙袍,手按长剑,大步径直入内,看也不看那些宫女太监一眼。
“官家深夜来此何事?”宋太后居然亲自迎了出来,八姐和荆儿就站在她的身后,宫中隐约可以听见婴儿的啼哭之声,或许是奶娘抱着孩子在后边喂奶吧!
赵德昭静静的看着宋太后,所有的禁军、太监、宫女全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在这时候发出一点声音的。
“太后可知道今日开封府出了什么事?”赵德昭话是问向太后,可是眼睛却看着宋太后身后的两位谢夫人。
宋太后镇定的摇了摇头:“哀家不知道!”
赵德昭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今日一天,禁军殿前司负责宫中侍卫的虞侯、昭义郎总共被人暗杀了三十七人之多。”
宋太后不禁色变:“方才年夜宴不欢而散,莫非官家得到的就是这个消息?”
“太后果真不知么?”赵德昭的脸上泛起一丝讥笑的微笑,只是在那一瞬间,赵德昭似乎看到两位谢夫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难以理解。赵德昭的心中不禁一松,莫非这件事真的不关谢慕华的事?
宋太后没有应答,伸手拉紧了长袍的领子,说道:“夜寒难耐,官家还是进来说话吧!”
“不用!”赵德昭似乎有些张狂,不知道被压抑了多久的怒火喷薄而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宋的土地都是朕的土地。朕在自己的土地上,有哪里是不可以站的?太后,今日死都是一些平日里看着不起眼的低级将领。可是太后未必知道,这三十七人一死,殿前司便要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