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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听小周后一声惊呼,随即又是炎炎夏日里的无边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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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早朝闹剧
历来的早朝很少有今日这般的气氛,虽然还是炎热的天气,可是一大清早起来就闷的让人恨不得扒光了衣服泡在冷水里,天色阴测测的,浓黑的乌云压在开封府的上空,行走的路人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似乎总觉得马上就要下雨似的。那些做生意的小商贩早早的备好了蓑衣和雨伞,更有无良老板已经吩咐小伙计先把雨伞抱进仓库里,等到暴雨倾盆的时候,再抱出来狠狠的宰人一笔。
一顶顶轿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天,总是亮的特别早,这些赶着上早朝的官员们以前还能在上朝之前在轿子里打个盹,现在不行了。今天是谢慕华回到开封府之后的第一次早朝。赵德昭、谢慕华,皇帝和大臣之间的角力很快就要开始了。这些官员们一想到这件事,无论是站在哪一方面的立场上,都兴奋的好像马上就要**的新娘似的,一丝丝恐惧中带着羞涩的期待……
赵普的轿子快到了皇宫的门前,轿夫渐渐放慢了脚步,随行的管事在轿子旁边低声说道:“老爷,吕端大人站在前边!”
“停轿!”赵普低声说道。小轿子立刻停了下来,随从麻利的掀开轿帘,扶着赵普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前方只见吕端一个人,穿着朝服,捧着节笏,肃立在浓黑的乌云之下,静静的看着皇宫的红墙。
赵普挥了挥手,示意轿夫们就在这里等候自己出来就行了,慢慢的走向吕端。赵普的年纪毕竟是大了,走的快了,就怕走不稳。要是扶个拐杖,又觉得似乎不合自己的身份。原本这把年纪也应该告老还乡,回家去带带小孙子,可是人都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贪欲,已经到手的权力,又有什么人舍得放开呢?
吕端一回头看到赵普朝自己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快步走到赵普的身边,看似漫不经心的伸手扶住赵普的胳膊,低声说道:“赵相公,还是互相扶持着好走一些!”
赵普听弦音而知雅意,与吕端一起并肩朝宫门走去,笑道:“老夫真的老了。只盼是有人扶持老夫一把,可就怕有的人,不是要扶着老夫安安稳稳的走下去,而是要再推老夫一把,摔死老夫这把老骨头啊!”
“相公说哪里话来?”吕端扭过脸看了看赵普的脸色,这张历尽风霜的老脸上,皱巴巴的纹路清晰的书写出他的年纪,眼角掩饰不住的鱼尾纹和一颗颗清晰可见的斑点,将这位三朝元老的老态龙钟表露的淋漓尽致。吕端叹息道:“相公,时至今日,下官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谢相公返回开封府,今日上朝,早就听说有大批官员联名要弹劾谢相公。其实,赵相公历经三朝,阅人无数。谢慕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相公心中应该有数。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需要的是别人来拉他回来,而不是加一把力要把他推下去,推到那万劫不复的地狱中去。赵相公,不知可以为然?”吕端淡淡的说道。
赵普轻笑一声,略带一丝嘲讽的看着宫墙,说道:“吕大人,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我来问你。论功劳,是石守信大,还是谢慕华大?”
吕端沉吟道:“石守信乃是开国大将,不过他独自领军战绩不够彪炳。要是以武功来论的话,谢慕华先后平定交趾、高丽、党项,功劳直追灭了三国的曹彬。更遑论谢慕华乃是一介少年,并非曹彬当年已经身经百战的年纪,更是难得。石守信,自然是无法跟谢慕华相比的。相公肯定明白,又何出此问?”
赵普摇了摇头道:“石守信当年的战功远不如如今的谢慕华,就已经被太祖皇帝轻描淡写的解了兵权。那如今的谢慕华,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个劫数呢?”
两人的眼神都看着漫漫的宫墙,远处的皇宫大门似乎总也走不到似的。深宫大院之中,那位君临天下的皇帝,才是大宋的主宰,只有他才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吕端的心里十分明白,功高震主,是每一位功臣都要忌讳的事。谢慕华这几年来,就算是在鱼米之乡的江南,都能打出漂亮的战役,让人刮目相看。在军中的威望实在太大,这,却是皇帝最忌讳的事。可是要是赵德昭逼得紧了,天知道谢慕华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真的扯开旗帜造反,别看辽国现在还内乱不已呢,只要大宋这边一乱,就算萧燕燕再艰难,也要派出一军南下。趁机大抢地盘。大宋辛辛苦苦在定州到满城一线组织起来的防线,很可能到时候被辽国人一击而破。从此河北京东再也无险可据。
吕端心事纷乱,脚步也跟着乱了起来,肩膀和赵普的肩膀一靠,两人马上就分开,脚下却是不约而同的一个趔趄。赵普稳住身形,笑道:“吕大人,老夫知道你心中所想。谢慕华是在悬崖边上,想不想跳下去,是他自己的事。朝廷做的一切,都是悬崖边的罡风而已。要是他自己禁不住这罡风跌了下去,还能怪其他人么?”
两人相对无言,吕端本来还想最后替谢慕华挽回一次,但是从赵普这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就明白,从赵德昭以下已经是众志成城,团结一致,死活要把谢慕华手里的兵权给拿下,治罪只怕是不可能,但是丢回家去当个富家翁是肯定没问题的。
“呦,一大清早就看到两位大人在这儿散步呢,果然是好风好风!”
吕端和赵普回头望去,只见谢慕华笑眯眯的站在两人身后,背负着双手一副清闲无比的模样。吕端急忙拱手道:“谢相公,多日不见了!”
谢慕华回礼道:“两位大人在京中操劳,倒是比下官辛苦的多。”
赵普微微一笑,和谢慕华见过了礼,三人便并肩走入了皇宫,似乎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都不会发生似的。而那些在文德殿前议论纷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官员们,看到吕端、赵普、谢慕华三人并肩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不禁愕然,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三位爷一起给吹过来了。只是这些官员没有机会发问,太监已经走上殿前高声叫道:“上朝!”
众官员整理了一下队伍,谢慕华笑呵呵的站在文官之中,捧着自己的节笏,跟这个打打招呼,那个唠唠家常。文官之中有资格站在谢慕华前边的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朝中的大员全部现身,曹彬、赵普等人各怀心事。
众人鱼贯而入,赵德昭待众官员走进文德殿站好之后,这才大步流星的走上御座,享受着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赵德昭已经盘算的十分清楚,谢慕华在开封府不可能没有自己的耳目,弹劾的事应该瞒不过他。赵德昭也不是很看好那些官员所谓的弹劾,只是给大家都找一个很和平的台阶来下而已。就看谢慕华自己是不是识趣了。想到这儿,赵德昭充满自信的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先晾着谢慕华,说些别的事,让他着急一会也好。赵德昭既然已经有了把握,就不怕出意外,随口问道:“北伐军那边什么情况了?”
曹彬急忙走出队列:“暂时还没有更新的消息。潘太师率领大军越过雁门关之后,辽军一直避而不战,似乎有诱惑我军深入的意思。潘太师认为当小心行事,确保后勤无失,再图前进。如今和杨副帅各领一军,互为犄角,相互支援。谅那些契丹人就算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无处得手!”
“嗯,朕就知道,潘太师和杨副帅都是大将之才。”赵德昭有意无意的将“大将之才”加重了语气。又接着问了些开封府的事情,西南粮食的问题。就是避而不谈谢慕华的事。
谢慕华还真沉得住气,赵德昭不说,他一点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百官一人一句的说话。
渐渐的,朝堂上安静了下来,赵德昭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询问的问题了,看着御史台那边的御史们,微微使了个眼色。本来已经听得头昏脑胀,几乎站着都快要睡着了的监察御史,被身后的官员猛掐了一下后腰,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捧着节笏跑了出来,跪在中间,大声道:“皇上,御史台查证西北监军谢慕华指挥不当,临敌失误,至有固州大败,令我大宋损兵折将。且,贸然将怀州知州斩首,于法不合。谢慕华身居高位,不知进退。望皇上明察秋毫,重重责罚!”
“这就开锣了?”谢慕华心里不屑的冷笑一声。
从文官队列中乱七八糟的滚出一群官员,壮着胆子喝道:“臣附议!”
与之相对应的是,武将这边的体系里,倒是没几个人站出来。左手边一群武将站的密密麻麻。右手边却只有谢慕华、曹彬、吕端等少数几人还站着,中间跪倒了一大片,果然是一场好笑的闹剧。
赵德昭朗声道:“依照大宋律例,谢卿家可在朕面前自辩,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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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辩
赵德昭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看着谢慕华。
谢慕华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对赵德昭施礼道:“皇上,微臣就算要自辩,也要有得辩才行。如今的罪名都不清不楚,叫微臣如何说起?”
赵德昭龙目一转,给大理寺卿使了个眼色,这位大理寺卿知道自己出场的时间到了,便腆着肚子踱着小碎步走了出来,看着谢慕华说道:“谢相公,听闻固州发生过民变,可有此事?”
谢慕华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有啊!”
大理寺卿没想到谢慕华承认的如此爽快,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固州党项人和汉人发生民变,袭击官军,占据城池。行迹等同于谋反,偏偏他们打出旗号说,任何人来了都无用,只等谢相公到来。不知道谢相公对固州民变这件事作何解释?”
谢慕华冷笑道:“这倒是奇怪了,固州一直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发生了民变?当时本官身在原州正在和李继迁作战,就算我想在固州做手脚也不会选在近在咫尺的原州还在打仗的时候来动吧?我倒是想反问一句,固州的党项人闹事,大家都明白。可是固州的汉人也闹事了。不知道是谁的责任?难道说固州汉人天生就是刁民?我看不见得吧?”
谢慕华一招避重就轻,躲开大理寺卿指责固州民众等于是打着谢慕华的旗号造反,反而去深究为什么导致了固州老百姓要造反的原因。这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还不是朝廷颁布的那些条令,让固州的老百姓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再加上弥德超咄咄逼人,手下在固州耀武扬威。群众一旦忍受不了,那爆发出来的威力是十分巨大的。
大理寺卿一时语塞,支吾道:“谢相公,无论怎么说,固州的老百姓等同于造反,事后你居然毫不追究,也无法交代吧?”
“追究?”谢慕华就像是听见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朝堂上的官员可是一个个都板着脸,谁也不敢在这当儿笑一下。谢慕华冷冷的说道:“固州那一仗,我是打输了。城里剩下的居民不多,党项人大多都是跟这李继迁造反,已经在后来的历次战斗之中将他们消灭。而那些汉人……经过了两场恶战之后,你觉得还能活下来几个?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皇上分忧,不为百姓牟福,还在这儿斤斤计较有没有追究那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