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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少爷,四少爷将银钱藏在玉肤膏的瓶子里,五少爷将钱尽数带在身上,六少爷将其埋在长过月亮花的泥里,就三少爷的钱,他翻遍大大小小箱子盒子,身上也检查过,怎么也找不到,不知藏哪儿去了。
钱多会坏事,顾泊远下令将几位少爷的钱收回账房充公,他也没法子啊。
看顾越泽趴着,身上的毯子捂得严严实实,向春再接再厉劝道,“三少爷,您在府里衣食无忧,每个月有月例,在朝廷还有俸禄,那些钱是塞婉公主的,您留着不太妥当。”
顾越泽依旧无动于衷,顾越流呸了,“放账房就妥当了?我们呕心泣血熬了多少通宵才赢回来的,凭什么充公,向春,你把我的钱还来。”
向春苦笑,再次纠正六少爷,“是侯爷的意思。”
“我不管,父亲怎么知道我的钱埋在泥里的,一定是你告诉他的,你得还我。”顾越流心里那个气啊,顾越泽早提醒过他们回京后顾泊远会没收他们身上的钱财,他绞尽脑汁才想到花盆,以为最万无一失,结果被向春轻而易举给发现了,他就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的钱在花盆里,你偷偷监视我?”
没理由啊,他埋钱的时候可是四下检查过没人,向春怎么发现的?
向春嘴角抽了抽,暗道,就冲着您每晚睡觉钱盯着花盆笑得那劲儿就看得出端倪,哪儿用得着监视,不过他不敢如实说,怕把顾越流气坏了,只道,“奴才挨个挨个翻的。”
顾越白和顾越武俱是心头一痛,“那些夜白熬了,我的钱哪。”
上万两银子,说没就没了,他们都没想好怎么花呢。
向春面上含笑,不厌其烦询问顾越泽,顾越流没个好气,“你走吧,三哥睡着了,不会理你的。”
顾越泽是谁,向春要从他手里拿到钱,想都别想。
向春说得口干舌燥,榻上的顾越泽连喘气的声息都没有,逢夏姜芙进屋,向春心虚的福了福身,仓惶而跑,弄得夏姜芙眼神微诧,向春怎么见着自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她定了定神,看向掀开毯子的顾越泽,想起正事来,“我让太医来给你们瞧瞧,你大哥成亲,屁股上带着伤不吉利,顺便让太医把个脉,看看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夏姜芙坐在榻前,温声问向春路上有没有欺负他们,顾越流很想说有但他回想了便,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向春拿他的钱是不对可是路上向春和欢喜对他们不错,他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谎。
向春将顾越泽的包袱翻了一遍,还是没有银子的踪迹,顾越泽看似不着调,认真较劲起来不输顾越皎,尤其在银钱方面最为上心,他知道只要顾越泽不开口,他们别想把银子翻出来,他如实禀明顾泊远,让顾泊远拿主意。
“他能藏得这般隐也算下了功夫,由着他去。”顾泊远翻阅着东境传来的公文,梁鸿果真什么都没查到,只是又遭遇了场刺杀,那些人来势汹汹,梁鸿怀疑是承恩侯府的人做的,求朝廷再派些人支援。
梁鸿和承恩侯反目了。
“你说三少爷杀任励的人是任励派去抓少爷们的那帮人?”顾泊远阖上公文,语气森然。
“是,三少爷摸清他们底细,以家人为要挟让他们杀任大人。”向春有些担忧,“大理寺的人心细如发,会不会发现什么?”
任励是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被杀,皇上命大理寺和刑部尽快捉拿犯人归案,要是他们将顾越泽供出来,侯府就惹上麻烦了,“要不要奴才将那些人的家人抓来?”
“你见过有大理寺的人撬不开的嘴吗?越泽入仕不深,但不至于给自己留那么多隐患。”顾泊远翻开另一份关于军营的公文,淡淡批注一行字,“下去吧,这件事你只当不知,大少爷那不必知会,陆堂敬敢对我顾家人下手,后果自己承担。”
向春见侯爷没有半分担心,躬身退下。
顾越流带回来的月亮花的泥土,刚送到颜枫院不到半个时辰就让夏姜芙给送人了,顾越流心头郁郁,后悔该多挖些土回来,夏姜芙安慰他,“接下来你大哥成亲,云生院开园,娘忙得无暇顾及其他,泥土交给裴夫子,没准明年他能培育出月亮花来,伯乐相马,送他再合适不过,况且你摘了裴夫子美人笑他都没和你追究,一盆土哪有舍不得的?”
“嗯,幸亏我还给娘选了其他礼物。”顾越流拿出从蜀州买的珊瑚石,一整块,差不多有三个碗口大,未经雕琢,夏姜芙想打什么首饰都行。
夏姜芙眉开眼笑,让秋翠收进库房,忙完这段日子去京城首饰铺子打首饰,除了顾越流,顾越泽他们也给她带了礼,夏姜芙欢喜的收下,在顾泊远跟前少不得一通炫耀,听顾越流说想看那天没演完的花木兰,翌日清晨带他们去了云生院。
顾越泽他们刚回京,皇上放他们半个月的假,顾越皎成亲后再去衙门和翰林院当值,此事正合心意,坐上马车后,四人表情就略不自然了,屁股有伤,随着马车颠簸,又痒又疼,控制不住想伸手挠,可夏姜芙在车里边他们不好意思,只得时不时调整坐姿,蹭蹭坐垫,隔靴搔痒。
顾越流拉起车帘,街上成群结队的行人,说说笑笑往城门方向走,他心头纳闷,“娘,你看他们都往城门口去,是不是那边出什么事了?”
夏姜芙扫了眼,担心风大他们刚回京不适应,劝他将车帘放下来,解释道,“承恩侯府在城外施粥,有一个多月了吧,陆柯领头,风雨无阻,城中许多人家都去城外领粥了。”
“陆柯?”顾越泽敛下眼睑,“他不是该在翰林院吗,怎么去城外做大善人了?”
陆柯和他们差不多,都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只是他们兄弟多,京城里的人说起纨绔首先想到他们而忘记陆柯这个二世祖,同是纨绔,他不认为陆柯有这个善心。
“不知道啊。”夏姜芙拨弄着顾越白送她的手镯,“约莫受了什么刺激吧,这是第二次施粥了,之前施过一回,莫名奇妙停了,天天在沉溺酒楼,醉得不省人事,后来又振作起来,继续去城外施粥,整个京城,都在说承恩侯府家的二少爷是阴晴不定的大善人呢。”
路上有姑娘们正议论陆柯此人,顾越流忍不住说探出头听。
“陆二少生得玉树临风,半点架子都没有,我娘手打滑碗掉地上,他差下人拿个干净的碗给她呢。”
另一姑娘道,“当然了,官宦人家的少爷从小熟读诗书礼仪,为人随和,陆二少是承恩侯府的人,品行自然更好了。”
书读得多品行就好?顾越流头回听到这个理,叮嘱前边车夫慢些,他想听姑娘们还能怎么夸陆柯。
“陆二少心地善良,听说之前还往私塾送了许多书,鼓励孩子们用心念书考取功名报效朝廷,人太好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整个京城,逢年过节才会有人施粥,像陆二少这么大手笔的还是头回呢。”说到这,姑娘话锋一转,“可惜啊,这么好的人偏偏定了门不顺遂的亲事的,郭家小姐你听说过没,她就是陆二少未过门的妻子。”
说起这个,周围又聚集了许多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竟将那郭小姐形容得虎背熊腰,不堪入目,顾越流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姑娘们眉头紧锁,为陆柯忿忿不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郭家小姐的模样,他拉上了帘子,同夏姜芙道,“娘,我瞅着陆柯铁定有什么阴谋,无缘无故的,他会好心施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差不多。”
他还没忘记陆柯是怎么在鸿鹄书院暗算他们的。
“娘不知道他有没有阴谋,就是琢磨着承恩侯府挺有钱的,天天施粥,京城百姓有十分之一靠他们养着,账房要支出多少粮食啊。”换夏姜芙,她可舍不得那么多粮食。
顾越流想了想,“娘,咱府没钱吗,你想施粥我陪您来。”
“咱府里有钱,但没想给外人花啊,娘给你们攒着娶媳妇呢,娘可舍不得花在外人身上。”夏姜芙继续拨弄着镯子上的玉珠,漫不经心道。
顾越泽赞同夏姜芙,天子脚下,哪儿有吃不饱饭的人,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自己过得舒坦才最重要,否则哪天京城动荡,他们想对自己好都没机会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陆柯的举措,不值得提倡。
马车慢悠悠到了云生院,街上许多人说起陆柯都赞不绝口,顾越流听着不太舒服,他眼里陆柯就是个没本事只会暗地陷害人的奸佞小人,京城人是被他蒙蔽了,但一进云生院大门他什么都忘记了,戏台子上有许多姑娘们,正脆声脆气的朗读着话本子,他清了清喉咙,扯着嗓门就要吹哨子。
夏姜芙及时拦住他,“姑娘们背词呢,别打扰他们,娘先带你们去大堂看看姑娘们写的话本子,裴夫子精心指点过的。”
裴夫子德高望重,经他指点后姑娘们进步神速,写的话本子绘声绘色,秋翠抱着一叠话本子来,每一册话本子右下角有盖着晋江的章,夏姜芙笑着解释说取晋女归,江水还之意,相传晋朝时女子可入朝为官,和男子同台吟诗作对,弹琴奏乐,民风极为开放,她取这个名,自是盼着姑娘们争气,好好写话本子,有朝一日,话本子流落到市面上,让更多人欣赏到她们的才华。
话本子不是文章,用不着有太多讲究,流落到市面上不会有人指指点点。
就她所知,京城许多夫人小姐都喜欢看话本子,肯定能卖钱。
晋江二字,是所有西阁姑娘们的统称,她指着西阁的匾额给顾越泽看,苍劲有力的晋江二字星光熠熠。
“裴夫子的字?”顾越泽错愕,裴夫子的字价值千金,提名晋江二字,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夏姜芙颇为自豪,“是啊,我请裴夫子帮的忙,希望晋江姑娘们能像晋朝才女们那般释放自己的才华,挣得一席之地。”
说话间,她领顾越泽他们走进大门,里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匾额,传奇云生,喜剧云生,斗艳云生,夏姜芙挨着挨着解释,她依据姑娘们擅长的领域,分为不同的类,同类里分不同的组,比如写话本子的,一组负责些鬼怪仙神类故事,一组负责写家长里短的平淡人生,一组负责写乔装打扮的恩怨情仇,花木兰为父充军的故事深入人心,乔装打扮是时下正流行的故事,姑娘们文笔朴实无华,读起来朗朗上口,她寻思着过些日子让人将姑娘们写的话本子誊抄几份,放一间书铺卖,卖了钱分给姑娘们。
如此一来,晋江姑娘们都有进项了。
顾越流为夏姜芙竖起大拇指,昨天他没进来,阁楼重新装饰过后,一改之前的纸醉金迷,充斥着浓浓书卷之气,大堂内并排安置了二十几张桌椅,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楼东边封了几扇门,开了三扇,上边挂着鬼怪仙神,家长里短,乔装打扮的匾额,用不着说是给写话本子的姑娘住的。
而二楼三楼四楼布局同样如此。
“住一起,遇着不懂的能及时问,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夏姜芙慢悠悠解释。
顾越泽随手从秋翠手里拿了本话本子,乔装打扮的故事,与女乔装扮成男子不同,故事的主人翁是男人,他天生骨骼奇特,娇小如女子,加之家里姐妹众多,喜欢穿女装,时常被认作是女子,忽然家道中落,几位姐姐被夫家休弃,他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扮作女子去青楼卖艺。。。。。。
顾越泽抿了抿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