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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没那个可能了。”塞婉推了推顾越流胳膊,抬头看了眼跟前站着的黑衣人,头皮发麻道,“顾六少,我们好像遭人打劫了。”
“咱又没多少钱,打劫咱作甚。。。。。。”顾越流想到什么,抬起头,惊慌道,“难道是劫色。。。。。。”
语声落下,他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五官粗犷,威猛健壮,颇有些像话本子里的土匪头子,他碰了碰架子脖子上的刀,扯着嘴角问道,“劫色否?”
“否。”黑衣男沉声回了个字。
顾越流有些为难,劫色还好说,塞婉黑是黑,毕竟是姑娘,做压寨夫人生儿育女不成问题,劫财的话,就难办了,他怀里的银子是留着做盘缠找他亲爹的,被他们劫走了他还怎么找亲爹,于是他大喊道,“有土匪啊,抢劫啊,赶紧报官抓土匪啊。。。。。。”
船头站着的船夫们:“。。。。。。”
明明是你们家小厮抓你们回去的好吗,顽劣!
顾越流没料到世态炎凉至此,他都大喊抓土匪了,周围的人们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抓走,看黑衣人好像也要过江,因为他们买船去了,对是买船不是租,他求助塞婉,“公主,您身上还有值钱的物件吗?”
他们求的是财,给他们就是了,眼下坐船去通州要紧。
塞婉摇头,“我唯一值钱的衣服都没了,浑身上下,没值钱的了。。。。。。”
顾越流长叹声,望着江面,“那可怎么办啊。。。。。。不对啊公主,你还有样值钱的。”
塞婉低头,从头到脚检查遍,“还有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难道,是那个?不行,她呸了顾越流句,“不要脸。”
女儿家的贞操最为宝贵,她要是被玷污了,不仅会沦为安宁国人的笑柄,还会给南蛮蒙羞,她捂着胸口,侧身背朝着顾越流,刀划过她脖子,带出了血丝。
☆、妈宝058
“要脸有要命重要吗?”顾越流沉吟道; “他们劫财咱给他们就是了,你是南蛮公主; 身无分文是暂时的; 先给他们写张欠条,待有钱了还他们即可; 省心又省事。”
顾越流说这话时故意抬头看着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黑衣人; 挤眉弄眼道,“南蛮的塞婉公主; 认识吧?别看她长得丑,钱多着呢。”
他担心黑衣人不识货; 见塞婉丑先把她放了; 故而早说出塞婉的身份。
塞婉:“。。。。。。”
她小心翼翼转身; “写欠条?”
巴索会被气疯的,不行。
“你是长宁侯府的小少爷,你带他们去驿站找你三哥拿钱不就好了?”塞婉脑子总算灵光了回; “你三哥赢了很多钱,富裕着呢; 找他要钱,不用千里迢迢随我去南蛮,多省心?”而且; 塞婉想说,长宁侯府的人武艺高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击败黑衣人,她们能少受许多皮肉之苦。
顾越流摆手; “不行。”
回驿站找顾越泽自己不得又回去了,顾越泽一定会把自己看得更严实,他想找机会跑出来就难了。
黑衣人面无表情听着二人商量,肃然道,“我们不劫财,还请二位配合些。”
“不劫财?”顾越流和塞婉转头,扑闪的眼眸尽是茫然,“光天化日打劫,一不劫色二不劫财,他们图什么啊?”
江边,黑衣头子买好了船只,吆喝声,吩咐黑衣人押他们过去,顾越流不敢不从,走得极为小心翼翼,生怕脖子上的刀不小心抹了他脖子,船头的绳子绑在江边的木桩子上,顾越流走上去,船当即摇晃起来,他转身牵塞婉,猛然想起件事来,“公主,他们好像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黑衣人面容粗野,但眼神黑亮黑亮的,怎不嫌弃塞婉呢?
塞婉怔了怔,高兴地点了点头,“萝卜酸菜,各有所爱吧。”
“你想不想跟着他们走?”顾越流又问道,他双眼盯着一望无际的江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塞婉身子歪歪扭扭,黑衣人收了刀,她擦了下脖子上的血渍,心潮澎湃道,“想,难得他们肯打劫我,传出去,我就不是被土匪嫌弃的人了。”
蜀州上百号土匪被她素净的黑脸击退后,安宁国的人说起她,总爱带‘土匪都不打劫她’的话,赤。裸。裸的侮辱和嫌弃,眼下有机会一雪前耻,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顾越流如释重负拍了拍她肩膀,“这就好,起码我心里的愧疚少些。。。。。。”
不待塞婉回味过来他话里的含义,顾越流一步夺过黑衣人手里的刀,利落的斩断绳子,随即蹬船跳上江岸,拔腿狂奔。。。。。。
黑衣人反应过来,面色微变,然随着方才顾越流蹬船的动作,船随惯性漂离江岸,黑衣头子一个纵身跳了过去,其他黑衣人紧随其后,朝顾越流逃跑的方向追去,留下塞婉公主一人在船上手足无措,她学着黑衣人跳船,结果腿太短,栽进江里,扑腾两下,直喊救命。
船夫们心下摇头,好心的拿竿子将她拉上来,语重心长劝道,“你啊,别跟着你家少爷胡作非为,瞧瞧这可怜的身板,快回府吧。。。。。。”
江水凉,冻得塞婉嘴唇发青,浑身哆嗦不已,又呛了水,瘫坐在地上,许久缓不过劲来,船夫们看她长得丑就算了,眼下弄丢少爷,回府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心生可怜,将飘走的船帮她追了回来,塞婉鼻涕横流,求大家给她件干爽的衣衫,她是不准备追顾越流了,顾越流跑得多块她见识过的,凭借着两条小短腿,压根追不上。
“你是姑娘家,我们哪儿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塞婉打了两个喷嚏,指着船道,“谁给我衣服,这辆船就送他了。”约莫被江水泡得脑子清醒了,她知道那些黑衣人是冲着顾越流来的,否则好端端的把她单独留船上做什么,她是南蛮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公主,谁敢轻待她?
她的话一出,船夫们心动了,纷纷跑回船舱卷了衣服过来,共有十套,她去船舱换下,将十件全套在身上,和船夫们道,“这艘船你们十人分了吧,我回去了。”
袖子长,衣衫大,颜色灰灰暗暗的,加之她发髻散乱,跟叫花子似的,码头上玩耍的孩子看着她躲得远远的,就跟见了鬼似的,塞婉摇晃着宽阔的衣衫,慢慢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时不时两个喷嚏带出鼻涕,她抹袖子擦,动作粗鲁,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她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和顾越流凑堆,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就算了,救命之恩也没了,回到驿站,顾越武没准还怪她不怀好意呢,得不偿失。
想起顾越武,心头总算有了些暖意,那样肌肤胜雪的俊俏少年,做她夫婿就很好。
两行鼻涕流下,她使劲吸了吸,继续往前走。
驿站里,梁冲忐忑了一早上,顾越流跑了,顾越泽不派人追就算了,他主动提出帮忙,顾越泽想也没想给拒绝了,吃过早膳,就坐在二楼阁楼和顾越白对弈,神色悠闲,无半点忧色,他心头纳闷,是不是被顾越流气狠了,不管他死活了。
看顾越泽杯里的茶见了底,他立马将其添满,提着茶壶,目光担忧的看向窗外,树上的叶子在空中打着卷,慢慢飘落,树叶葱郁的山林,凋零枯黄,尽显颓败,也不知顾越流怎么样了,人心险恶,他要有个三长两短,顾越泽饶不了他,回京后,侯夫人只怕会带人杀进家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再不敢和顾越流有所牵扯了,那人太不让人省心了。
金黄的小径上,忽然蹿出道急速飞奔的影儿,不远处,还有群黑影儿,梁冲以为自己看错了,搁下茶壶,走到窗棂边,使劲揉了揉眼,问顾越泽,“越泽哥哥,你看田野里奔跑的是什么?”秋高气爽,正是狩猎好时节,难道忠州境内这荒郊野外还有他没见过的野物,稀罕,太稀罕了。
顾越泽扭头,朝他挥了挥手,梁冲识趣的站到边上,顾越泽看了几眼,表情凝滞的转向同样望着窗外奔跑的身影,顾越白点头,“是六弟了,以为他明天才回来,这午时还未过半就跑回来了,看来我还高估他了。”
梁冲瞄了眼窗外,讪讪提醒他们,“好像有东西在追越流弟弟。”
“不是东西,是人。”顾越泽眼睛落在棋盘上,慢悠悠落下一子,“六弟怕是经历了些惊天动魄的事儿。”
顾越白嗯了声,朝楼下喊道,“向春,六少爷回来了,带上兵器迎接。”
黑衣人没料到顾越流这般能跑,从船上逃离,他们亦步亦趋追着他跑,竟没摸到顾越流的衣袖,他们比顾越流足足高出一个头,身长腿长的,输给个毛头小子,黑衣人心头挫败,使出浑身解数仍追不上,尤其顾越流好像吃了某种药似的,速度没缓下来过,地上淌着他的汗,他还能一口气跑到驿站来。
黑衣人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现在,全凭着股信念,眼瞅着驿站就在眼前了,他交叠着双腿,气喘吁吁的问头儿,“大哥我们还追吗,到驿站了。”
一个顾越流都这般难以对付,驿站的人出来,他们只怕更应付不了,以现在的情况,手里的刀都提不起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眉头紧蹙,停下步伐,正欲喊撤,忽见驿站跑出一群带剑侍卫,犹如疾风狂卷而来,黑衣人大感不妙,“快撤。”
所以的黑衣人忙刹住脚,掉头往回跑,可惜,他们没有像顾越流有使不完的劲儿,拐过山头就被长宁侯府的人抓住了,黑衣人累得躺在地上,他们想知道,长宁侯府的人吃了什么,跑得跟烈马似的,明明还有段距离,结果眨眼的功夫就被追上了。
逃命跑不赢人家,活该被抓。
顾越流闷着头,一股脑朝前跑,进了驿站,咚咚咚蹿上楼,大喊道,“三哥,三哥救命啊,有人打劫我啊,三哥。。。。。”
推开右手边屋门,没人,他咚咚跑去另一间,推开,还是没人,他大惊,扯破喉咙似的喊道,“三哥哪,三哥哪。。。。。。”
顾越泽掏了掏耳朵,声音沉沉道,“在这呢。”
顾越流怔了怔,拔腿跑向过道尽头的阁楼,看顾越泽坐在椅子上,莫名鼻子发酸,扑过去抱住他,痛哭流涕,“三哥哪,你不知道啊,有土匪打劫啊,不劫财不劫色,你说他们到底劫什么啊。。。。。。”
顾越泽:“。。。。。。”
将顾越流拉开,嫌弃的皱了皱眉,“先回屋把身上的味儿洗了,难闻死了。”
顾越流满头大汗,胸前的衣襟如洗过似的淌着汗,蹭过顾越泽的地方都是湿的,他点了点头,中规中矩喊了声四哥,灰头灰脸回屋了,顾越武在屋里休息,套上衣衫出来,见顾越流完好无损的回来,松了口大气,“六弟,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离京前娘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你要有个好歹,回京我们怎么和娘交差,我们四兄弟一起出来的,也要一起回去。”
听着这话,顾越流感动得眼眶通红,哽咽得喊了声五哥,“好,我听你的。”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万一他被土匪抓住没了命,他娘怎么办,到处找他的哥哥们怎么办,杀人埋尸,他们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一辈子岂不得耿耿于怀,他甚至还想到了顾泊远,顾泊远常骂他没出息,文章不会写,兵书看不懂,武功是六兄弟里最差的,离开长宁侯府的庇佑,早晚会被人欺负。
这话可真不假,他连几个土匪都打不赢,怎么去通州找他亲爹?还是老实待在侯府吧,待有天有了真本事再去寻他亲爹,否则找着亲爹了也只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