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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婉等不到她回答,心头愈发郁闷,回到屋里,拔了头上的玉钗簪花,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倏然,大手一挥,妆盒里的首饰七零八落,文琴手足无措站在边上,想了半晌,才想到安慰的话,“公主,您别气了,要奴婢说,论丑,奴婢为最,接下来是文画,文诗,文泉。。。。。。”
你啊,排不上号。
塞婉:“。。。。。。”
她们,只能沦落到比谁最丑来自我安慰了吗?
不管怎么说,文琴多多少少安慰到她些,她丑不要紧,她身边的人都丑就够了,用不着成天有个与众不同的人在跟前晃悠提醒她自己是丑八怪,稍感安慰。
“文琴,将镜子收了吧,玉钗簪花也收起来。”再盛装打扮,只会让人觉得是欲盖弥彰,收了,全收了。
文琴摸不准塞婉的想法,见她消了气,忙躬身称是,不一会儿就将屋里的镜子,首饰全收进箱子里,听公主要重新梳妆打扮,她忙上前服饰。
顾越流在屋里坐了闷了一天,整个人无所事事快发霉了,去顾越泽和顾越白屋子,都没人,耐不住楼底下梁冲的大嗓门,他纠结片刻,还是准备下楼坐坐。
走了十来步,旁边的门拉开了,遇到塞婉公主和她的丫鬟,塞婉穿了身月白色长裙,发髻简单盘在头上,金银头饰,摘得干干净净,这让顾越流想到了他娘包的红糖饺子,葱白的饺子皮,轻轻夹开,露出黑稠的红糖汁来,他娘说这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要不好好念书,以后就会成为红糖饺子,外观看着人模人样,脱掉衣裳,和土没什么两样,人人见着都想踩上两脚。
他想,他娘说这话的时候肯定不知道世上有南蛮公主这样的人存在,否则不会用红糖饺子形容他,怎么说,他也应该是白糖饺子才对。
塞婉见顾越流愣神,嘴里不屑的哼了哼,“文琴,走吧。”
顾越流上上下下凝视几眼,啧啧称道,“公主,方才觉得你黑是我的不对,你啊,方才算白的了。”
此刻才是真的黑,黑出天际的黑。
塞婉脚步一顿,回眸恶狠狠倪他眼,顾越流打了个冷战,双手环胸,蹬蹬蹬跑下了楼,“三哥,三哥,我要敷脸。。。。。。”
他不想黑成塞婉啊,他喜欢白。
塞婉:“。。。。。。”
敷脸的意思她懂,她母妃贵为皇后,平日极为注重保养,美容养颜丸,玉肤膏,琼华露,应有尽有,女为悦己者容,她母妃要不注重保养,早被后宫那些人挤下去了,但在南蛮,嫁做人妇才会细心保养,听顾越流的意思,安宁国男儿也是要保养的?
难怪,长成那般呢,原来不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精致。。。。。。
“文琴。”塞婉掩唇,轻轻在文琴耳朵边叮嘱道,“去问问他们敷脸的是什么东西。”
“是。”文琴小声应道,看着楼梯间健步如飞的顾越流,嘴角弯起了弧度。
入夜后,小雨淅淅沥沥下着,过道万籁俱寂,偶有风吹拂得灯笼东摇西晃,穿着夜行衣的女子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向楼梯口,下了楼梯。
许久,鬼鬼祟祟卷着个小包袱上了楼,推开其中扇门,轻声道,“公主,事情成了。”
“嘘,小点声,搁着吧,明日再看。”
夜深了,滴落屋檐的雨渐渐收了声,雾气慢慢洒落,笼罩着整个驿站。
雨停,天亮。
晨光熹微,一大早,李良和魏忠就派人通知各间屋子,早饭后继续赶路,收拾行李的要早些准备好了,别耽误大家的行程,再往前就是蜀州了,穿过蜀州就能到达各部落,李良和魏忠决定先去拜访人最多的部落,成功后再去小部落,至于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小部落就不去了,没有人附和,小部落掀不起风浪来。
顾越流他们在屋里练了会功夫,向春推开门走了进来,眉梢隐有不安,“三少爷,马车里的美白膏少了几瓶,欢喜说驿站有人行盗。”
清晨,欢喜早早将行李收拾妥当放进马车,掀开盖子一瞧,里边的美白膏少了几瓶,欢喜过目不忘,马车里有多少东西她是一清二楚的,至于箱子里的美白膏,看得更是牢,她说少了几瓶就一定是少了几瓶。
但除了美白膏,其他物件都在,怎么会有小偷不偷金银钱财跑去偷那个?
哪怕瓶子看着精致,但也卖不了钱啊。
“还有这事?”顾越泽拧了棉巾递给顾越白擦汗,“问过其他马车可有动静?”
“没,就咱马车里少了几瓶美白膏。”这也是向春纳闷的地方,马车里的锅碗瓢盆拿到当铺都能换钱,美白膏,除了识货的人拿着,不然没用。
顾越流摸出枕头下的荷包挂在自己腰间,闻言,蹙眉道,“好端端的偷咱的美白膏作甚,难道是梁冲?他昨日输了一百多两不服气,故意找茬?”但说不过去啊,梁冲对他们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偷了美白膏就是将他们得罪彻底了,以顾越泽的性子,非赢得他屁股尿流不可,梁冲没这个胆子,“是不是陆宇,在京里他就和我不对付,一路没找到机会报复我就故意偷美白膏泄泄火?”
顾越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与其那样,不如跑你屋里偷你的钱财泄火呢。”
顾越流忙抓紧荷包,“他敢,看我不打得他面目全非满地找牙。”
顾越泽想了想,吩咐向春道,“你让欢喜好好检查马车里的东西,将此事告诉李大人和魏大人,做贼心虚,总有人按耐不住会露出马脚的。”
“已经说了,奴才来给几位少爷提个醒,警醒些,若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唤奴才,小心驶得万年船。”向春怀疑是之前刺杀皇帝的人做的,西南各部落近日极为平静,但谁知他们是不是故布疑阵?刺客被放回西南,但脚拇指是没了的,若他们对顾家人怀恨之心,接下来,估计不会太平。
塞婉和文琴下楼时,见安宁国的人站在一块,两名年纪大些的男子板着脸在说话,“顾少爷的行李被人偷了,里边并无钱财,是侯夫人备的敷脸膏,侯夫人的脾气诸位是清楚的,谁拿了东西私底下主动交出来,否则回到京城被侯夫人追究,后果你们心里明白。”
李良扯着喉咙,目光如炬盯着眼前的少爷们,心道真是胆大包天,长宁侯府的东西也敢惦记,侯夫人多护短他们还没见识过?
诸位少爷们面面相觑眼,纷纷摇头,他们真没偷东西,侯夫人那个护犊子他们是见识过的,连皇帝都敢骂的人他们哪儿敢惹,何况偷姑娘家用的敷脸膏,传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他们坚决不会做丢人现眼的事儿。
梁冲大声道,“李大人,我向天发誓没动过侯府的东西,否则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其他少爷们无语望天,用不着这么狠毒吧,西南入夏多雨,真要被雷劈着了可怎么办?饶是如此,他们纷纷举手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
文琴禁不住嘀咕,南蛮国凡事讲究证据,安宁国倒好,举手发个誓就够了。
李良盯着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陆宇和郭少安,其他少爷们面色坦然镇定,不像是偷东西的人,李良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陆宇和郭少安身上,想想二人的言行举止,识趣的没有过多质问。
李冠和陆宇是好友,自然会为他说话,“陆宇和少安哥行的端做的正,不会做那偷鸡摸狗的事儿,我相信他们是清白的,李大人,问过驿站的官吏了没,敢偷越泽哥的东西,我看他们是皮痒欠抽了,抓到人,吊在树上鞭笞三天三夜然后扔刑部大牢喂鼠虫,叫他下辈子投胎做不了人。”
梁冲言语粗鄙,李良自动忽视他,问了圈没个结果,招呼大家上赶路。
转身,对上塞婉公主和文琴,二人脸色极为难看,但人长得黑,看不出什么,李良善意的打了声招呼,和魏忠先出了门。
文琴被吓得瑟瑟发抖,“公主,听说长宁侯府大少爷是刑部侍郎,咱落到刑部,不会有好下场的。”
大牢阴暗潮湿,鼠虫多如牛毛,听说,郡主府里有位奴才做错事被押进刑部,两天就死了,抬出来时身上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她不想落成那个下场啊。
塞婉的脸也有些苍白,安抚道,“不会的,本宫是南蛮公主,他们不敢那样对本宫。”
听了这话,文琴颤抖得更厉害了,安宁国不敢问塞婉公主的罪,但她只是个奴婢,哪儿比得上塞婉公主尊贵,她哆嗦着唇和塞婉公主商量道,“公主,不弱我们将东西还回去吧,皇后娘娘宫殿有许多敷脸的,您若开口,皇后娘娘定会送您的。”
“闭嘴,抬头挺胸,别让人看出端倪,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人发现的。”真要发现了,早就兴师问罪了,哪儿会试探这些人。
文琴自幼跟着塞婉,脑子并不愚钝,她若表现得畏畏缩缩,早晚会被人看出不妥,那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她挺了挺胸脯,点头道,“公主,我知道怎么做了。”
楼梯口,穿戴整洁的顾越泽四兄弟徐徐下楼,梁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亲热的喊了声,“越泽哥,收拾好了?方才听着你屋里有动静就没进屋打扰,几瓶美白膏,回京后我差人送几十瓶到你府上,可别因为这件事心里不高兴啊。”
顾越白走在最前,把玩着赢来的玉扳指道,“铺子里卖的哪儿能和我娘做的相提并论?”
梁冲点头哈腰,“是,是,是,侯夫人保养得好是出了名的,她的美白膏,外边买不到。”
陆宇皱了皱眉,侧目看向李冠,无声道,“这梁冲发什么疯,他不是对顾越泽恨之入骨吗?何时态度这么谄媚了?”
李冠摇头,他不赌钱,不和他们凑堆,自然不知梁冲什么时候和顾越泽好上了,这曲意逢迎的姿态,估计对他亲爹都没这个好。
“偷了就偷了,瓶上涂抹了毒药,七日必定中毒身亡。”顾越泽轻轻勾着唇,嘴角噙出淡淡的嘲讽的笑。
梁冲一愣,拍马屁道,“还是侯夫人有办法,这么一来,谁要是觊觎侯府的东西,估计都不得好死。”说话间,他脑子飞快转着,想着自己有没有不小心触碰侯府的东西,以侯夫人歹毒的心思,恐怕不只美白膏,其他肯定也抹了毒药,这招数,毒,实在是毒。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文琴听着这话,不由得双腿发软,险些没站稳,扶着塞婉的手剧烈颤动着,难怪马车边连个小厮都没有,不是守卫松懈,而是压根不怕小偷来,涂了剧烈毒药,谁碰谁没命,所以侯府的下人才得以高枕无忧。
她用力拽着塞婉手臂,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会气力不足晕倒似的。
塞婉也是神色大骇,没料到长宁侯府的人如此歹毒,拖着文琴,快速走出门外,亏得昨晚她担心惊动其他人没有即可检查,否则,她岂不是也要没命了?
李良整顿队伍,无意间瞥见塞婉公主的马车,她身边的婢女好像出了事儿,整个人呈现奄奄一息的面向,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没有询问,待顾越泽他们上了马车,他和魏忠对视眼,跳上马背,大声吩咐启程。
队伍逆着光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中了。
马车里,缠着让顾越泽敷脸的顾越流道,“三哥,为何你要说瓶子上涂了剧毒,娘说过不能说谎的。”
顾越泽拧开瓶塞,没回答顾越流的话,旁边的顾越白懂顾越泽的心思,“那人不知是何目的,他给咱添堵,咱也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