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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蒙受祖荫不过锦上添花而已,关键还得看自己是否有真才实学,拿他和顾越武一说,纵使在翰林院混得清闲也是他们中进士后赚来的好处,如果他们连进士都中不了,翰林院会接纳他们?
这般想着,顾越白觉得自己前些年懒散是懒散些,好在天赋异凛,随随便便一考就中了进士,假如多用些功夫岂不就是状元?越想心情越是激荡,进屋见着夏姜芙,上扬的嘴角快咧到额头上去了。
“娘,六弟勤学好问是喜事,明日我去书院看看他。”他是错过做状元的命了,没关系,顾越流还有机会,身为兄长,他不该任由顾越流好逸恶劳不求上进,而是该鞭策他以裴夫子为榜样,成为万众敬仰的大儒才是。
夏姜芙点了点头,“正好,你三婶给你清堂弟做了两身衣衫,你一并带过去。”
李氏心里头有事,心不在焉答了句便坐在边上不说话了,夏姜芙没察觉她的异样,拉过秦臻臻的手,从发间头饰到鞋面花纹称赞了个遍,苏之荷心里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见过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还没见过像夏姜芙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不遗余力夸自己儿媳妇的,不要脸。
有秦臻臻,夏姜芙脸上笑容清朗,聊起顾越流近日努力的势头,夏姜芙脸上更添几分自豪,突然,外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女子的怒骂由远及近,丫鬟推门而入,惶惶施礼,“夫人,旁边闹起来了。”
夏姜芙心情阴郁了好几日,难得转好,他不愿她被不相干的事扰了心情,朝顾越武挤了挤眉眼,二人齐齐走了出去,“娘,我和五弟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自宁婉静怀孕,晋江阁的大小事都交给了户部尚书夫人卢氏,晋江书铺由顾越白接手,目前为止没听说出过什么乱子,夏姜芙与顾越白道,“你去看看也好,尚书大人在楼下,解决不了的交给他。”
户部掌管钱财,六部不敢轻易得罪他,而勋贵侯府也多少给他些面子,夏姜芙觉得事情丢给他再好不过。
顾越白拱手称是,出门时不忘将门掩上,背过夏姜芙,脸上温和瞬间褪去,竖着两道剑眉,眸色深深望着过道尽头闹事的女子,“听口音不是京城人,五弟,你看她旁边跟着的是不是柳家大小姐?”
柳家乃承恩侯姻亲,随着陆敬直入狱,柳家在京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早没了往日光鲜,他认识柳青芯多亏柳青芯清傲冷淡瞧不起人的性子,身为柳府嫡长女,嫁入侯门世家都无人敢挑剔半句,去年柳府就张罗着给她说亲,生不逢时,因着陆敬直柳家收了牵连,她的亲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柳大人破釜沉舟,有意从翰林院挑个如意女婿,遭得柳青芯嫌弃,将翰林院青年才俊讽刺了个底朝天。
那段时间,翰林院的人既要提心吊胆的躲避塞婉公主,又要平白无故承受柳青芯闲话,众人气得不清,聚在一起没少议论这位看似端庄高雅实则刁钻刻薄的柳家大小姐。
能和这种人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顾越白理都懒得理。
却看柳青芯凑到闹事的女子耳朵边说了什么,对方双目愤懑的望了过来,要不是隔得远,顾越白毫不怀疑对方会扑上前揍他一顿。
怕惊扰夏姜芙,顾越白面色不改走了过去,唇边挂着笑,笑意却带着凌厉,“贵人们在房间休息,姑娘却大吵大闹,难道贵地不讲究礼仪的吗?”明明是阴气沉沉的话,却被他说得漫不经心,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赤。裸。裸的嘲笑。
柳青芯面色微红,扯了扯女子衣衫,介绍道,“顾四少,顾五少,这是前些日子来京迎亲的张家小姐,她性子直爽,说话并无恶意。”说完,扬起眉,偷偷打量顾越白。
长宁侯府的大少爷二少爷已成亲,其余几位少爷成了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她生于柳府,又有个做侯门妇的姑姑,听了不少长宁侯少爷们的斑斑劣迹,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岂料风云变幻,柳府和陆府败落,长宁侯府日渐兴盛,连吃喝嫖。赌,遛鸡遛狗的少爷们都摇身一变成了所有闺阁小姐心仪的对象,平日来往密切的好友也沉浸在顾府少爷姿色中不能自拔。
可怜她宇表弟,明明他才是才貌双全,聪慧机智的代表,硬生生成了无人问津的闲散少爷。
她咽不下这口气。
“性子直爽不该是不懂规矩的借口,今日来的贵客,论身份论辈分,不是没有不及她的,可你们瞧瞧,这整座楼可有大吼大叫的?”顾越白倚着墙,说话丝毫不给人面子。他三哥临走前教的,以暴制暴,在气势凌人的人跟前万万不能露出胆怯,你要比她更霸道才能压制住对方。
一听这话,女子怒瞪的双目更圆了,右手按向腰间,却在摸到冰凉的玉佩后有一瞬的怔忡,顾越白是习武之人,当然明白她此举何意,入晋江阁者不得佩剑,她想滋事怕是不成了。
女子沉默半晌,瞪了顾越白一眼,“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嘴里的规矩,但在我们那种地方,勾引有夫之妇是要浸猪笼的,看顾四少刚直正义,不知对顾三少做的事有什么看法?”
顾越白耸了耸肩,“你懂的道理我三哥会不懂?”有夫之妇,顾越泽眼睛瞎了也不至于看上那么个玩意。
闻言,女子双目通红,手再次按向腰间,咬牙切齿道,“顾三少真清白会坏了孙大小姐名声?你们不会对有些事装作不知吧。”张孙两府亲事是多年前定下的,一直以来,她都当孙惜慧是自己嫂嫂,这次进京迎亲,她央求许久母亲才同意她随行,却不想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
孙惜慧声名尽毁,孙伯父气得一病不起,孙张两家成了仇人,始作俑者顾府却好好的,莺歌燕舞,活得好不痛快,她心里不服,难道仰仗位高权重的父亲就能为所欲为吗?
“姑娘不必指桑骂槐,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三哥未曾做错过什么。”孙府那件事乃孙惜慧自作多情怪不到顾越泽头上,但凡她有点自知之明问人求证就不会弄得今日结局。
顾越白何等聪明,说到这要还猜不到对方身份就罔顾他翻阅过的话本子了。
对方怕就是孙惜慧婆家小姑子了,不对,孙家已经毁亲,她连小姑子都不是。
气氛冷凝,拐弯处走来个中等身材嬷嬷,她以为顾越白不认识人,朝顾越白福了福身,压低声音解释道,“裴夫子那出了点纰漏,张小姐是为裴夫子抱不平来的。”
说起来不怪她们,是夏姜芙吩咐她们将房间里带字的物件全撤了,梁柱上的匾额,墙上字画,以及题有诗词的书桌茶几全搬下去了,来不及换新的来裴夫子就到了,看着空落落的房间,裴夫子没说什么,她旁边小姐炸毛了,劈头盖脸一顿骂,也不是骂她们,而是骂夏姜芙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瞧不起人。
她反反复复解释好多遍都没用,张小姐坚持找夏姜芙要个说法,转身就跑了出来。
她将事情简单解释了遍,顾越白声音冷冷道,“人家有备而来,再照顾周全也会挑出刺儿来,你先将桌椅的事安排好,裴夫子性情豁达,不会无故借题发挥,你下去吧。”
嬷嬷俯首称是,不忘询问张小姐,“裴夫子有事与张小姐说,张小姐可要一起?”
张娴敏难掩愤怒之色,可惜手里无刀剑,否则能与顾越白较量番,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看看张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起了过招的念头就按耐不住心头激荡了,她挑衅的看向顾越白,“听说长宁侯骁勇善战,想来也是武艺高强之人,顾四少可愿意和我比试一场?”
顾越白可不上当,他娘最见不得他们兄弟欺负女孩子,孙惜菲的事刚过他就和张小姐短兵相接,传到夏姜芙耳朵里没好果子吃,他心思动了动,沉吟道,“张小姐对家父赞不绝口,真有胆识何不找我父亲。”找他过招,柿子检软的拿捏吗?
他双手环臂,不以为然耸耸肩,在张娴敏吃人的目光中又补充道,“我不和女人过招。”这话是实话,听在张娴敏耳朵里,以为顾越白瞧不起女人,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顾越白可不管她怎么想,拉着顾越武掉头就走,拿对方听得到的声音道,“以后离她远些,要不小心伤着她,吃亏的还是咱。”这话说得有些微妙,张娴敏是又羞又气,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脸色好不难看。
顾家兄弟把她当成什么人?输了会死缠烂打求他们娶她吗?
兄弟两来得快走得也快,柳青芯看张娴敏气得不轻,柔声安慰道,“他们为人处事嚣张惯了,你在京里多住些时日就知道了。”
京中贵女都被长宁侯府几位少爷迷惑了,难得遇到像张娴敏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柳青芯乐得和她交好,“听楼下声音,好戏快上演了,咱还是赶紧回吧。”
张娴敏轻轻深吸口气,将脸上愤怒掩于眸底,不甘心道,“我不信找不到机会逼他们出手。。。。。。”她声音小,柳青芯没听清,问了句‘什么’,张娴敏忙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这一段插曲顾越白并没放在心上,在夏姜芙跟前也只是说裴夫子包厢的摆设太过单调,他已经派人处置妥当,夏姜芙心思都在戏台子上,得知事情已处理好便也没多问,专注地观赏起戏台子上的戏。
夏姜芙所处的房间乃最佳观赏地,位置不远不近,除了看不清楚姑娘们深浅得宜的表情,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随着情节推动,起承转合的精彩处,整座楼响起此起彼伏掌声,苏之荷和李氏先是稳重坐在自己位置上,慢慢地,身子越来越朝窗户倾斜,到最后,二人站起身,双手趴着窗台,目光炯炯望着楼下,甚至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夏姜芙眸中笑意闪闪,低声与秦臻臻道,“你六弟第一次看戏也像她们入神,看她们反应,今日的戏是成功了。”
霸王票榜和季榜月榜不同,是夫人小姐们真金实银堆积出来的第一名,虽不符合大众口味,但能让人掏钱,书里至少有够吸引人的情节,她问秦臻臻,“你觉得如何?”
秦臻臻笑而不答,摊开手让夏姜芙看她掌心,拍手鼓掌太用力给拍红了。
夏姜芙脸上升起抹心疼,“轻点,明后两天的戏才是重头呢。”
明后两天晋江阁会上演季榜月榜第一的戏,那可不仅仅是花钱就能做到的,还得靠男女老少投票,不花钱能为自己喜欢的话本子投票,这对京里许多人来说都做得到,也乐意做,尤其是寻常百姓家,他们或许买不起晋江阁席位,但不减少他们对投票的热情。
来的路上,她甚至瞧见七八岁孩童带着一群孩子去书铺投票的呢。
秦臻臻伸着脖子,想到不能来的宁婉静,有些遗憾,“大嫂能来就好了。”
“她要是想看,我让皎皎安排姑娘们去侯府。”她之前表过态不让姑娘们去府里演戏,不过是给太后气的,宁婉静想看,她收回以前说的话又有何妨。
戏台上正变换场景,趁着这功夫,秦臻臻转向夏姜芙,“大嫂怕不会答应,她卯着劲养身子呢,除了颜枫院,哪儿也不想去。”
宁婉静一门心思要生个漂漂亮亮安安静静的闺女出来,人多嘈杂的地儿她断然不会去,宁婉静这点心思她还是清楚的。
“没事,等她生下孩子,我天天请姑娘们演戏给她看。”
戏共分为上下两段,上段结束正是午时,卢氏面面俱到,吩咐厨房备了膳食,就在阁楼用膳,完了休息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