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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噗嗤——两声利箭破体之声响起,曲阿的后肩和肋下各自被射中一箭。曲阿强忍着疼痛,用力咬着牙,抱着敖烈继续向城门洞内奔跑,他为了不发出痛呼声,甚至都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一滴滴的鲜血,顺着罩在脸上的面纱,滴落到了敖烈的前胸。
敖烈看着曲阿滴落的鲜血,叹息着说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曲阿没有回答,也没有时间来回答,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拼劲全力,哪怕是丢掉性命,也一定要把敖烈安全的送到城门洞内,因为他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敖烈能够扳倒董卓,能够心系天下百姓,能够匡扶汉室,若是敖烈战死,那大汉江山就真的完了。正是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曲阿已经豁出了生死,用背部为敖烈遮挡着箭雨,脚下发足狂奔,向着十步外的安全区跑去。
先前进入城门洞内的**个剑手,已经合力把城门打开了,回头看到曲阿这边情况之后,一个个瞠目欲裂,奋不顾身的跑出了城门洞,跑到曲阿身边,舞动长剑为曲阿做掩护。
终于,曲阿抱着敖烈跑进了城门洞内,刚一进入城门内,曲阿再也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此刻,还有最后的五名剑手跟在他身边,其余的都已经葬身在西凉军的箭雨之下了。
曲阿喘了口气,伸手扶起了跌倒在地上无力起身的敖烈,撤掉了脸上的面罩之后,一脸惭愧的对敖烈说道:“墨寒师兄,曲阿无能,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敖烈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喘息的说道:“师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今日恐怕要葬身于此了。不过,某很感激你能在危机时刻伸出援手,你我兄弟,在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寂寞。”
须知,进入城门洞只是暂时的安全,想要跑出城去,必须还要面临城墙上另一侧西凉军的箭雨才行,以现在几人的状态,想要安全的脱离西凉军的箭雨笼罩的范围,无疑难如登天。而且,他们几人就算不跑出城门洞外,城墙上的西凉军迟早也会下来,到时候,这几人拖着伤病之躯,去敌对数以千计的西凉军,下场自然不用多想,逃不过乱刀分尸的下场,除非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奇迹。
奇迹会出现么?跟随在曲阿身边的五名剑手,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全部住手,待某生擒贼子!”一声雄壮的呼喝,在城门前响起。
城墙上的西凉军本来已经准备下城去斩杀敖烈等人了,听到这一声呼喊之后,全部顿住了脚步,把目光投向了策马站立在城墙前的大将身上。
马上的大将没戴头盔,头上插着两根鲜亮的雉尾,身穿西川红锦百花袍,手中握着一柄看上去十分沉重的方天画戟,脸上尽是不可一世的威煞之气,坐下是赤红如火的赤兔马。一人一马,气势非凡。
城墙上的西凉军大多不认识吕布,也不知道吕布是刚刚投效的董卓,但是这些西凉军却认识赤兔马,董卓对这匹马视若生命,不是董卓身边的亲信,根本不可能乘骑这匹宝马。而且宝马通灵,若是有人强行盗取了赤兔,赤兔绝不会如此俯首帖耳任人驰骋,可见,这匹赤兔宝马,一定是董卓赏赐给吕布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西凉军虽然不认识吕布,但还是依言顿住了脚步,继续坚守在城墙上,没有一个人违背吕布的意愿而走下城来。
吕布反手挑起方天画戟,戟尖斜斜指向城门洞内,然后缓缓策马走了过去。进入城门洞之后,吕布没有了刚才的凶煞之气,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温和了起来:“二弟,是你么?”
听到吕布的声音,敖烈挣扎着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坐在赤兔马上的吕布,此时此刻,敖烈仅仅从这匹赤兔马的身上,就知道吕布一定是在今日早上或者上午,已经离开了丁原,来到了董卓的身边保护董卓了。
用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向吕布说道:“大哥,你是终究还是战刀董贼那边去了。”
吕布微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二弟,昨晚酒醒不见了你,你麾下的贾文和说你宿醉未醒,当时某也没有疑心。直到今日一早,丁原整顿军马忽然要大举进攻城外郭汜的军营,某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今日进入洛阳,又闻听有人单人独剑刺杀董卓,以一人之力连斩西凉八员上将,还先后斩杀近千名西凉勇士,所以某就猜到,行刺董卓之人,一定就是你。”
说着,吕布跳下了赤兔马来,走到敖烈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之后递给了敖烈:“快快服下,这是用千年人参制成的参丸,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有补益。”
敖烈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当然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大哥。没有任何的犹豫,接过吕布手中的锦盒,拿起锦盒中唯一的一粒药丸放进了嘴里。看到敖烈依旧对自己非常信任,吕布开心的笑了起来:“二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你我装作步战出城,城上的守军顾忌与我,必然不会乱箭射来。”
敖烈忽然拉住了吕布的衣袖,诚恳的说道:“大哥,你跟某一起走。”
吕布一怔,然后默然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某知道二弟的心思,你是怕董卓身死之时,某与董卓玉石俱焚。可是二弟,董卓对某的恩情,你也清楚,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董卓在别人口中,是贼,但是在某眼中,却是救命恩人,即便他是贼,某也一定会保护他周全。”
听到吕布这么说,敖烈不由得默然无语了起来。没错,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吕布的话,幼年受过董卓的救命之恩,长大之后纵然发觉董卓是国贼,怕是也很难下得了手。
吕布缓缓站起了身子说道:“二弟放心,一年之后,某必定兑现诺言,到你军中负荆请罪,任你处置!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好了,你该出城了。”
曲阿扶着敖烈站了起来,敖烈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语气中满是关切:“既然大哥心意已决,小弟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大哥身处虎口狼窝之中,切切要照顾好自己。”
吕布笑着拍了拍敖烈的肩膀,道:“某知道,二弟放心就是。”说着,吕布退后了几步,用手中方天画戟用力向城门洞的墙壁上一砍,砍出一声巨响,嘴中怒喝道:“好贼子,果然身手不凡!看戟!”
敖烈知道这是吕布故意弄出来迷惑城墙上守军的,大笑着回应道:“某于万军从中来去自如,焉能怕你,来来,咱们在大战三百回合!”同时,敖烈举起赤霄神剑,学着吕布的样子在墙壁上一斩,同样发出一声巨响,锋锐的赤霄神剑,把墙壁上的土石斩落下来一大块。
扶着敖烈的曲阿也会意了过来,招呼五名剑手快步向城外走去。吕布假装追杀,跟在敖烈等人身后,一起走向城外。
正像吕布预料的那样,城墙上的西凉军看到吕布一人大展神威,杀的敖烈等人节节败退,心中安定了下来,再加上又怕放箭伤到吕布,所以就按兵不动,只是站在城头上,看着吕布和敖烈等人厮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叫孙仁!
吕布和敖烈等人相互纠缠在一起,你一剑我一戟,看似拼杀的凶险无比,实则两人没有用出半分力气,只是花架子而已。当年两人也经常用这样的方式切磋招法,全然不用力量,只是单纯的比较招式的高下。当然,这其中的奥妙,外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渐渐地,两人在看似凶险的打斗中,已经脱离了洛阳城守军的射程,吕布刚要装作不小心被地上的土坑绊倒,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快速的向这边接近。因为不知道来着是敌是友,所以吕布只能继续和敖烈假装拼斗下去了。
很快,三千多骑兵出现在了吕布和敖烈的视线中,为首一人年近四旬,容貌不凡,头上戴着一方赤色巾布,手中握着一把赤铜色的古锭刀,身边还跟随着两员小将。其中一员小将看清了打斗中的敖烈之后,大吼着说道:“父亲,那就是策儿的师父,父亲快下令去救他!”这员小将,正是江东猛虎孙策。不用说,被孙策称作父亲的人,自然也就是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孙文台了。
原来,昨夜孙策醉倒之后,不见了敖烈,径自道敖烈的帐中去寻找他,因为孙策是敖烈弟子的身份,守帐的血杀营精锐不变阻拦,就放孙策进去了,结果孙策却没在营帐中看到敖烈的身影,心中短时感觉不妙,连夜找到贾诩,盘问敖烈的去向。孙策知道,敖烈对贾诩十分器重,是敖烈从幽州带过来的唯一谋主,如果有人知道敖烈的去向,那这个人,一定就是贾诩!
后来,贾诩禁不住孙策的软磨硬泡,只好告诉孙策,敖烈只身一人潜入洛阳去刺杀董卓了。孙策得知后大惊失色,立刻就要去找赵云马超等人点起兵马杀进洛阳,贾诩连忙拦住了孙策,好说歹说才算把孙策劝了下来,告诉孙策如果大军一旦得知敖烈潜入洛阳去刺杀董卓,必定会人心浮动,让孙策以大局为重。孙策犹豫了片刻,也不在提召集人马的事情,凡是独自一个人跑出了军营,不知去向。
孙策独自一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呢?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初曹操行刺董卓失败,逃回了陈留,召集人马准备征讨董卓,数日之间,曹操的宗族兄弟夏侯惇、夏侯渊以及曹仁、曹洪等人纷纷带领人马来投效曹操,使得曹操瞬间声威大涨。因为曹操的祖上以前本姓夏侯,后来父亲曹嵩过继给了曹家,所以,夏侯家和曹家,都是曹操的亲族。
曹操在声威大涨之后,手里有兵又有将,开始大肆扩张势力,其父曹嵩散尽家财,用以给曹操招兵买马、打造器械,昔日和敖烈有杀子之仇的卫弘,是陈留有名的富商,得知曹操的大志之后,企图攀上曹操这颗大树,好在日后为儿子卫臻报仇,于是也出巨资赞助曹操招兵买马。就这样,不到一月时间,阳平人乐进乐文谦、巨鹿人李典李曼成、荀彧的族侄荀攸等人先后来投奔曹操,于是,曹操假托刘协的名义,发了一道矫诏,召集各路诸侯进京勤王,诛杀董卓。
当孙坚听到曹操代天子发出讨董诏书之后,立刻点起一万精壮军士,由麾下黄盖、韩当、祖茂三人统领,一路疾行来到了虎牢关附近,并给孙策写了一封书信,让孙策尽早回归。孙策早就收到了父亲的书信,但是他并不打算回去,他还想继续跟着敖烈学习武艺呢,于是就把程普遣送了回去,早就一个人留了下来。可是当孙策得知敖烈孤身犯险之后,又被贾诩劝住,不能动用幽州军马,于是孙策就连夜赶回了父亲孙坚的营中,向父亲要了三千骑兵,又连夜赶来洛阳,想接应敖烈。孙坚因为不放心,只好带着黄盖一同赶了过来。
孙坚父子刚刚赶到洛阳城外,就看到了丁原和董卓部下的郭汜交锋,孙策没有理会,他和敖烈相处日久,猜到敖烈必定不会从东门出城,于是带着人马赶到离东门最近的北门,恰好看到敖烈浑身上下插着九支箭矢,犹自和一员大将争斗不休。
孙坚听到儿子的呼喊,刚要下令派黄盖带人马过去杀掉和敖烈交手之人,孙策忽然又是一声大喊:“且慢!这事有蹊跷!”孙坚疑惑不解的转头看向孙策,低声问道:“伯符,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