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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附议。”
众人再次齐声道。
“又附议?”
宋徽宗呵呵一笑,道:“朕自问从我大宋开国以来,对读书人的恩重。远朝历代,可惜,你们却不好好珍惜,反而以此作为自己的争权夺利的手段。拿着圣祖之言,去替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求情,你们真是令朕寒心呀。这若是让圣祖知晓了,恐怕圣祖他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朕真是一个不孝子孙呀。”
“微臣知罪,还请皇上责罚。”
这一次,群臣全部跪倒在地。
“朕哪敢责罚你们呀!”
宋徽宗冷笑一声,朗声道:“拿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拿着一沓厚厚的血书走了上来。宋徽宗道:“这就是朕在最近三日内收到来自江南的三十八封血书,其中涉及近万百姓,你们都看看上面写着是什么吧?”
群臣趴在地上,无一人敢动。
宋徽宗又道:“怎么?连看都不敢看呢?那朕就告诉你们吧,如今江南的百姓将你们这些士大夫比作豺狼,毒蛇,猛虎,祸害我大宋的根源。朕看的都心寒,朕也想替朕的臣子辩驳,可是……唉,你们来教教朕,该如何替你们辩驳?难道说,祖训有言,不杀贪官污吏,凡贪污者,应当给予奖赏?反而那些为百姓着想的人,应当致仕,收押?”
片刻后,宋徽宗喝了一口茶,道:“太师,你先起来,来人,赐座。”
“谢皇上。”
年迈的蔡京几经周折,才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宋徽宗又道:“尔等既然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吧,反正你们若不解决这当务之急,也没事可干,等到你们什么时候想出办法,那就什么时候再站起来吧,既然此事你们让朕这么做的,如此出了乱子,你们自然是责无旁贷,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得尽快安抚百姓,当然,你们也可以拿圣祖之言出来。”
说完此话,他也不做声了,又喝了一口茶,开始闭目养神。
整个大殿上是鸦雀无声。
不知不觉中,正午将至。
忽听得一声呻吟,打破了大殿中的寂静,原来是翰林院一位老学士昏倒了过去。宋徽宗微微张眼,但又闭上了。
这皇上不开口,谁人敢动。
高俅、李邦彦、蔡攸等人心里都明白,皇上此举是要逼着那些人自己开口,自己打自己的脸,他们自然不会掺和进去,否则那真是两边不讨好了。
转眼间,正午已过。梁师成忽然跪下来道:“皇上,他们这是咎由自取,皇上犯不着陪他们在此受罪,龙体要紧,微臣恳求皇上先用膳。”
群臣齐声道:“臣恳求皇上用膳。”
宋徽宗淡淡道:“百姓如此,朕能吃的下饭么?”
事已至此,这些大臣们知道他们已经输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输了,下有百姓,上有皇上,太祖一言,又怎能扭转乾坤,纷纷闭目叹了口气。
蒋道言忽然道:“启禀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宋徽宗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说。”
蒋道言道:“微臣以为,当下只有重新启用经济使,继续推动新法,另外,恢复秦桧、韩世忠的官职,命他们继续整顿江南官场,凡是贪污受贿者,杀无赦,决不轻饶。不然,不足以平民怒。”
“微臣附议。”
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宋徽宗笑着点点头,忽然拿起面前那一沓厚厚奏折,笑道:“记得当初是尔等联名上奏,让朕将秦桧、韩世忠收押候审,致仕李奇,如今,你们又让朕恢复他们的官职,真是岂有此理。”
他说着,忽然手一挥,将那一沓奏折全部甩了下去。
啪啪啪!
奏折打在这些大臣们的身上,虽然不疼,但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在他们身上。
蔡京见他们自己松口了,才站起身来道:“皇上,如今唯有此法能够平息民怨。”
宋徽宗迟疑了片刻,叹道:“好吧,朕就再相信你们一次,来人啊!传朕的旨意,即可恢复秦桧、韩世忠的官职。至于李奇吗,当初他是领着大功回京,你们却逼着朕勒令他致仕,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已经寒透了心,朕怎还好意思又逼他回来,若非心甘情愿,他又怎会尽心尽力为朕效力,朕也不敢相信一个心怀怨气的人。既然是你们让他致仕的,现在也理应由你们去请他,凡是当初上奏弹劾李奇的人,朕现在将你们贬为庶民,倘若李奇一天不回来,你们也就别回来了,退朝。”
第八百零五章后招(求月票)
这次早朝真是旷日持久,结果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也可以说是在意料之外,就看是对那边而言了。宋徽宗走后,那些保守派的士大夫们就如同一只只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大殿。
其实宋朝的历代皇帝,他们都会面临士大夫挑战皇权的情况,每次都是以士大夫的完胜告终,为什么?因为士大夫人多势众,皇帝又得依靠他们,因为士大夫掌权,再怎么放肆,他们不至于会跑去造反,直接威胁皇帝的地位,若是让武臣掌权的话,弄不好,那就是皇位不保,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但是,这一次不同,宋徽宗不是再孤军奋战,他掌握了保卫皇权的最大的利器,那就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假如能在不牵涉军方的情况下,给士大夫一个狠狠的教训,他还是很乐于见到的,而且,他也因此博得了百姓的同情,只要天下百姓都支持他,那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稳固皇权的,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奚落士大夫,惩罚士大夫。
有人忧,就有人欢喜,像蔡京这些支持新法的革新派皆是长出了一口气,李奇的胜利,就代表他们的胜利,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的走了出来。
“爹爹,孩儿有件事一直未弄明白?”蔡绦扶着蔡京,一脸疑惑的说道。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蔡京呵呵道:“绦儿,你是不是想问,若是那小子就是纥石烈勃赫背后那个高人,为何那小子不自己来说?”他一直都不提李奇的名字,可见即便到了此时,他兀自非常谨慎,毕竟他也是士大夫阶层的。
蔡绦点了点头。
蔡京又朝着一旁面带微笑的高俅道:“太尉,你来说吧。”
高俅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太师若知其由,高俅倒也想知道。”
蔡京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其实老夫也曾想过,他会以何种方式来收拾这残局,他又会用谁来开这个口?毕竟皇上与他都需要这么一个契机。不瞒你们,其实老夫也没有想到,打破这个僵局的竟是金国使臣。现在想来,倒也在情理之中,你们以为就那小子。他敢明目张胆的批评天下读书人吗?他又敢任意歪曲太祖的训言?若是这话由他说出来,那么,情况可就不是这样的,光藐视太祖一罪,就够他受的了。
但是,若由金国使臣将这话说出口,那又不一样了,因为金国使臣无须顾忌太多,只要理在他那边。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说出我大宋臣民不敢说的话。而且,云州等地还在金国手中,也就是说到时我大宋还有求于他们。我们也就成为了顾忌的一方,那么我们就变得束手束脚,同样的一番话,从不同人的嘴中说出。可能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高俅点点头道:“太师言之有理,如此说来,金国使臣也是那小子请来的?”
蔡京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金国还是挺看重那小子的,即便那小子不去请,金国方面也会派人前来的。”
蔡绦又道:“可是,既然那些人已经认输了,为何皇上还要让那些人去请他?”
蔡京摇摇头,笑道:“皇上这么做,无非就是借那小子,来杀杀士大夫的威风,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谨记于心。”
高俅呵呵道:“这下可就有趣了,相信那小子肯定不会轻易出来的。”
蔡京哈哈道:“是啊!当初他被致仕以后,那些人恁地羞辱他,一点余地也不留,而他又非什么正人君子,当然会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
金楼。
“张娘子,在过去三日内,有人将市面上的低价粮食一扫而空。”古达朝着身边的张春儿说道。
张春儿微微皱眉,道:“是些什么人?”
“据说是几个来自江南的大粮商。”
“可有确实证据?”
“那些粮商在江南小有名气,以前也经常来京城,应该不会有错的。”
张春儿皱眉道:“奇怪,为何这些粮商会来的这么巧合,而且为何要这么急着收粮食呢,其实如今的粮价还是颇高,若在等等,粮价还会降不少,难道………。”
古达沉吟片刻,道:“东主是指?”
张春儿道:“金国使臣今日才进的京,而他们却偏偏选择在金国使臣进京的前一日将粮食全部一扫而空,显然,这绝非是巧合。”
古达道:“如此说来,那这事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张春儿点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李奇干的,江南粮价比东京低很多,所以如今这个价格拿到江南去卖,也赚不了什么,除非他们有把握抬高江南的粮价,但是这些粮食又放不了很久了,一般的江南粮商可不敢冒这个险,要这知道这批粮食可也不少。”
古达道:“既然如此,咱们京城的粮商也应该想到这一点呀,为何他们一点警觉都没有?”
张春儿道:“这么多天过去,事情仍然未有得到好转,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我们不开门,那些富人自然就会选择在家吃,他们府中都存有粮食,不用去外面买,而且,据我所知,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已经有人卖出大批粮食,将老百姓手中的钱全部变成了粮食,那些百姓自然再也没多多余的钱来购买粮食,如此一来,几乎将他们出路全部给断绝了,相信这也是李奇所为。再者说,如今这个价钱,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就是……呵呵,看来李奇还是低估了那些粮商的忍耐性,若是金国使臣再晚来几天,兴许还能低许多。”
。。。。。。
西郊的庄园内。
“李师傅,我等敬你一杯。”
“哎,这我可不敢当,干了吧,反正我喝的是茶。”
“哈哈!好。干了。”
。。。。。。
只见李奇、马桥、吴福荣与四个陌生面孔的人围着一张圆桌旁,举杯庆祝,好不快乐。
这四人皆是来自江南的四大粮商,至于他们为何与李奇拉上关系,很简单,醉仙居进驻江南,跟他们粮商有莫大的关系,试问谁不想傍上醉仙居这可大树了,于是他们就跑去杭州想与醉仙居合作,正巧。那时候李奇在书信中让白浅诺找几个粮商来帮他演一出戏,这四人名声在外,又是地地道道的粮商,由他们出面代替李奇收购粮食,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于是白浅诺就请他们四人来京相助。
李奇一饮而尽,笑道:“最近几日真是辛苦各位了,多谢,多谢。”
左边一人笑道:“哪里。哪里,我们不过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如今江南是混乱不堪。待在家里也没啥事可做。”
这人姓卫,外号老六,他来自福建,是当地有名的粮商。
左边第二人又笑道:“老六说的不错。其实我们几个也没有做什么,前几日,那些人听我们要买粮食。二话都没有说,就将全部粮食塞给我们了,我们是连门都没有出。”
这人姓蒙,单名一个让字,是洪州的粮商。
右边第一人哈哈道:“说实在的,我买了这么多年的粮食,还从未见过如此廉价的粮食。”
这人姓萧,名明,是来自长沙的粮商。
右边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