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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抬头还没等问话;他又自我介绍道:“苏松道台柳泰熙奉旨来吏部报到。”
门卫连忙行礼;道:“大人在里面;我这就去给大人通报”
不一会功夫;他看见一个清瘦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下巴花白的胡须被风吹的朝一边倾斜。
“见过大人”
柳随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道:“现在不是在南京的时候了;你不必如此生分。”看这两人的模样;老者不惧风寒;年轻人缩在层层包裹中。
入手处感受到光滑软绵绵的裘衣;柳随风忍不住笑骂道:“有这么冷吗;看你包裹的像头熊。”
柳泰熙讪笑。
两人边说话边往内室走。
柳随风道:“你爹还在南京啊;他那一摊子事到北京也于不了;谁让银子现在都在江南呢。”
屋里燃烧着热炉;柳泰熙进屋使劲搓着手;直到感觉浑身暖和了;才脱下裘衣。叔侄二人在没有外人时;不像上官与下属之间那么生分。
他站在柳随风身前;笑道:“侄儿没想到也能赶上升官。”
柳随风回到太师椅上坐下;说:“这有什么奇怪;现在各地的空缺这么多;你不要以为这次升任山东巡抚是我的推举上去的;宗大人现在大权独揽;他不点头;我说再多也没用。”
柳泰熙只是笑;他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就算宗茂一言九鼎;柳随风在朝堂的地位然;他也不能不给几分情面。
柳随风坐直身子;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继续刚才没完成的批文;片刻后再放下毛笔;道:“你在湖州、在苏松道于的都不错;升巡抚是必然了;不过是哪个地方的巡抚的差别;我想山东比河南、陕西还是要好点。”
柳泰熙恭敬行礼;道:“多谢叔叔提携”
柳随风皱着眉头;摇头道:“也就是今年吧;过了明年;你这个叔叔就没用了。”
柳泰熙不解笑道:“我朝初立;陛下意气风;正是创功立业的时候;叔叔追随陛下二十多年;何有此说法?”
柳随风靠在椅子上;问:“看不出来吗?陛下要做事;就要有人当陛下的刀剑;陛下为了给宗大人铺路;竟然来中枢的官制都变了。虽然说从前的辅和丞相差不了多少;但正式设立丞相意义完全不同啊。”
他说着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皱纹里好像藏着许多的心思。
柳泰熙宽慰道:“宗大人当权;叔叔怕什么?宗大人是晋人啊;他不偏向我们;难道要偏向南人。”
没想到柳随风竟然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宗大人不会偏向南人;但也不会偏向我们;马大人去都察院后;我是中书省唯一能对制衡他威望的人了。如果我顺着他倒也罢了;我不顺着他;难免被他一脚踢开。”
柳泰熙面现疑惑;问:“是不是叔叔多虑了?”
“一点没有”柳随风无比坚定的摇头;“宗茂那个人眼高于顶;行事霸道;我看得上他;他未必能看得上我。现在满朝堂都知道陛下要用他;谁敢与他作对?”
柳泰熙回想这一个月来朝堂的变动;感慨道:“陛下还是信任他身边的人啊”
柳随风冷笑;道:“陛下是个闲人;不喜欢管杂七杂八的琐事;所以辅或丞相的权力大;我早就预料到了。陛下这么用宗茂;也只有宗茂才会帮陛下做他想做的事情。”
“不过;那些事做了就是得罪人;得罪天下所有的人;宗大人火气太胜;后果难料啊”
第728章 一刀
从南方一路杀到北京的大军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适应北方的冬天。这个寒冬;大明无力出塞作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堂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为下一次战场筹备粮饷。
皇城中东北角。
“爹爹;爹爹”三岁的小女孩一边奔跑;一边呼喊。她正在换牙齿;说话漏风。
“哎!”翟哲拖长音调答应一声;伸出右手手臂把乖巧的女儿抱在怀里;“小凤儿;冷吗?”
“不冷”小孩伸出玉钩般的手指指向外面:“雪”清脆的童音回荡在翟哲的耳边;小女孩费力的扭动身躯。
翟哲呵呵笑着:“想去玩雪吗?”
外面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洒洒;对面层峦叠嶂的屋顶上积雪有一尺多厚;北京的天真冷啊。
小女孩在怀中挣扎了片刻;见父亲不像前几日那样顺着自己;把手指缩了回来;放入嘴中吮吸。
父女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大雪纷飞;躲在后面的高慧君挥手示意侍女把炉子烧的再旺一点。
陛下入京后;封范伊为皇后;乌兰为皇贵妃;她是贵妃;后宫嫔妃就三个人。前日有大臣进言让皇帝从民间选女充宫;被陛下驳回。
高慧君是生长在田头山野的村妇;今日成了贵妃;犹如梦幻。想起姑母交代过的话;她心中泛出一层层不踏实;皇后和皇贵妃都生了儿子;只有她只生了个女儿。
不过;幸好;她还有个女儿。陛下很喜欢这个女儿;两个儿子长大成人都不在宫中;陛下常常来看女儿;因此;算起来在她宫中呆的时间最长。
她偶尔也会觉得姑母说的不对;多年相处;她以为陛下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
回廊中静悄悄的;皇宫很大;嫔妃太少;因而显得空旷。
小女孩窝在翟哲的胳膊肘里;翟哲不动;她也不吵;一双玉石般的眸子骨碌碌转;甚是机灵。
这片安详的场景的被门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破;身穿青色棉衣的侍从走到门口往里看了看;小心欠身道:“陛下;姚大人和宗大人到乾清宫了”
翟哲点点头;把女儿放下地;拍着手说:“去;找你娘去”他回头朝高慧君打了个招呼;随侍从出门。
皇城很大;如果没有侍从带路;他极有可能在这里转的迷路。
乾清宫是皇帝理事的地方。
成为皇帝后;翟哲最讨厌的事情是上朝。不是他早晨起不来;而是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约束。每天天还没亮;躺在床上心中就压着一桩事;那感觉真是烦透了。
所以;他三天才上一次朝;不过奏折还是按部就班的送到乾清宫;三个侍从充当他处理朝政的助手。
只有极大的事情;他才会专门召集相关朝臣来乾清宫商议。
今天的事情很重要;事关大周下一步军事行动;枢密院与中书省的看法不同;必须要让皇帝来拿主意。
鹅毛般的大雪静悄悄的落下;没有风;天地间充斥着“沙沙”的声音;就像是无数春蚕在咬着桑叶。
乾清宫就在前面;中书省的六部尚书、枢密院的正副使、都察院御史和三个内宫侍从都候在那里。
“陛下驾到”小黄门的声音悠长。
翟哲走进宫门;一直走到对面的龙椅上。
诸位大臣屈膝跪地叩见。
“平身”翟哲摆手;他开口直奔主题:“枢密院的计划朕看过了;姚启圣考虑的很周到。三年增加五万骑兵不算过分;北境扩正兵十万也确实需要。几十万江南的士卒不可能长期驻扎江北。”
姚启圣松了口气;他与五个副手忙了半个月统筹一份北境扩军计划;遭到宗茂的坚决反对;如今得打皇帝的肯;说明他功夫没有白费。
“陛下”宗茂出列苦笑:“枢密院的计划确实没错;但户部现在没钱。”
翟哲很不客气的回答:“没钱你要想办法啊”
没等宗茂回答;站在后列的柳随风心中一沉;与他同感的还有好几位尚书大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用这般斥责的语气吧。
宗茂躬身;从衣袖中掏出一份奏折;道:“江北诸省三年没有田赋;微臣拟定了一个章程;想办法筹钱;请陛下过目。”
这是他筹划已久的改革方案。
“五万骑兵;需要近十万匹战马;如果全靠枢密院花钱采购;耗费无数钱粮;微臣建议大周收复河套;以河套为基地建立马场;雇佣土默特人养马。”
“这几年户部收入的空缺;微臣想用拍卖矿山的方式解决;大周山川任何一处矿场;可用免二十年征矿税的方式拍卖;所得银两可用于扩大军备。”
“杀胡口和张家口等北境通商关口将设立税卡;出口货物价值五税抽一。大周内地;茶、糖、瓷器、丝、棉提升至十税一。”
他声音才落下;殿堂中传出另一个声音:“微臣觉得宗相考虑的不甚周到。”
宗茂不用回头;听出来那只马士英的声音。
“富商拍买矿场开采;常常与各地山民爆矛盾;在江南已常有生;太平府的矿场至今未能开采;如果推行全国;臣担心起乱子。”
宗茂微微哼了一声;道:“刁民作乱;官府束手无策;那是地方官吏的无能。”
马士英问:“宗相难道要杀尽刁民吗?”
“够了”翟哲厉声呵斥;“矿山属于大周所有;既然朕已经准许拍卖;岂能言而无信。”他不责怪马士英;反而对宗茂道:“太平府的事情至今未解决;你是被北伐忙昏了头吗?”
对不同的人;呵斥的意义完全不同。
宗茂躬身;道:“微臣知罪;立刻去办”
皇帝明显偏袒宗茂;但马士英也见不到几份气馁;悄然退后。
皇帝用宗茂;但又把他的死对头放在都察院;用意不言而喻。马士英就是明知道会被打脸;也要公然站在宗茂的对立面;这是他在官场混迹不倒的不二秘诀。
“河套养马一事;朕会亲自去解决;枢密院扩军章程拟定的很详细;按照计划执行。朕准许宗茂所奏;不许再提缺钱一事。”
“遵旨”宗茂退后。他心花怒放;陛下此意等于授权他采用任何手段。
三个计划;但不包括官绅一体纳粮的事;昭武元年;他威望还没确定的局势下做这么犯众怒的事情;他还没有把握。
翟哲继续吩咐道:“枢密院拟定计划;明年开春时;我大周的军队要进入辽东。朕希望在阿济格与顺治的矛盾解决之前;与清虏打一仗。此次进军辽宁的人马要少而精悍;不可劳师远征。”
姚启圣出列:“遵旨”
第729章 大计
寒冷是从南方来人最大的对手。
方以智双手拢在袖子里;口鼻前面随着呼吸有节奏的吞吐着热气。
雪停了;一些窝在屋子里的年轻士子们走出来;有几个活跃的士子揉几个雪球丢来丢去。屋子里;红扑扑的火光在炉子的上空跳跃;炉子旁边挤满了人。
这种天气;就别再苛求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去读书写字了。
风雪交加;地面湿滑;新上任的顺天府尹还在忙着召集劳工在西山挖煤。因为今年持续大半年的战争;大雪又来的早;无数达官贵人涌入北京城;造成北京城里的煤炭价格飞涨。
户部好像忘记了给书院拨钱;所以书院的学生只能买便宜的柴火取暖。
这里原是大明国子监所在;占地极大;方以智两个月前带了四百人住进来;仍然显得空空荡荡。他们只是住在国子监里;但方以智不想把书院变成国子监;所以他没有主动去找户部要钱。
拿了人的钱;在做事或者说话时难免会多想一想。很久以前;方以智很瞧不起国子监。那时候;国子监里有无数读书人混吃等死;如果机会好;他们中的某一个可能等到一个候缺;机会不好;就是家里花钱养着。当然;他们中大多数不缺钱;国子监一大半的人都是花钱进来的。
大周初立;百废待兴;皇帝很忙;中书省很缺钱;书院被强行迁徙到北京后仿佛被遗忘了。
方以智看年轻人吵吵闹闹;他顺着长廊往前走;往前一百多步右手边有一条青石铺的小路;不过现在已经被白雪覆盖了。
他稍有迟疑;木屐踏在厚厚的雪上。
这边很安静;没有人敢来嬉闹;木屐平整于净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排脚印;方以智停在一个陈旧的厢房门前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