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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那个汉臣府上去看看吧”
这几个月;无论北京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钱谦益老老实实呆在府邸中;忍受柳如是不知疲倦的在北京城各位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汉臣府邸上走动。
曾经有些流言;对他甚是不敬。但老夫少妻配;他又管不住“河东君”;所以只能忍着;他心里也没真的介意。
“老爷;老爷;王爷来了”门口的仆从风一般跑向内院。
“哪个王爷?”钱谦益慌慌张张出来迎接。
看见在门口落轿的济尔哈朗;钱谦益匆忙跪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济尔哈朗背着双手往里面走;他离开皇宫后;径直来到此地。
“钱谦益;前次你去南京议和;翟哲到底有没有议和之意?”济尔哈朗坐在平日钱谦益端坐的椅子上;钱谦益躬身站立。
“这个……”
济尔哈朗叹了一口气;说:“我大清若撤出山海关;并答应向大明称臣;这样的条件;翟哲能满意吗?”
“……应该能满意吧”钱谦益不知该怎么回答;几个月间;局势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本王准备启奏陛下;让你再去见一趟翟哲;探探他的口风;无论他开出什么条件;议和的事情都可以谈。”
在多尔衮这种状态下;两黄旗和正白旗之间矛盾一触即发;济尔哈朗对这场战争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
第727章 进军
胜利可以弥补所有的裂痕;反之则必须要品尝许多想象不到的苦果。
翟哲坐镇济南府;山东各府县献城者不计其数。明军只需派几个游击将军走一遭;齐鲁大地重归大明治下。
除了少数把身家完全绑在鞑子身上的乡绅;各地有名望的人不要命的往济南挤;只盼着能与摄政王对一眼;能得到几份青睐。
翟哲命车风与李定国为前锋;渡过黄河;明军正式进入京畿之地。萧之言、许义阳和金声桓留在了河南;只有两支骑兵奉命加入北伐大军。
一万多明军骑兵往德州方向进击;随后逢勤、李志安、元启洲和阎应元等强兵悍将依次渡河。明军十万;甲厚粮足;士气高昂。
大军在黄河北岸结营;翟哲传令集军中诸将议事。
军令传达;三遍鼓过;营中诸将汇集大帐。
逢勤立在首位;李志安和李来亨站在次席;后面是车风、阎应元、元启洲等诸将;虽然都是总兵;但也有先后之
诸将肃立了半柱香的功夫;方进穿建甲佩刀护送翟哲走入大帐;就主座位。
“参见摄政王大将军”诸将的吼声鼓动了大帐的门帘。
翟哲挥手;他深吸一口气;“诸将免礼;诸位有从草原就在我身边效力的;有从江南随我反剃发令起兵的;也有抗击鞑子的义军。本王与诸位一起;历经辛苦;终于扭转乾坤。如今京师就在眼前;本王要在京师城外击败多尔衮;恢复我大明旧日河山。”
他摘下佩剑;那是胡家兵器工坊专门为摄政王打制的精钢利剑;比卢象升送给他的腰刀要轻;但比那柄腰刀更锋利。
“逢勤听令”
“末将在”
“本王赐此剑于你;命你统管大军北上战事;军中有违反军令者;无论官职大小;以此剑斩之”
逢勤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拱手道:“末将遵命”
他上前几步;从翟哲手中接过长剑;深施一礼。
“逢将军请上座”翟哲让开主座;“本王从此刻起;只在帐中旁听;军中诸事都交给逢将军了”
大帐中雅雀无声;诸将看向逢勤的目光满是羡慕;从此刻起;逢勤和左若大明军中第一人的争论可以休矣。
逢勤身形停滞片刻;抬脚走上主座。
翟哲退到一边;方进搬一张椅子过来;让摄政王坐在主座的左侧。
逢勤目光不再看翟哲;他瘦弱的身躯陷入主座的光滑的虎皮上;点将询问军情:“车风;你过河已有三日;与鞑子交手有何发现?”
车风率部刚过德州城北;他禀告道:“鞑子骑兵骑术精良;精通骑射;多数是漠东的蒙古人;我部骑兵与鞑子交手;吃亏的多。末将不敢拉开战线;在德州城北便止住了步伐。”
逢勤摆手命他退下;道:“鞑子兵力与我等相差不大;骑兵又多;我大军若是兼顾左右;一个月也未必能攻打到北京城下。我决定命大军集结北上;先攻天津三卫;命水师从海路运送补给;再从天津择机攻打京师。”
逢勤采用的仍然是稳健的策略;把自家的优势发挥到极点;战法浑然天成;找不到一点缺陷。
翟哲初始的想法与逢勤不一样;他的计划是大军直接北上;破保定;一条直线直逼北京城;容不得多尔衮不与他决战。但他既然说过把战场的指挥权交给逢勤;就不能在表达反对的意见。
在淮安城下;他明白自己对战场的把控力远不如逢勤;所以决定不再做让自己为难的事情。
逢勤有条不紊的下达军令。
“车风、李定国听令”
“末将在”两位武将应声出列。李定国虽然是将军;但在这个大帐中;他的地位实在不值一提。军中有派系;但真正的地位还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
“你二人率本部骑兵沿运河东岸前进;扫清沿途清虏斥候;每日进军六十里;不得过快;也不得延误军机”
“遵命”
“元启洲、阎应元”
“末将在”
“你二人率本部兵马随骑兵前行;紧随骑兵十里左右前行”
一条条军令;精细到每支兵马行军速度;在何地驻营;都有交代。沿着运河东侧前行;可限制清虏骑兵沿途骚扰
相比较逢勤多年不变的沉稳与单调;翟哲其实更欣赏左若的疾风烈火。但理智告诉他;逢勤才是他麾下最适合的将军。不仅仅是因为逢勤是他一手带大的;也因为逢勤的战法才能发挥火器的威力。
左若以弱搏强;气势如虹;每一战都激荡人心。但真正在战场对决;远没有逢勤给人让对手更头疼。能把自己的优势用到极点;这才是真正的帅才。
次日大军开拔;摄政王的亲兵卫骑兵随逢勤中军同行。
翟哲本想随骑兵同进;但逢勤坚决不许;不敢让翟哲身处险地。
有些大胆的蒙古斥候来到运河西岸近处;与明军隔河相望;逢勤传令各军不得观望;只需跟着骑兵前行。
十二万大军像不断翻滚前行的链球;让人抓不到一点破绽。
东光、南皮、沧州、青县;运河沿途县城;皆无可战之兵。
五日后;明军十二万大军进驻天津卫;多尔衮已亲率满蒙汉十万人马挡在武清;通往北京城的必经之路上。
明军不做休整;继续北上;头一日;车风在杨树遇见蒙古骑兵疯狂的冲击。
两队骑兵混战半个时辰;直至元启洲和阎应元率部前来驰援;漠东蒙古骑兵才悻悻退去。
待翟哲与逢勤来到战场时;遍地羽箭马尸;汉人骑兵受伤无数。
车风前来禀告;心有余悸:“蒙古人骑术精良;战法娴熟;今日若不死李将军奋力死战;只怕损失还要惨重。”
翟哲举千里镜远眺;蒙古人并未远去;远远的看见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在北方原野移动。斥候们举着旗帜狂奔;多尔衮的战旗烈烈。
“此处就是战场了”
逢勤看向北方;正前方空旷的一片平原;几条小河和几个村落点缀在其中。
“此处甚好”
第718章 士气如虹
再战一日。
金锣声响;来自江南的武士高觉着盾牌缓缓而退。
从辰时激战到未时;如林的长枪丝毫不乱斜指向天空;枪尖的折射刺眼的光芒。
几个孤零零的小村庄已经变成残垣断壁;乌黑色的铁球散落一地;有一面墙下的深坑竟然被铁球堆满。
蒙古人远远的射出羽箭;落在离明军最前的步卒百步之外。他们知道这样射不中对手;但他们不敢靠近。
天知道明军轰出了多少炮弹;察罕只知道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也正是明军攻势最猛的时候。那密集的轰鸣声让他回忆起七岁时在草原遇见的一场暴雨。炸雷声在蒙古包顶上响了一夜;他躲在阿爸怀里;浑身蜷缩着发抖彻夜不眠;那是藏在心底永不愿触及的恐惧。
乌黑的铁球在头顶飞;挡住了最炙热的太阳;猝不及防的漠东人挡在铁球飞行的路上;受惊的战马不辨方向的乱跑。
穆济伦指挥他散开队形从侧翼进攻;可是蒙古的和满清的骑士都不再有勇气冲锋。只有完全舍弃了性命的勇士才敢冒着那等密集的火器冲刺吧。
不靠近那些铁炮;就无法摧毁那些咆哮的魔龙。他不知明军为何撤退了;但他知道这场战争结局已定。这是满清的战争;即使他的姐姐是满清的太后;即使多尔衮给了他无数铁甲和长刀;他绝不能让科尔沁最后的男人死在这片与蒙古人无关的土地上。
“喔……喔“
“喔……喔“
明军大营中处处是兴奋的咆哮。
翟哲与逢勤走进前营的大门。
兵士们脱去了上衣;露出虬结的肌肉;汗水顺着脊梁流在围系在腰间的土布上。
有人用宽阔的刀鞘击打在铁头盔上发出“噌噌“的响声;有人在大声唱着来自浙东的山歌。
翟哲阻止了逢勤整肃军纪的念头。
“这是打了胜仗的味道啊“他走过汗味熏人的兵营。有人看见了他;有人没看见。大营中的声响慢慢降下来。
一个浑身黝黑健壮的汉子背朝大营门口;感觉到周边的变得安静;不满的挥舞双臂∶“孩儿们;唱啊唱啊“直到一个胆大的亲兵走过去捅了捅他光滑的背;小声道∶“大人;王爷来了“
元启州回头;看见翟哲正在朝他笑。
他在那瞬间像是被冰冻住了;然后低头看自己近乎的身体;“嗷“的一声尖叫;飞一般窜进几十步外的大帐
翟哲忍不住哈哈笑着跟着元启州的方向;走向大帐。
他身后的逢勤脸色铁青;严谨的统帅看不见这件事有什么乐趣。
等翟哲和逢勤二人走入大帐时;元启州已经穿好了长袍。他赤红着脸行礼;“参见摄政王“
大帐外又传来粗犷的歌声;并且在渐渐增大。
逢勤沉默了片刻;怕翟哲责怪元启州;道∶“今日元启州为先锋;与清虏正白旗白甲兵短兵相接;不落下风;为今日首功。“他永远这般严谨;这席话表明他确实很欣赏元启洲。
翟哲径自坐上主座;道∶“本王没见过逢将军如何破鳌拜的一万铁骑;但今日见逢将军破蒙古骑兵和八旗甲士;知道我没有托付错人。“
他不解的问逢勤∶“今日既然在战场占了优势;为何又退回大营来;不再往北京推进呢?“
帐中只有元启州一人;他才有此一问;不会在诸将面前折损了逢勤的威严。
元启州也有此疑问;放下尴尬的念头;竖起耳朵听着。
逢勤行礼;道∶“末将今日见清虏抵挡不住我炮火神威;但军势未乱;我军后撤时蒙古骑兵还敢尾随追击。末将要在杨树把清虏的心气都打完了;才进兵做最后的进击。“
翟哲想了想;说:“你每但耽搁一日;清虏汇集的北京城外的人马就有可能多上一点。本王听说多尔衮已经决定放弃陕西;阿济格那里还有好几万兵。你要知道;本王能调配给你的只有这些天津三卫的这些兵马。”
“打仗不在人多;若是没有了争胜之心;十万士卒也只等同于十万头待宰的羔羊”逢勤双手平平举在胸前;“末将见今日一战;蒙古人和女真人来朝我阵冲锋的勇气也没有了;女真人再没有鳌拜那样的猛将只会在我铁炮下颤抖;每多过一日就是一日的折磨。”
“将军胜券在握啊?”翟哲忍不住笑出声来。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