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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占据黑虎山的走私道路,关键在塞外。”耿光不等翟哲看信,继续说:“黑虎山毕竟在大明,走私商队火并也不敢弄得太过分,何况多是右玉县本地人,刀子动多了,也就交不到朋友了!”
“你想怎么做?”
“让孟康率部封锁黑虎山山口,只需劫几次走私商队,名声传出去,塞内人知道这里被马贼盯上了,也就散了!”
翟哲点头,说:“此事没有问题!”
“我还想再带些人入口,口内招揽的都是本地人,不可靠!”
“你在山寨中再挑三十人!”
耿光挤出一丝笑容,说:“三十人足够了,只要大当家的让孟康配合我,我一定能将口内的事情办好!”
“你的族人在这里都很好,耿竹每天都跟在我身边,汉寨中的事务都由王义掌管,你去见见他们吧!明日我陪你一起去黑山!”
耿光告辞而去,他好几个月没见到家人朋友,也想了解他们的现状。
翟哲这才抽空拆开宁盛的书信。
“海边之人?”
他小声念叨了几遍,稍加思索,那不正是辽东的女真人吗?辽东正是地处东海之滨。
女真人想暗中联络土默特人!翟哲冷笑一声,缓慢将书信撕成碎片,看来范永斗的大盛魁已不仅仅在和辽东做生意了,两者的合作进入了新的阶段。这封信绝对不能让乌兰公主知道,他不想将土默特人推给女真人。
深山中的汉寨安静祥和,兔毛川的流水像安静的乐声日夜陪伴,将这里变成不通世事的桃源之地,偶尔会水的流民能驾船在川水中捞出些鱼出来。山寨中除了工匠,其他人并不繁忙,每日就是修土房,按照现在的规划,汉寨最多能容纳近五千人。
耿光见了族人,又听了王义的讲述,心中安定了大半。即使在大明境内,他看到的也是满目的挣扎,如果老天爷再不降雨,山西今年必定又要饿殍满地。
“耿大哥,只有跟着大当家的,我们才能渡过难关!”王义现在对翟哲是死心塌地了。说得好不如做得好,看见汉寨入库金灿灿的小米,一年的储备粮食都够了,你让他如何不能心服。
耿光点头,也说:“我在黑虎山就当是为我这些兄弟们干了,至少比我们在草原对蒙古人虎口拔牙要容易的多。”
“耿竹这几天正在和我学识字读书,从前你管他没用,大当家的一句话,他不学也得学!”王义说笑道。
“我早就说过,现在也晚了,念了书没法参加科考了!”说起儿子,耿光的语气里总有些恨铁不成钢,继而又问:“大当家的还喜欢他吧?”
王义嘴角抽动了一下,迟疑片刻,笑说:“大当家挺喜欢他的。”
耿竹与翟哲挑的那些牧奴亲兵不一样,那些人从小都是从苦缸里长大的,翟哲将他们提拔为亲兵,又让王义教识字读书,一个个都对翟哲死心塌地,平日不敢有一点懈怠。但耿竹是耿光宠大的,曾在山寨中也是少当家的,到了翟哲身边,做事总还是有些不情不愿,这些事王义暂时不想告诉耿光,只希望自己再好生劝劝耿竹。
成为翟哲的亲兵已是山寨中年轻人最好的机会,可惜耿竹不懂得珍惜。连王义也看出来,自己的这个位置迟早是那个宗茂的。那个年轻人太聪明,识字读书算账都是一点就透。
第52章 雨后
五月中旬,翟哲将耿光送入关内,让萧之言拨了一百马贼交由孟康,由他封锁杀胡口和黑虎山出塞的商队。
大明的边塞一直关闭,不过暂时也没有货物可用来交易了,托克托草原的土默特人自己也要生活,牧民们换取了日常必备的生活物品外,也不愿意卖出太多牲畜。
将近六月时,漠南草原才畅快淋漓的下了一场大雨。
老天爷似乎想把前几月积攒下来的雨都补上来,瓢泼大雨连下三天,黄河水浪汹涌,此时再没人敢游水过河了。
即使是这样的大雨中,汉寨骑兵也没得清闲。
“各队各就其位,什长出列,听号角行进,不得急躁,不得滞后!”
雨势刚刚有些缓解,黄河边的草原上,左若跳起来大声喊叫,脖颈上青筋爆出,这正是在训练汉寨的马贼。
练兵这件事,翟哲一直挂在心上,但坦白的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鸟,直到左若向他提起一本书《练兵纪要》,那是大明的军神戚继光所著。
“练行伍,练队列!”左若不但详细给翟哲讲述了书中内容,还成了翟哲练兵的帮手。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马贼纵马排成两排长列,随着号角的节奏加快,骑兵的马速逐渐提起,队形还是有些散乱,但已有骑兵冲锋的雏形。
翟哲将马贼交由左若尽情的折磨。
雨慢慢又大了起来,休整的号角声响起,浑身湿透的马贼牵马进入不远处的松林躲避。
翟哲躺在松树底下的草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对身边的左若说:“我知道,战争的真谛是用自己最坚硬的拳头打到对手最柔软的部位!”
“大当家说的太明白了!”左若交口称赞,和翟哲相处的日子越多,他对这个马贼头目就越佩服。
“战争就是打架,练兵就是习武!万事理皆通!”翟哲侧过脸去,免得雨水滴答入自己的眼睛。大雨中的草原白茫茫一片,他离开张家口已经半年多,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待女真人来征讨察哈尔部落。
“大当家说的正是!”左若点头称赞,即使翟哲说的不对,估计他也是这个反应。在榆林卫当了这么多年的把总,左若想不到自己学的这些本事竟然是为了出塞而用。
翟哲事务繁忙,并不能每日都加入训练,但只要在汉寨中就从来没有缺席过。每日被折磨的精疲力尽的马贼也不敢再弄乱子,连大当家都陪他们淋雨,还有什么话可说。
雨水初停,翟哲抽空前往摩天岭拜访乌兰公主。
格日勒图一直呆在河套草原,每隔七八日会派人上摩天岭向乌兰公主报告近况。
每隔十日左右,翟哲也去一趟摩天岭,与乌兰公主互通消息。俄木布大汗过完冬季就从托克托草原消失了,连乌兰也无法联系。
经过半年的适应,乌兰也已经摆脱才入山林的孤寂,恢复了蒙古少女的活泼爽朗,翟哲来拜访时,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拜见公主!”翟哲弯腰行礼。
“都和你说过好多次了,不用见礼!”乌兰伸手轻拉翟哲的衣袖,示意他直起身来。
翟哲的余光扫到值守的卫兵,还是坚持弯腰将大礼行完。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上摩天岭顶,雨后的天空格外明亮,阳光驱散山中迷雾,托克托草原的草坡在眼前起伏。
“公主!”翟哲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一个包裹,轻轻掀开,一件精巧的金制头饰显现出来,这是他特意让宁盛购买回来的。
“从年前始,公主在草原就一直给我助力甚多,商号也获益匪浅,这件饰品是我进献的给公主的!”
蒙古女子佩戴饰品是常态,她们的性格决定总是喜欢将最美的地方展现出来。
“啊!”乌兰惊呼一声,随即恢复常态,伸手将头饰接过来。作为大汗的妹妹,她曾拥有的饰品比这一件华丽精致的不在少数,但都已系数在战争中丢失了。
“起来吧!”乌兰憋住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我所做的都是为我土默特部,待土默特部复兴那日,你会得到回报的!”
翟哲起身,语气坚定的说:“公主放心,土默特部必会复兴!”
自从三月在摩天岭见到乌兰公主哭泣后,内心深处对这个蒙古女子总是摆脱不了一种怜悯。他在这里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土默特部复兴的重任却落在一个女人身上。但乌兰显然不这么想,从她哭泣后又给自己绽放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土默特部若是重占漠南,我一定会说服大汗赐给你一个部落!”乌兰的笑容像草原盛开的花朵。
真是个爱笑的蒙古女子!翟哲低头垂目。
春天的草原最美丽,夏天的草原最迷人,这本是一年中水草最旺盛的季节,牲畜需要在此时积攒膘肉,等到秋日正是体壮之时,所以草原用兵多在秋季。
但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
归化城北,阿穆尔率大队骑兵忧心忡忡看着眼前的黑河,他正奉命清剿躲藏在大青山深处的马贼,路经此地。
黑河东北流向西南,横跨漠南草原的归化城一带,最终流向黄河。往日春天雨季,黑河水滔滔,河面有数十丈之宽,即使在夏季也有几丈宽的河水,如今大雨之后两三天,竟然只剩下涓涓细流,看似随时都可能断流。
去年击败土默特部后,并不是所有土默特部落都选择了投降,凉城和大青山都躲藏了一些土默特马贼,伺机攻击察哈尔牧民。林丹汗接到报告后令阿穆尔前来清剿。
巡视大青山一周后,阿穆尔发现马贼不过是疥癣之痛,更可怕的干旱开始降临草原。土默川已有少数草原牧草干枯,集宁海子的面积和往年相比缩小了一半。牧民为了牛马牲畜饮水正在集中向集宁海子、岱海一样的水源地周边。
大青山太大了,马贼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多。阿穆尔无心与马贼纠缠,留下自己的部将,自己前往林丹汗大军在漠东草原交界处的驻扎地。
漠东草原虽然少雨,但辽东和朵颜草原的旱情已有缓解了,远没有土默川这么严重。
阿穆尔进入兵营时,脚步匆匆。
林丹汗静静听他说完后,满脸疑虑,问:“我知道今年漠南少雨,但是旱情真的如你所说那么严重?”
阿穆尔面色凝重,说:“眼前还没那么严重,但如今雨季已过,如果随后几个月还没有雨水,察哈尔部落恐怕就有要大祸临头了。”
林丹汗很不喜欢阿穆尔的口气,斥责道:“长生天是不会抛弃蒙古之主的,不要危言耸听。”
“大明陕西干旱已经两年了,多有人饿死叛乱,如今我察哈尔东有女真人虎视眈眈,西有土默特人贼心不死,不得不未雨绸缪。不如迁徙部分部落前往河套草原,那里虽然也少雨,毕竟还有黄河水滋润,不能便宜了土默特人。”这是阿穆尔在路上想出来的对策。
林丹汗想也不想,说:“我费尽心血占据了漠南草原,如今才有些眉目便退往河套,不是让蒙古诸部耻笑吗?漠东内喀尔喀和科尔沁各部也才派人过来朝拜过我,如果我此时离开岂不是放任其归降女真,又如何能统一蒙古?”
阿穆尔不敢再言,退出汗帐,只是祈望长生天能够眷顾察哈尔蒙古,天降甘露。
第53章 干旱
六月、七月,骄阳似火,晴空无云。
五月的那场大雨似乎将上天的雨水都排空了,漠南草原周边又恢复了从前的节奏,深山中兔毛川的水位也连续下降了不少。
到了这个时候,大明山西今年大灾已成定局,山西巡抚张庭拱担心陕西民变在山西重演,提前准备赈灾。大明北境粮价飞涨,米粟的价格已经上涨到近四两银子一石。
自万历年间,大明首辅张居正改制推行的“一条鞭”法弊端始显。
“一条鞭”法即是将每年百姓每年缴纳“田税”和“丁税”都改成白银,免除了百姓从前需要承担的无休止劳役,改由官府拿银雇人执行。但有其利也就有其弊,无论何种政策,平头百姓永远摆脱不了被压榨。
每年秋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