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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军镇支持,他不怕鲁王和内阁不与他妥协。
又是一份让几位东阁大学士说不出话来的奏折。
都是伸手要钱的兵,张国维终于体会到坐到首辅位子山的难处,莫说他手中无银子,就是有银子,这边还有个越国公在虎视眈眈,他也不敢把银子交给方国安。
内阁并一干朝臣商议了半天,最终想了个最笨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命越国公平虏将军翟哲平息方国安军乱。”这几人不是笨蛋,见马士英能带着方国安的兵从萧山行营过来,说明翟哲早就默许了他行为。
只是这样诏令,等于朝廷默许翟哲对方国安部的统御权和以及他直接掌控各地的田赋。
翟哲本身就可以做到,但从鲁王朝廷中发出的命令更加名正言顺。
诏令还没到钱塘江边。
从金华往往萧山行营的道路上,四五个商人打扮的汉子正在打马狂奔。
到了行营门口,那些人翻身下马,落地时脚步有些虚浮,马匹不停的喘着粗气。
命守门的兵士往里通报后,不一会功夫方进亲自快步出营,把这几人引入中军大帐。
大帐们敞开,夏风来回窜过。
那几人一进营,见到翟哲跪地禀告:“奉大人命令去福建联络郑氏,见到郑芝龙上交书信,但他迟迟不见答复。唐王将在福州登基,往湖广、云南和江西的信使不断,往浙东的信使跟在我们后面来了,也有给大人的封赏,所以我们着急回来了。”
翟哲一下懵了,“唐王何日在福州登基?”
“闰六月六日由南安伯郑芝龙接入永安就任监国,我等在福州呆了八日,听说在黄道周等人南下途中在衢州便拥唐王,唐王奠基大典将在月底举行,我担心大人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日夜兼程,跑累死了好几匹马才到了这里。”
信使满面尘土,眼圈发黑,这一路都是山,不少地方只能用两条腿。
“好!”翟哲拍手,“做到好!”
他嘴里说着好,眉头却攒成一团。
“你且下去休息!”
方进引这两人出帐。
唐王登基,鲁王任监国,如此大明就有了两个皇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翟哲靠在椅子上,发觉这天气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热。
从时间上算,鲁王才上任监国,唐王往各地的诏令已经发出去了。那么湖广、广西和云南等地是否已经奉唐王为君?唐王究竟对浙东究竟是什么态度?若鲁王现在也往外发诏令,各地会怎么反应?
翟哲摇摇头,唐王提前十几天发出诏令,各地只怕都已经有了反馈。鲁王再发诏令,各地要么不奉召,要么会以此为借口割据,对抗清大计不利。
当前首要的问题抗击清虏,至少要把清虏赶出江南,只有集聚大明所有的力量才可能实现这个目的。
“来人!”
“在!”
“把柳随风叫过来!”
“遵命!”
一盏茶的功夫,柳随风入帐,看翟哲正趴在桌子上揉脑袋。
“大人!”
“唐王将在福州登基!”
“啊!”柳随风一声惊呼,他立刻看到了其中的危机。
“我本想在鲁王上任监国后,挟收复杭州之威,往各地发送诏书,但没想到郑芝龙捷足先等。”翟哲深深懊悔。
他再快也快不过郑芝龙,唐王在他偷袭杭州前就已经上任监国了,且有黄道周等有名望的老臣鞍前马后推举。清虏尚未踏足福建全境,不像宁绍曾递交降表,又处在前线这么麻烦。
“那该如何是好?”柳随风也没了主意。
“你看唐王和鲁王相比如何?”
“在下与唐王并不熟悉。”
翟哲使劲揉了揉脑袋,苦恼说:“眼下我首要目标是要福建郑氏兵马北上,替我分担压力。郑氏有兵马十万,就算多半是水师,三万步卒也是有的。江南撑不下去,无论哪个王当皇帝都是空中楼阁。”
“大人的意思是?”
“我要你去福建走一趟,看看唐王和郑芝龙究竟作何主张?”
“让郑氏北上?”
“不错,只要郑氏愿意北上,我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清虏占的地方那么大,随便夺些地方回来,也够我们分了。”翟哲的话说的很露骨。
“据我所知郑氏只看重海贸!”柳随风并不乐观。
翟哲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屋顶,“你替我拜见唐王,把我的态度说的模糊点。”
“我无所谓大明是谁当皇帝,也无所谓我是否能把持朝政。长远的可以从长远计较,眼下若不能击败清虏,拥有的不过是镜花水月。”
“大人英明!”柳随风折服。
“我有五万大军,杭州在我手中,就看唐王有没有那份眼光了!”翟哲不得不承认,他在拥戴鲁王时已经落后一步了。
眼下他只有一个目标,作为大明最有实力的两大军镇,郑氏和宁绍必须要齐心协力。
第402章 半渡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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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远方全是大队人马活动的声音,陈虎威像是置身于一个嘈杂的集市。
一个木桶拍打在水面,荡起的波涛掀翻他头顶的水草,陈虎威自然的往下缩了缩,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水里有人!”
不知是哪个兄弟被发现了,陈虎威暴跃而起,左手拉住正在打水的士卒的胳膊,往里轻轻一拉,那人大叫“啊……”倾倒向河中。身体刚刚接触水面,叫喊声戛然而止,因为陈虎威的尖刺已经刺穿他的咽喉。
水边其他几个地方响起“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有些人被直接拉入河底,张嘴在水底咕咕喝水。
可是苏州河的水是怎么也喝不干的。
“撤!”陈虎威毫不恋战,一个猛子扎入水底,往远离石桥的方向游去。
“水里有人!”
岸边的士卒惊呼奔走,有人取弓箭跟过来,可是水面的能见度极低,浪花悄无声息的翻滚而下。
陈虎威等三十人都是能在大海中翻腾的好手,一个猛子扎到三十步开外,露出脑袋换两口气,又潜入河水中。李成栋的部下多是中原和陕西各地的旱鸭子,即使有少数几个回水的也不敢在黑暗中下苏州河。
河道两边士卒们高擎火把奔跑,弓箭手跟上来,张弓对准被照亮的水流。
无论水性多好的人也必须要露出水面透气。
因为他们是人,不是鱼。
李成栋军中有箭术高超的射手,一双眼睛像夜枭般锐利,张弓紧盯着河道。
南岸,黑暗中。
七千双脚丫子怕打在地面,刀已出鞘,火绳已点燃。
这边河边的喧闹声还没停息,李成栋没把几个水寇当回事,正准备催马渡过石桥。
突然,他的耳中传来凄厉的呼叫:“有埋伏!”
远处先行的斥候的火把像丢了魂一样往回跑,紧跟着的身后的黑暗中全是粗重的喘息和嘈杂的脚步。
“杀!”终于有人忍不住先喊出来。
左边、右边和正南方,提刀的山民呼啸而至。
这一次,左若没有再用长枪兵打头阵消磨李成栋军的锐气,最精锐的中军冲在最前面,像尖刀径直插向石桥的方向。
他们已经等了很久,憋足了一天的力气全在此刻释放出来。
“偷袭!”
李成栋扭头看身后还有四处兵马没过河,身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石桥狭窄,再退回来已是来不及了,他催马紧敢几步过河,下令:“各营集合,迎敌!”
南岸边的营地中,铁锅中的水才冒热气,有人还在忙着搭建帐篷。士卒们慌慌张张中穿上才脱下的盔甲,找到架在一起的长枪。
黑暗中山民们像突然出现的恶鬼,他们喜欢这样奔跑的战斗,终于摆脱了紧密的军镇约束,可以攻向自己愿意去的地方。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两天的血战已让他们慢慢熟悉了战场的味道,那其实就是流鲜血的气息。
杂乱狂野的偷袭者形成弓背形状的队列死死圈着桥头,山民们把抢夺到手的火把扔进支开一半的帐篷。
熊熊的烈焰燃烧起,照亮了方圆几丈的战场。
歇息的清虏营地中,兵丁在找将官,将官在找兵丁。最外围的士卒慌慌张张的拿起兵器抵挡,当看见身边的同伴完全不顾自己的命运,消失在后方拥挤的人群中时,原本坚定的心也变得动摇。
左若指挥中军冲入敌阵后从正中间分开,如同一柄尖锐的长矛突然从中劈开叉,像长出两个头的毒蛇,然后,然后露出藏在后面的鸟铳手。
“停!”鸟铳队列的千总举手停住快步行走的队列。
鸟铳兵左手钢叉驻地,右手把鸟铳放在叉口。迎面的清虏见势不妙,疯狂的扑上来,最近的敌人离铳手只有十几步距离。
火绳燃烧散发出的香味像火盘上的油脂。
“放铳!”
火绳触及引线,在清虏绝望的吼叫声中,一排整齐的铳声响起。
硝烟弥漫之后,正前方成了修罗场的所在。铅子纷飞,当者皆靡。平胸射出的铅子不会快速夺取人的性命,所有铳手对面都是躺在地面惨叫连连的伤卒。
第一排鸟铳手才后退,第二排铳手更上。
“放铳!”
千总喊声在召唤恶魔降临。
这些鸟铳是松江城下和华亭县中的战利品。李成栋军中的鸟铳还算精良,但配备的实在少了些,打了两场胜仗,也只缴获两百多杆。不仅仅是鸟铳,山民们除了手中的利刃,身上的布衫,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清虏手中缴获的。他们有三眼铳,还有简单的盔甲,有些是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还有些是从俘虏那里夺取来。
两轮铅子过去,铳手原地装铅子弹药,原本杀向两翼的士卒在紧着号令向中间靠拢,双头蛇吐杏聚合,又汇集成一杆无可抵挡的攻城锥。紧跟在中军之后的步卒押上,把鸟铳手保护在后列。
好铁要用在刀刃上,左若把所有缴获的鸟铳和三眼铳击中在一起,作为突袭的奇兵。
不到半个时辰,李成栋军的阵型越压越扁,石桥上堆满了士卒,对岸的士卒像过河来支援,南岸的士卒被压制向河边。前面的士卒抵挡不住,后面的士卒已经退到了苏州河边。
“闪开!”石桥边的亲兵举刀呼叫,把李成栋的战马护在中间。
黑暗的河流中,一千水鬼顺流而下,各持短刀利刃。
“那个人,应该是南岸最大的官了!”陈虎威在水中如履平地,尖刺指向李成栋的方向。
水鬼们悄然潜伏向桥头。
离石桥头两百余步,陈虎威在水面露出脑袋,把火光下李成栋的面孔看的清清楚楚。
“杀上去!”
海盗们在水中无法携带重兵器,多使用短刃、尖刺等利器,还有些他们平日舍不得使用的倭刀。倭刀刃薄,锋利无比,价格高昂,唯一的缺陷是在与重兵器的碰撞中极易被损坏。
水鬼离岸边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发现了河道中的异常。
“水里有人!”
几个海盗飞跃上岸,细长的倭刀劈砍而下。倭刀重势,需双手紧握,积全身的力量用在薄如蝉翼般的刀刃上。
刀刃行走在夜空中没有带起一点风声,迎面格挡的长枪杆应声而断,薄刃切在对面敌人的肩膀上,一条断臂飞上半空。
“围攻李成栋!”
水鬼各自从河流中跳出来,紧跟在一群武技高超的同伴身后。
海盗上岸的地方离李成栋只有两百步的距离,亲兵拼死抵抗,李成栋被拥挤的人群向后推动,无暇再指挥大军作战。他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