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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光和孟康的驻扎在黑山,其他人暂驻老鸦山。黑山上,除了耿光的五十人亲信,其他人都是从朵颜草原带过来的,孟康在那里翟哲很放心,他对耿光还是要先提防一阵子。
借了土默特人狐假虎威,在春天到来之前完全解决了和林格尔的几大马贼,杀胡口已经对他张开了双手。
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养活多少人就需要多少粮食,春天是播种的季节。
兵围黑山之时,宁盛率商队已经前往杀胡口,先去打个底,翟哲准备元宵节之后再入口拜会各家商号。
乌兰公主见和林格尔大局已定,也率土默特骑兵返回摩天岭,为了迷惑察哈尔人,翟哲还要定期派汉人马贼前去托克托草原盗袭土默特牧民。当然翟哲不知道,林丹汗的眼光早已经不放在如此蹩脚的地方,解决了漠南的土默特部落后,他要重返张坝草原与女真人争夺漠东蒙古部落,因为他是四十万蒙古人的共主大汗,他要像祖先成吉思汗那样统一蒙古各部。
第37章 张坝
与和林格尔相距几百里的归化城南郊,一千精锐察哈尔骑兵环绕在大汗的大纛周围缓缓而行,马上的林丹汗神情严肃。他是来拜祭自己的祖先,蒙古人的英雄成吉思汗的。
成吉思汗归天后,陵墓不知安置在何处,但他的衣冠冢在这里,每年都有各个部落的蒙古人前来拜祭,这也是当初阿勒坦汗选择在此地建立归化城的原因。
雄壮的察哈尔骑兵抬上完整的草原三畜白牛白马白羊,四周燃起火把,林丹汗匍匐在成吉思汗的墓前,脸贴着冰冷的地面。作为黄金家族的直系后裔,他毕生的梦想就是追寻祖先的足迹,统一蒙古。
击败了在蒙古部落中实力最强大的土默特部,林丹汗并没有想象中兴奋,他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察哈尔人损失三万多骑兵,他没想到分裂的土默特各部在最后一战中竟然能齐心协力。更重要的是,年前女真人围攻大明京师让他的胜利黯淡无光。
辽东本是察哈尔和大明合抗女真的局面,他本想解决了土默特人后重返朵颜,但女真人太可怕了,只露出小小的缝隙就被他们抓住了机会。
察哈尔人与土默特的大战刚结束,女真人从朵颜草原入寇大明的京师,烧杀抢掠一个多月,掳掠大明百姓无数返回辽东。
整个十一月份,林丹汗接待大明近十波使者,几乎是马不停蹄,三天一波,要求察哈尔人从朵颜草原夹击女真人,解大明京师之围。不是林丹汗不想去,是他实在力不从心,赵城一战损失太大,各个部落都怨声载道,若是再战一场,想恢复元气就难了。
“长生天,保佑你的子民吧!蒙古的大汗,保佑您的子孙吧!”林丹汗口中喃喃自语,四周的骑兵高擎的火把随风猎猎。祭祀之后,他将率部重返漠东,把与女真人眉来眼去的漠东蒙古各部重新拉近蒙古大汗的怀抱。
红教大师喀巴大师主持了仪式。蒙古人自忽必烈时代开始信奉喇嘛教,但现在满草原的蒙古诸部大多信奉黄教,信奉红教只有两个部落,其中一个就是察哈尔。察哈尔从前也信奉黄教,只从十年前林丹汗结识了红教大师后,强行改政,变黄为红,也正因如此,漠东蒙古各部与察哈尔更加离心离德。
大约半个时辰后礼毕,林丹汗起身上马。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挥手,示意汗帐卫士跟上。
林丹汗等那黑袍老者走进,问:“阿穆尔,托克托草原的土默特人还老实吧?”
“并无异样,汉人马贼三天两头去侵扰他们!”
林丹汗露出一丝笑意,说:“让他们尝尝被豢养的牧羊犬反咬的滋味如何?”
“大汗,土默特人也是蒙古人,在草原被汉人欺辱有损长生天的威严,既然已经归顺了,还请大汗宽恕。”阿穆尔犹豫了一会,还是劝了一句。
“宽恕?”林丹汗浓眉竖起,“我察哈尔三万骑兵染血赵城,谁能宽恕?等抓到俄木布汗再说吧!”
说完这些话,林丹汗余怒未消,说:“不听蒙古大汗的号令,迟早要让漠东蒙古各部尝尝土默特人一般的苦头!”
阿穆尔不敢再劝。
“该死的科尔沁部落!”想到漠东蒙古,林丹汗忍住不唾骂。漠东蒙古各部中,唯有科尔沁蒙古通过联姻跟随女真人最紧密,在女真人的支持下越来越富庶,其他小部落也见影学形。
蒙古人不听黄金家族的号令,反而站在女真人一边,林丹汗很愤慨,也很无奈。
归化城,三万察哈尔骑兵已整装待发,静候大汗归来。
正午时分,林丹汗在精锐汗帐卫士的簇拥下踏雪而来。
“出发!”
悠扬的牛角号声响起,大军徐徐开拔。
林丹汗看见此景,众多不快全都抛到脑后,哈哈大笑对身后的阿穆尔说:“在这草原上,唯有染血的刀剑才是保障,我有这么多的蒙古勇士,终有一天能重现黄金家族的荣耀!”
“大汗圣明!”阿穆尔在马上欠了欠身,并没有表现像林丹汗那样的兴致。
察哈尔回归张坝草原对张家口暂时的影响并不大。
自己巳之变后,这里就一直很萧索。范永斗、翟堂等东家悉数退到宣镇,只留少数伙计护卫维持店面。女真人已经退走了,大明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兵部尚书王恰免职,蓟辽总督袁崇焕下狱,大同总兵满桂战死,宣镇总兵尤世威免职流放戍边,最可怜的宣府巡抚郭之宗,上任一年不到被削籍回家,总而言之皇帝很愤怒。现在宣镇出塞的城门检查的异常严厉,一旦发现禁品,立刻下狱。像他们这样的商号稍不留神被踩死了还不知道是谁踩的。
女真人入关后,范永斗就预感到这场风暴,但也没想到如此激烈。如今最好是呆在家中闭门不出,暴风雨总有过去的时候,边军还是要吃饭的。
大盛魁分号。
翟堂登门拜访,他很不想见范永斗,无颜面对。翟哲年前离去,把翟家和范家的脸在山西的商圈里都丢尽了。
因为翟哲的缘故,翟堂每次坐在范永斗面前都觉得低人一等。
“二少爷还没有消息吗?”范永斗一边泡茶,一边随意发问。年前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他很愤怒,但他把愤怒藏在了心里。如今八家商号统揽了张家口的生意,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范家既然当了头就要顾全大局。
翟堂叹了气,轻轻摇头,说:“春节我和家父商量过,翟家出了个劣子,丢人现眼了。若是东家同意,翟家愿意将这么亲事退掉,以免耽误了小姐。”
范永斗举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说:“不用这么着急吧,等翟哲有了消息再说,离开我们,他带了那些人在草原也没有出路。”
“一切凭范兄安排!”
范永斗放低声音说:“我已经把消息传给了那边,一旦有了下落,我会告诉你的!”
“有劳范兄了!”
范永斗放下茶杯,正色道:“如今察哈尔人又返回了张坝草原,集子门可要守紧了,再不容许一家商号踏足,否则你我八家就有麻烦了。”
翟堂频频点头。
大盛魁内宅,绿莹小碎步跑向厢房,推开房门朝范伊轻轻摇了摇头。每次翟堂过来,她都要去打探消息,偷听是否有翟哲的消息。
“这个王八蛋!”范伊紧咬银牙。
范伊想想又问:“你说会不会他在草原发生了意外,翟家不告诉我们!”
“小姐,不会的,翟家现在不敢骗大爷!”
“你说他长的那么丑,又没有功名在身,我范伊那里配不上他,他竟然,竟然逃婚!”范伊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绿莹慌了神,连忙劝道:“小姐,别哭了!”
第38章 入口
越往近杀胡口,宁盛的心中怯意更浓。一直以来他只不过是个走货的小伙计,如今大当家的把他当掌柜使,驮马背上的那些货物,据他的估算也有三四万两银子,一巴掌就交到他的手里。
商队在两山之间的峡谷中行走,峡谷两壁怪石嶙峋,凸处覆盖白雪,凹处色泽深沉,再往上是翠绿欲滴的松林在寒风的搜刮下发出呜咽的怪叫,这里是进入杀胡口的必经之路,也是关口了望的观测点。
高耸的城墙上,守卫的兵士远远的看见了来人,相互之间小声嘀咕。
“来商队了?”口气中满是怀疑。
商队越走越近,在兵士的眼中越来越清晰。
“真的啊!真的来商队了!”
商队来到关门前,宁盛壮着胆子在关门前高喊:“我是大明人,这是大明的商队!我们要入关!”
城墙上的兵士大声回应:“大明哪里还有商队在草原?”
宁盛无奈的摊开双手,说:“我是右玉县宁家庄的宁盛,一直在草原做生意,口里很多人都认识我!”
城楼上,兵士相互嬉笑,没人搭理他们。商队停在城门前,无可奈何。
大明和察哈尔人之间并无战事,其实白日里,杀胡口的城门是不关的,但数月没有人出关,和林格尔又匪患严重,守备张广索性下令将城门关了起来。
城楼的兵士赶往守备府禀告:“关口外从草原来了一支商队,说是大明人。”
“口里的商号还有哪家在塞外有商队?半年都没从这里出去人了,莫不是盗匪伪装?”
兵士挠挠头,说:“我看不像,只有三四十人,驮马货物足有六七十匹,堵在城门前面!”
张广稍稍寻思,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说:“正是风口紧关的时候,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不管他们。”
“要将他们赶走吗?”
想到如今占据归化城蛮横的察哈尔人,张广担心惹出事来,说:“不用!”
商队被搁置在城门下,城墙上的士兵嘻嘻哈哈与宁盛斗乐,急的他嗓子直冒烟。若是不借助商队的身份,他根本无法入关,年前就大明下达了命令,严禁土默特部的汉人返明。
从上午等到午后,宁盛在城墙下来回踱步,只要不入关,他的命运就像一只流浪狗。马贼用他,把他当做掌柜,若马贼不用他,是不是还要回到以前的命运?黑山脚下来回穿梭的骑兵让他了解到背后的实力,既有底气又有恐惧。
午后,城楼换班的兵士进了集子里的小酒馆就开始说起这件事。杀胡口本就不大,半个时辰不到就传的沸沸扬扬。
集子东北角的商号德翔魁内,一个年轻伙计快步跑进后院,喊叫:“少东家,听说塞外来了一支商队!”
杀胡口已经半年没有商队出塞了,此时元宵节还没过,京城战乱刚刚过去,大明各家商号基本处于半歇业状态,各家大多只留了些伙计看门,等待时局变化。唯有德翔阁的少东家柳全像往常一样留在集子里。
德翔魁柳家在右玉县赫赫有名,利用本土的便利,这些年逐渐扩大,但与介休、祁县那些在杀胡口经营多年的大商号比还差的远。柳全的父亲柳老太爷走西口出塞几十年攒起家业,知道其中的难处和风险,只希望柳全能考个功名,不用再吃这口风险饭。柳全不喜八股,考了几年一直没能中举,又见惯了官场的如履薄冰并不下于行商,子承父业接手了商号。
听见外面喊声,柳全将手中书合上,说:“柳锐,有什么事慢点说。”柳锐也是柳家族人,晋商选用伙计通常会优先本家。
“听说关门外来了一支商队,但守门的官兵不让进来!”柳锐进门后一边喘气,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