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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弓箭,在下自会放行!”李明利坚决不松口。
翟哲扭头对身后亲兵下令,“命老鸦山下骑兵速来此地!”
亲兵接令飞速离去,李明利脸色微变。
“你若不放行,我就取下这座关口来!”翟哲提起缰绳,大黑马前蹄跃起调转方向,将健硕的屁股对着李明利,亲兵跟翟哲退到离关门两箭地之外。
杀胡口内响起急促的号角声,军营中休憩的士卒迅速持兵器上城墙防御。这是七八年来杀胡口首次响起外敌入侵的警报,集市里的商户人心惶惶,不知塞外发生何事。
大约等了两个时辰,峡谷之外的山道中铁蹄阵阵,大队骑兵驰骋而来,汉部黑色的战旗在丛林中若隐若现。
城楼上,李明利轻咬嘴唇,他不相信汉部敢攻城,因为他掌握了这些人的命脉——商队!
翟哲在近在咫尺之地看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吱呀呀的闭死,朝城楼上呼喊:“守备大人若是后悔还来得及!”李明利没有回应。
峡谷道路狭窄,只能够二三十匹马并行,奉命而来的清兵驻扎在峡谷外的丛林中。
翟哲催马返回,雷岩谦和左若迎上去,着急问:“发生了何事?”汉骑只有一半驻扎在老鸦山下,其余人由逢勤和孟康统领才去汉寨周边巡视,所以只来了不到三千人。
“攻城!”翟哲只说了两个字。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立刻攻击杀胡口!”
“大人请三思!此举万万不可!”左若单膝跪地拱手,雷岩谦魁梧的身躯晃了晃,但最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翟哲忙伸手将左若扶起来,说:“你想歪了,我不是要和大明开战!”
“那是为何?”左若惊出一身冷汗。
翟哲指向城头,说:“我要吓吓那小子!”
李明利必然也以为他不敢向大明开战,若是连一个小小的杀胡口守备都能拿捏住他的心思,他还怎么在大明纵横。商盟承担不了开战的后果,杀胡口守备也承担不了,只要这里起战事的消息传到大同,李明利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翟哲相信焦渊博一定不会给他这么大的权限。
重甲骑兵弃马步行到城下五百步开外,甲衣反射的阳光刺眼。轻骑兵砍伐树木迅速打造云梯抬向关口,射手排成松散的队列上前。
李明利抹了一把脸,汗水从两颊留下来,他不相信能掌控大明商号的汉部千户是个疯子。
“叮叮叮……”十几支飞上的长箭撞上城墙上的青石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城头的守兵都用看向守备大人,等待还击的命令。只要一还手这场仗不打也要打了!
李明利双手紧紧的搓在一起,朝城下大喊:“且住手,我有话要说!”
汉部绝对不敢和大明开战,但这里战事一起也许还有另外一个结果。杀胡口换个守备,商号通行依旧。他在军中多年,深知并不是每一场战事都会上报兵部。上任前,巡抚大人还给他嘱咐,行事一定要把握好度,不可引发冲突。
翟哲伸手止住弓箭手的动作,催马上前回话:“有何话说!”
“在下不想与千户大人为敌!”
“如此最好!”
翟哲摆手,进攻的士卒分批退向峡谷之外,连丛林中的旗帜也逐渐远去。
李明利在高耸的城楼上看到汉骑悉数远去才敢下令打开城门,翟哲率三十多骑来到城门口大剌剌的进入,拱手对脸色黑的向猪肝似的李明利打招呼:“多谢守备大人行方便!“
对有些人,你要让他知道你很讲道理;对有些人,你必须让他知道你有的时候很不讲道理!
李明利是个有想法的人,翟哲宁愿冒险花点心思也要让他知道有些东西触碰不得。
入了杀胡口后,翟哲归心似箭,纵马在寂静的山道中一路狂奔向大同,因为他前日才得到商队带来的消息,范伊怀孕了。
翟哲和范伊成亲几年来,一直聚少离多,只有漠南大战结束后这大半年多数时间呆在关内,终于才开花结果。
其实从翟哲出塞之日起,范伊就一直干到倦怠,连商盟中事也没精力打理,直到请大夫诊断才知道自己有喜了。惊喜之下,范伊本想立刻告知翟哲,但翟哲才离去不久,且按照汉地习俗,有喜的头三个月不宜大肆宣扬,范伊一直忍耐到了七月中旬才让出塞的商队捎出信件。
商盟与汉部之间有信使相通,但这一块翟哲从不让范伊触及,范伊也懂得不犯忌讳,经商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懂男人的心思。
在八大家和商盟出现矛盾后,她一直如履薄冰,若两者一旦决裂成仇敌,她的位置将非常尴尬,再加上一直没有子嗣,难道不会被抛弃。翟哲呆在大同期间,就一直劝他将绿莹和永莹收为侍妾,毕竟都是自家人,但翟哲一直充耳不闻。如今终于有了好事,让他紧绷的心得以松弛。
“自己将要有孩子了!“大黑马上翟哲一路沉默,说不出自己是欣喜还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不再孤单了一般,终有一个人是因为他来到这里。
半数的亲兵中途离开前往陈家庄通报萧之言,翟哲连夜赶路,到达大同城下时东方的启明星正在闪耀。秋露水最重,在城下等待了下半夜,全身上下像被小雨淋湿一样粘稠,但翟哲浑然不觉难受。
两个多时辰后大同府的城门才准点打开,翟哲牵着大黑马夹杂在一大批赶早集运货的商贩中入城。
一行人穿过行人稀少的街道,等到了翟宅前,厨房的烟囱中正在冒着炊烟。
翟哲敲门而入,看守此地的商盟护卫也想不到东家这么早入城,翟哲止住护卫向后通报的意图,自己交出大黑马的缰绳缓步走入。
后院内,范伊正一手抚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在悠闲的踱步,活泼的绿莹在她身后一步。
“老爷怎么还不回来!夫人要是怀了个男孩就好了!”绿莹的嘴很少有停息的时候。
拐过弯,范伊回头时,正好看见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180章 抱怨
老鸦山脚营房内,骑兵正在打点行装,健硕的战马整齐排成一列,骑兵执缰绳站立。中军汉骑三部分别驻扎于老鸦山脚下和君子津渡口西侧的黄河边,守护进入杀胡口的商道和汉寨的通道,每隔七日一换防。
中军汉骑的标准配置是一个铁头盔,一副明光铠甲,一杆长枪,腰挂一臂长的弯刀,后背有短弓。刚出塞的时候,这些人多数不会射箭,经过几年的训练,汉骑虽然还不是能比得上蒙古人的神射手,但两军对阵时需要用弓箭压制已没有问题。
老鸦山顶的土房内,左若与雷岩谦对面而坐,桌子上摆放了八个大碗菜,还有两坛竹叶青。
“今日就要走了,哥哥给你饯行!”雷岩谦伸后手掌排开酒坛上的封口,先给左若满上,再给自己倒上。他的手掌心满是厚茧,全是整日使用重骑的钝兵器训练磨练而成。
“七日后就回来!二哥何必如此?”左若不等雷岩谦招呼,自己先喝上一口,赞道:“好酒!比集子卖的那些好多了!”
“呵呵!你知道这些酒是怎么来的吗?”雷岩谦抓了一块带骨的烤羊肉入手,毫不忌讳其中的油腻。
“怎么来的?”
“大哥托人送我的!”雷岩谦咬了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说:“大哥到底是大哥,在关内享福也不忘了塞外的苦兄弟!”
左若听着话头有些不对,辩解道:“大哥在大明也辛苦!”
“在大明辛苦?”雷岩谦吞咽下口中物,瞪圆眼睛,说:“能比得上草原?前些年商队还常常带回来些稀罕物,今年连好酒也没有了,全那些烧刀子来搪塞兄弟们!”
这是明明白白的抱怨了!
左若放下酒碗,解释道:“听千户大人说,今年商盟的财政吃紧,耿光在北京的花费不菲,二哥不必如此介怀!”
“他说的你就信?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在草原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雷岩谦一拍桌子,用厚实的手掌揉搓脸盘,说:“四年了!我们出塞四年了和当年还是一样,我想大明了,在这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当年在榆林卫的时候就是千户,手下有四百多号人,因为英勇善战在军中很有地位,如今在汉部浴血奋战也不过如此。看着老鸦山脚下来来往往的商队,那该有多少财富,可都不归他所有!
左若愣住神看着雷岩谦,想不到看似粗鲁的二哥竟然藏着这么多心思。
“我想回大明!”雷岩谦发出粗重的叹息,“汉人都说叶落归根,死在异乡也会想方设法将尸骨背到故地埋葬。”
“千户大人正在努力,或许很快就会有结果!”左若常与翟哲接触,知道些汉部的打算。
“凭什么那些商号的掌柜伙计能入塞,我们不能?他们一个个在大明娇妻美妾搂着,让你我兄弟在塞外吹冷风卖命?”在这两个人独处的土屋中,雷岩谦爆发了。他这几年除了训练重骑还是训练重骑,这样的日子远赶不上在榆林卫当千总的时候。
“二个,不可乱说!”左若的脸挂了下来,见雷岩谦准备倒酒,一把将酒坛提在手中,说:“不要喝了!”
“怕了?”雷岩谦冷笑,“当年大哥要是能听我的,今天汉部这一切都归你我兄弟所有,又何必与人为奴?”
“胡说八道!千户大人对我们如兄弟……”
雷岩谦打断他的话,讥笑道:“兄弟?我且问你,前日千户大人若坚决命你我攻打杀胡口,你攻还是不攻?”
“不要骗我,如实说来!”雷岩谦伸出右手食指点向左若。
左若闭目沉思片刻,开口坚决道:“攻!”
雷岩谦拍手,哈哈大笑,说:“那不就得了,翟哲若是当了赵全,你就是蒙古人的走狗,不是奴仆,又是什么?”他不再称翟哲为千户大人,而是直呼其名,在他心中从没陈富国翟哲。
“你根本不了解千户大人!”左若摆手。
他这半年随翟哲走遍漠南,见识了张家口,了解他的经历后,心中惊诧于敬佩并存,能舍弃富贵的家事孤身闯荡草原者他从未见过。这进入草原的汉人,可能来自大明各地,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路可走,他和雷岩谦的榆林边军也是如此。自出塞以来他亲眼见汉部借助土默特自立,掌控杀胡口商道,联络蒙古各部纵横捭阖,暗算女真西征大军,卷一时风云,这样的人不值得追随还有谁值得。
“我也只是向你发发牢骚!只有千户大人的亲信才能入塞,你我周边皆被蒙古人环绕,不为他卖命又能如何?”雷岩谦从左若手中抢过酒坛,满上眼前的酒碗,一口而尽。
“若不是千户大人,你我早沦为流贼了,这些话以后少说,一面惹祸上身!”左若一点喝酒的兴致也没有了。
“嘿嘿,你比我多读了几年书,就是将人读傻了,胆子读小了!”雷岩谦意兴阑珊,“只要老子能打仗,谁能奈我何,你中军三千人,冲阵时能比得上我重骑三百吗?”
左若出门时忧心忡忡,雷岩谦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性子粗犷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几年前他表露过对翟哲的不服,这几年没提过,他也就淡忘此事了。他又好酒,难免有时候漏口这些话会传出去,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商盟的生意日益盛隆。汉部兵士和统领没见到其中的好处,普通士卒也就罢了,入雷岩谦般的统领心中不满可是个不好的兆头,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