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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双方打了一年交道,翟哲对焦渊博感官颇佳,虽说也是相互利用,焦渊博是为数不多表现出敢于利用它的大明官吏。
守关的士卒没给他制造一点麻烦,杀胡口的守备张广笑盈盈的给他们放行。这两年翟哲将他喂得饱饱的,现在哪怕拿一个游击将军甚至参将的位置来交换他,现在他也不愿意。
柳全、宁盛和耿光早已得到消息,亲自来杀胡口迎接。大半年不见,柳全的形态比年初时要清瘦了些,倒是宁盛有些微微发福。
“东家这半年在草原受惊了!”宁盛抢上前一步露脸,声音中似乎嗲有一点哽咽,好想自己这半年都在为此担心。
翟哲眉毛飞扬,高声说:“那都已过去,女真已被我们赶到了辽东,日后杀胡口外将士我们的天下!”
草原战局的玄妙,连当事人都难以说清楚,更何况对这些局外人。要想把这些人坚定的绑在自己身上,至少要给他们一个光明的前景。经历的越多,翟哲就觉得自己越虚伪,偏偏每一个谎言好想都有足够的理由。
“东家,悦来酒楼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柳全躲在身后,等几人寒暄后才上前插话。
经过张家口事件,又大半年没见面,他感觉到自己和翟哲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之墙。
翟哲却没有这种感觉,上前拍在柳全的肩膀,说:“我在关外,你在关内,各有各的辛苦。”
他拉着柳全的胳膊,两人并排走在众人之前,低声说:“我这次在草原又揽了一笔大生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战马无处销……”两人一路步行闲谈。
宁盛跟在两人之后,听见前面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神态很不自然。
“天下财富半在江南,仅在大同,犹如井底观天一般!”柳全这两年去过两次江南,感受颇深。
翟哲收敛笑容,正经说:“所以,我这次入关想请你将北边境口的事务放下,全力将商盟推向大明内地。”
柳全心里一惊,商盟的根基就在杀胡口,翟哲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担心,只有将商盟做大,你们从中获利才会更多!杀胡口太小了!”翟哲坦然面对柳全的目光,他终于展示了自己的野心。
扩军之事,他仔细测算过,他的骑兵近似于募兵,不像蒙古人那样自行游牧。以目前商盟的能力,如果要装配盔甲,寅吃卯粮,三年内塔能养的骑兵也不过五六千人,还要随时面临商道被战乱截断的危险。草原的财富还有很大一部分要从张家口流走。
“北境的经营?”
“我会让人协助宁盛,往漠北的商队周期太长,暂时放弃,商盟日后经营的重点在归化和河套。”这是翟哲深思熟虑的决定。用屁股也能想得到,经此大败,女真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战乱一起,前往漠北的商队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生死难测。
说话间,悦来酒楼已在眼前。翟哲抬手示意柳全先行,说:“这些事等到了大同,我们再细细商讨。”
商盟当日包下了整个酒楼,觥筹交错间,连翟哲也一反常态,喝了个七分醉,双眼迷离,脸颊微红,全身毛孔像吃了人生果一般舒泰,那是大战之后的轻松。(未完待续)
夜明 第162章 秋收
从右玉县至大同的官道上,一辆双厢马车轻快的小跑,车厢两侧各开了一块小窗,翟哲将布帘拉开通气缓解车厢内的沉闷。官道两边田野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道边荆棘草木砍伐的只剩下贴地面的桩茬,田中只有蓬蓬的秸秆根树立。
秋收季刚刚过去,田中所长,山中所生皆是上天所赐,对百姓来说,一草一木皆是生计来源。
宽敞的官道比往日要拥挤一些,车夫不得不经常减速避开迎面而来的骡马大车。
车内,翟哲一副客商打扮,宗茂陪在他身边,宁盛和柳全坐在他对面。自翟哲成年以来再也没有搭乘过马车,坐在松软的坐垫上却是比骑马要舒服多了。
车厢内,宗茂和宁盛谈兴正浓。翟哲交代,商盟日后的北境事务将由这两人来处理,有宗茂插手商贸,塞外需要物资调配也会更加方便。得知柳全将要放手北境经营后,宁盛满面红光,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自得之色。
柳全靠在软垫上,一路沉默,两眉微向中心靠拢。女真人真的败了,这让他深舒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商盟的未来。
翟哲入关后突如其来的大动作让他意外,就像刚过去的草原战局。翟哲命他将大同和宣府的商号交由宁盛和宗茂掌管,但京城和山西的商号掌柜还是由他来定。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毕竟翟哲是商盟的大股东。但这是他首次伸手干涉商盟的格局,宁盛、耿光哪怕是范伊合力也无法让柳全担心商盟在他手中失控。这些人中也只有范伊才懂得些商贸,但她只是个女流之辈,商盟的大小掌柜大多数连翟哲的面都没见过,当然也不会对这个东家妇人有太多的畏惧。
但翟哲亲自出手的结果完全不同,这只是开始,已经让柳全担心,因为他是合作中的弱势者。
“都说江南好!柳兄,我们这些人中也只有你去过江南,真是好福气啊!”宁盛得到了实权,看柳全有些失意,柔声安慰。
柳全抽动嘴角没有接话,商盟六成的生意在大同府,但他担心不是实权的丢失,而是翟哲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南于大同,就似大同于右玉。”柳全言简意赅,“天下财富两成在京城,半数在江南。”
“在京城我们只有送钱的份,那里的钱我们赚不着。”翟哲笑着回应。每次和柳全深谈,他都有所收获,他很欣赏这个人的见识。
让柳全离开北境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经营江南开辟新场面,商盟中除了柳全还真无人有这等手段。此外柳全曾经的行为还是在他心中投下了一片阴影,翟哲也是山右人,知道这些为商者的秉性。此时他顺风顺水,柳全当然会把曾经的念头抛到一边,若是有一日形势逆转,指望柳全和他共患难,那近似痴人说梦,山右商人家族财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的背叛才会让兄长不齿。他因倚重柳全方才出此策,莫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双方互伤。
柳全话音悠悠,说:“江南的钱也不好挣。权力才是通吃天下的基石,金钱只是它的附属品。”这是他经商十年的感悟,所以当初才那么积极找翟哲合作,柳家从没出过进士,拿什么和别人竞争?唯有靠塞外的刀剑。
“我的权力仅限于杀胡口外方寸草原!”翟哲哈哈哈大笑。
那是咽喉重地!
太阳挂在西边半天空,马车到达大同城外。
众人下车步行而入,翟哲走过吊桥后仰脖观望,大同四边城墙整齐滑溜,女墙、城楼和垛口在天顶,直压在头顶,让人窒息。
这就是铁铸的大同城!
难怪去年女真侵入大同一直无法攻克此城,翟哲感慨即使自己有十万大军再此城下恐怕也只能束手无策。东有山海关,西有大同城,双双拱卫京师,虽然北方长城屡被攻破,但女真人也因此无法在关内立足。
守卫兵丁拄长枪靠在城门口巡视来往车马人流,有装扮精致的厢马车,也有粗木定制的粗鄙拖车,有羽扇纶巾的文士,也有光着上身瘦骨嶙峋的民夫。
半下午出城的人多,进城的人少。
四人脚步缓慢步行,吩咐车夫先行驾车回商号。
一辆辆空骡马大车从大同城门内往外行走,驾车的汉子表情麻木。翟哲知道那是售粮的农民。秋粮上市后一个月即时缴税的期限,农民必须尽快将手中粮食换成银子缴纳朝廷的税款。一条鞭法将田税和丁税合二为一,从此朝廷只收银子不收粮食,秋收之后各地的粮价牵动天下人的心。
“今年粮价如何?”翟哲随口发问。
“今年大同收成良好,二两五钱银子一石。”柳全回答。
“不到三两?”翟哲惊讶,前两年最高曾涨到五两一石,“商盟收购了多少?”
“米行有米行的规矩,右玉那边商盟占了大头,大同这边收的倒是不多。”
像米行这样门槛极低近乎稳赚不赔的买卖,各地都由自己的势力把持。价格也由行会统一制定,敢私自提价收购是要犯众怒的,日后生意也无法做了。各地的商人也都很守规矩,比如说大同的商人不敢随意到右玉去收粮,除非有极强的后台,否则鱼龙混杂的地头蛇会让冒犯者吃不了兜着走。
翟哲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像商盟在右玉县和杀胡口外一样,每家商号也都由自己的门路。
“我们需要粮食!”翟哲坦言,“这个价格太合适了。”
“大同府都这个价格,谁也不敢私动,收得多少,全靠地方。右玉非产粮之地,我们还真没办法。”柳全向他解释。再要买粮,他们就必须要从粮商手里买粮,当然也不再是这个价格。
“一个月后价格就上去!”宁盛插言。
翟哲摇头说:“今年行会的价格是不是定的太低了,鱼米之乡的江南米价也不会这低多少。”
“丰收年啊!当然要如此!”柳全的语气略显夸张,说:“大同十年才碰上这么一个丰收年。”眼见翟哲不以为然,柳全解释道:“这个价格也不是行会随意定的,像今年的这个收成,老百姓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
十年一遇的丰收年老百姓的日子也只能是能过的下去。
富有者的财富来自对最贫困者的盘剥,翟哲默然。
蝼蚁也有翻身的那一天吗?翟哲想到几百年后的那场浪潮,沉默千年者爆发出来的力量惊天撼地。(未完待续)
夜明 第163章 大同
四人弃车步入大同城。
才进门不远,一个武官带两个兵士迎上来,三四丈外就朝翟哲等人招手,口中呼唤:“小哥,在这里!”
翟哲抬头看,正是弓辰。两人是张家口的老交情,翟哲谋求将他调任打通后,又不吝钱财帮他在军中打点,现已当上了南门守备下千总。
“弓兄!”翟哲快步上前。
“听说小哥今日到大同,我午后就侯在此地!”弓辰抬手。
一年前他就从塞外的张家口堡调至大同城,有了商盟钱财支撑,这半年在军中刻意结交,混的如鱼得水,心中当然记得翟哲的恩情。只是他虽然接受翟哲的帮助,但从不将自己看做翟哲的下属,所以依旧用旧时的称谓。
翟哲挥手指向城门方向,说:“我才在外细看大同城墙,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从前来过数次,但每次都在漠南笼罩在生存危机之下,来去匆匆,他还从未用心感受过这座坚城。
“大同西拱京师,高达雄峻,坚不可摧,小哥要是有兴致,我带你看看!”
翟哲抬头看天色尚早,答应道:“如此甚好!”
当即弓辰引路,带四人沿离城墙不远的街道走动。
大同除了城高河深外,四门皆设有瓮城,城墙上箭塔密集,四角也修筑有护城。有这样的坚城可保宣大无有侵扰之苦,无崩地之难。等绕了半座城不到,太阳西下,翟哲见天色将晚,伸手止住众人说:“今日就到此为止,改日有空再看!”
“如此也好!”弓辰驻足。
“姜镶你知道吗?”翟哲突然问。
“知道,那是巡抚大人新提拔的游击将军,军中的红人!”
“我想约他三日后在金玉酒楼相聚!”翟哲微眯双眼。
弓辰重重点头,说:“这事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