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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后,众人才在一个山凹处扎下营来,等都安排好之后,龙且才来到项羽的营帐前。他刚想叫项羽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项羽淡然的声音:“是龙且吧?你进来吧。”
“龙且见过霸王,我不但没能守住颖川,还让数万将士下落生死不明,实在是愧对霸王,愧对楚国百姓啊。”龙且一进帐,就跪倒在地。
项羽看了他半晌才道:“秦军势大,你不能守住颖川也不能怪你,而且这颖川我也看过了,的确是个易攻难守之处。至于你说的人马,我想秦人也未必能将他们都杀了,四处逃散的楚军到时自会返回楚国,所以你不必自责。我此来的目的就是将你们救回楚国。”
龙且感激地看了项羽一眼,然后才有些疑惑地问道:“末将实在想不到,霸王居然会带了人马来此。若不是刚好让我碰上了一个霸王的亲兵,末将怕是已经和霸王留在那里的人马都交上手了。”
项羽道:“此次我能带了人马来此,还得多谢范先生,若不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些问题,怕是你全军在此尽殁,我们也是无法知晓的。”看到龙且一脸的不解,于是项羽就说起了此来的原因:“自那日给你们和项庄他们送了信之后,范先生还是觉得有些事情没有想到。。。。。。”
项羽的这一支人马在河内之战中失利而撤回楚地的路上,范增的心中却总是觉得沉甸甸的,他总觉得这次的失败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居然会在自己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支秦军,而且其战力比起一般的队伍更为厉害。于是在这日歇下来的时候,他便来到了项羽的营帐之中,将自己的不解说了出来。
他才刚说出自己的不安,项羽也点头道:“范先生说的是,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似乎这一切都是秦人给我们设计好的一个陷阱,只等着我们一头栽进去。”
范增皱着眉道:“若真如我们所想的那样,这次我们出兵是受到了秦军的引诱,那么其他两路人马可就危险了,霸王认为我们当如何是好呢?”
项羽忙命人取出了地图,看了起来。过了良久才道:“以我看来,这邯郸城当是秦人用来拖住我军人马的一处所在,毕竟那里墙厚城高,易守难攻,秦人只需几千人马就可阻我数万大军。可是这里。。。。。。”项羽用手指在颖川方向,用力点了两下之后才继续道,“这里附近却是最利于藏上几万伏兵的,如果我是秦军,便可在此设伏,将龙且的这一支人马全歼在此。而且看龙且前些时日送来的战报来看,他取下颖川并不吃力,显然是秦军有意将他们放入城去的。”
范增看了项羽一眼,随着项梁的过逝,项羽已经开始从一个只知逞一时之快的年轻人蜕变成一个可以从全局考虑的成熟将领了,范增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还有,我也怀疑秦人除了想把龙将军他们困死在这城中之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他们卤莽进军,如果龙将军因为一时的得利而忘乎所以,挥军继续深入的话,怕是已经堕入秦军的陷阱之中了。”范增补充地说道,“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将这个消息告知龙将军,让他快些从颖川将人马带出来。”
项羽看着地图,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们的信使已经在去往颖川的路上了,所以范先生你所说的并不重要。我怕的却是在他们出城之后被秦军伏击,截杀。所以我想还是由我带一支人马星夜赶去救援的比较好。若是我能与龙且内外连手,我想即使秦军再厉害也不能将他们留在那里了。”
“可是我们已经快到楚国了,霸王此去太过冒险。不若派其他将领前去吧。”范增说道。
“如今也只有以我之名才能使秦军怕上几分了,你也不必多说,此地离着我大楚之地不过几日路程,有范先生带着他们我也很放心。”项羽说道,语气坚决,不容范增推脱。
范增心中也知道项羽说的在理,而且刚才自己对项羽的评价中还少了一点,那就是项羽为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固执,这是他的最要命的缺点,一旦他认准了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包括自己。所以范增只得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项羽就只带了三千多人离开了楚军大队,入夜兼程往颖川方向而去。
听了项羽的话,龙且又拿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对照,就发现这果然是秦人的一个阴谋,他面有惭色地道:“是末将太过疏忽了,居然让我楚国折损了这许多人马。”
项羽忙安慰道:“这次失利也是因为本霸王太过自大,与你们其实并无太大的关系。但是我想我们与秦人之间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这次设下这个计策的用意就是让我们损兵折将,好为他们攻打我楚国清楚障碍,所以我们还可以在楚国的地面上将输掉的赢回来。”
龙且一听,深深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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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筹谋反击(1)
三地尽都大破楚军的消息陆续地传到了咸阳城中,扶苏看着呈送上来的战报不禁大喜:“好啊,我们费尽心机,诱使楚军来攻,又不惜一切地将北调的人马迅速调回中原,这一切的努力总算是都没有白费,终于让楚军吃到了一场大败啊。Www;”
“但是三路楚军中除了颖川的那一路之外,其他两路楚军大部都逃回了楚地,现在他们的军力并没有削弱多少,该还有近八万人马。”张良却是皱眉道。
扶苏淡然一笑道:“这却不是你我所能够控制的了。而且我们这次引楚军来攻时的打算便是放那攻颖川的一路楚军进来,然后将其围而歼之,至于其他两路人马我们只需要他们无法攻破河内与邯郸,不能前去支援颖川那一支楚军即可,所以即使他们完好地退回楚地,我们也没有失败。何况经那几次大战之后,这两支楚军必然也是元气大伤,一时半会怕是也恢复不过来了。而我军新胜,士气上自然远胜楚军,也该是我们出兵反击的时候了。”
这时陈平小心地说道:“皇上,臣想该把三路楚军已经兵败的消息告知天下了。一来可以使我军心大振,二来也可让楚地之人知道我大秦雄师的厉害,三来嘛,”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顿,“三来也可安咸阳城中百姓之心,使他们不至于胡乱猜测,传一些不切实际的消息。还望皇上准许。”
扶苏有些疑惑地问道:“前两条还说的过去,你所说的安咸阳的民心却是何意?”
陈平犹豫了一下才道:“就在楚军三路攻打我大秦不久,咸阳城中的百姓就都知道了这事情,全城的百姓都甚是慌乱,有的人甚至还在传楚军不日就会攻到函谷关下,大秦的江山怕是要完了。还有人在传着一句话,叫……叫……”一时说不出口。
扶苏听说城中百姓居然会传这些话语,而且这还是在都城咸阳,那其他的郡县不就更加厉害了?想到这里他脸色急变,从刚才的兴奋变得有些担心了,张口道:“他们传的是什么?你快说,我倒想听听他们能传出什么来。”心中一急,扶苏也不自称“朕”了。
陈平张了张口,最终才道:“他们传着一句话,说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说完这句话,他就打眼看着扶苏,心下很是忐忑。随着扶苏当皇帝的时日的增加,他举手投足之间已经越发地有威仪了,虽然对臣下依旧很是有礼,但陈平却还是有些畏惧于他了。所以现在说出这句话后,他便有些怕扶苏会当场勃然大怒。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扶苏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脸上看不到喜怒,过了半晌才道,“此话在始皇帝时就曾出现过,但你们看现在的楚国不就占着那么点地方吗?而且我大军马上就要开向他们那里,一转眼间就可让楚地重新回到我大秦之内。所以百姓在传什么不要紧,紧要的是不可让他们真的对我大秦失去信心。”
“是,是!”陈平连连应道,心下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他还是问道:“那臣的提议……?”
扶苏想了一下后道:“准了,朕这就下旨诏告天下,将此次大胜的消息传于四海。”陈平一听才算完全放下心来,忙应了一声就要退回去。但扶苏却想起了一件事情,突然问道:“陈卿,你适才说城中百姓传言说我大秦必会为楚所灭的消息是何时得知的?”
“半月之前了,那时我们还在忙着将北边的士卒调去中原,三郡都很是危急,所以城中百姓才会传出这等话来。”陈平回答道。
扶苏的脸陡然一沉:“既然是在半月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此事,为何朕却要到今时今日才知道呢?”
“这……臣只是怕皇上太过忧心,才擅自将此事隐瞒不报,还请皇上恕罪。”陈平看到扶苏的脸色突然难看了下来,心中不禁打了个突,立刻就跪了下来。
扶苏心中却大是恼火,自己身在咸阳城中,却完全不知道城中百姓在想些什么,说些什么,直到今日通过陈平偶然的一句话才让自己探出了个究竟,看来自己得注意一下臣子对自己的态度了。虽然陈平这一次不说是出于好意,但是保不准今后会有人也如他一般隐瞒自己一些事情,到最后使自己完全与外界隔绝,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那和历史上的一些昏君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不行,我可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在我的头上,看来我该有些举措了。”想到这里,扶苏对陈平淡淡地道:“你且起来吧,朕并不是怪你,但是朕要让你明白,这天下现在是朕的天下,天下百姓有何想法朕应该知道,所以以后但有什么话都可明说,无论说的朕是高兴还是气恼,朕都不会加罪。但若是朕知道被你们所隐瞒了,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是,臣遵旨。”陈平忙答应道。其他的官员看到扶苏的目光扫到了自己身上,也都躬腰齐声道:“臣等谨遵皇上旨意。”
扶苏这才换了这个话题:“那你们这就去将我军大胜的消息散播出去吧,这样一来,那些畏惧楚人的言论自然就会消退。但是这些消息不但要在咸阳城中散布,其他各个郡县也要张贴告示,特别是那三郡周边的郡县,使百姓安下心来才能让他们全心投到生产当中去。而且那颖川附近必然还有楚军的残余,你们也要替朕仔细找上一找,不可让他们回楚地去,更不可让他们在那里乱说话,搅得民心不安。”
“臣等遵旨!”群臣都躬声应道。而后扶苏又与群臣商讨了一下几座经历了战火之后的城池的重新修建的问题,其中当然还有城中百姓安置的问题,特别是那闹过瘟疫的河内郡,更是其中的重点。张良提议道:“皇上,以向来的做法,如有一地闹了瘟疫,那我们就该将城中未曾染病的人都撤走,使其空置,过上几年之后疫病便不在了。到时再将百姓重新迁回去,恢复一切。”
扶苏本来是想提议用醋啊什么的消毒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在医学上也并无多少造诣,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一旦失误,那可就是数万条活生生的人命,于是便同意了张良的建议,在河内城几十里外再建一城安置百姓。一些细节的讨论很是麻烦,直到中午才将一切都定了下来,众臣这才离开皇宫,各自回府了。
张良、陈平二人刚走出议事的大殿,要出宫去时,却有一名内侍快步走了上来:“两位大人请留步,皇上着二位进偏殿与他一同用膳,说还有事情相商。”
陈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