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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苏宴忽然将手里的酒囊递给了他。
苏誉有片刻的停顿,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将酒囊接了过来,大灌了几口。
酒精麻痹了神经,苏誉大声笑了起来,月光落下来将他眼角那一行清泪照得晶莹发光。
“我不是输给了你!”他哑着嗓音开口道,“我不过是输给了这阴暗的皇权罢了!”
如果不是沦为父皇手中的棋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失去皇位。
他这一生,前半生用尽心机去和苏衍针锋相对,却不知道真正要夺走他一切的人根本就不是苏衍,而是他这个一手带大的弟弟——苏宴。
本以为,他们会做一世好兄弟的,可皇权拆散了他们,最后竟落得这般兄弟反目的下场。
他不甘!满心不甘!
身为人子,他竟没有得到父亲丝毫的眷顾,身为兄弟,他如今沦为阶下囚,身为人夫……他连自己的妻子都失去了。
国破家亡,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和你争。”苏宴的声音很淡,似沾染了月光的清寒,“相反,那二十年的人生里,你待我如兄如父,甚至可以说那曾是我人生里最温暖的时光。我敬重你,只想为你清扫帝位路上一切障碍,助你达成平生所愿。哪怕是我被立为太子,我也从未想过真的要这个皇位。在我心里,那个最适合皇位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王兄。”
狂妃在上 第1005章 从始至终都是棋子
那声王兄唤得苏誉眼皮轻颤,可也不过只是一瞬,他的眸底便被嘲弄代替。他看着眼前这个一手带大的弟弟,轻勾唇角:“皇权更替,能者居之,时至今日,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宴看着他,好半晌都没有说话,很久方才移开目光看向四周:“这座离王府,从前是王兄的府邸,我还记得王兄离开漠北时对阿宴说的话,王兄还记得吗?”
苏誉眸底深沉,不发一言,苏宴便又道:“你说,他日你登基为帝,定许阿宴一个太平盛世,还阿宴一份青山绿水,天地逍遥。”
“阿宴一直记着,可王兄却忘记了。”
苏誉嗤笑一声:“你现在还觉得这种鬼话可信吗?倘若你有一日得知你的母妃是死在我母妃之手,你还可能青山绿水天地逍遥吗?”
苏宴看向他,目色复杂难辨。
苏誉便又笑了起来,对着月光:“你别自作多情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拿你当过弟弟,哪怕是当日第一面,我救下你,赶走欺负你的恶婢,也只不过是受母亲所托,至于后来带你北上,也全是看在你心性坚韧,是可塑之才,否则,我怎可能将这兵马大权交予你手!”
“那王兄几次救我与水火呢?我不信王兄当初豁出性命来,只是为了一份大计!”
“哈哈——”晋王大笑起来,似乎笑得眼睛都红了,“知道什么叫收买人心么?如果不付出性命,又怎么能换别人对你肝脑涂地?阿宴,你还是太嫩了,我以为时至今日,你早学会了帝王之道,可事实证明,你还是太感情用事!”
“所以从始至终,王兄待我,从来无半分真情?”
“没错!”苏誉答得干脆,“从将你带出皇宫的那一刻起,在我眼里心里,你就只是一颗棋子,我从来不会对棋子动恻隐之心!”
苏宴闭上眼睛,捏着酒囊的手指节发白,从凌若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月光下的侧脸,一片清寒,连睫毛低垂的弧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低垂下视线,转身离开了这里。
苏宴回来的时候,庭院里一株琼花在月光下皎白如朵朵白雪坠落枝头,簇拥着,散着淡淡清香。他目光转移,便看见屋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个人,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屋内的烛光从她身后照来,像是将她周身都镀上一层金色光晕,恰如阳光里走出的人儿一般。
苏宴走到她面前,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才发现她睡着了,身上盖的披风就坠在脚下。
他将披风捡起来,重新裹上她身,睡梦中的女子才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一看见是他,她便往他怀里钻,同时闭上了眼睛嘟哝道:“你回来了……”
说罢,便又继续睡了。
苏宴低头看了看她的脸,看清她闭着的双目方才扶了她:“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睡?”
“喝了点酒,想着吹吹风顺便等你,却不小心睡着了……”凌若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想走了,你抱我吧。”
狂妃在上 第1006章 温暖
她难得的孩子气叫他心头发软,苏宴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凌若便紧紧缠了他的脖子,似乎是生怕自己掉下去了一样。
他不由得好笑道:“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今儿是怎么了?”
“暖和。”凌若往他颈窝处凑了凑,这么回答。
苏宴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将她放到榻上,她却缠着他不肯撒手,没办法,他也只好跟着上了榻,与她一道躺在那里。
而没片刻功夫,凌若均匀的呼吸便传了过来,他一时失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忽然间便觉得刚才心头空了的地方此刻满满的,全是温暖。
他低下头来亲了亲凌若的额头,心里想着,就这样吧,不过过去怎样,不管那些人待他怎样,他现在有她有孩子,那一切便够了。
早上是被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吵醒的。
那个时候苏宴早已不在,凌若梳洗完出来便看到院子里阿错和包子不知道在玩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
有人迎上前来,凌若看向来人笑了笑:“阿鸾,你怎么在这儿?”
虽说三年之期尚未到,但如今阿错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她们的困境也已经解除,凌若也没有将她留在身边的必要,所以早在昨日便提出了放阿鸾离开,没想到她今日竟然还过来了。
“阿错许久未见太子,专程带了北燕的小玩意来找太子,我陪她过来。顺便也向皇后娘娘告辞。”
“你要回去了?”凌若略有些讶然,没想到她走这么快。
阿鸾点了点头:“父亲……之前过世了,我没在家,如今既然可以回去,我也想尽一份孝道,早日回到家门陪伴母亲。”
凌若顿了顿,这件事情昔日她曾有听说,且那段日子阿鸾情绪也一直很低落,如今这么急着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她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拍了拍阿鸾的肩:“一路顺风。”
阿鸾却突然掀开衣摆朝着凌若跪了下来:“这么长时间,阿鸾谢过皇后娘娘的照顾,还有阿错……皇后娘娘的恩情,阿鸾无以为报,他日父母故去,阿鸾定再来报答皇后娘娘,为皇后娘娘分忧!”
“别!”凌若扶起她来,看着她道,“你若是来东越玩,我随时欢迎,可千万不要说出什么报恩的话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日后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谋谋前程,我这里,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你还不放心?”
阿鸾看了看她,终是低头:“那皇后娘娘保重!”
凌若点了点头,轻笑了笑。
阿鸾带着阿错走后,包子一个人在院子里显得有些孤单。他小步跑到凌若跟前,偎在她怀里:“娘,阿鸾和阿错姐姐他们都要走了吗?”
凌若不太喜欢母后那个称呼,总觉得没多大人情味儿,所以私下里她都让包子唤她娘。
她点了点头:“阿鸾和阿错姐姐要回家了,她们的父母还在等着她们回家团聚。”
包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快了吧。”凌若看向院子门口,“等你父皇与北燕的事情一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狂妃在上 第1007章 回京
谈判进行了十多天,当一切终于定下来之后,阿初才带了北燕的人离开。
临分别前,他向凌若告别,分明欲言又止,但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榻上了北燕的路。
“姐,保重!”他在马车里朝凌若挥手,眼眶有些发红。
凌若点了点头,看着马车远去,想着这个弟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一时之间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发酸,就好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女儿出嫁一样,明明该高兴,却分明不舍。
毕竟从今往后,她就成了别家的人,而阿初离开东越国土的那一刻起,与她那份姐弟情只能埋在他们心底了。
“北燕朝局混乱,阿初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能不能稳定局面。”凌若有些担心,虽然北燕先帝旧部朝臣帮助新帝稳住了摄政王党羽,但阿初这么小,难免会沦为傀儡,所以这一去,未必就是好事。
“会的。”苏宴伸出手来扶上她的肩,却答得斩钉截铁。
凌若忍不住看向他,苏宴扬起眉梢道:“就凭他年纪轻轻初次出征便一己之力,平定匪寇,这份魄力,非常人所能及,寻常人压不住他。就算是暂时的低谷,也只是他的蛰伏,终有一日,他会成为北燕真正的天子,当之无愧的王。”
“那你这个做姐夫的可得帮帮他!”
苏宴笑了起来:“放心吧,他对你总有些情分,帮他也算是帮东越,我只盼着有生之年四国不起烽火,百姓安居乐业,能帮,我自然会帮。”
“这还差不多。”凌若满意下来,抱起包子。包子已经又长了一岁了,重了不少,凌若抱他都有几分吃力了。
苏宴拧了拧眉:“男孩不能太娇气,让她自己走。”
凌若还没怎么着,包子听了这话便立刻从她怀里挣扎下来:“儿臣记下了。”
话音落,便快步跟上前头的奶娘走了。凌若顿时看向苏宴:“你瞧瞧你,对他要求那么严格做什么?他才三岁,只是个孩子!”
苏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语重心长道:“为君者,自然得忍常人所不能忍。今日对他严格一些,今后他才能扛得起他爹的龙椅,不然,他拿什么去平定天下。”
凌若深叹口气,“你总是有礼!包子,等等娘!”
她追上包子的步伐,牵了他的手与他一道走,剩苏宴落在后头两手空空,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
北燕的事情一了,苏宴将漠北的善后事交由了谢朝林,便带了他们先一步回京城。
苏誉作为通敌叛国之人,自然是罪无可赦,也跟了他们一道回京接受发落。
到达京城的时候,正是炎夏,百官们得知皇上回京,俱都来到城外迎接,炎炎夏日,一个个晒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叫屈,这还不算。
因为进城之后,城内的百姓居然夹道欢迎,也不知道是这些百官号召的,还是他们自己自发的举动。
但是听见百姓欢呼的声音,凌若心头到底还是有点激动的。
因为那些人脸上的笑容淳朴,尖叫也是发自内心,这让她终于有了一点身居上位者的自豪。就像是成就感一样。
狂妃在上 第1008章 国法难容
如果说前世她所感知到的是一个毫无人情、冰冷的世界,这一世,则恰恰相反。因为她所感受到最多的还是温暖和人性的善良,就诸如这些百姓,他们保存了最淳朴的民心,有着最原始的良善,知恩图报在他们身上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若是换成她,有这样一群人站在身后,必然也是愿意豁出性命守卫他们的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