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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是指中原军队全部调回来吗?”陈叔达追问道。
马三宝欠身对陈叔达道:“卑职以为,留一部分军队不足以维护我们中原的利益。”
众人都沉默了,马三宝的意思很清楚,立刻从中原撤军,但东征中原是李渊策划已久,目前唐军战果丰硕,他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李渊沉思良久,缓缓对众人道:“中原的战果不能轻易放弃,既然秦王已经占领襄国郡,那么可以走弘农郡撤回一部分军队,比如让屈突大将军率三万军回来,朕以为关中应该无恙了。”
……
尽管李渊要求大臣们封锁隋军占领河东城和蒲津关的消息,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首先在朝廷中传播,紧接着很多长安大族从冯翊郡送来飞鸽信中得到了确切消息,隋军攻占蒲津关、关中面临危机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一时间长安风声鹤唳,一种不安的情绪在长安迅速蔓延,最明显的就是米价,这是危机的风向标,一夜之间,米价从斗米百文涨到了斗米一百五十文,很多家庭拿着米袋子奔向长安各大米铺,到了下午,米价便涨到了斗米两百文。
不仅米价迅速上涨,家家户户都开始收拾细软钱物,准备考虑在危机严重时,逃出城去乡下亲戚家躲避。
长安西市是大宗货物的集散地,每天大量的粮食、布匹、油料、牲畜在这里进进出出,每家店铺的生意都格外兴隆。
在西城北大门斜对面有一家酒肆叫做文昌居酒楼,虽然规模在长安只能算中等,不过地段不错,每天的生意也颇为兴隆,这家酒肆另一个背景是隋军在长安的一个情报点,经过近一年的努力,隋军在长安的情报点已经扩张到十三处,这座文昌居酒肆就是其中之一。
中午时分,文昌居酒肆生意十分兴隆,三层楼都坐满了客人,客人们正高谈阔论说着蒲津关之事,蒲津关之事已经有了七八个版本,每个版本都说得像真的一样,各种小道消息就是从酒肆这种地方传出去。
这时,一名年轻文士匆匆走进了酒肆,正在大堂招呼客人的掌柜看见了年轻文士,连忙迎上来笑道:“原来是高公子,好久不见了,今天还是老位子?”
年轻文士笑着点点头,掌柜给了他使了个眼色,继续笑道:“高公子,我们楼上请!”
年轻文士叫做高瑾,出身渤海高氏,但只是一名庶子,曾担任高唐县尉,张金称祸害清河郡时他弃官回家读书种田,三年前投奔张铉,现已被提升为参军从事,几个月前被派长安情报署担任参军。
高瑾虽然主管内勤,但他也有一定的任务,他主要是负责和长安朝廷的一名高官单线联系。
高瑾和掌柜上了三楼,三楼全部是单间雅室,也已经客满,他们来到东面最靠边的一间雅室前,高瑾指了指隔壁,掌柜连忙低声道:“隔壁无人!”
高瑾这才推门走进雅室,雅室内已经有了一名客人,是名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他头戴纱帽,身穿唐朝的绛色官袍,正负手站在窗前,高瑾连忙上前行礼,“学生参见侍郎!”
中年男子淡淡道:“我要马上回去,只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天子已经决定从中原调三万军回援关中,秦王继续留在中原。”
说完,中年男子转身便离开了房间,房门轻轻一响,脚步声很快便走远了。
高瑾在房间里稍稍坐了片刻,也随即离开了酒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直接来到了西市。
在西市东北角有一个颇大的货行,大大小小的店铺二十余家,是专门卖各种文房四宝的货行,由于长安人对文具纸张的需求量很大,因此这里的生意也格外兴隆,从早到晚都挤满了客人,经常会有官府的公差赶着前来购买笔墨纸砚,尤其纸张的需求量最大,这算是文具中卖得最好的商品。
货行虽小,却藏龙卧虎,其中一家以卖纸为主,叫做东海纸行的文宝店便是隋军在长安的情报总站,谁也不会想到,这家弥漫着一股纸帐味道的店铺竟然就是张铉了解长安各种动向的窗口。
高瑾来到东海纸行,前堂有十几个客人正在挑选文具纸帐,店内大大小小几十个箩筐里堆满了各种空卷轴,而白麻纸和黄麻纸堆砌有两层楼高,两名伙计正在招呼客人,见高瑾走进来,其中一人连忙迎了上来。
“杨东主回来了吗?”
“刚回来!就在里面。”
尽管这里是隋军在长安的情报总站,但情报头子杨重澜却很少呆在这里,他每天都会出现在长安的各个情报点上,听取执事们汇报情况,然后把重要情报带回交给高瑾处理。
高瑾直接走进后院,上了二楼,杨重澜正伏案疾书,他抬头见是高瑾,连忙放下笔关切地问道:“见到人了?”
高瑾点点头,“他告诉我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正是我们最关心的那件事。”
杨重澜连忙关上门窗,低声问道:“李世民从中原撤军吗?”
高瑾摇了摇头,“李渊只肯撤三万人回来,李世民会继续率大军留在中原。”
杨重澜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他需要立刻将情报发送去中都。
第774章 一信退敌
张铉目前率五万大军驻扎在颍川县,从侧面牵制唐军继续北攻,正如之前隋军的判断,杜伏威北攻徐州虽然顺利,但徐州在被宇文化及的惨烈蹂躏后已经没有足够的人口和粮食,无法支撑杜伏威军队的长期驻扎,而只要隋军骑兵断其粮道,杜伏威就只能撤军回江淮。
张铉重新杀回无疑给了李世民巨大的压力,尤其北隋军队强大的骑兵突袭能力使李世民极为担心自己的后路被断,他不得不战略后撤,放弃襄国郡,率军后退到淯阳郡南部的向城县一带,而屈突通则率三万军驻坊在颍川郡最南部的叶县,翟让奉命率一万五千军进驻汝南郡西平县,距离叶县约百里。
这样,从向城到叶县到西平县,三支唐军便形成了品字形部署,彼此相距百里,互为犄角,互相呼应,恰好封住了北隋军南下的通道。
由于张铉的及时西援,王世充终于从危机中解脱出来,他迅速整顿军队,命令侄子王仁则守伊阙县,自己又率领三万精兵重新杀入襄国郡,和张铉的军队东西呼应。
双方都十分谨慎,不敢轻易发动进攻,进入一种战术对峙状态。
这天上午,三名送信兵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向城县唐军大营,他们带来了天子李渊的紧急敕令。
很快,在李世民的要求下,远在百里之外的屈突通也连夜赶到了向城大营内。
屈突通心中有点不安,在战局十分紧张的时刻,秦王紧急召见自己,必然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
唐军大营内一片漆黑,只有秦王的中军大帐依旧灯火通明,屈突通匆匆来到大帐前,有士兵上前低声道:“殿下在等大将军,请吧!”
大帐内,李世民负手站在地图前,神情十分严峻,旁边站着长孙无忌和参军张公瑾,尽管他们也是一夜未睡,但两人都没有困意,目光里也同样充满了忧虑,这时,帐外传来屈突通的声音,随即帐帘一掀,风尘仆仆的屈突通快步走进了大帐。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屈突通急切地问道。
李世民叹口气道:“无忌,你告诉大将军吧!”
屈突通的目光又转向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缓缓道:“今天上午接到长安紧急军报,隋军突袭了河东城和蒲津关,两地均已失守,关中大门已被隋军打开!”
“啊!”
屈突通大吃一惊,急道:“是从哪里来的隋军?”
李世民注视着桌上的地图道:“应该是从河内郡轵关道北上,而河东郡和蒲津关防御空虚,被隋军一击得手,这显然是张铉的围魏救赵之策,难怪他在颍川郡引而不发,他就在等我们撤回关中。”
屈突通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他又问道:“那天子的意思呢?”
“我父亲送来了敕令,要求我们撤一部分军回关中协防。”
李世民回头注视屈突通,“父皇要求大将军率三万军走弘农郡回关中。”
屈突通心中有点乱,他当然可以回去,但中原战役怎么办?兵力一下子少了三万,而朱桀的八万降军都已解散回乡了,他们怎么应对张铉和王世充的军队?
李世民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可以把襄阳的一万军队调回来,加上翟让的军队,我手中就有七万五千人,依然可以和对方一搏。”
“可是……殿下别忘了,隋军三万骑兵还没有出现,一旦三万隋军骑兵从侧面出现,那他们就是十一万人,比对方少了三万五千人,或许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但没有办法,大将军不回去,关中怎么办?一旦隋军打通了河内到河东的通道,他们会很快增兵,一旦增兵到三万人,广通仓就首当其冲,这对长安军民的信心打击太大了。”
屈突通沉默片刻,低声道:“卑职的意思说,我们全军撤回关中。”
李世民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何尝不是这样想,但如果全军撤队,父皇那边怎么交代?
大帐内众人都沉默不语,就在这时,外面有士兵紧张地禀报道:“启禀殿下,北隋齐王张铉派人送来一封信。”
众人面面相觑,李世民连忙道:“信在哪里?”
不多时,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单膝跪下,呈上了一封信,李世民连忙打开信,只见信中写道:
‘致秦王李世民殿下,两国对垒,不谋大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我已派尉迟恭率一万军进占河东城和蒲津关,想必殿下已知之,然后续出兵铉可明示于殿下,魏文通已率军北渡黄河,将走白陉进占长平郡,王辩将军率军走滏阳陉进占上党郡。
秋收已至,晋南粮足,三万大军军粮无忧,殿下若明大局,当尽快撤军西归,否则张铉宁可放弃中原,集中兵力攻入关中,兵临长安城下,孰轻孰重,殿下可自酌,张铉敬上。’
李世民看得目瞪口呆,半晌他把信交给屈突通和长孙无忌,两人也惊呆了,屈突通长叹一声,“有此劲敌,大唐之不幸也!”
“殿下,我们该怎么办?”长孙无忌低声问道。
李世民摆摆手,“让我想一想,大家先去休息吧!”
众人退出了大帐,大帐里只剩下李世民一人,他负手来回踱步,忧心忡忡,一夜无眠。
天亮时,李世民终于下达了命令,“放弃东征,全军立刻撤回关中。”
李世民令屈突通先一步撤回关中,又随即派人火速去襄阳通知武士彟,又派人去汝南郡通知翟让,令他们二人立刻撤军西归。
唐军主力开始缓缓南撤,李世民骑在战马上,望着五万大军拔营西归,心中不胜遗憾,但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正如张铉所言,不谋大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他必须从整个天下来考虑,不能只考虑小小的南阳诸郡。
这时,长孙无忌和他并肩骑马而行,低声问道:“卑职一夜也没有想通,张铉为何把他的战略告诉殿下,如果用王世充牵制我们,他的大军北上进攻并州乃至关中,这岂不是更有利?”
“张铉只是在纸上谈兵罢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攻占了并州几个郡,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一直拥有它,我其实只是担心张铉冒险一搏,兵临长安城下,对我们大唐百官及军民的信心将是沉重打击,还是那句话,若不先安内,就不能急于攘外,不灭掉刘武周,我们还是不宜东征。”
“可就怕灭掉刘武周后,天下已经被瓜分光了。”
李世民笑着拍拍长孙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