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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个卢氏子弟颇有大局观。”
张铉又看了看名字,叫做卢涵,他笑道:“看他文章和字都写得不错,怎么会落榜了?”
贾润甫道:“卑职也特地问过他,他说他本来是科举第二名,因组织河北士子游行而被除名。”
张铉一怔,组织游行而被除名,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怎么不知道,他想了想便道:“把这个卢涵带来见我!”
不多时,两名士兵将卢涵带进了大帐,卢涵在涿郡见过张铉,连忙躬身行礼,“学生卢涵参见齐王殿下!”
张铉看了看他问道:“你是卢楚之侄?”
“正是!”
“你为什么要组织河北士子游行?诉求什么?”
卢涵便将科举中发生之事详细述说一遍,最后道:“军队战士在前方浴血奋战,我们却在游行抗议不公,确实不妥,我们也知错,愿意受到朝廷惩处,不过朝廷还是很宽容我们,不计较我们的鲁莽之举。”
“可是你考中第二名还是被除名,这叫朝廷谅解吗?”
“不!不是这样。”
卢涵连忙解释:“学生被除名是因为家主的缘故,和朝廷无关,家主前一天威胁说惩处学生,其他几个一起组织游行的士子都被录取,唯独学生被除名。”
“我知道了,先跟随贾司马做事吧!要能吃苦,低调谦逊,不要以为你是卢家子弟就可以高人一等,明白吗?”
“学生明白!”
卢涵行一礼,退下去了,贾润甫也连忙跟了过去,大帐里只剩下张铉和杜如晦,杜如晦望着两人走远,笑道:“殿下觉得他为什么会被卢倬除名?是为了维护家族声誉吗?”
张铉摇了摇头,“好像是为了家族荣誉,但其实不是!”
张铉淡淡道:“他是心中害怕,却又无比迷恋这个河北士族领袖的称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如晦轻轻点头,“我知道他怕什么。”
张铉走到地图前,注视着地图道:“不提这件事了,还是集中精力打完这一战吧!”
……
临近天明时,暴虐了一夜的雨终于累了,收回了肆无忌惮的放纵,又恢复了它温柔的一面,雨水停止,天空的云层也变薄变淡了,雾气笼罩着草原,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青烟色。
在柳城东北约三百里外的一片草原上,密密麻麻扎数千顶白色的帐篷,一些契丹牧民正在解开羊圈的绳子,准备放羊出圈,几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则站在帐帘前仰望天空急剧变化的云拍手欢笑,气氛平静而祥和,充满了早晨特有的生机勃勃。
但是,就在数里外,一支充满了杀气的军队正无声无息袭来,俨如一柄出鞘的犀利横刀。
马蹄踏过积水的洼地,溅起一片片白亮亮的水花,经历一夜暴风雨的磨练,使隋军将士的目光愈加冷冰,刀已经出鞘,弓已经上弦,战槊横握,仿佛一群草原上的恶狼向三里外的羊群扑去。
越来越近,白色的帐篷在雨中已经隐隐可见,裴行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长刀向左右一指,二万骑兵立刻分成十队,从四面八方向向数千顶帐篷包抄杀去。
“杀!”咆哮声击碎了清晨的宁静,两万人的喊声穿透水雾,传出数里之外,顿时哭声骤起,男女老幼从帐蓬内奔出,向四面八方奔逃,却被隋军骑兵无情杀戮。
很多契丹男子纷纷上马,拿起兵器准备拼命,但他们远不是精锐骑兵的对手,纷纷被斩落下面,草原血雾弥漫,尸体遍地,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在紫蒙川草原的最北面,有一顶占地数亩的大帐,就像一朵白色的莲花倒扣在草原上,这是契丹大酋长的王帐之一。
但大贺咄罗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松漠城内,为了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便由他的长子大贺摩会住在这里,包括他的妻儿和数十余名侍卫。
此时,大贺摩会被远处的哭喊声惊动了,他从大帐内快步走出,带着他的几个妻子和两个儿子,惊恐地望着南方,他隐隐看见无数骑兵在草原上奔驰杀戮。
这时,一名侍卫纵马疾奔而来,气喘细细道:“少酋长快走,是隋军杀来了!”
大贺摩会惊得脸色大变,他一直担心隋军会来复仇,现在果然来。
这时,数十名侍卫奔驰而来,为首百夫长大喊道:“少酋长快走,来不及了。”
大贺摩会连忙将妻儿扶上马匹,他翻身上马,催马便跑,但跑出不到数百步,一支箭嗖地射来,正中他的马头,战马摔倒,大贺摩会也翻滚落地。
一千余名隋军骑兵在主将裴行俨的率领下从左面杀来,瞬间将大贺摩会和他的妻儿团团包围,数十名侍卫被箭射倒一半,剩下的侍卫仓皇向松漠城方向逃去。
隋军骑兵正要追赶,却被裴行俨拦住了,“让他们走!”
裴行俨又看了一眼腿骨摔断躺在地上的大贺摩会和他的两个儿子,冷哼一声道:“把他们带走!”
无情的杀戮渐渐接近尾声,数千顶帐篷已经被马践踏得东倒西歪,不再是白色,而是红色,到处都是被砍死的契丹牧民,头颅、断臂、血肉模糊的肢体,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腥气,殷红的血浸透了帐篷,汇成一条条粘稠血流,不断冒起一团团泡沫,缓慢地向草原深处的水塘中流去。
第724章 迎头痛击
隋军并非对所有人都斩尽杀绝,他们目标是契丹男子,而十余万老弱妇孺则作为战俘押往柳城,将被安置在河北和青州各郡。
战俘在一片哭声中被隋军士兵迅速押走,三万隋军骑兵甚至连战利品也来不及收拾,便立刻向北方奔去。
松漠城距离紫蒙川草原不足百里,松漠城内的居民约数千人,几乎都是契丹各部贵族,由各部挑选出的两万精兵驻城护卫。
就在隋军骑兵袭击紫蒙川草原两个时辰后,松漠城城门大开,两万契丹骑兵从城内奔腾而出,马蹄如雷,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契丹大酋长大贺咄罗奔在最前面,他听说长子被抓,眼睛都急红了,他的幼子在柳城不幸战死,只剩下一个长子,如果他也有三长两短,自己就绝后了。
不仅是为了儿子,生活在紫蒙川的契丹人是他的核心部落,二十余万人口是他成为契丹酋长的保证,如果大贺部被灭,他的根基也就没有了。
两万契丹骑兵在大贺咄罗率领下一路向南奔驰,不仅是大贺咄罗眼睛急红,大部分士兵都心急如焚,这两万骑兵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大贺部士兵,被袭击的紫蒙川住着他们的妻儿父母,他们怎么能不揪心万分。
奔出三十余里,左边是延绵数十里的森林,而右边便是二十丈宽的紫蒙川水,而在森林内,一万隋军弓弩手已等候多时了,主将罗士信并没有出现在紫蒙川草原,而是在率军在半路准备伏击来自松漠城的援军。
他们伏击之处正好是森林和河水之间最狭窄的瓶颈地段,骑兵距离树林最远也不足五十步,非常适合伏击。
这时,罗士信感觉到了大地在颤抖,凭着丰富的经验,他判断出两万契丹骑兵都出动了,距离他们最多只有七八里。
“弓箭准备!”
罗士信一声令下,藏身在树林内的一万隋军士兵举起了军弩。
只片刻,黑压压的契丹骑兵从北方风驰电掣般奔来,如潮水一般从他们面前奔驰而过。
当契丹大军奔过一半时,罗士信厉声喝道:“射!”
急促的梆子声骤然响起,森内万箭齐发,暴风骤雨般的箭矢射向奔驰中的契丹骑兵,数千匹战马和骑兵纷纷摔倒,战马惨嘶,士兵哀嚎,前面的骑兵发现后面出事,纷纷减速勒住战马,而后面的骑兵则想尽快逃离伏击点,拼命打马奔逃,前后速度不一,双方撞击在一起,契丹骑兵顿时乱成一团,不等契丹骑兵从混乱中,隋军的第二轮弩箭再次射出,一万支弩箭猛烈射出,又是大片契丹骑兵中箭落马。
这时,大贺咄罗已经调头返回,他们率领六千精锐骑兵冲进森林,向隋军埋伏处杀来,罗士信见敌军来得太快,又有众多大树遮挡,射击也没有意义,他便立刻大喊,“撤离!”
一万隋军伏兵立刻向森林深处撤退,森林内满地灌木和藤蔓,大树密集,极不利于骑兵作战,大贺咄罗也只是为了吓退敌军,他们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调转马头冲出了树林。
契丹骑兵已经冲过了狭窄地带,前方虽然还有森林,但视野骤然开阔,骑兵也迅速远离了容易被伏击的森林。
这时,前方两里外出现了整齐的骑兵军阵,方阵排列得非常整齐,约九千骑兵,将他们的去路堵死。
大贺咄罗拔出战刀,厉声大喊道:“出击!”
契丹骑兵骤然发动,万马奔腾,如决堤的海潮一般向隋军军阵掩杀而去。
裴行俨位于骑兵军阵的最前面,他肩负着拖住契丹骑兵的重任,给张铉率军夺取松漠城创造时机。
眼见契丹骑兵越来越近,裴行俨举起了手,“准备!”
他声音如洪钟,九千骑兵刷地举起角弓,长箭呈斜角指着向远处奔腾而来的契丹骑兵。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射!”
密集的破空之声尖锐响起,数千支箭结成箭雨,黑压压地向迎面向冲来的契丹骑兵射去,大隋骑兵的标准装配是长短横刀各一口、制式战槊一杆、弓一把、箭三十支,圆盾一面,而裴行俨率领的这九千骑兵更是三万隋军骑兵中挑出的精锐,他们配备有最强劲的弓,有最锋利的刀,有最坚固的甲,而现在又有着最高昂的士气。
尽管敌军已在眼前,他们却意志坚定,一阵一阵的箭雨向密集的敌军阵中射去,而契丹骑兵则异常灵活,他们不断分散、集中,并不时在马上左右躲避,或高举盾牌以减轻隋军箭阵对他们的伤害,尽管如此,由于隋军的箭阵过于密集,还是有大量的契丹骑兵中箭倒下,或是被中箭的战马掀翻。
五十步……
第一波契丹骑兵近千人已经冲到五十步外,裴行俨一举长刀,厉声喝道:“第一队上!两翼分开。”
一支两千人的隋军刷地端平了长槊,密集的阵型俨如一块坚实钢铁,战马缓缓前进,两边各有一千五百骑渐渐拉开,俨如两只细长的翅膀,向契丹骑兵的后方包抄而去。
而身后的第二队四千隋军依然射箭不止,更加冷静、更加精准,他们要用箭来重挫契丹骑兵的攻势。
这是一支不需要激励的职业军队,他们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他们可以三天三夜不合眼地在草原上奔驰,他可以在一夜的暴风骤雨中静立,他们对战功的渴望是如此强烈。
在五万契丹大军和七万高句丽大军先后攻入他们的土地,即将给大隋蒙上耻辱之际,他们来了,深入敌境三百里,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直插敌人的心脏,他们要用鲜血乃至生命来捍卫大隋帝国的尊严。
两军终于交汇,天空灰蒙蒙的雾气依旧温柔滑腻,它仿佛要洗净人世间的杀戮,把战争的残酷降到最低,但是战争的残酷不是水雾能阻拦。
第二波又是七千人契丹骑兵掩杀而来,隋军的第二队四千人也随即投入战斗,长达一里的战线上,两支骑兵在进行着生死鏖战,森冷的刀光在雾气中翻飞,露水、汗水、血水混在一起,令人心悸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隋军集结成两支方阵,仿佛左右两只铁拳,一次又一次地冲击敌军的阵脚,他们无情而残酷地撕扯敌军。
尽管契丹骑兵两倍于隋军,但隋军的武器装备和训练明显要强于对方,距离远则用战槊刺挑,而贴身肉搏却用横刀劈砍,虽然契丹人